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亭的一番話無疑是像往平靜的湖裏扔了一塊巨石,激起層層浪花,聽在青裁耳裏的時候,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


    帝君被人控製了?怎麽可能!那可是九重天,世間最森嚴的地方,沒有人能夠在那裏對帝君動手腳!


    可是,那又怎麽解釋帝君最近的反常呢?


    青裁死死的皺著眉頭,沒有立刻相信,身為冥王的責任告訴他,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來自天族的人!


    青裁道“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既然你錯過了眾仙的抉擇,且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參加瑤池會議,怎麽能確定帝君是被人控製而不是自己真的就這麽想的?”


    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冥界和天族一直各取所需融洽和平,始終不曾對立過,但是近年來,前有玄華的追殺令,下有帝君的封閉指示,且針對的都是同一個人,為的都是燕山亭,直到現在,青裁已經不太相信燕山亭了。


    盡管這件事錯不在他,可青裁心裏還是一口氣堵得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怪誰。


    責任推來推去,隻能歸結於命運。


    燕山亭對於青裁明顯的警惕倒也不介意,這件事他已經算在了自己頭上。


    也許他一開始就做錯了,從他恢複一點記憶開始,就不應該繼續待在天族的。。。


    沉默中,燕山亭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青裁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從沒見過燕山亭這個模樣,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頹然的低下頭去,往日清冷高貴仿佛什麽都打不倒的戰神在他麵前第一次真誠的道了歉。


    一瞬間,青菜也有些手足無措,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惡意拆散有情人的惡毒婆婆一樣。


    半晌,青裁歎道“是我想多了,你也不是那種人,隻是妖妖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萬一出了事,我沒辦法對阿辭交代。。。”


    阿辭是青裁的底線,在阿辭死後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找天族的麻煩無非就是妖寂還活著。


    如果妖寂也死在了天族,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燕山亭明白,也沒有解釋什麽,隻點了點頭,道“我會帶她走,遠離天族,不會再讓人打擾到我們”


    青裁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行了別說這個了,你和司命發現了什麽,告訴我,我要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天族,司命殿


    燕山亭避開監視去了冥界和冥王商討現在的情況,司命在戰神殿轉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就迴了自己的宮殿。


    他前腳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坐下,綠衣女子便匆匆走進來,有些局促的道“大人,花神來了”


    “花神?”司命微微挑眉“她怎麽來了?”


    女子道“不知,她剛來一會,非要見您,我說您在休息,她也不走,似乎是有要事,的虧您走的後門,不然就露餡了。。。”


    司命並不著急見她,隻坐了下來,靠在椅子上,眼瞳幽深。


    瑤池會議已經過了,花樓這個時候過來找他肯定不是這麽簡單,之前花樓同意眾仙的提議就讓他感覺很詫異,這會她過來正好可以問問她,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燕山亭所想的那樣。


    如果偏離了他的預測,那之前所有的東西都得推翻再來。


    “讓她進來”


    “是”


    花樓走進司命內殿的時候心裏還有些虛,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造成的心虛,按道理她不會有這種像是做了錯事的感覺。


    推開門她抬眸看去,司命靠在椅子上對她輕輕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看起來有一絲冷意。


    “輕坐”司命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問“花神這個時候來找在下是有什麽事麽?”


    花樓心髒突然猛的跳動了一下,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她讓她快離開這裏。


    那個聲音居然和一開始讓她去攔住燕山亭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花樓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來到司命麵前,強忍住心裏那一抹不舒服,咬牙道“司命,整個天族,包括近神,我們。。。都被人控製了!那個人,和窮奇有關。。。”


    她說完,司命愣住,似乎是沒反應過來花樓說的什麽。


    然而就在他一愣的功夫,花樓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然後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花樓!”司命一驚,他可不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來不及思考,一個閃身過去堪堪扶住了她,沒讓她真的摔下去。


    司命皺著眉一把扯過花樓的手腕查看,良久後鬆了口氣。


    沒什麽事,隻是暈過去了。


    他喚來綠衣女子讓她安頓好花樓,站在庭院裏思考一會,腳步匆匆往北方星宿而去。


    北方星宿是朱雀的地盤,封印吞天以後她和青龍白虎在帝君殿休息了一天就走了,原因是她們還有事,必須離開。


    帝君沒有試圖挽留,隻向他們道了謝,並留言他們隨時可以過來。


    而剛才花樓透露的信息足以說明燕山亭和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所以他現在就要去打聽關於窮奇的消息。


    如果這件事真的和窮奇有關,那麽找朱雀是最正確的選擇,畢竟窮奇是朱雀帶走封印的。


    現在燕山亭還沒有迴來,他速去速迴,希望迴來的時候他能解決這個大麻煩。


    看著司命一襲青衫離開天族匆匆往北方而去,虛空深淵之中傳來一道幽幽的歎息,夾雜著嘶啞到刺耳的嗓音,聽不出男女,無比可惜的說了一句“就差一點,就隻差一點點。。。”


    司命離開以後沒多久,天族發生了一件大事。


    諸神之巔在第二日的辰時突然異象叢生!


    雲幕中,一道道金色光芒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片刻後它們穿過諸神結界降落於潭水之中,徑直劃破湖底的黑暗,瞬間亮如白晝。


    妖寂一身張揚紅衣和化作本體的吞天麵對麵而立,兩人皆被金光籠罩在內。


    他們的神色嚴肅冷冽,這是一個莊重的決定,開弓沒有迴頭箭,而他們亦不會後悔!


    妖寂對吞天伸出手,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纖細的手指在光芒的襯托下似乎更加白皙。


    吞天明白她的意思,便把自己的心頭血滴在妖寂的手心。


    那一瞬間,耀眼的紅光混和著黑色的濃霧從手心蔓延至她全身,往外擴散出去,直到將兩人包裹住,厚重的紅黑色仿佛把金光都壓了下去,很亂就充斥了整個湖底!


    “出去以後不要猶豫,直接往冥界走,否則,天族不會放過我們!”


    這是吞天失去意識前在妖寂耳邊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下一秒,吞天強大而澎湃的修為瞬間湧進妖寂體內,妖寂瞳孔一縮,哪怕是死過一次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痛唿出聲,她感覺到了從全身傳來的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把身體拆開碾碎,每一條神經都纏在了一起!


    妖寂經曆過很多疼,可是沒有一次是這種,她忍不住想要叫出聲。


    她整個人跪倒在地,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長發漂浮在空中,身體顫抖著。


    黑和紅兩個極端的顏色在她的身體裏不斷的碰撞,拉扯,似乎都想占據上風,卻始終被死死的壓製。


    原本一開始,吞天是想他把自己的法力封印大半,這樣他會虛弱很長時間,而且對他有危險,總也好過妖寂可能會丟命強,可是妖寂思索後卻拒絕了。


    既然她可以契約吞天,為什麽不能把吞天的法力融為一體?


    妖寂不想自己做的一切前功盡棄。


    這種痛似乎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意識,靈魂跨越層層結界去到了遙遠的地方,體內瘋狂湧動的法力才算穩定下來。


    這一場契約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不過好在,她成功了!


    妖寂半跪在石階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黑發被汗水打濕,貼在她的脖頸,她臉色蒼白,卻想起吞天說的話,離開這裏,一秒都不要停留!


    妖寂努力撐起身體,看著頭頂的湖麵,緩了緩,雙手飛快的結了一個複雜而詭異的印。


    她輕喝一聲“開!”


    紅光覆蓋之下,封印逐漸散去,遠處諸神的封印看起來好像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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