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燭光晚餐正要開始時,門鈴忽然響了,輕脆的悠揚的音樂聲。

    褚喬林是不耐煩按門鈴的,黎俊柏愣了愣,不想開門,一雙腳卻已迫不及待朝房門走去。

    阮卿卿就站在門外,滿眼疲憊,看到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隻是靜靜看她,眼神含著委屈,含著渴望,黑白分明,清亮得似乎有淚水要湧出來。

    明明才分開幾個小時,卻仿佛走過了千山萬水,耗盡了心力才來到他的麵前。

    心沉沉下墜,哀怮沒有盡頭,黎俊柏伸張開雙臂,狠狠地把她攬進懷裏。

    心底的空虛在瞬間被填滿了,她迴抱他,柔軟的一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腰,身體蹭動,衣服磨擦沙沙作響,挑-逗是無意的,帶著莫名焦躁深埋進他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俊柏,讓我和你一起麵對,好不好?”

    麵對什麽?她知道阮績民是強-奸他母親的兇犯了?不像!

    “你去過霞光路那座宅子了?”他問道。

    她在他懷裏低泣,細細的嗚咽,幾乎聽不清,過了許久,才含著淚抬頭望他,低低嗯了一聲。

    她知道的果然隻是一麵,她以為自己得知母親被強-暴的事,心情不好,趕過來安慰自己。

    她長得真美,細潤的象牙白色的肌膚如脂似乳,瑩潤光潔,最美的是眉眼間的淡雅沉靜,眼神中的體貼婉約。

    “卿卿……”黎俊柏低喊了一聲,猛一下抱起阮卿卿,轉身間一隻腳踹關了房門。

    阮卿卿在他懷裏輕顫了一下,沒掙紮,隻是更緊地環住他的腰,濕漉漉的烏黑明亮的眼睛變得迷離,愛戀和順服地依偎著他。

    硬生生壓下想把人吞吃的衝動,黎俊柏把阮卿卿放了下來,柔聲說:“我們一起吃飯。”

    兩個人的餐具,屋裏卻隻有他一人,阮卿卿看了一眼,低低笑,“我要是不來呢,你一個人吃?”

    桔色燈光下她的皮膚雪白裏帶了嫣紅,淡淡的脂粉罩染似,眉眼像半彎的月牙,鮮活靈動,黎俊柏心髒蹦跳了一下,剛鬆開的手臂又收緊,深深吻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親密,阮卿卿觸電似輕顫了一下,隨即伸手攀住他的脖頸,承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熱情,拋開羞澀熱烈地迴應。

    床墊沉沉下陷,兩個人的重量堆疊,感官世界都是他的氣息,阮卿卿輕睜開眼睛,低低道:

    “俊柏,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說,深吻,愛-撫,帶著她在未知的期待黑暗裏起伏沉浮。

    跟最初相比,他已從微有笨拙變得高明,唇舌和一雙手極富技巧,輾轉反複,阮卿卿腦子裏眩眩暈暈,無法自控地沉淪,迷糊中又隱隱覺得奇怪,黎俊柏的動作很矛盾,麵臨著世界末日一般,有時粗暴瘋狂,轟隆隆像機槍掃射,有時又似被束縛住了,裹足不前,好幾次,已近臨界點,他卻又生生止住。

    再多的不解也沒在腦海裏停留多久,黎俊柏的熱情將她融化,除了張大口急促地喘-息,再也想不起什麽來。

    黎俊柏停下來時,床單一片淩亂,兩人的衣服雖然仍掛在身上,卻形同虛設,阮卿卿臊著臉攏衣襟,眼角朝他掃去,看著他的高昂激揚,低聲問:“有沒有她的下落,咱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得早點正名結婚。

    是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當斷不斷,不能欲斷難斷。

    把她送走吧,褚喬林說得對,即使情緣已斷,也別波及她,讓她遠遠地避開硝煙炮火。

    “沒找到她,要不,你暫時離開g市,讓徐董適應沒有你的生活,後來找到人了,讓她迴家就是。”

    離開g市?阮卿卿愣了愣,問道:“那你呢?你走不開吧?”

    舍不得和他分開。

    他也舍不得,不過,總得分開的。

    “你想不想去我生活過的地方?我給你聯係一下m國的p大附屬中學,在那邊,張嘴都是英文,學起來也容易。”

    到他生活過的地方,阮卿卿想了想,有些向往,自己的底蘊太差,也得多學一些知識才配得上他,徐鳳英的腿已經痊愈能走路了,離開也不用擔心,阮卿卿點頭應好。

    “你會經常來看我吧?”她靠到他身上,依依不舍。

    不會,這一別就是永久的分別,到底說不出,說了,阮卿卿也不會答應出國了。

    “飯菜都涼了,我精心做的桂花鴨……”黎俊柏假裝失態大叫,推開阮卿卿,也將旖旎的氣息打散。

    第46章飄零異國

    聽說阮卿卿要出國求學,徐鳳英微皺眉。

    “怎麽突然想著要出國?富通剛拍了w市那麽大塊地,黎俊柏走不開吧?你自己去?那出國前,你們要不要先定婚?”

    訂婚和結婚都得以謝莫憂的身份,阮卿卿搖頭,怕徐鳳英反對,忙道:“媽,我想出國走走,看看

    外麵的世界。”

    “行,隨你吧,女大不中留。”徐鳳英微有傷感,又很高興,女兒以前做什麽都不說的,現在願意提前和她說,是好事。

    出國的手續黎俊柏讓褚喬林幫忙辦,徐鳳英怕女兒到了國外吃苦,按她的意思,大宅裏的幾個傭人也要一齊打包陪阮卿卿出國,阮卿卿拒絕了。

    帶著那麽多人出國像什麽樣子,她還沒那麽嬌養。

    況且黎俊柏在學校附近給她買房子了,又托p大的朋友找了一個女留學生做陪讀,沒什麽可以擔心的。

    阮績民得知阮卿卿要出國匆匆迴家,據說是扔了整個攝製組的人跑的,進家門後,電話鈴催命一樣響個不停。

    “我不得閑迴去,我女兒要出國了,我迴家陪她幾天都不行嗎?”他粗聲大氣發火,轉頭間,對上老婆女兒,又馬上換上近乎謙卑的姿態,眉眼帶笑。

    “爸,你迴去拍戲吧,我又不是走了不迴來。”阮卿卿笑納了阮績民帶迴家的古硯狼毫筆檀木繡屏,跟著無可奈何趕人。

    自阮績民進家門後,徐鳳英的臉就如六月暴雨來臨前的天空,陰沉沉很是不悅。

    阮卿卿清楚地感覺到,徐鳳英很不待見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丈夫迴不迴家,甚至,她巴不得阮績民別迴,別在她麵前出現。

    她對阮績民除了人前的恩愛表象,背人時更像看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癬,似乎阮績民是她的人生汙點。

    “爸想陪陪你,雖然出去了還能迴來,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阮績民難過地垂下頭,又極快抬起,眼巴巴望著阮卿卿。

    阮卿卿看到,徐鳳英唇角下垂,露了一個譏嘲的笑容,似乎想說什麽,看了看自己,又閉上嘴唇。

    阮績民最後還是隻在家呆了三天就走了,沒等到送阮卿卿上飛機那天。

    黎俊柏送阮卿卿到m國的。

    “小的時候我常想,山外麵是什麽樣,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離開大山來到大都市,更沒想到,有一天居然出國。”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藍天白雲,阮卿卿無限感慨。

    誰能預知以後的事呢,黎俊柏苦笑,阮卿卿看著窗玻璃他的影像,轉頭去撫他眉間細褶,從眉心往外輕輕推,輕笑:“舍不得我走了?要不,我不去了,一下飛機咱們就跟著往迴飛。”

    很淡很淡的溫暖氣息順著她的手指印進他的肌膚,剛硬的心在瞬間被融化,黎俊柏攥起手,又很快

    鬆開,將阮卿卿拉進懷中,不管不顧,旁若無人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微涼,突如其來含住她的嘴唇時,阮卿卿輕顫了一下,大冬天裏吃冰淇淋似,哆嗦著,又難以自控。

    空姐送飲料過來了,藍色裙裾進入眼簾,黎俊柏卻視若不見,甚至,吻得更加兇狠。

    m國這天的天氣很不好,城市灰沉沉的仿佛隨時會有風暴來臨。

    陌生的高大建築物,金發碧眼的陌生人,語言聽在耳中一個音符不懂,阮卿卿有些悵然,不自覺地就捉緊黎俊柏的胳膊。

    “這個城市的天空一直這麽灰沉沉的樣子嗎?”她強笑,問前來接機的alice,黎俊柏找的陪伴她那個女留學生。

    “也不是,機場開曠,到了城裏,你連見天空都困難,全是幾十層一兩百層的高樓,時間長了就習慣了。”alice聳聳肩。

    她是國內出來的留學生,在m國三年了,洋人的味道十足,說話都帶黑色幽默,自我介紹也不說中文名。

    黎俊柏在alice說話時掏出手機,皺著眉查看信息,而後急促地道:“公司出了點意外,alice,卿卿就麻煩你照顧了,我這就迴去。”

    他匆匆轉身體返迴機場,甚至看都沒看阮卿卿一眼,也沒和她說一句道別的話。

    灰蒙蒙的天空更暗了,霧藹籠罩,阮卿卿呆呆看著黎俊柏的背影,看著他逃也似快步走進機場,忽然發現,他這趟送她出國,一件衣服沒拿,手上空空如也什麽行李都沒有,並沒有留下來陪她幾天的打算,不是突然有急事趕迴去的。

    疑惑像滾雪團,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越滾越大。

    最初,黎俊柏還接她的電話,後來就不管白天還是夜裏,總是匆匆掛了電話,說他有事正忙著,更加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

    度日如年中進入冬天了,零下的氣溫,跟國內溫度差不多,阮卿卿卻非常不能適應,外麵裹著厚重的羽絨服,裏麵穿了高領毛衣,圍了大圍巾,仍舊覺得很冷。

    冰冷浸泡在空氣中,通過唿吸鑽進毛孔滲透到血液,錐心刺骨。

    阮卿卿每天不是感冒就是發燒,吃藥打針再沒停歇。

    alice很有耐心,陪著她,不過,有時也忍不住驚奇地說:“看你也不嬌氣,怎麽身體這麽差?”

    不嬌氣,許是心境太差,精神不好,免疫力就下降了。

    剛出國被黎

    俊柏冷落時,她還想著,他工作忙,他心情不好,後來,一顆心在油煎火熬中麻木了,也沒了迴國質問的衝動。

    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他想割舍就割舍,纏著不放手太不要臉了。

    每天聽到的都是英文,又有alice這個貼身語言老師,阮卿卿的英文學得很好,一年不到時間,她甚至還可以看懂大磚頭一樣晦澀難懂的英文書,商業上的事,再不是井底之蛙望天。

    現在跟剛認識的人作自我介紹時,她也是說一口流利的英文,有時她會想起剛跟黎俊柏認識時他用英文作自我介紹的事,若換個時間,誤會完全不會發生。

    m國人很開放,阮卿卿這天在街上遇到向她表白的,金發碧眼的帥哥開口就邀請她去酒吧喝酒然後共度良宵,熱情如火,阮卿卿嚇得連聲no,逃也似跑上汽車。

    徐鳳英的電話打進來時,阮卿卿急促的喘息還沒緩和下來。

    “卿卿,你和黎俊柏現在怎麽樣?”徐鳳英直刺刺問道。

    怎麽樣?好像已經有整整兩個月沒通過電話了,阮卿卿沉默了一會兒,不想徐鳳英擔心,笑道:“剛剛才通過電話。”

    徐鳳英似是舒出一口氣,輕歎了一聲,說:“年輕就是好。”

    幹嘛這麽說,阮卿卿愣了愣,悟了過來,自己剛剛喘著粗氣,又說和黎俊柏剛通完電話,想必徐鳳英誤會了,以為自己和黎俊柏在電話裏頭說些什麽不純潔的話了。

    “媽這邊太忙了沒時間去看你,自己注意,過年記得要迴家。”徐鳳英又叮囑了幾句掛了電話。

    不知不覺,竟然要過年了,自己三月底出國的,原來分別已快八個月了。

    阮卿卿呆看了會兒車窗外的異國風情,低頭伏到方向盤上,淚水點點滴滴,先是溫熱,不久就變得冰涼,順著方向盤的皮圈緩緩流淌往下滑落。

    徐鳳英掛了電話,疲倦地揉了揉額角,打開文件繼續,眼裏卻看不進字。

    曹青走了進來,端了茶杯替她續上茶水,勸道:“你別那麽辛苦了,歇一歇。”

    “不辛苦哪能行,最近事情那麽多,沒有一件順當,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裏。”徐鳳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幫我泡杯濃的提提神。”

    阮卿卿流淚許久,正準備開車迴住處,手機又響了起來。

    “阮小姐,我是何姒。”何姒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喊。

    阮卿卿很喜歡何姒質樸的性格,笑道:“好久沒聯係了,你怎麽樣?還好吧?”

    “我挺好的。”何姒遲疑了片刻,說:“阮小姐,季承翰好像出獄了,我今天上他的博客,發現他登陸過。”

    季承翰的刑期是兩年,還沒滿,不過他犯的不是什麽大罪,服刑期表現好提前獲釋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何姒特意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什麽狀況,阮卿卿心頭咯噔了一下。

    “你發現什麽了?”

    “公司最近很不順利,股價一時漲一時跌,漲的時候是小漲,跌的時候是暴跌,經常跌停板。”何姒沒繼續之前的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季承翰曾是她深愛之人,她有所保留是自然的,聯想到徐鳳英方才的電話,阮卿卿微微心驚。

    季承翰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原來想借助騰飛這塊地高飛,卻被徐鳳英折了翅膀,對徐鳳英想必恨之入骨,騰飛的危機跟他有關。

    可是,商場上除了能力,還必須有資本運作,有人脈可以利用,季承翰沒有那個實力。

    隱隱約約的,某個不願意猜測的念頭浮上腦海,阮卿卿周身哆嗦,拿手機的手不停發抖。

    不可能的,黎俊柏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不可能因為徐鳳英出爾反爾奪了現代而對騰飛報複。

    不!完全有可能,事實正是如此,他對自己忽冷忽熱,後來突然轉變,再後來,又突然間把自己送出國,便是為了調開自己設局報仇。

    alice名義上是陪讀,實際上是他找來監視自己的。

    搭訕的洋人追了過來,咚咚拍著車窗,掏心窩表白。

    “東方美人,我沒有惡意,隻想和你做朋友。”

    阮卿卿微笑,下車,伸了手出去握手,“請我外出旅遊怎麽樣?”

    黎俊柏站在窗前,點燃香煙,靜靜地嗅著尼古丁味看著大廈下麵的車水馬龍。

    有季承翰這個熟知騰飛□□的人指點,加上精明的徐鳳英以為他和阮卿卿在談戀愛,對他沒有防備,即使多次生疑,也很快拋開,進展比計劃快了很多,幾乎是一帆風順,馬上就可以收網了,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她會迴來過年吧,那個時候,騰飛將不存在,連帶曾經的現代一起屬於富通。

    娛樂圈那邊也安排好人了,吸-毒和強-暴的罪名將會讓阮績民身敗名裂,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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