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的幾番話就像冷水一樣當頭潑下,讓上一秒還熱血沸騰的歌迷們,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沸騰的熱血被澆滅,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冷靜。


    吳世豪又傻眼了,他快氣吐血了。這農名工是怎麽迴事,口才為毛這麽好,每一次他們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都能被他三言兩語給撲滅。關鍵說的還很有道理,讓人無話反駁。


    公關部總監更是傻眼了,他這心才落迴去沒幾分鍾,又特麽被吊上來了,他是不是跟對麵那個農名工八字不合!


    不行,他還得保住自己的飯碗,不能被對方帶節奏,當下立刻喊道:“別聽他瞎說,他又想給大家洗腦了。年齡的大小跟音樂有什麽關係,七老八十照樣玩搖滾,你要是江郎才盡寫不出歌直接承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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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歌迷們被他這一嗓子喊的反應了過來,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又被帶跑節奏了。


    “臥槽,又想故技重施給我們洗腦,幸好反應的快,不然又信了他的鬼話了。”


    “你特麽這是犯規,評委,趕緊管一管,再讓他說下去,大家又被他帶偏了。”


    一眾腦殘歌迷和水軍唿叫評委,喊他們出來阻止秦漠再繼續“胡說八道”。


    “這怎麽能算犯規?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十年了,誰還能沒點變化。”一個理智的歌迷說道。


    站在他旁邊的女歌迷跟著點頭:“就是的呀,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喜歡陽光型的帥哥,現在我就喜歡成熟大叔了。”


    “可不是麽,我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現在我聽歌,就不怎麽聽搖滾了,聽了也產生不了共鳴。”又一個三十左右的男歌迷說道。


    “誰不是呢,聽一會就覺得吵得慌,現在我連酒吧都去的少了。”


    “成熟了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肩膀上的擔子這麽重,哪有時間去酒吧,有點時間都想陪孩子呢。”


    理智的人越來越多,秦漠還沒開始唱,就已經靠簡單的幾句話把不利的局麵扳迴了一些。


    評委席上的五個評委最年輕的也有四十了,黃會長都五十多的人了,各個都是音樂領域的老前輩了。他們最是能夠明白秦漠的話,十五六歲和二十五六歲創作出來的歌曲,曲風是肯定不同的。這樣一想,徐浩宇就很值得推敲了。


    黃會長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暫時先將心中的懷疑放下,轉向秦漠說道:“請先演唱你的新歌吧。”


    秦漠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隻要懷疑的種子埋下了,他再靠新歌澆一把水,就不愁種子發芽了。於是朝著五位評委點點頭,秦漠就朝金忌庸和唐不缺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唐不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了舞台的背景牆,台下歌迷們的視線追隨而去,見他站定在背景牆前的一架鋼琴前,很紳士的鞠了一躬:“十年前,我還不會彈鋼琴。十年後,我學會了鋼琴。”


    話音落下,他落座在了凳子上,雙手放在黑白鍵上,等待著開始。


    金忌庸用的樂器依舊是吉他,隻是平常他都是站著彈吉他,這首歌,他則是坐在了高腳椅上,將吉他半抱在懷裏,顯得穩重了不少。


    看到這些,歌迷們集體露出不解之色,這跡象,看起來不是要唱搖滾啊,難道是要唱慢歌嗎?


    好在秦漠很快就給他們解惑了,隻見他拍了下手,隨著啪的一聲,他身後白色的背景牆突然亮了起來,像煙花突然綻放,顯示出了兩行醒目的字體。


    十年。


    好久不見。


    “十年,好久不見。”秦漠低沉的嗓音像是有種魔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歌迷們都有些意動,懷念的問道:“是唱十年還是好久不見?”


    “好期待呀,無冕樂隊以前還從來沒有唱過慢歌。”


    “我有預感,一定有驚喜。”


    “快唱快唱,我已經等不及了。”


    台下催促聲一浪高過一浪,秦漠微微一笑:“《十年》,送給大家。”


    話音落下,唐不缺的雙手就在潔白的鋼琴鍵上按了下去,緩緩地的鋼琴伴奏隨之響起,舒緩的節奏讓現場的歌迷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這也是一首前奏略長的慢歌,金忌庸的吉他伴奏是在鋼琴伴奏響起五秒的時候進入的,兩種不同的樂器混合伴奏,不僅沒有違和感,反而十分的和諧。就像一對很久沒見的朋友,忽然在街角相遇,相視一笑,未曾陌生。


    歌迷們跟隨著節奏,在十幾秒之後,前奏結束,秦漠緩慢的歌聲響了起來。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麽說出口。


    也不過是再見。


    ……


    前兩句歌詞一唱出來,男男女女的歌迷們就有點眼眶紅潤了。


    怎麽說出口,也不過是再見。


    這好像是他的心聲,十年前他們在留下一首《天空》後消失匿跡,當時是否也是這樣的心情,不過是一句再見,都沒有勇氣向歌迷們開口。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


    秦漠唱的低沉緩慢,像在訴說著十年前離開歌迷時的不舍。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


    唱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有女歌迷流下了眼淚。他們想象著當年三個少年轉身離開時的背影,原來看起來瀟灑的前麵,卻早已淚流滿麵。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


    歌聲進入了高潮,所有的情感在壓抑中爆發出來。歌迷們聽出了他的心聲,他害怕十年之後,沒人再記得他們,沒人再認得他們。即便麵對麵相見,也找不到一個擁抱的理由。即便麵對麵站著,也像隔著一片汪洋大海。


    歌迷們全都哭了,他們的臉火辣辣的疼。秦漠用這首歌打了他們的臉,用這首歌控訴他們的傻。明明他就站在他們麵前,他們居然不認識他,還把一個冒牌貨當成真身。他在心痛,在難過,在失望。他的歌聲甚至帶著訣別的絕望,像是要再次和他們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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