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黃月英後,我跑到草堂去把我的想法跟劉備說了,沒想到他竟一口答應下來,還很高興的樣子。我丈二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劉備也是個前衛之人?

    看到劉備高興的樣子,莫不是看上我老婆了吧?不過他也是做大事之人,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高興成這樣。轉念一想,才明白其中道理:帶上家眷,更證明自己的忠心。

    我又急匆匆地跑迴臥房,黃月英已麻利地收拾好一切,大多是錢和衣服什麽,不過有兩樣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對柳葉刀和一把精鋼打造的白羽扇。柳葉刀是她平時就喜歡耍的,那白羽扇她說過要送給我,不會是真的吧?

    我說:“這扇子就不帶了吧,我也用不著。”

    黃月英說:“你可知這扇子是何來曆?”

    我笑著說:“不就是一武器嗎?難道這麽中的東西還能夏天拿來扇風?”

    黃月英也不管劉備在草堂那等得急不急,拉著我坐下,跟我說起了這扇子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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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家在荊襄一帶是僅次於龐家(即龐統的那個家族)的大家族,黃月英之父黃承彥本人就是荊襄集團的宿老,其家產的富有和地位的顯赫可想而知。可當世之中,卻無幾人得知黃家在一百多年前曾是以打鐵為生的。當年黃月英的曾祖父黃祁玄是一鐵匠,癡迷鍛冶的他一直為煉不出一件絕世武器而煩惱。他傾其一生的心血,終於悟出一個道理:自己煉不出絕世武器,並不是因為自己煉金不得法,而是因為找不到一塊能煉出絕世武器的好鐵。在他鬱鬱而終時,他將自己總結出來的一本《煉金之術》傳給兒子黃磬,囑咐他,要煉好武器,須先尋好鐵。尋鐵之法,亦記載在《煉金之術》當中。

    黃祁玄去世後,黃磬為完成父親遺願,到了千年冰火山中,找到一塊奇重無比的鐵石。為將這塊鐵石煉成一把好劍,黃磬也是努力了一輩子。在煉劍的過程中,他發現父親黃祁玄留給他的《煉金之術》中,有很多地方是不可行的。黃磬猜想,這鐵石的年代久遠,而且小小一塊鐵石,卻奇重無比,裏邊要麽是吸收了萬年靈氣,要麽就是還有其他並非是鐵的物質含於其中,而父親的《煉金之術》,記載的僅僅是尋常金屬的煉冶方法,根本不適用於這塊神奇的鐵石。不得已,黃磬惟有天天麵對這塊鐵石,用火燒燒不軟,用冶金錘也打不爛,甚至放到鏹水中也毫無反應,真是煩透了他的心,到了後來,黃磬甚至為這塊鐵石發了瘋。黃馨的妻子為了不讓兒子黃承彥走父親和祖父的老路,竟偷偷將那本《煉金之術》放到火中燒了,然後帶著兒子遠走他鄉,隻求遠離這個瘋子丈夫,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失去了親人的黃磬過得很慘,整天對這塊石頭,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長期的瘋子生活,使他渾身邋遢,周身還長了不少濃瘡,別人一見他就躲遠遠的,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也一邊叫他瘋子,一邊朝他砸石頭。不過也許是上天眷顧,在50歲那年,黃磬終於清醒了。而清醒的原因,是他想通了冶煉鐵石之法。

    黃磬清醒後,對自己日夜相對的鐵石有新一層的認識。他認為是鐵石中的靈氣迷失了他的心智,因此這塊奇鐵石,須用非常之法,將靈氣暫時壓住才能鍛冶。當時正值桓靈之世,漢室氣數將盡,人民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各地皆有小股力量揭竿而起,雖不及後來的黃巾軍來得猛烈,可也讓朝廷花了不少力氣去鎮壓。黃磬便去各個戰場搜集戰死士兵和反叛軍人的屍體,扔入一口榨井之中,將其血肉骨髓榨成汁,再將某類藥物加入這汁的濃縮液當中,即成了鍛冶奇鐵石的輔助材料。他認為,在激鬥中死去的戰士,其靈魂必定剛猛無比,正好用來壓製這石中的靈氣。

    此法果真奏效。但想出此法時,黃磬已是50歲,花了很多時間精力,冒著生命危險去搜集屍體,再煉製成輔助材料,待到這把絕世之劍煉成時,時間已又過去10多年。古代人本來就是“70古來稀”,60多歲的黃馨經曆了多年的瘋顛和10多年的煉劍生活後,已經是油盡燈枯。此時黃馨的妻子,黃承彥的母親也早已因病去世。終於,黃承彥在黃馨即將離開人世之際找到了他。黃馨在兒子麵前做了一番懺悔,說自己對不起他們母子倆,並跟黃承彥說明了這把千辛萬苦才煉得的劍的來曆,將劍交給他,說總有一日自會有有緣人能用到。交代完一切後,苦命了一輩子的黃馨就此撒手人寰。

    黃承彥對鍛冶之法一竅不通,但對經商卻有獨到的見解。經過多年的打拚,黃承彥總算頗有家資。而劉表管轄下的荊襄一帶在當時來說可算是太平盛世,於是他便將全副家當移至襄陽,並晚年得女,便是黃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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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我以為嶽父見我家窮,看不起我,因此黃月英的嫁妝大多是她自己製作的一些機械小發明。今天黃月英一說,我才知道嶽父竟將這傳家之寶給了我,原來一直都是我錯怪他了。

    不過我橫看豎看,這都是一把扇子,怎麽從黃月英嘴裏講出來就成了一把劍了?

    我把心中的疑問說出,黃月英搖頭說,這是他父親跟她講的,她自己也不大清楚。我好奇地拿起那把扇子,果真挺重的。好在諸葛亮結婚前喜歡幹點種地之類的體力活,隻是我原本是城市人,對種地不太在行,因此在我來了之後田地就基本荒廢了。不過力氣還保留有原來的七八分,扇子雖重,卻也不至於拿都拿不起。

    我翻著扇子仔細察看著,發現這把扇子的扇柄很粗,說是劍柄也不為過;扇柄的一麵寫著:朱雀羽扇。

    看到這名稱,我突然想起以前在玩《三國無雙》時,朱雀羽扇就是作為諸葛亮的終極武器登場的。難道這傳說中的武器曆史上真有記載,而不是做遊戲的人編造的?倘若真是如此,那麽曆史上的諸葛亮,就不應該隻是軍師那麽簡單。能用此扇之人,武力跟關羽、張飛恐怕也有得一比。

    我聽黃月英把這扇子的來曆說的玄乎玄乎的,就笑著對她說:“其實你祖父用的煉劍之法,並非像你父親所說的,是用戰死將士的靈魂去壓製奇鐵石中的靈氣。那塊奇鐵石也許是一塊隕石,到達冰火山後經過幾萬年所以變了質,而人體中巧好有某種元素能使這塊變質隕石變軟或溶解,加入血肉濃縮汁中的藥物可能也起到一定作用。”

    黃月英在這年代思想也算是先進的了。她本身就聰明無比,發明了許多機械器件,又跟了我這個現代人兩年,雖然鬼神之說在她心中尚未根除,但對我的話也信了個七八分。

    我們聊得正起勁,忽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孔明先生,我大哥讓我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我和黃月英聊了半天,又研究朱雀羽扇的來曆和鍛冶方法,竟將劉備三人晾在了草堂中。而來催促之人,說話這麽婉轉,一定是關羽了。我在臥房裏迴應到:“多謝關將軍,我就來。”

    黃月英將收拾好的兩箱子東西放在自家的馬車上,我又迴草堂拿了些有用的書籍,這才準備跟劉備一起迴去。

    臨走前,我將書童留在了家中。這兵荒馬亂的,沒必要叫他跟我出去冒險,在家有吃有喝又有書看,對他來說也不錯。我對書童說:“我弟弟諸葛均遊曆歸來後,你告訴他我到劉皇叔處做官去了,叫他不必掛念。草堂裏的書你也可拿來讀,若諸葛均不迴來,你便是這草廬之主。”

    書童雖有些傻,可也是個有情有意之人,當下和我含淚而別。

    我坐在馬車上,探出頭來迴望了一下這住了兩年的草廬,感覺有些依依不舍。想當年我媽送我到桂林讀大學,她迴去時我還直想哭。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了一轉,記起黃月英還坐在我身邊,心情就又很快平靜下來。

    趕在天黑之前,跟劉備迴到了新野。看到城內雖不如襄陽這樣的大城市繁華,可卻有一片平靜安寧的景象。天快黑了,很多民居卻連門都不關。古時候評定一個地方是否安全的標準,就是“夜不閉戶”。眼前的新野,正是這樣的情景。劉備治理下的新野人心所向,不言而喻。也難怪後來大逃亡時,這裏的人民都寧願跟著他逃亡,也不願留下做曹操領地下的子民。

    來到劉備的府邸天已全黑,可他還是堅持要在今晚召集手下人,一起給我接風洗塵。

    我和黃月英迴到劉備給我們準備好的房間,稍微洗漱整理後,就要出席洗塵宴。開始黃月英說什麽也不肯跟我一起去,她說女人不適合參加這樣的宴會。我說如果她去,我也不去了,她才不大情願地跟我來到了宴會廳。

    這裏是窮鄉僻野的,宴會上的食物也隻是比我家裏吃得好些,不過都這麽晚了,能弄出這麽一桌子菜已經不容易,我來是幹大事業的,又不是貪他這點飯菜,何必計較呢。

    在洗塵宴上,我見到了劉備早期的一些謀士,如孫乾、糜竺、簡雍等人。看得出,他們對我帶著老婆來參加宴會頗有非議,因此就一邊吃一邊跟我討論天下大勢,想借機試探我,看我是不是徒有虛名。連劉備這個有見識的大漢皇叔都給我搞定了,這些家夥算什麽?於是吃飯說話兩不誤,三下五去二就說得他們服服帖帖,五體投地。

    劉備更是在一輪舌戰後,對我心悅誠服,當場拜我為軍師。往後的日子裏,事無巨細,均與我商量。

    文官是沒問題了,可武將還大多對我心存疑慮,但礙於劉備麵子,還不敢當麵出言頂撞。可有三個人就不同了。哪3個?不就是劉備手下猛將三巨頭咯。

    關羽向來是恃才傲物,一開始看不起我是正常的;張飛是個莽撞鬼,老認為不能打的人在他麵前就是低人一等;我最擔心的是趙雲,他對我,除了像關張那樣的不信任外,還多了份鄙視。我估計這就是那天晚上我帶黃月英出席宴會的結果了。趙雲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書中說他替劉備攻下桂陽後,原桂陽太守趙範為了討好他,先是跟他結拜兄弟,然後想嫁亡兄之妻於他為妻。趙雲很高興地跟趙範拜了兄弟,但一提到結婚的事,他立馬翻臉,說趙範這樣做就是侮辱了他。後諸葛亮問及不肯應允的原因,趙雲迴答說男子漢大丈夫,事業為先,天下女子不少,何患無妻?

    像趙雲這種性格的男人在現代,如果不是大福大貴,估計也沒什麽女人肯鳥他。他看不起我帶老婆來參加宴會,我也不跟他計較,等日後看了我的本事,他自然就服了。

    來到新野一周後,發生了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天,劉備、關羽、趙雲、我和黃月英一起來到士兵的校場來看張飛教士兵們格鬥之法。自從那天晚上的洗塵宴後,不管我去哪,黃月英就跟到哪,旁人當然感覺不妥,不過好在劉備也沒說什麽。

    校場上大概有200名士兵正在接受訓練。張飛在最前麵,使著他的丈八蛇矛,一下一下地將格鬥分解動作做出來,後麵的士兵手持長戟,也跟著一下一下的做。偌大的校場,不到半支煙的工夫,就被他們整齊的步伐和手中舞動的長戟弄得煙塵滾滾。

    看著訓練有素的士兵,劉備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關羽更是得意,手拂美須道:“三弟訓練越來越得法了。”趙雲最酷,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深邃的眼睛望著遠處訓練的士兵,沒說一句話。

    張飛做完一遍分解動作後,就讓這200人中的一個小頭目喊口令,讓他們繼續練,自己便徑直朝我們走來。

    也許是跟著我久了,黃月英說話也隨便起來,平時看到不合心意的事情總要說上這麽一說。不過今天這話她可說得不太識趣。她聽到關羽稱讚張飛,也不管旁邊站著個劉備,脫口而出道:“我看不然。如此訓練,隻能讓士兵們在戰場上的戰鬥更趨於固定的模式,久而久之必成定勢,到時被敵人摸清了底細,就很容易被破了。”

    我嚇了一跳,急忙對她“噓”了一聲,示意她閉嘴。然後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劉備和關羽,發現劉備臉上的微笑不見了,關羽更是一臉怒容地喝道:“你一婦道人家哪懂什麽訓練之法?!我們兄弟三人征戰沙場之時,隻怕你這女娃娃還未出世!”

    關羽發起火來的樣子可不得了,鳳眼圓瞪,鼻子氣息一重胡子也飛飄起來,難怪跟張飛要做兄弟了,其實兩人相貌也差不多。看到劉備此時的臉色也不太好,我連聲說到:“主公,關將軍,對不起,內人隻是心直口快。她的確沒訓練過士兵,也沒上戰場打過仗,什麽都不懂,望關將軍息怒,主公海涵。”

    此時我在劉備心目中的位置非比尋常,這段時間為了和我討論問題,他幾乎都冷落了兩個最親密的兄弟。因此我一開口,他的微笑就又浮現在了臉上,說:“軍師夫人心直口快,比起很多口是心非的小人要好太多。我三弟隻是個莽夫,有什麽做得不對的還望軍師日後多教導。”

    關羽見劉備出了聲,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強忍怒氣,把臉撇過一邊,不再看我。

    我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如雷聲般的怒喝:“誰說我老張的訓練不得法!有種的出來比劃比劃!”

    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定神一看,原來是朝這邊走過來的張飛。我奇怪那麽遠的距離他怎會聽得見?

    我急忙又作賠禮道歉狀,說:“張將軍,內人……”

    我的話還沒說完,黃月英卻不服氣的說:“是我說的,怎麽樣?”

    張飛本來就看我不順眼,現在竟然讓我老婆說了他的不好,更是怒不可歇地說:“女娃娃,有本事出來跟爺爺比一比!”

    他最後仨字說得震天動地,遠處的士兵都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我們。

    我看到場麵有點不可收拾,也顧不上看劉備臉色,低聲就對黃月英說:“老婆,算了,別逞強,這黑老張可不是好惹的。”

    沒想到黃月英卻說:“老公你別攔我,他們不就看不起你是一介文弱書生嗎?今天這個文弱書生的老婆就要挫挫他們的銳氣,看以後還有誰敢瞧不起你!”

    說著黃月英就疾步走向前,我拉都拉不住。

    空曠的校場上微風拂過,黃月英的衣角飄飄而起,額頭前的流海也隨風而動,平時那個溫柔的她,此時的目光變得冷俊犀利。隻見她嘴角泛起微微笑容,聲音不大,卻穿透力十足地說:“怎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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