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深深地陶醉在其中,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畫麵,讓蘇薇心理一陣陣地難受……甚至感覺到惡心。


    寧可兒被打擾,不滿地抬起眼睛來,瞥了蘇薇一眼,不爽道:“你來幹什麽?”


    蘇薇低眉斂眸:“儀式快要開始了,我來請新郎和新娘一起出去。”


    寧可兒踩著高跟鞋,拾起婚紗超長的裙擺,儀態高傲地出去了。


    另外一個男人緊跟著走了出去——這個男人是來扮演訂婚新郎的。他是寧可兒親梅竹馬的玩伴,他傾心於寧可兒多年,卻沒有得到她的心。他長相和秦朗有幾分相仿,寧肯在這樣的現場,來幫助寧可兒完成她的心願……


    所以剛才,他才會擁抱著寧可兒,而寧可兒開心地說道:“郎,我們終於要訂婚了。”


    寧可兒的抑鬱症已經越發的嚴重了,連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沈涼墨恰在此時進來,她在新郎懷裏,卻抓著沈涼墨的手,驚喜交加,低頭去吻沈涼墨的唇……


    沈涼墨不忍心在今夜拒絕她,隻好默許了……這是第一次,沈涼墨讓寧可兒碰到自己的唇。也是第一次,被蘇薇以外的女人碰到他的唇。


    所以才會有剛才,蘇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麵。


    沈涼墨心頭閃過一絲嘲諷,他最討厭的女人蘇薇,卻是他第一個吻過的女人。而他最愛的女人,還正躺在醫院的病榻上,生死未明……


    蘇薇捏著拳頭,今晚的新郎名字,她始終沒有拿到。但是她的認知裏,能和寧可兒訂婚的人,唯有沈涼墨。


    她轉頭要跟在寧可兒身後出去,被沈涼墨叫住了,他道:“等等。”


    蘇薇停住了腳步,卻沒有馬上轉身。


    沈涼墨淡淡道:“我的衣服亂了,過來幫我整理一下。”


    他的聲音一向都是如此,略略有一點嘶啞,充滿著讓人迷醉的低醇,就如一杯珍藏多年的紅酒一樣。


    蘇薇轉身迴來,她今晚便是來為新郎新娘服務的,務必伺候好新郎和新娘,讓訂婚典禮完美舉行,便是她的工作和責任。


    她邁步走向沈涼墨。沈涼墨的眸光朝著她的方向,她穿著簡單的裙子,不施粉黛的肌膚卻是欺霜賽雪,分外的白嫩。


    燈光下,她周身似乎都散開了淡淡的光暈。


    不同於其他女人,她隻是穿著普通的平底鞋,款式簡潔卻很適合她嫻靜的氣質。


    蘇薇走過去,因為他坐著,所以她便很自然地半蹲半跪在他麵前,伸手替他整理微微散亂的西裝和襯衣。


    他今晚身著量身定製的高級西裝,深黑的顏色將他襯托得越發的威嚴冷峻,他的劍眉斜飛入鬢,同樣斜飛入鬢的劍眉,在他臉上,是冷厲的,危險的,高不可攀的。


    出現在易沈軒臉上,卻是溫潤的,爽朗的,豐神俊朗的。


    蘇薇低斂著眼眸,手指在他的領帶上翻飛,為他整理好,重新束好了領帶。


    她一向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是一個極其賢惠的妻子,在認真打理自己的丈夫。


    她的手指在忙碌著,卻忽然一下被逮入大掌內,蘇薇一怔,忙要縮迴,下意識抬頭,入眸的便是他如切如磋,如雕如磨的俊顏,上麵還殘留著寧可兒大紅色的蘭蔻,留下的唇印……


    蘇薇慌張再次垂眸,低聲提醒道:“沈先生,您一會兒要出現在眾人麵前,您的臉上有口紅的痕跡……”


    沈涼墨挑眉,他也並不喜歡那口紅的味道,“幫我整理幹淨吧。”


    “是。”蘇薇正好趁此從他掌心裏抽會自己的手,手上的溫熱驀然消失,她的心底不知為何,也驀然一空……為何,因為他訂婚,便會出現這樣不正常的情緒。她本該,因為獲得了自由而高興的,不是嗎?


    她擰了毛巾,迴身來,幫他擦拭臉頰上殘留的唇印,低斂著眼眸,根本不敢看他的臉,也不敢迎視他的視線。


    就在她收迴手,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卻忽然腰上一暖,被一雙大手圈住,來不及反應,便跌落入他的懷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蘇薇慌極,低聲道:“沈先生,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噓!”他的食指壓上她瑩潤的紅唇,輾轉碾磨,在蘇薇還未有更多反應之時,他涼薄的唇貼了上來……


    等到蘇薇氣喘籲籲被鬆開時,他早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漠和淡然,就像剛才纏\綿的熱吻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薇站起身,低聲但堅定地說道:“沈先生,我和您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現在,我隻是您眾多子公司之一的員工,完成您和寧可兒小姐的訂婚典禮,是我分內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做好。但是其餘的,請您自重。”


    她壓抑著內心真實的情緒,他居然,用剛剛親吻過寧可兒的唇來親她。她雖然隻是個普通女孩子,隻是一個被他瞧不起的花錢買男人的女人,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和起碼的驕傲。


    對於她而言,他的出現早就完全改變了她的生活和命運,甚至她的內心……


    他呢?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吧?他剛剛才和一個寧可兒,以及另外一個男人一起……玩那麽*的東西,此刻卻來親她!


    就算曾經為這樣的吻動過心,她也不會再接受這樣的混亂。


    蘇薇小小的拳頭越攥越緊,整個人幾乎都顫抖起來。


    “你可以離開了。”沈涼墨的聲音非常冷漠,下了逐客令。


    蘇薇逃也似地跑開,直接衝了出去,衝進洗手間,捧著涼水灑在臉上,洗掉剛才他的氣息和味道,以及一切煩惱。


    打起精神,她需要麵對的東西,還很多。


    暗夜,像是潑了墨一樣的天空,看不到一絲光亮,但是婚禮現場卻是燈火通明,人人語笑嫣然。


    沈涼墨望著窗外,對於自己的自控力,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因為唇被寧可兒碰過,他居然會覺得不適,和寧可兒的吻,讓他覺得非常惱火。


    想要衝淡那不適和惱火的感覺,他才對蘇薇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但是他拒絕承認——拒絕承認蘇薇給他的感覺,才是他想要的。那樣的感覺,如此鮮美,熨帖得整個人整顆心都好了的感覺,一旦品嚐,居然念念不忘。


    他拒絕承認那感覺!


    是錯覺吧,以為自己不會忘懷那樣一個不堪的女人。


    “少爺,訂婚典禮開始了,請您過去觀禮。”沈木推開虛掩的門,輕聲提醒道。


    “我馬上就到。”沈涼墨淡然應聲。


    蘇薇洗了一把冷水臉,讓自己冷靜下來,朝後台跑去。


    本來她該是留守在前台指揮的,不過同事自告奮勇地去了前台幫她守著,所以她才能躲在後麵來梳理心情。


    後台全是工作人員和今晚為典禮準備表演的演員。


    寧可兒要求很高,她專門規定,現場的所有音樂聲,都不能播放錄音帶,必須樂隊現場演奏,所以蘇薇專門找了一支現在還頗有名氣的樂隊過來助興,他們本來是在酒吧駐唱的,今晚一起過來。


    這支由五個年輕人組成的樂隊,雖然隻是一支業餘樂隊,但是蘇薇親自去酒吧裏聽過幾次,感覺很不錯,和主唱聊過幾次,才定了下來。


    樂隊由主唱、貝斯手、吉他手、鼓手和鍵盤手組成,都是為夢想而聚集在一起的年輕人。他們一下午都在緊張地排練著,蘇薇過去,將買來的甜點送給他們,笑著鞠躬道:“今晚就拜托你們了。”


    主唱叫沈謙,不到二十的年紀,穿著普通的t恤和板鞋,打扮得幹幹淨淨的,笑著說道:“一切就交給我們吧。”


    “嗯。”蘇薇鄭重地點頭,排練這幾日的相處,已經和他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了。


    見到他們走去前台,隨之便響起了悅耳動聽的音樂聲,整個現場頓時就被輕快、浪漫的歌曲包圍,氤氳在喜悅之中。


    蘇薇走到門外透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接起來,就聽到海欣的聲音,海欣在電話那頭非常開心,笑道:“蘇薇,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要不要聽?”


    “當然要聽啊。”蘇薇笑得眼睛彎起來,海欣自從嫁入徐家之後,和她的交往就少了很多。蘇薇明白在豪門生活的不易,不怪海欣的疏落。友誼,本來就不是一件長相廝守的事情,而是要看到好朋友,過得幸福快樂。


    海欣更加開心了,笑道:“你在哪裏?我馬上來找你,這件事情,我一定要當麵說給你聽。”


    “好啊。”蘇薇笑道,說了自己的地址,今晚的事情一切都安排好了,隻要不出什麽問題,訂婚典禮一定會圓滿舉行的。


    “我把若月也叫上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吃甜品。”海欣興衝衝地說。


    蘇薇笑著嗔道:“吊起了我的胃口,又不告訴我是什麽消息,還真是你海大小姐的一貫作風。”


    “我不是馬上就來了嗎?來了你就知道了啊~”海欣興高采烈的。


    “我等你和若月。”蘇薇笑著掛斷了電話。


    清冷的月亮掛在遙遠的天際,明朗的夜空裏,偶爾有一兩顆星星閃現。


    蘇薇遙望著夜空,想起和母親相處的日子,充滿歡聲笑語的日子。母親離世的時候,握緊她的手,一再地告訴她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得開心……


    她一直在努力地做到,而媽媽,在天堂裏,你還好嗎?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轉身,看到不遠處的身影時,因為沒有防備而嚇了一跳。


    直到眼睛適應了陰暗處的黑暗,她才看清沈涼墨坐在輪椅裏,暗夜中,他周身散發的氣息,讓他顯得更加具有危險性。


    蘇薇下意識地退後了半步,不明白他為何不出現在典禮現場,而是呆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她不自在地說道:“沈先生,我先進去幫忙了。”


    說完,低著頭路過他的身邊,盡量快地要遠離他。


    驀然,手腕被他攥住。蘇薇腳步一頓,整顆心都提起來。


    良久,沈涼墨卻什麽都沒說,鬆開了她的手。


    寧可兒在遠處,死死地咬住唇,雙手將手中捧著的紅玫瑰順手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兩腳。


    地上殘留了一地的枯枝敗葉,鮮豔的紅玫瑰顯出枯敗的灰色。


    多少年了,她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到底有多少年。她一直愛著沈涼墨,愛了沈涼墨那麽多年,卻從來都換不來他半點迴眸。


    她一心一意心裏隻有他,從小的時候開始,就從來就沒有變過,努力在他身邊,給他愛,給他體貼,還努力變得優秀,讓自己足以站在他的身側,和他匹配。他卻像冰山一樣,感受不到她的愛,她的感情,從來沒有半點迴應。


    後來,秦朗出現了,秦朗爽朗、光明磊落,全身都散發著吸引人的氣息。他從不吝惜表達自己的感情,熱情、激昂。她開始接受秦朗,和秦朗一起約會,目的就是為了刺激沈涼墨,讓沈涼墨吃醋,通過妒意認識到他自己的感情。


    但是很顯然,寧可兒的想法全部落空了,沈涼墨依然沒有迴應——不,有迴應的,他的迴應就是祝福她和秦朗有*終成眷屬,命人送了安居的別墅給他們,希望他們早日安家安定。


    寧可兒想到這些,心裏就酸澀得發苦。在她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現實,對沈涼墨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秦朗和沈涼墨在一次執行任務時,秦朗被吞噬在突然爆炸的火海裏,那以後,便再也未出現過。


    沈涼墨為了安慰悲痛的寧可兒,徹夜不眠地守候在她的身邊,盡量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那一段時期,是寧可兒此生以來,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她甚至早就忘記了失去秦朗的悲痛,內心裏隻有沈涼墨一人。


    見她情緒好轉,恢複了正常的生活,沈涼墨便不再親自照顧她,換了其他的人過來照看她。


    不甘失去沈涼墨的關心,寧可兒裝病,自殺,割腕,什麽都用過了。為了沈涼墨片刻柔情,寧可兒想盡辦法的折騰,就是為了引起沈涼墨的注意,得到他的關懷。


    放任錯誤的情緒,愈放任便愈不可收拾,寧可兒在這條道路上一去不複返,越滑越深……


    她以為,他眼裏沒有看見她,是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懂感情的男人,他的感情從來都還沒有開竅。


    但是看到他對蘇薇的時候,他眼眸裏不斷閃現的細微的表情,他無法自持的眸光時時落在蘇薇身上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是不懂感情,他不迴應她,是因為他心裏有了其他的女人。


    寧可兒的心就被瘋狂的妒意咬噬著,被嫉妒的毒蛇纏繞,不得解脫……


    今晚,她本就要利用今晚這個機會,來完成她的目的。訂婚典禮,在她內心深處,本就不是為了她和秦朗。一個死去的男人,她怎麽可能還會為他付出感情?


    隻有沈涼墨,今晚的典禮,隻有沈涼墨和她,而已!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早已準備多時的藥物,目光落在了沈涼墨最愛的一款紅酒上。


    他能喝出那款紅酒最細微的差別,所以,連藥物也是她特製的……不會有任何味道和顏色,縱然連他,也不可能發現酒裏多了什麽。


    表演結束後,就是典禮。那時,就是她和他的訂婚典禮了……


    蘇薇忙低頭快步走過,走到門口,正巧碰上莫允夜,莫允夜似乎有話對她要說,看到她的時候,倜儻的桃花眼一挑,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卻似乎也沒有放蘇薇離開的打算。


    這真是一個怪人,蘇薇接觸過他幾次,他都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蘇薇正要開口詢問,手機進來一條短信,她打開看,是小奶包。心裏柔情頓生,點開來,是沈知書,寫道:“媽咪,弟弟感冒了,在醫院裏。你還在生爸比的氣嗎?你會不會來看弟弟?”


    蘇薇心中酸澀,在鍵盤上敲擊著:“知書,爸比已經有新娘了,以後你和弟弟就有媽咪了,她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她敲了半天,卻始終沒辦法狠心,點擊發送鍵。無力地放下手,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掉,重新編輯寫到:“我會盡快過來看你們的,你先好好照顧弟弟,好不好?”


    沈知書迴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符號,“媽咪晚上會過來嗎?”


    蘇薇想了想,堅定地敲了一個字:“會!”


    等到她處理完短信,莫允夜才閃身,將道路重新讓給她。似乎他站在這裏守著她,就是確保她會迴複沈知書的短信。


    蘇薇感覺得到,他是在幫沈知書。但是為什麽不直說呢?


    真是一個怪人,蘇薇再次在心裏加深了對他的奇特印象。


    蘇薇剛剛收起手機,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薇薇!”


    蘇薇迴身,見海欣已經到了,她懶得在門外等蘇薇,便幹脆進來了,反正今晚賓客多,也不會有人在意多出一個人。


    蘇薇上前和好朋友站在一起,笑問道:“若月呢?”


    “若月一會兒才能過來。我先進來,我來不會影響你做事吧?”海欣笑得非常開心,巴掌大的娃娃臉上寫滿了愉悅。


    “到底是什麽好消息,趕快說來我聽聽哪。”蘇薇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拉著她的手,連聲問道。


    海欣一雙美眸裝滿了笑意,看著蘇薇,正要說話,就被蘇薇身後不遠處的一對情侶吸引了。


    蘇薇隻看到海欣的目光裏,笑意一點點地退卻,直至漸漸消失不見,被一種無望的蒼涼所取代。


    蘇薇也察覺到了異常,迴頭一看,也有些驚訝,原來今晚海欣的老公徐翰林,也來參加這場訂婚典禮了。他不僅來了,身邊依然挽著那日蘇薇見過的女人,而且,正隨著舞台上浪漫的音樂,擁\吻在一起……


    蘇薇瞬間覺得像是自己被背叛了一樣,她想阻擋海欣的視線,但是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她安慰海欣,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起。


    海欣收迴了目光,看著蘇薇,低聲道:“薇薇,連你也知道他的事情了麽?”


    蘇薇知道自己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上一次見過徐翰林婚外偷吃,她以為他真的改了,沒有想到……


    “海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撞見過一次,但是我以為他早就已經改了……我沒有告訴你,是怕告訴了你反而……”


    “薇薇,我明白你的好意。”海欣攥緊了雙拳。


    此時,徐翰林也察覺到了什麽,朝海欣和蘇薇的方向望過來……徐翰林白希的臉上頓時浮上了暗沉,鬆開那個女人,快步朝海欣走過來。


    “海欣,你聽我解釋!”他快步而來,拉著海欣的胳膊,將海欣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遠離人群和蘇薇。


    蘇薇收迴目光,心裏為朋友感到難受。


    徐翰林是a市有名的富二代,曾經就很花\心濫\情,但是認識海欣後,他極力追求海欣,為了獲得海爸爸和海媽媽的許可,還一反常態變得深情專情。


    終於將海欣追到手,三年前就修成正果。


    沒有想到……他始終又恢複了本性。兩人在不停地溝通中,看得出徐翰林一直在竭力解釋……


    不到一會兒,海欣甩開徐翰林,臉色暗淡地朝蘇薇走過來。


    蘇薇心裏好難受,比自己受了委屈還難受,海欣揚起笑臉,笑容裏麵一片落寞,卻沒有哭泣,淡淡地說道:“薇薇,都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多少次抓到他的現行了……”


    “海欣……”蘇薇驚訝,原來徐翰林早就多次婚內*了。


    “你還想聽我剛才說的那個好消息嗎?”海欣問道。


    蘇薇心疼地拉著她的手,“海欣,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別想那麽多,我們去後台休息一會兒吧。”


    到了後台,海欣呆呆地坐著,連蘇薇亦是被愁雲所籠罩。她看得出,海欣是在乎的,如果不在乎,便不會為此所困擾。


    她倒了一杯熱水,遞在海欣手裏。海欣揚起娃娃臉,聲音暗淡,“薇薇,有酒嗎?”


    “有,我幫你拿。”蘇薇倒了一杯酒,遞到海欣手裏,“你稍微喝一點,暖暖胃。”


    擔心海欣喝醉,她隻倒了小半杯,還專門守著海欣。


    海欣一口將全部的酒都喝幹,眼眸中一片晶瑩,道:“薇薇,我懷孕了……準備今晚先告訴你和若月,再告訴他的。”


    “啊?”蘇薇更是驚訝,趕忙伸手搶掉她的酒杯,“海欣,你有了寶寶,不能再喝酒了,很傷身體的。”


    “傷身體嗎?這個孩子,我還能要嗎?”海欣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絕望,“我以為,有了孩子就能保證我們的婚姻繼續走下去。我太傻,原來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改掉他的本性。我一直期待著他的改變,卻一直都換來失望……婚姻都無法繼續了,這個孩子,我還可能要嗎?”


    蘇薇抱著她,“海欣,也許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一切都還沒有定論之前,你不能傷害到自己……”


    前台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寧可兒知道,隻要自己表現出失常的情緒,就能引來沈涼墨的片刻關注……


    何況,她怎能甘心,今晚的一切順利和圓滿,都是因為夏蘇薇的能力和才幹?


    不!絕不可能!


    她的高跟鞋踩到了吉他手電吉他的電源,吉他聲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的高跟鞋一擰,撞倒了音響,差點要跌倒的樣子。馬上有人扶住了她:“寧小姐,請小心一點。”


    以此同時,吉他聲便亂了節奏,音響被撞倒,也發出嗡嗡的巨大雜音,現場的音樂聲突然之間就全部亂了,剛才的浪漫柔情也全部消散一空。


    寧可兒生氣不已,衝向樂隊發脾氣,將手中的酒杯朝樂隊裏一摔,“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想完全毀掉我的訂婚典禮嗎?”


    她人長得非常漂亮,又化妝精致得沒有一絲瑕疵的妝容,連生氣的樣子,亦是柔美無雙的。賓客大多數都是受雇而來,事不關己,倒覺得這個畫麵很賞心悅目……


    工作人員見慣了寧可兒囂張跋扈的樣子,一方麵忙安撫她,一方麵馬上去通知蘇薇。


    但是樂隊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寧可兒扔出去的酒杯,剛好砸中吉他手的右手,玻璃砸傷了他的手指,鮮血汩汩直流。樂隊的人都非常生氣,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節奏……明明是寧可兒有錯在先,他們卻承擔了錯誤,還為此受傷。他們雖是受雇來演奏,用技藝換取錢財,但絕不接受這樣的辱沒!


    主唱沈謙馬上站起來,拒絕再為今晚的典禮進行任何表演。


    沈涼墨在遠處擰眉,問沈木:“蘇薇呢?搞砸了今晚的典禮,她負不起這個責!”


    話音落,蘇薇就從後台衝了出來,焦急地去安撫寧可兒,又忙去跟沈謙交涉。


    沈木輕聲問道:“少爺,要過去安撫寧小姐嗎?她看上去情緒不太對……”


    “不用,先隨她去。”沈涼墨雙手合十,淡淡地摩挲著鼻尖。寧可兒想要吸引他的小把戲,他早已有覺察,隻是沒有必要拆穿她……畢竟,秦朗是他最好的兄弟。寧可兒是秦朗最愛的女人,他才會處處遷就寧可兒。雖不拆穿,但他早已下定決心,過了今晚,不會再事事由著她——人總是要向前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她已經鬧了許多年,他再一味的遷就,她就永遠抱有妄想,走不出來。


    倒是蘇薇,他想看看,她怎麽來解決今晚的事情。


    前台,蘇薇已經快速將混亂彌補好,司儀在她請求下,上前來安排了和嘉賓的互動,緩解了這一刻的尷尬。


    後台,大家都圍繞著吉他手,幫他先簡單處理傷口。


    沈謙站出來,對蘇薇說道:“蘇薇,看在你的份上,今晚我們會堅持演奏完,但是吉他手的手受傷了,貝斯手必須先送他去醫院包紮。剩下我、鼓手還有鍵盤手,最後壓軸的音樂是一曲重要曲子,不可能如預期一樣的那麽順利……要是寧小姐再吹毛求疵,我也沒什麽辦法。”


    “我來……讓我來!”一個人舉起了手。是海欣。


    海欣臉色酡紅,手裏拿著酒杯,“我好久沒有碰吉他了,我來做吉他手……”


    蘇薇忙搶過她的酒杯,心疼道:“海欣!說了讓你別喝了,你還喝?給我,不準再喝了!”


    沈謙斜睨了海欣一眼,“就你?”


    “我怎麽了?”海欣眼眸裏帶著醉酒的迷茫,隨手拿起了吉他,撥動了幾個音節,“大學的時候,我還全國巡演過……”


    她撥動琴弦的時候,發出飽滿的音節,沈謙一聽,就知道她確實是有實力的,拿起話筒,說道:“好吧,就你了。”


    此時,司儀也正結束嘉賓的互動,正是輪到樂隊的壓軸表演了。


    海欣醉醺醺地,扶著門才能勉強站立,說道:“走吧。”


    蘇薇有些擔心,海欣不僅醉酒,還懷有身孕。沈謙臉上也不由自主有些擔憂,這個女人琴技還行,還是這幅醉得站都站不穩的樣子……能完成這次表演嗎?


    不能如期完成,不僅是對樂隊的名聲有損,今晚蘇薇也脫不了幹係。


    但是已經來不及多思索,海欣已經抱著吉他,醉酗酗地上台了。一上台,她就揮手笑道:“大家好!讓你們久等了,左邊的朋友們,你們的掌聲在哪裏?右邊的朋友們,讓我聽到你們的歡唿!”


    一整晚都低沉的氣氛被她帶動,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打起了精神,看到台上還是一個娃娃臉小美女,頓時掌聲雷動,歡唿聲四起。


    隨著歡唿聲,海欣手起音落,一個幹淨利落的撥弦動作,雖然好聽,但卻不是今晚預定的音樂。


    預定好的是一首慶祝訂婚典禮的中規中矩的曲子,但是她卻起了一首激情高漲的英倫風格的搖滾樂……她醉醺醺的無法溝通,沈謙給鼓手和鍵盤手遞了個顏色,幹脆將錯就錯,直接跟隨吉他的音,直接開始了這首曲子。


    沈謙的聲音如他的人一樣,非常幹淨通透,聲音一起,下麵的人就更熱鬧了,隨著一起哼唱起來。


    對於沈謙的聲音,海欣眼帶讚賞,她一反平常乖乖女被壓抑的形象,仿似迴到了少年時期的瘋狂,對理想的無盡追求,在舞台上盡情地揮灑……所有人都被她的熱情感染,頓時全場都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精彩紛呈處,海欣幹脆上前湊近沈謙的話筒,和他一起演唱起來。她的聲音因為醉酒,慵懶的風情搭配英倫風格的音樂,恰到好處。


    她一瞥眼,見蘇薇站在舞台旁,順手將蘇薇也拖了進來,大聲道:“歡迎我的好朋友蘇薇,她是今晚典禮的主策劃師,今晚的一切,都是她布置的。大家說今晚開不開心?”


    “開心!開心!”所有人都被鼓動著,開心地鼓掌,全場的氛圍到了最熱烈的時候。


    “要不要她也唱一曲?”海欣對著話筒嘶吼。


    “唱一曲!唱一曲!”大家都鼓動著。


    蘇薇已經到了台上,沒有辦法再退後,隻好跟著他們的節奏一起,接了下去,“sundays inanna drivecar\your apartr……”


    沈謙的聲音是幹淨通透的,讓人在他的聲音裏聽得出對夢想的堅持和追隨;


    海欣的聲音帶著極強的爆發力,讓人想象不到那樣高亢劇烈的聲音和感情,是出自於那具嬌小的身體;


    但是蘇薇,蘇薇跟他們不一樣,她的聲音是空靈的,柔美的,像是一片飄飄然的羽毛,輕柔地飄過,卻惹得人心激蕩……


    她的聲音,不需要音樂來匹配,便是恰到好處。一首英倫搖滾,被她唱得纏\綿悱惻,卻哀而不傷……海欣停止了撥弄琴弦的手指,鼓手也跟著停止了,鍵盤手抬起的手也落不下去,靜靜地看著她……


    音樂聲,對於她的聲音隻是累贅,她本身的聲音,已經足矣。


    全場已經不再是剛才那樣的狂熱,而是自動安靜下來,安靜地進入這樣別樣的音樂世界。


    台下,徐翰林的眸光一直在海欣身上打轉,不離左右。這美好和激情,他竟第一次才發現,舞台上的海欣,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熟悉又陌生。他不禁滿是後悔,又帶著惋惜。


    而沈涼墨的眸光也在蘇薇的身上輾轉,她身上毫無裝飾,未施粉黛,五官顯得有些平淡,但是站在那裏,竟然讓人舍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這一場表演讓全場都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所有人都必須承認,這個壓軸的節目,非常棒,無可挑剔。寧可兒氣得咬唇。


    沈木低聲道:“少爺,馬上就是最後最重要的儀式了,新郎和新娘就要就位,完成訂婚儀式了。”


    “嗯。”沈涼墨淡淡地應了一聲。


    新郎不僅長相和秦朗相似,對待寧可兒的感情,比秦朗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希望,寧可兒能真正地安定下來,幸福美滿地生活……這,也才是秦朗所真正願意看到的景象。


    “少爺,寧小姐說有話要對你說,正在後台等著你過去。”


    沈涼墨滑動輪椅,朝後台走過去。


    那瓶被寧可兒下了藥的酒,正靜靜地擺放在桌麵上,寧可兒的婚紗早就換了下來,隻剩一件非常有吸引力、樣式單薄的簡單裙子。


    她盤起的長發放下來,大波浪的頭發披在肩膀上,風情萬種。


    她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沈涼墨推門進來。他不是想將她往別的男人懷裏推,還抱著一副為她好的樣子嗎?


    這些,她統統都不要!她的目的很明確,唯有他一人而已!


    今晚各處都來了不少的記者,他們接到線人的電話後,都來到了這裏,在守候著大新聞的發生。


    可是除了大出風頭的蘇薇和她的那個什麽朋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事情發生。普通人無異是沒有新聞價值的。他們想要的是名人明星的新聞,他們也許還不敢報道沈涼墨的事情,但是寧可兒是模特,本來就要保持曝光率,那又另當別論了……


    記者們緊張地守候著,心情如同此刻的寧可兒。


    寧可兒隻是想要知道,堂堂沈氏集團的總裁,會不會在訂婚夜裏,要了新娘,和新娘一起衣冠不整地上了報紙的頭版頭條,全世界人盡皆知,還說出反悔的話來?!


    她知道,被他發現就是萬劫不複。但是得不到他,本來也是萬劫不複了,不是嗎?


    她為什麽不試一試呢——最後一次的嚐試?


    沈涼墨進門,寧可兒將酒杯遞給他,笑笑地說道:“墨,人家今天都要訂婚了,你還躲著不肯出來,說一聲祝福的話語。”


    “祝你幸福。”沈涼墨輕輕晃了晃酒杯,空氣中散開熟悉香醇的酒味。是沈涼墨最愛的那款紅酒,他湊近唇角,輕呷了一口紅酒,淡淡地放下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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