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喬點頭:“萬答應一日不除,太後終究是心裏不安。”


    “四皇子果真看重那丫頭,那一屋子腥臊爛臭的味兒,竟也能在裏頭待這麽久,”張德海抿唇一笑,一邊譏嘲道,“看著年紀不大,竟還是個情種。”


    “休得胡言亂語,若是傳到太後耳中,必定有你好受的,”碧喬低聲嗬斥道,一邊指了指裏頭,“快些進去吧,時候也不早了,等送了四皇子迴景仁宮,我還等著迴去複命呢。”


    “嗯,我這就進去。”張德海忙得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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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德海一路疾走,上了台階,貓著身進了房間,比之白天的氣味,這時候房間裏麵的血腥氣味更加濃重,張德海不由得皺著眉,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一地的血水,張德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順了一地的血水看過去,隻見那石屋盡頭的牆角處一趟一坐的兩人,心下頗為驚詫,頓了頓,然後踮著腳走過去,含笑道:“四皇子,奴才取了藥來了。”


    始休緩緩轉過頭,看向張德海,瞧著他圓潤的臉,肥厚的雙下巴,還有額頭上的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將張德海的一張臉反反複複看了幾遍,似乎是要死死將這人的麵目給刻在心上似的。


    張德海被始休的眼神看得發毛,忙得蹲下,將包袱給打開,將裏麵的藥水粉末一一取了出來,一邊恭敬道:“四皇子請起身,讓奴才給這丫頭療傷。”


    “她的小指呢?”始休一字一字說的極是淡漠,那語氣簡直就和在問張德海吃了沒有一樣。


    但是張德海卻不知怎的,隻覺得渾身都是一個寒戰,雙膝不由自主地就是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始休麵前,忙地道:“四皇子明鑒,這丫頭的小指並不是奴才剁下的,奴才也是今兒入了慎刑司才知道這丫頭的小指斷了的,許是那兩個不長眼的行刑嬤嬤下的狠手。”


    “果真不是你剁的?”始休冷冷地牽了牽唇。


    這斷痕新鮮血紅,斷指時間不出一個時辰,按著時間,莫約就是自己前腳進了景仁宮,就有人後腳進了慎刑司剁了輕許的小指,太後又是一大清早地就派了張德海過來,這期間還能有誰敢進入慎刑司當著太後心腹剁人手指?


    即便有,必定也是得到張德海的允許。


    而張德海的身後又是誰呢?


    還會是誰?


    還能是誰?


    始休笑的越發森然,驀地想起了那一日在慈寧宮,也是淋漓的鮮血,也是猝不及防的錐心刺骨,大瓜的頭就丟在自己的麵前。


    為什麽他所在意的、所珍惜的、所願意拚了命去保護的,卻都是這樣的結局?


    而且都這樣血淋淋地擺在自己的麵前。


    而他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就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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