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略微放了點心,抱住了秦睿的脖子:“爸爸,我想迴家了。我想奶奶了,想老太爺了,想江爺爺和江奶奶了。爸爸,我不想治眼睛了,我害怕,壞女人好兇,她要殺我和媽媽。爸爸,我們迴家好不好?”


    暖暖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抽一抽的,聽的秦睿心裏抽疼,拍打著暖暖安撫道:“對不起,爸爸來晚了,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和媽媽。你放心,以後不會了,等治好眼睛,我們就迴家。爸爸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等眼睛好了,暖暖就可以看星星了。”


    “我不要治眼睛了,我不要看星星了。我隻要爸爸媽媽,那個壞女人會跟我搶爸爸。我寧願永遠看不見也不要再失去爸爸。爸爸,你答應過暖暖,以後都不會離開我和媽媽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要是騙我,我再也再也不會原諒你了。”暖暖哇的一聲就哭了,但抱著秦睿的手卻縮的很緊很緊。


    秦睿被暖暖哭的心都碎了,他連忙答應:“爸爸不離開你們,爸爸不會騙你,暖暖乖,爸爸不離開你們。”


    “嗚嗚……嗚嗚……”暖暖哭的更兇了,她之前害怕極了,一直在忍著,直到現在,才徹底釋放出來。


    秦睿沒有太多哄孩子的經驗,暖暖第一次哭的這麽厲害,他隻能抱著她,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以此來安撫她。


    最後暖暖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秦睿又抱了她一會,等她睡熟了,他才把她放到白飛兒旁邊,給她擦了臉,蓋好了被子。


    母女倆長的不怎麽像,暖暖更多的像他小時候,秦睿這樣看著她們,心髒就會莫名的柔軟下來,不知不覺的,他心底就有了她們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秦睿在床邊坐了很久,直到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簫聲,他的眉梢也微微一動,起身走出了屋子,關上門,朝著後山走了去。


    藥王穀處於半避世的狀態,如果沒有熟悉的人領路,外人誤入進來也會迷路,就算是新來的弟子,也得在這裏生活幾年之後,才能摸清所有的道路。


    秦睿在藥王穀學醫十多年,閉著眼睛也能找到路。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後山,果然就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站在一棵鬆樹下,手裏拿著玉蕭,不知疲倦的吹著。


    雲素心火紅的身影站的筆直,就像旁邊的鬆樹一樣,連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身上,也無法為她鍍上一層柔軟。但如果你看她地上的影子就會發現,那被拉長的影子躺在地上,透著孤零零的氣息。


    秦睿就注意到了她的影子,他的心不由軟了幾分,但轉念一想白飛兒和暖暖差點死在她手裏,他剛剛緩和的神色又硬了起來。其他事他可以縱容雲素心胡鬧,可白飛兒和暖暖,他不能縱容。


    “很晚了,你再吹下去,師父都會被你吵醒。”秦睿走近了幾步,一開口就沒有了往日的溫和。


    雲素心一頓,蕭聲戛然而止,她轉過身,臉上依舊帶著倔強:“你不陪那一大一小兩個賤女人,來這裏幹什麽?”


    秦睿本來就生氣的情緒因為她這一聲‘賤女人’更加生氣了,聲音也前所未有的沉冷:“素心,暖暖是我的女兒,飛兒是她媽媽。”


    言外之意就是你罵她們,就等於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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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們從小就有婚約,這些你都忘了嗎?”雲素心憤怒了,在空曠的山野間,聲音格外刺耳。


    “我沒有忘。”秦睿的眼神微微黯淡了幾分。


    雲素心冷笑:“你沒有忘麽?如果你心裏有我,記得你是有婚約的人,你還會和她生下一個女兒嗎?你當我是死的嗎,竟然還敢帶她們來藥王穀,求我爸醫治她的眼睛。我爸心善,但不代表我心善,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最清楚。”


    秦睿的心一點點的更加冷下來,聲音也是如此:“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現在不想去想太多,先把暖暖的眼睛治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別再試圖試探我的底線,你知道我的脾氣也不是那麽好。”


    “你威脅我?”雲素心再次憤怒的吼起來:“你為了她們威脅我,從小到大,你連大聲說話都不會對我說,現在為了她們,你就這樣對我。你喜歡上了別人,你再也不是我的睿哥哥了。”


    喜歡嗎?他喜歡白飛兒嗎?


    秦睿也無數次這樣問過自己,可始終沒有明確的答案。他隻是知道,自己和白飛兒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她很懂事,也很溫和,說話的時候聲音傳進耳朵裏,會讓他有種如沐春風的舒服。他漸漸的也越來越喜歡聽她說話,哪怕隻是聽她和暖暖說話,嘴角都會不自覺的上揚。


    但是和雲素心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會感到心累。從小到大,她都是這種性格,小時候他還能管得住她,可長大之後,她越發的我行我素。很多時候,秦睿都分不清自己是找了一個未婚妻還是一個公主,他總是喜歡哄著她,還要給她闖的禍擦屁股。一次兩次他受得了,十次八次他就會覺得煩了。


    當年要不是她得罪了人,他也用不著出麵替她擺平,也不會被她的仇家記恨上,更不會被暗算差點喪命,更更不會被白飛兒所救,又扯出了後麵的這些事。


    歸根結底,現在的局麵,也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但她不僅不覺得是自己的錯,還都把錯推到他身上,推到白飛兒身上。自己何其無辜,白飛兒又何其無辜,暖暖更何其無辜。


    秦睿越想越生氣,越生氣態度越不好,本還想心平氣和的與她好好談一談,可現在,也是一點好好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出口的話,比之前還不近人情:“我一直都是你的睿哥哥,是你自己早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雲素心。其他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你論武功打不過我,論醫術不如我。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對她們下手,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完,轉身,不給雲素心再歇斯底裏的機會,直接離開了。


    雲素心一揚手,玉蕭就被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摔的粉身碎骨,聲音之大,連已經走遠的秦睿都聽到了。


    秦睿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個玉蕭是某一年,自己送給雲素心的生日禮物。玉蕭是一位老前輩的心愛之物,為了和老前輩換到玉蕭,秦睿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為老前輩做了一件事,事後受了重傷,修養了三個月才痊愈。


    那麽辛苦才換來的玉蕭,就這樣被雲素心毫不猶豫的摔碎了。如果是白飛兒,她一定不舍得摔碎自己送她的東西。他記得當年他給她買的那條手鏈,她到現在還戴在手上。當初暖暖是早產,就是因為手鏈掉了,她不顧車流去撿才被江依依撞到了。


    隻是一條手鏈,還不怎麽值錢,她就能視若生命,光是這份深情,秦睿就無法無動於衷。


    迴到住處的時候,床上的一大一小還睡的香甜。看著母女倆的睡顏,秦睿鬼使神差的脫了衣服,也躺進了被子裏。旁邊就是白飛兒,再旁邊就是暖暖。秦睿第一次覺得,身邊躺著這一大一小,是件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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