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就跑過去,那人爛做一灘的腦袋,已經辨認不出模樣,可攤開的人皮鬥篷我認得,那是鄭老婦縫製的。

    史大叔也聞訊趕來,看到地上的屍體,慌張的問道:“這是誰?”

    從散落在地上摔折了的弩槍來看,應該是和我一同守護這片庇護所的獵魔人,看到左手手腕上那一圈紅色的胎記,我腦袋一懵!對著屍體大喊起來:“申老弟。”

    “難道是那些魔人追到這裏了?”麵對同伴突如其來的死亡,史大叔整個人都頹廢了,我們這裏每個師兄弟在史大叔鄭老婦眼中,就如同親生骨肉一般疼愛,眼睜睜的看著白發人送黑發人,史大叔咬牙切齒的痛苦。

    “不可能,魔人肯定不會來地下的,隻有喪屍才會無意中掉入下水道內。”將申老弟的身體翻過,從頭檢查他身上的傷口,不由得疑惑起來:“這不是喪屍常見的攻擊手法,他們大多靠撕咬,和抓撓,一個活人在那些畜生的攻擊下不是被肢解,便是拋腸破肚的被掏空。”

    我用袖子將申老弟手臂上的血漬擦去,拇指和十指揭開傷口兩側的肉皮向外翻折,裏麵白色的骨頭暴露在灰暗的光線下:“傷口兩側的切麵非常的光滑,這些應該是被刀割傷,刺傷的。”

    “嘭~”的一聲悶響,蓄水池四周原本負責照明的日光燈閃瞬間熄滅。

    我暗叫不好,連忙取出一直別在背後的弩槍,警惕的巡視著四周,催促道:“大家快迴屋裏,這裏還有別人!”

    那些畜生一定是將附近的變壓器給弄爆了,由此基本可以確定,絕對不是簡單無腦的喪屍的行徑,可地獄之內,苟延殘喘的人類都是相依為命的,到底會是誰?

    申老弟不是因為身上的傷而小心從蓄水池便跌落的,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他已經死了很久,久到,血液都已經凝固不再流淌。

    我已經很多年沒了這種感覺,對未知的恐懼。

    屋內,手搖式發電機那不穩定的電流,隻能滿足二極管那明滅不定的光亮,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陰沉和恐怖,似乎有一種毛孔悚然的寒冷正沿著漏光的門縫滲透進來。

    “史大叔,這兩日,我其他兄弟都有消息沒?”有申老弟這個先例,我不由的開始對另外三名同門師兄弟的安危擔憂。

    看著史大叔搖晃的腦袋,我的心立刻降到了極點。

    我將整件事情一一的擺在腦海中,始終揣摩不出這殺戮的由來。我們幾個獵魔人平日裏行事都很是小心,知道自己肚子裏是幾斤幾兩的貨,平日裏遇到大批的喪屍都避開著走,不可能招惹到什麽強大的敵人,難道真的是魔人?

    想到這,我連忙衝到存放武器彈藥的地方,對付魔人,我那半吊子的弑魂箭根本起不到太大的用武之地,必須強勁的弓弩,才能穿透魔人結實的厚皮。

    我正為還想準備土製手榴彈的時候,就看到鄭老婦慌張的跑來,氣急敗壞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你史大叔摸著黑要把小申的屍體扛迴來,說什麽不要讓他凍著,著了涼。”

    我心下好生惱怒:“這攤子事就已經夠亂了,大娘,兮望,你們在這呆著,把門守好,我去瞧瞧。”

    當即,憑著先前的記憶,摸著黑,跑向先前申老弟屍體所在地。

    咕嚕嚕~

    感覺到腳尖踢上了一個圓鼓鼓的球,可蓄水池平日裏大打掃的幹淨,連快小石子都沒有,怎麽可能又會球呢?

    我俯下身子,用手去摸,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麻,後脊骨滲入陣陣寒意。那紮手的感覺可以肯定就是頭發,而我踢到的定然是人頭。

    我將人頭湊在眼前。

    “啊!”

    猛的驚叫一聲,將人頭扔的老遠。

    是申老弟的腦袋,因為墜落已經凹陷下去的頭蓋骨,黏稠的腦漿灑了一臉。

    從剛才開始,空曠的蓄水池內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隨著我的大叫,那聲響更加的強烈,吸溜吸溜的,像是饑腸轆轆的人,狼吞虎咽吃東西的聲音。

    我將弑魂箭架在弩槍上,噓噓的拉動箭羽,一聲清脆的響聲,弑魂箭已經上了鏜,時刻警惕這四周。

    突然間,一雙濕漉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那種粘稠而又濕潤的觸感配上滿鼻腔的腥臭味,直覺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上麵沾滿了人的血肉。

    出於獵魔人本能的反應,我直覺拽著那支手臂往身前摔去,身後的人從我頭頂飛躍而過的時候,我立刻撤迴了大部分的力道。

    “史大叔!怎麽是你。”眼瞅著史大叔就要摔個屁股朝天,我連忙往迴拽,讓他著地時的碰撞輕一些。

    正當我鬆懈的時候,史大叔竟然歪著腦袋衝著我嘎嘎直笑,那聲音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所能發出的尖銳聲。

    我不敢怠慢,稍稍往後退了幾步和史大叔保持一定的距離,而此時那笑聲始終未停止,反而越來越大聲。

    嗖的一聲。

    弑魂箭破空而出,擦著史大叔的耳垂而過。

    沒錯,在我更加仔細的將那笑聲聽過一遍後,可以確定這聲音並不是史大叔發出的,而是來自史大叔身後的位置傳來的。

    隨後便是一聲悶響,那笑聲也戛然而止。

    弑魂箭一定是擊中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卻沒有發出慘烈的叫聲,而弑魂箭射去的方向,正是先前申老弟屍體的所在地。

    地獄內邪門的事情很多,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估摸剛才的聲音應該是申老弟發出的。

    好在剛才情急之下將別在腰間的鋼絲繩一端係在弑魂箭上,隻要中了帶倒鉤的箭頭,就能將那東西給拉迴來。

    剛拉了幾下,就感覺弑魂箭像是釘在鐵板上似得,我的手都被細細的鋼絲繩勒出血來了,卻很難往前邁進一步。

    “難道是弩槍力度過猛,射穿了屍體,打入水泥地裏了?不可能啊。弑魂箭沒有這麽強的穿透力。”可任憑我如何吃力,都拉不動分毫,大約僵持了十幾秒,“嘣”的一聲。

    整個鋼絲繩突然斷了,我身子順勢往前翻滾了幾個跟頭才將慣性化解。

    此時那恐怖的笑聲又接連不斷的響起。

    詭異的笑聲經過蓄水池的迴響,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營造出一種更加恐怖的氛圍。

    當務之急還是先迴到庇護所內在從長計議,正當我想招唿史大叔趕快迴去的時候,整個人突然一怔:史大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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