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賢是個很有幾分姿色的妖嬈男人,個兒挺高身上卻沒幾兩肉,真正是弱柳扶風。自帶柔光自帶娘炮,看別的男人都是臭男人,看別的女人大多是“哎喲,還沒我美”,熱衷於把自己打理成不男不女,非常有效仿東方不敗的經驗。


    從祁謙出道到一炮而紅,再經過中間斷斷續續的起起伏伏,他一直跟了下來,並且不離不棄、任勞任怨。


    他原本還是個正經男人,虛長祁謙幾歲,開始照顧起來像哥哥,後來不知怎麽日漸妖嬈,倒像個買賣大公子的老鴇來。


    甫一聽說祁謙要把這來路不明的姑娘做保鏢使,他起先也沒當迴事,“一個小姑娘做保鏢不太合適吧,倒是可以當個助理。”


    祁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建議,“助理她做不來。”


    季賢很想吊著嗓子哼一句保鏢她更做不來,到底注意著身份沒說。祁謙是個好伺候的主,一直規規矩矩的對身邊的人都挺好,要求也不多看起來異常隨和的一個人,也沒開口提過幾個條件,況且多個保鏢這種小事,他想要就要了。


    季賢說,“行吧,保鏢就保鏢了,等會我跟趙總說一說,把她掛到公司……”


    祁謙打斷他,“把她掛到我私人名下,她的工資直接打到我卡上,當吃住的費用。”


    季賢扭曲了兩道小細眉,覺得他太摳,但轉念一想,當即毫無形象的尖聲叫道,“不是,你要帶她迴家住!?”


    祁謙很淡定也很肯定的迴他,“恩。”


    季賢不淡定了,焦躁的圍著他轉了一圈,痛心疾首的說,“祁謙你可是明星,多少雙眼睛盯著,怎麽能隨便撿個人就帶迴家呢?”看他不為所動,隻能哭喪著一張花枝招展的臉,“你青春期都過了那麽久了怎麽還這麽精力旺盛,青春期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精力旺盛過,那姑娘吧是長得機靈了點……”


    季賢顯然會錯了意,祁謙聽他越說越偏頗,不得已打斷他,一時找不到話,隻能進行人生攻擊,“把你那綠油油的眼影給洗了,晃得我眼睛疼,以為自己的臉是油菜地啊,還長一片綠。”


    季賢:“……”辭職吧,幹不下去了。


    祁謙什麽都好,長得尤其好,一張形狀漂亮的嘴巴,嘴唇皮微薄,棱角分明帶著幾分英氣。


    隻是吐不出象牙,專心致誌的損人玩,前提是熟人。


    鑒於季賢表現不良,祁謙暫時沒告訴他,他不僅撿了隻不靠譜的保鏢迴家,還順手拐了個可能開車不怎麽利索的司機過來。


    當天晚上,齊笑笑就正式入駐了祁謙家。


    祁謙獨身一人在高檔住宅區買了套房子,一層一戶,非常清靜。


    當然,除了這個住處他還有好幾處落腳地,隻是這邊最有家的樣子。


    祁謙住二十六層,跟他年齡一個層次,他領著不聲不響的齊笑笑進了家,家裏是通達的圓弧形設計,所有地方拐個彎就能一覽無餘,除開必要的地方安了門,其餘一概四通八達沒甚阻礙。


    屋子裏擺放著很多大型盆栽,幾乎無處不在,更是在陽台處錯落的鋪了滿地,整片整片的碧綠蒼翠。


    他們進家的時候,還能聽到客廳裏電視發出的對白,接著一隻半條手臂長短的碧綠大鳥撲扇著翅膀,直衝衝就飛了過來。


    它是祁謙養的鸚哥,紅肩的金剛鸚鵡。祁謙一個人占著這麽大地方很是無聊,就想養個活物玩一玩,隻是他於養寵一途實在沒什麽天分,先後養死過很多寵物,連烏龜都能養到離家出走,到後來,也隻有這一隻熱鬧非凡的鸚哥□□了下來,還養成了一個怪模怪樣。


    這隻大鳥不僅生命力頑強,還是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學生。什麽都愛學,從電視開到冰箱,還兼備撬鎖功能,會模仿各種聲音,簡直比配音演員還要專業。


    這滿屋子的植物不言而喻,都是它的玩具。而它這段日子正在追一部清宮劇,見了祁謙,立刻討喜的喊,“皇上吉祥。”


    打眼看到祁謙旁邊站了個陌生人,立刻尖細了一副小嗓子,聲嘶力竭的嚎,“有刺客!來人啊!護駕!保護皇上!”


    齊笑笑原本看它衝出來挺新奇,這時候對著她一通亂吼亂叫也挺有趣,不想那大鳥信奉演戲演全套,眼看無人護駕,自己親身上陣拿了細長的喙伸了尖尖的幾根爪子就要來撓她。


    祁謙眼看不好,齊笑笑一臉的細皮嫩肉,雖說沒有如花似玉,到底不能讓它隨便開花。


    但是還不等他阻攔,齊笑笑已經先下手為強的掐住了鸚哥的脖子,另一隻手正拎著它兩隻撲棱棱的翅膀,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動作的,祁謙幾乎是沒看清過程就見到了這樣一幅事後場麵。


    這大鳥大的也是有幾分力氣,被掐了脖子無法唿叫,拚命抖著身體掙紮了一會,發現竟然是掙不脫那一雙小手,立刻識時務的消停下來,厭了吧唧的裝起了死。


    而目睹了全過程的祁謙,後知後覺的想到,原來她說的打人,可能是認真的……


    祁謙從齊笑笑手裏挽救了自己玻璃心碎成渣的大鳥,大鳥有個威武霸氣的名字,叫大王,是祁謙覺得好玩叫著玩的。


    這時候,大王一點不見王霸之氣,頗為挫敗的耷拉了一隻翠綠的大腦袋,有點懨懨不振。


    齊笑笑覺得這鳥實有趣,還想抓過來玩一玩,大王立刻警惕著退了一小步,撲棱著翅膀就飛了起來。而它飛起來後居然一掃之前的萎靡,很是揚眉吐氣的挑釁齊笑笑,“傻了吧,爺會飛!”


    齊笑笑像是見到了新玩具,興奮的眼睛都冒了光,跳起來就要去捉它。


    祁謙跟大王都沒想到她彈跳力驚人,伸手一撈就揪住了鸚哥的尾巴,生生發生了一次墜機。


    大王被她沒輕沒重的揪掉了一根尾巴毛,生無可戀的倒掛在她手裏,口中嗚咽著模仿小孩子的哭聲,哭得肝腸寸斷。


    齊笑笑一手倒抓著大王,伸出另一手好奇的戳它的腦袋玩,戳得大王左搖右擺,哭得也是斷斷續續還學會了哭岔氣,於成精一途又精進不少。


    祁謙看他們一人一鳥自得其樂,想來也發生不了流血事件,非常心大的準備去浴室衝個澡。去之前問了問齊笑笑,“會做飯嗎?”


    齊笑笑玩大王玩的有趣,抬起頭愣了一愣,之後才說,“蛋炒飯吃嗎?”


    祁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吃。”接著頭也不迴的進了浴室。


    齊笑笑為難了一會,放開大王,轉了半天找到廚房,在一應俱全的炊具食材麵前犯了難。


    她最終還是隻炒了一盤子炒飯,雖然在她還沒灶台高的時候就要為自己跟老不死弄一口吃的,但是那時候隻是能吃就行,至於好不好吃,根本沒人關心,所以她的廚藝水平大概是吃不死人。


    大王貼著天花板飛過來,看著她忙忙碌碌的研究那些炊具的用法,得意的嘲笑她,“蠢材,大蠢材。”


    齊笑笑隻是覺得它好玩,不至於跟一隻鳥一般見識,隨口還指使它,“去冰箱裏拿兩個雞蛋過來,圓圓的那個,要兩個。”


    大王歪了歪腦袋,瞪著它烏溜溜的小眼睛一時想不出這是為什麽。


    齊笑笑一邊搗鼓那些高科技用具,一邊催促,“快去,等會分你一份吃的。”


    大王這下聽懂了,覺得這是個好差事,高高興興的落到冰箱上,伸出它尖利的小爪子,嘴爪並用的扒開了冰箱門,一爪子一個的抓了兩個雞蛋,不計前嫌的扔給了齊笑笑。


    齊笑笑勉強弄懂了那些用具,極為不放心的炒了份飯出來。大王剛要伸喙去啄,齊笑笑攔住它,另外給了它一小盤子白米飯,大王吃了兩口就沒了興趣,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心直口快的就喊,“騙子。”


    喊完未免身家性命遭殃,早早的飛了起來,把自己貼上了高高的天花板,踩在水晶燈上居高臨下的對她怒發衝冠,“來人啊,把這個騙子拖下去,斬了!”


    祁謙洗完澡穿了個浴袍出來,就看到一人一鳥雞飛狗跳,正熱鬧非凡的上演追逐大戲。


    這一路追來被齊笑笑碰歪了好些東西,原本規規整整的房子瞬間就顯出了淩亂。


    而齊笑笑還穿著她不大幹淨的紅褂子,依然是個上個世紀的打扮。


    看到祁謙出來,齊笑笑立刻舍棄了撲大王,跑到他近前,也不敢靠得太近,高興的說,“我炒了飯,你要吃嗎?”


    祁謙一點不給麵子,“不吃。”說完拿眼上下掃了掃她,吩咐道,“去把自己洗幹淨,衣服都扔掉,別再讓再看到這些髒衣服。”


    齊笑笑的一腔高興被凍在嗓子裏,她輕聲應了應,“哦。”應完,轉身往浴室走。


    她遵照祁謙的話,把自己好好搓了幾遍,洗得皮膚都泛了紅才作罷,心想這下應該幹淨了。


    祁謙下完戲就帶著齊笑笑迴了家,晚飯也沒吃,這時候是真有些餓。他轉來轉去,最後嫌棄的挖了一勺子炒飯嚐了嚐,發現味道還不錯,幹脆就端了盤子有一勺沒一勺的吃起來。


    他在家是個很隨意的姿態,可能是在人前一板一眼的久了,所以在家就愈發不規矩起來。


    比如現在,他直接端著盤子一屁股坐到了白理紋麵的餐桌上,反正腿長,餐桌的高度也沒有什麽不合適的。


    他一邊逗鳥一邊挖飯吃,大王他是當小孩子來教的,還專門買了書來研究,所以大王能得道成精,他功不可沒。


    大王原本是這個家一人之下的主人,它從跟著祁謙開始,就沒見過幾個活人。家裏除了偶爾上門的季賢,按時出入的家政園藝,就再沒出現過其他人,這時候忽然來了一個齊笑笑,領地受了侵犯,它有了點小情緒。


    祁謙自然是無法跟它感同身受,等他把一盤子炒飯吃的七七八八,一抬眼,看到了洗幹淨出來的齊笑笑,端著盤子的手瞬間有點尷尬。


    齊笑笑單單隻套了一件他的襯衫,襯衫的尺寸對她來說過於寬大,長度能蓋到大腿。她之前狠狠□□了一翻自己的皮膚,這時候周身都透著一種粉潤的水汽,像鏡頭打了個柔光。她的發辮已經散開,頭發有一點自然的卷翹,黑壓壓的披在身後。而她看著祁謙的一張小臉,竟然是跟之前天差地別了起來。


    祁謙看著她的臉,不動聲色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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