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降落在臥雲山莊停機坪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秦漠牽著杜亦菡下了飛機,老管家薛隆站在車前,並沒有刻意去迎接秦漠,等秦漠走到車前才替他打開車門:“三少爺,上車吧。”


    “薛爺爺,您怎麽來了?”秦漠對這位臥雲山莊的老管家頗為敬重。


    薛隆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老爺子知道三少爺要來,特意吩咐我來接你。”


    秦漠嘿嘿一聲,將有些呆滯的杜亦菡帶上車,隨後自己也上去了。


    薛隆幫他們關了車門,繞迴前麵的駕駛室開車前往山莊的住宅區。


    十分鍾後,車子停了下來。秦漠牽著杜亦菡從車上下來,蓮姨第一個從屋裏跑出來,拉起杜亦菡的另一隻手心疼的喊了聲:“大小姐。”


    杜亦菡的嬌軀微微一顫,眼神空洞的盯著蓮姨:“蓮姨,嚴采容說我不是杜家的親生骨肉,我是誰?你能告訴我嗎?我到底是誰?”


    “大小姐……”


    “不要叫我大小姐,我不是杜家的大小姐,我根本不是,我是一個野種,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杜亦菡抽出被蓮姨握著的手,聲音高了幾個聲調,夾雜著不穩當的情緒。


    “你不是野種,大……亦菡,你聽蓮姨說,不要聽嚴采容的話,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蓮姨心疼的老淚縱橫。


    杜亦菡喊道:“那你告訴我事情是什麽樣子的?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我到底該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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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菡,冷靜點。我們別站在外麵說,進去說,好嗎?”秦漠摟著她輕聲安撫。


    蓮姨連連點頭:“外麵太冷了,亦菡,我們進去,你想知道的事蓮姨都告訴你。你別這樣,蓮姨看著心疼。”


    秦漠給了蓮姨一個進去再說的眼神,就半哄半摟著杜亦菡進了屋。


    獨孤清荷就站在門裏麵,秦漠進來喊了聲:“奶奶。”而後低頭對杜亦菡說道:“亦菡,你還記得奶奶嗎?上次你們見過的。”


    杜亦菡反應了一會才抬頭看向獨孤清荷,愣愣的喊了聲:“奶奶。”


    “噯,好孩子,受苦了。”獨孤清荷拉起了杜亦菡的手,順手探了探她的脈,脈跳不太平穩,虛浮無力,狀態很差。這讓獨孤清荷歎了口氣,上次見還好端端的一個丫頭,現在竟然被刺激成了這樣,真是世事無常。


    “蓮姨煮了銀耳羹,我去幫你們盛兩碗來,你帶亦菡去客廳坐著。”獨孤清荷憐惜的拍了拍杜亦菡的手背,轉頭對秦漠說道。


    秦漠點點頭,帶著杜亦菡去了客廳。


    獨孤清荷從廚房端了兩碗銀耳羹來,蓮姨接過一碗遞給杜亦菡:“亦菡,蓮姨給你煮了銀耳羹,你先喝一碗好不好?”


    “喝不下。”杜亦菡的聲音有些沙啞。


    “喝不下也要喝,你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秦漠強硬的說道:“你先把這碗銀耳羹喝完,不喝的話,蓮姨什麽也不會告訴你。”


    杜亦菡委屈的看著他:“我喝不下。”


    “張嘴。”秦漠挖了一勺子銀耳羹送到她嘴裏,態度很強硬,必須先喝。


    杜亦菡一把推開了秦漠,沒有用什麽力氣握住的勺子直接摔在了地上,嘩啦一聲碎成了兩半。


    “我說了我不喝,我隻想知道真相,你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不能先告訴我真相?你在害怕什麽?又再隱瞞什麽?你是不是怕我會瘋掉,所以根本不打算讓我知道真相!”杜亦菡歇斯底裏的喊道。


    蓮姨嚇了一大跳,杜亦菡是她從小帶大的,性子雖然清冷了些,但從來沒有這麽大聲說過話,更沒有這樣失控了。她害怕的拉著她安撫道:“亦菡,你聽蓮姨說。秦漠沒有要隱瞞你的意思,他是擔心你的身體。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身體會扛不住的。”


    “蓮姨,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到底是誰?蓮姨,我求你,不要再瞞著我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杜亦菡痛苦的趴在蓮姨懷裏哭了起來。


    “好好好,蓮姨告訴你,蓮姨把你的身世告訴你,蓮姨把什麽都告訴你,再也不瞞著你了,亦菡,乖,不哭了,聽蓮姨跟你說你爸爸媽媽的事好嗎?”蓮姨心疼的替杜亦菡擦著眼淚哄道。


    杜亦菡這才停止了哭泣,在蓮姨懷裏點頭答應。


    蓮姨重重的歎了口氣,像小時候一樣撫摸著杜亦菡的頭說道:“亦菡,你要永遠記住一點,你不是野種,你是你媽媽和你爸爸真心相愛生下的孩子。蓮姨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媽媽十月懷胎辛苦的生下你,你也不能這樣否定她,知道嗎?”


    杜亦菡沒有說話,她在等著蓮姨繼續往下說。


    蓮姨也沒等杜亦菡的迴應,目光中透著迴憶的色彩,緩緩說道:“二十六年前,你爸媽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相遇,你爸爸對你媽媽一見鍾情,而你媽媽那時候已經被杜星河傷的千瘡百孔,對愛情早就死心了。但是感情的事總是很玄妙,你爸爸對你媽媽而言就像春天的細雨,一點點的讓你媽媽獲得了重生。”


    “你媽媽漸漸的愛上了你爸爸,那是她最開心的時光。我看到她的臉上終於不再有陰霾,也很為她高興。即使我知道她和你爸爸的愛情不會開花結果,但在那個時候,你爸爸的出現,無疑是救活了你媽媽。倘若沒有遇到你爸爸,也許她早就抑鬱自殺了。”


    “他們秘密的在一起了兩年的時間,除了我和你爸爸當時的秘書之外,沒有第五個人知道了。原本我們都以為,這段不能曝光的感情會在我們的隱瞞下維持很久。可是天不遂人願,你爸爸在兩年後被調離了龍城,並且你媽媽也在那時候懷上了你。”


    “你的到來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意外,他們一個有夫之婦,一個有夫之婦,在一起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果再生下孩子,對他們而言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當時你媽媽得知自己懷孕後,根本不敢告訴你爸爸。一來,她怕連累你爸爸。二來,她有私心,想瞞著你爸爸生下你。所以你爸爸調離龍城的時候,並不知道你媽媽懷孕的事。”


    “後來你爸雖然不在龍城了,可跟你媽的聯係卻沒有斷。他時常聯係你媽,不過你媽媽不想讓自己變成他仕途路上的絆腳石,所以狠心的與他斷絕了來往。”


    “那時候杜星河已經與你媽分居了兩年多,你媽媽便辭退了家裏的所有傭人,隻有我一個人照顧她,這樣她懷孕的事就不會被外人知道了。但世事難料,在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還是被杜星河發現了。”


    “杜星河逼問你媽媽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媽不肯說,幹脆提出跟杜星河離婚,她可以淨身出戶,不要任何東西。可杜星河多是個精明的人,他非但不肯跟你媽媽離婚,還讓你媽媽安穩的生下了你。”


    “你出生之後,杜星河想盡了一切辦法查你的身世,但都沒有結果。誰能想到在你剛滿月不久,你爸來了次龍城。他的秘書聯係到了我,轉達了他想見你媽媽的意思。你媽那時候不敢見他,就讓我迴絕了他。而我們都不知道杜星河一直派人監視我們,那次我跟你爸秘書的見麵,就讓他順藤摸瓜的找到了他。”


    “杜星河那個人渣以你和你媽媽來要挾你爸,讓你爸當他的靠山。你爸沒有辦法,隻能每次在杜星河提出要求的時候都盡量滿足他。而杜星河也遵守他的承諾,在物質上從未委屈過你們母女。”


    “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好多年,你漸漸的長大了。杜星河的公司也在你爸時不時的幫助下越做越大,更是在你十歲那年籌備上市。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杜星河要求你爸做的事越來越多,終於被你爸的原配查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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