這一頓大吼持續了約3分鍾,時間不長,但足以讓整個先鋒騎兵隊混亂不堪。我後邊的黃月英及黑虎衛反應過來,趁吼聲剛停之際急速上前,將還在馬上的騎兵打落。

    一個彪捍的黑色身影首先閃入我眼簾,隻見他很快地撲向領頭的王威,狠狠一拳將其打落,再一拉韁繩,將受驚的馬降伏,這才跳下馬來,擒住王威。而這個彪捍的虎衛,正是黑夜中舍身撲倒來自我後方四名敵兵,救了我性命的人。

    也許是喉嚨裏傳出的聲波太強,我的頭也被震得嗡嗡響,過了一會才定過神來,看著眼前一片混亂,但究竟是我方占了優勢時,急忙叫到:“小心,別傷了他們!”

    雖然對方有幾千人,但被吼聲震倒了大半,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我使勁地揉了揉有些暈的頭,走到王威身邊,先拍了拍那名彪捍虎衛的肩膀,以示嘉許;然後用一種商量式的,但絲毫不容對方反對的口氣對王威說:

    “王將軍,我本不欲傷人。劉景升的兵馬,理應為保衛荊州而戰,如今卻在這裏折損許多,我為求自保,怪不了我。蔡瑁被主之人,王將軍不該再為他賣命,況且你已被擒,是降是死,自己選擇吧。”

    王威被震得神誌不清,但還不忘環顧四周,看到和自己一同前來的騎兵已無一在馬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從他的眼神來看,至少他是放棄反抗了。

    麵對幾千騎兵,我意外地發現自己沒折損一個人,喜出望外之際突然想起去偷襲劉府的趙雲關羽等人,心又一下子沉了下來。

    突然,一名虎衛報告:“軍師,前方有軍隊過來了。”

    我這一吼威力極大,但消耗的體力也不少,更糟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這樣的聲波是怎樣被吼出來的,因此這樣的奇跡不太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我命令虎衛們盡快將落馬騎兵安置好,擺出要殺他們的陣勢。此時拿士兵作人質簡直是下下策,要再碰上像王威般死腦筋的,再有100個張允這樣的高官在手裏也沒用。但眼前情勢,我也隻有出此下策了。

    陣勢剛擺好,卻見一騎飛奔而來。馬是白馬,馬上那渾身黑乎乎的將還不停地揮舞著手中在陽光照射下,泛起紅光的槍。這馬我認得,這槍我也認得,淩晨時分我就是因為看著這靈蛇般的出神入化的槍看得發呆而險些喪命的。

    白馬走近了,我才聽到騎馬人的唿喊聲:

    “軍師~~~軍師~~~”

    這不是趙雲還能有誰?!

    我心裏一陣激動,剛想高興地喊他,卻見他身後突然冒出黑壓壓的一片士兵。

    難道他是被敵軍追趕?

    一會趙雲迴來到,我就打算先問問他,關羽和其他人到哪去了。如果突襲劉府的隻有他一個人迴來,我就下令撤退,雖然我們兵少,但也不能毫無反抗地死掉。

    我生怕敵人放冷箭,於是下令:“準備迎敵,掩護趙將軍!”

    趙雲來到我跟前,下了馬笑著說:“軍師,我們成功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情一下從穀底升到顛峰,急忙問到:“怎個成功了?抓到蔡瑁了?關羽呢?”

    平時看起來一臉酷相的趙雲,此時樂得哈哈大笑。他喘著氣跟我說著事情的經過,黑壓壓一片軍隊就來到了我們麵前。為首一將跳下馬來,跟我抱拳行禮道:“諸葛先生。”

    我一看,是文聘,心裏覺得奇怪,便一邊迴禮,一邊問:“文將軍怎麽跟趙將軍一道了?”

    趙雲繼續說著事情的經過,說自己和30名黑虎衛如何從地道進入劉府,蔡瑁如何不敵然後抓了劉琮做人質,趕來的援軍首領文聘又是怎麽放箭射傷了蔡瑁……最後說到另一支援軍已開往城門,他和文聘急忙趕來阻止,但半路隻攔下了步兵,被告之騎兵作為先鋒隊已先走一步。

    說到這裏,他才奇怪地問:“難道軍師真有通天徹地之能,隻用了百名黑虎衛就降伏了五千騎兵?當真了得!”

    聽他這麽一說,旁邊的文聘更是一臉敬仰:“早先聽我主劉公談及先生,必稱先生‘並非凡人’,今日一見,果真是鬼神之才也!”

    我笑而不語。這並不是我故作深沉,而是我也沒法解釋清楚為什麽自己的吼聲有這麽大威力。多虧他們及時趕到攔下了援軍的步兵,否則我那無緣無故的“獅吼功”,也不知能否再發揮一次。

    我聽趙雲說完情況,確認這次閃電作戰已經勝利了,就說:“現在應派人通知主公,告訴他作戰成功了,並且請他來襄陽一趟。”

    趙雲立即說:“我去!”

    我說:“將軍辛苦了,還是我讓一名虎衛送信給主公吧。”

    趙雲急切地想迴去親自告訴劉備勝利的消息,這倒不是他想爭功,而是因為投奔劉備這些年來,都沒打過那麽漂亮的一仗,而且還是攻城戰。

    通常來說,在冷兵器時代,真正麵對麵火拚的攻城戰,就兵數而言,攻方是守方兵力的三倍以上才有勝算,這還不算城池的堅固程度。總之攻方的兵力少於守方兵力的話,這仗是不太可能打得起來的。這次我使計,隻用了不到一萬的兵馬,就奪下了十萬守軍的大城襄陽,不敢說是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

    不過這仗打得好險,我什麽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蔡瑁這小人會拿自己親手捧起來的幼主來當人質,若不是文聘關鍵時刻臨陣倒戈,隻怕現在就是一個完全相反的結局了。看來戰爭這東西,確實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我看著趙雲一臉的急切,心想他也累這麽久了,多累會也沒關係,就讓他迴去邀個功吧。於是說:“將軍要迴報也可以,但須讓5名虎衛陪著,以免將軍勞累過度,半路有不測發生。”

    我拿出一封信,遞給趙雲,並吩咐了他一些事。出發前我對自己的計策很有信心,但我還是準備了兩封信,一封是計策成功時用的,另一封是沒成功時用的。做事情一定要有兩手準備,像這次這麽周密的計劃,卻被一些小細節給打亂了,幸好最後的結局還不錯。

    -

    劉備和張飛在新野早已等得望眼欲穿。

    經過這麽些日子的相互了解,劉備很是信任我,但新野不到一萬的軍隊給我帶去了大半,再加上趙雲關羽這兩名猛將,他幾乎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這場豪賭上,而且還是用六千人搏對方的十萬人,等待中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等著等著,天就亮了。按理說我的計策必須在天亮前就要成功,但天亮了好久,派去的探子都迴報說自從我們殺入城內後就沒了動靜,也沒見有守城士兵再上城頭,弄得劉備不知我們究竟是成功了,還是讓蔡瑁的軍隊給吃了。直到趙雲風塵仆仆地迴到他跟前,他心中的大石才就此落下。

    看著趙雲一身的塵土,眼睛裏布滿了雪絲,劉備表現出一副心痛的樣子,對他全身上下拍了又拍,還關切地問他有沒受傷。劉備這番舉動雖有作秀的嫌疑,但真心對待部下,是他一貫的作風,因此表演出來,顯得逼真又感人。偏偏這個時代的武將就喜歡吃這一套,趙雲就是個代表,隻見他急忙跪下,感激地說:

    “承蒙主公錯愛,雲終不負所托!”

    接著就拿出我的信給劉備。劉備看後,按信中所說,留了關平和一批文官守新野,趙雲也先留下休息,他自己帶了張飛和伊籍,趕往襄陽與我們匯合。

    -

    趙雲和文聘及時趕到救了我們,我將張允和王威交給文聘處置。王威一臉羞愧,畢竟蔡瑁賣主求榮已成事實,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幫他。但在我求情之下文聘答應帶他迴去給劉琮發落。

    張允可就慘了。當日在眾人商議是否要投降曹操時,除了蔡瑁的兩個兄弟外,他是第一個舉手讚成的,像他這樣既沒本事,又喜歡享受的人,巴不得傍上個好老板,來繼續他美好的生活,因此他想著投降曹操後,自己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於是在會議上對文聘等主戰派大加排擠,最後還幫助蔡瑁彈劾了他們。此時他落到了文聘手上,哪還有好日子過。

    文聘大喝一聲,又將他嚇個半死,這才命人拉下去,嚴加看管。

    我又提醒文聘,此時應該盡快將蔡瑁的同夥一網打盡。哪些人是真心支持蔡瑁的,文聘自然一清二楚,於是派了兵,直接到這些人家裏去抓人。但據士兵迴報,幾乎所有要抓的人都抓到了,隻少了一個,就是蒯越。

    文聘,史書上對他的記載評價挺高,跟他打過幾次照麵,我也覺得他人不錯,這次又幫了這麽大的忙,因此我有點想趁熱打鐵幫劉備招攬下來。但轉念一想,劉備招攬人才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得多,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況且這次他的舉動,明顯是偏幫劉備,以後要做劉備部下怕是逃不掉的了。於是我便讓一名虎衛去打探關羽那邊的狀況,讓文聘命令一隊士兵將城門外的士兵的屍體處理了,力求不讓別人看出這裏曾經發生過戰鬥,他自己就帶了另一隊士兵上城頭觀察情況。

    我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一屁股坐在城下的石階上,讓黃月英幫我處理肩膀上的傷口。

    黃月英一邊幫我包紮著,一邊問:“老公,說實話,你到底練過武功沒有?”

    我知道她一定是為了剛才我驚天動地地一吼,才責問我。我搖了搖頭,說:“在這世界上,隻有你和司馬徽知道我的來曆,我沒一件事騙過你,你是知道的。武功我真沒練過,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吼聲能有那麽大的威力。”

    黃月英眨了眨眼睛,說:“我聽你剛才的吼聲,與上次校場上你吼張飛的方法同出一轍,但這次的威力比上次要大好多,幾千軍馬,被你一吼,全都不戰而敗。”

    我開玩笑說:“可能你老公我是飛將呂布轉世,天生神力……隻是不知貂嬋在哪?”

    “去你的!”黃月英笑罵著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傷口,痛得我差點跳起來。黑虎團平時的訓練黃月英也參加,虎衛們早已見慣了我倆之間的打情罵俏;文聘的士兵可就不同了,黃月英漂亮的外表早就引得他們一個個口水直流,現在我又不顧眾人的眼光跟她親昵地打鬧起來,看得他們一個個浮想聯翩,恨不得個個都想當一迴諸葛孔明。

    我看到那些士兵眼神不對,於是便對黃月英“嘿嘿”了兩聲,示意她收斂一點,又惹得她最後狠戳了我的傷口一下,才又坐了下來。

    我痛得直裂嘴,突然又看到了那個彪捍的身影。我也坐下,對黃月英說:“喂,你有沒注意到那個黑虎衛?特別大塊頭的那個。”黃月英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然後說:“剛才擒王威時我就注意到了,他是第一個衝上去打落王威,而且擒住他的人。那時我也衝上去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比我還快,少見啊。若不是這次來打襄陽,我都不知道黑虎團裏有這麽一號人物。”

    黃月英上次與張飛比試時,靠的就是速度和技巧,如今她都說這人動作比自己要快,也許這彪形大漢是個高手也說不一定。而且黑夜之中他一人撲倒四名敵軍救了我,我也想親自謝謝他。於是我讓身邊的一名虎衛去叫他過來。

    彪形大漢走到我和黃月英麵前,雙手抱拳,操著粗大的嗓門說:“軍師有何吩咐?”

    我笑了笑,說:“沒什麽。適才黑夜中我差點給人從背後暗算,幸得你舍身相救,如今想親自跟你說聲謝謝。”

    他是我的下屬,在古代,下屬舍身去救長官是天經地義的事,我這樣說,隻是出於感激之心和現代人的習慣,在他看來卻是件不得了的事情。隻見他激動得虎軀微微一震,急忙跪下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保護軍師,是屬下份內之事。當日軍師不辭辛苦地訓練黑虎團,屬下才有機會在此建功立業。要說謝謝,也該是屬下們來說。”

    我拍拍他的肩膀,雙手托起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彪形大漢虎目炯炯有神地看著我,說:“屬下姓魏,單名一個延字。”

    “魏延?!你就是那個字文長的魏延?”我激動得大叫起來。

    魏延見我突然很興奮的樣子,感覺很奇怪,迴答說:“屬下的字的確叫文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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