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靈見了皇帝,之後帶著令牌進了天牢,看望了太子,並將幕青衣的畫卷交到太子手中,同時承諾,“皇兄,你放心,等父王龍體好一些了,靈兒再去向父王求情,想必父王也會對你寬宏處理的”


    太子顫抖的接過畫卷,待公主走出天牢,噩耗隨即傳來,“公主殿下,太子剛剛……剛剛……”


    “剛剛怎麽了?”寧天靈心中一緊,隻見獄官臉色發白,吞吞吐吐,頓感大事不妙,可太子方才還是好好的,這才前後腳功夫,皇兄能出什麽事?


    “剛剛……自縊身亡了!”獄官跌坐到了地上,寧天靈瞬間呆住。


    “這不可能……”她用力的迴想著方才的畫麵,突然想起一個細節,當太子打開畫卷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尤為複雜,有驚嚇,恐懼,絕望,連帶傷心……


    可那明明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畫卷,寧天靈靜下心來,仔細的迴想著這幅掛在自己房間多達半年之久的普通畫卷—綠水,青山,陽光,牧童,展現的是初夏當中,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


    等等,初夏!寧靜!合在一起便是‘寧夏’!


    怪不得幕青衣說太子曾對此畫有著格外的眼緣!


    所以,他以此傳達信號用以威脅太子,並且假借她之手,殺死了自己的皇兄!


    寧天靈奔潰了,瘋狂了,她帶著憤怒和仇恨跑迴了公主府中。


    如她所想,幕青衣是在等她,他一身素衣躺在床上,如此平靜,唿吸勻稱的安睡著。


    寧天靈跑到床前,拔出桌上的寶劍,劍光刺眼,照在幕青衣的臉上,促使他不得不緩緩睜開眼睛。


    可是麵臨突如其來的劍光,他並不震驚,隻是淡淡的看著她,仿佛意料之中。


    “一劍穿喉,是最痛快的方式”幕青衣勾了勾嘴角。


    “說!”寧天靈大吼一聲,眼淚速然流下,“太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太子死了?”幕青衣平靜的臉上不起一點漣漪,“他活了大半輩子,終於活明白一次”


    “你借我的手殺了我的皇兄?”寧天靈握住劍柄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應該說是你救了他才對”幕青衣抱臂翻動了一下身體,以背對向寧天靈,他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模樣,“因為過了明日的審訊,太子謀逆就成事實,到時太子府必將全部陪葬,就連他的寶貝兒子也被牽連在內,我想你父王選擇次日審訊,也是在給他時間想到這個道理”


    “一派胡言!我父王才不會像你這樣不擇手段,借刀殺人!”寧天靈重新將劍刃對準幕青衣的後腦。


    “隨你怎麽想,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我的命,隨時都可以拿走”幕青衣說完,重新閉上眼睛。


    寧天靈一番掙紮,之後將劍狠狠的摔到地上,破門而出。


    幕青衣緩緩坐起身子,迴頭看到地上一縷斷絲,心中五味雜陳,這是他早已遇到到的結局,可是當一切發生的時候,心中為何還是這般刺痛?


    幕青衣捂住胸口,拿起床邊的黑色披風,也起身走了出去,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兒女情長暫且隻能割舍一邊。


    ‘永合殿’內,塔木公主悠閑的品著參茶,一旁的四王妃獨孤煙則專心的飼養者盅內的靈蟲。


    見到幕青衣走進,塔木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用她那芊芊玉手勾在幕青衣的下巴之上,“我聽說,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搞定了太子,解決了危機是嗎?真是枉費了我倆的一番安排呢”


    幕青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使其吃痛,“你忘了我說的話嗎?不許你自作主張,輕舉妄動!”


    “哎喲!疼死了”塔木公主費力的從幕青衣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你別生氣,我倆隻是擔心你”


    “你不過是擔心你塔木族的王位罷了”幕青衣心情欠佳,斜了她一眼,禁止她的靠近。


    塔木識趣的走到一邊坐下,繼續品起她的參茶。


    幕青衣走到獨孤煙的旁邊,問道,“你傳信於我,何事?”


    “明日是太子送靈之日,按照宮俗,皇帝會對其進行賜福,見他最後一眼,這時你要走到太子的靈柩旁邊,將這些細蟲灑在他的靈布之上,很快這些蟲子會進到他的身體,到時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獨孤煙笑著將玉蠱遞到幕青衣的手上。


    幕青衣看著這蠱中蠢蠢欲動的細蟲,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這種念頭令他當晚久久不能入眠。


    天亮時分,太子在宮中入殮,隨著太子的自縊,皇帝賜死了太子府一眾幕僚,定罪曰‘幕僚挾太子以令謀反’,從而太子的家眷得以赦免。


    吉時一到,宮臣門紛紛上前叩拜,完畢後皇帝及諸位皇親上前賜福,開棺之時,幕青衣趁機將靈蟲從指間彈出,落到靈布之上。


    果然,意外很快出現了,就在靈布被法師掀開之時,太子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皇帝即將要撫到其額頭上的手本能的彈了迴來,四周扶靈之人紛紛嚇得屁滾尿流,有的甚至當眾暈倒,就連皇帝也捂住胸口,喘不過氣來……


    眼看現場一片混亂,太子的靈柩因為眾人的碰撞,前後失衡,貌似有從龍蟠上墜落的跡象,倘若真的墜落倒向一邊,必將壓到皇帝身上,就在這時,幕青衣一隻手扶住頭痛欲裂的老皇帝,另外一隻手托住太子的靈柩,將其重新扶到龍蟠之上,然後用力一推靈蓋,使其將靈柩緊緊合住,之後,法師們紛紛上前誦經。


    經過這次事件,皇帝開始一病不起,除了偶爾麵見幾位親信大臣之外,他見的最多的便是駙馬了。


    朝野當中盛傳,皇帝犯了失心瘋,他時而瘋癲時而清醒,因為此次事件,與太子結黨的六皇子,十三皇子,還有十七皇子皆被發配邊疆,朝中人人自危。


    與此同時,駙馬勢力空前壯大,皇帝除了將三軍調配權交給了他,還將朝中的輔政大權也給了他,一時之間,朝野揣測四起,有人說大寧即將改朝換代,有人說,倘若駙馬登基,也是上天旨意。


    畢竟大寧在短短三年之內,遭遇了太多的宮廷變故,原本枝繁葉茂的皇族,現已人丁凋零,先是七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五皇子,十六皇子這五位皇子涉及宮廷□□被放逐,之後三皇子被殺,四皇子和五皇子因為如妃事件被押,現在太子自縊,連帶六皇子,十三皇子,十七皇子被發配,加之早年就被關押的八皇子,在皇帝的眾多子嗣當中,得以幸存的就隻剩二皇子,九皇子,十二皇子,十四皇子,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這六位皇子,其中參與過政事,得到過皇帝信任的,就隻剩下九皇子寧天賜了。


    可是太子事件後,九皇子並未被委以重任,這是連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


    “依你們看,我們目前唯一的阻礙,是不是就剩下寧天賜了?”塔木公主看著麵前一個個被自己削掉頭顱的泥人問道。


    “不能動他!”


    “不可輕舉妄動!”


    幕青衣和獨孤煙突如其來的異口同音嚇了塔木和一大跳,“哎喲喲!我就是隨口一說,二位不必這麽緊張”


    “我自有部署”幕青衣突然疑惑的看向還在練蠱的獨孤煙,他以前不知,寧天賜對於獨孤煙竟然能產生觸動。


    “我隻是覺得當務之急,是應該把我放到皇帝身邊,這樣我們才能準確的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獨孤煙不動聲色的迴視了一眼幕青衣。


    “他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萬事小心”幕青衣囑咐道。


    “你倆千萬別舊情複燃”塔木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因為這樣的話,我就顯得更加多餘了”,塔木攬住二人的肩膀,“說吧,我可以為你們做些什麽?或者為咱們共同的大計做些什麽?”


    “催促你的巫師,盡快找到破解‘棕蛛毒’的方法”幕青衣扭頭對其正色道。


    “我還以為你每日在這‘天合殿’內飲酒賞舞,縱情聲色,早就忘了你的小徒弟呢,不過你放心好了,巫師那邊一有進展會馬上通知我的,可是除了這個,我還要送你一條消息—你的另一個小美人此時正在跟她的情哥哥花田月下呢!”塔木一雙眉眼笑意盈盈的望著幕青衣。


    “你派人跟蹤她?!”幕青衣皺起眉頭,他已許久沒去公主府了,沒想到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讓他格外的敏感和憤怒。


    “我是幫你監督她,擔心有人趁人之危,亂你心智”塔木將指尖的酒杯遞到幕青衣的手上。


    幕青衣一飲而盡,之後將酒杯重重砸到地上,拂袖而去。


    “他不能飲烈酒,你何必戲弄他?”幕青衣走後,獨孤煙麵容冰冷的看向塔木和。


    “你不覺得對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十分無趣嗎?我就是想看看在這世上,還有誰能治好這種無趣”塔木和魅惑的笑了起來。


    ‘溫泉宮’外,當幕青衣趕到的時候,寧天靈已從宮內出來,侍女們跟在身後,端著公主沐浴後換下的衣裳。


    幕青衣正欲向前,發現站在宮外等候的,竟然還有禦林軍首領辰明。


    “辰明哥哥,你不用每天都來保護我,照顧好我父王就行,駙馬目前還不會把我怎樣”寧天靈麵色哀沉的說道。


    “沒關係,我在宮中巡視,路過這裏”辰明身材挺拔,笑著看向寧天靈。


    “這句話你說了很多年了,一個字都沒改”寧天靈不由的抿嘴笑了一下,“從小到大,你在我身邊路過了無數多次,無論我傷心之時,高興之時,失落之時,平靜之時,你都能路過,這得有多巧呀!”


    “這不是巧,我原本就準備在你的生命當中路過一輩子”辰明深情的注視著寧天靈的眼睛說道。


    “迴去吧,不早了”寧天靈有意的避開了他的目光,兩頰間不經意的落下了兩片緋紅。


    幕青衣站在一旁的樹幹後麵,待二人走後,狠狠的一掌剁到樹上。


    隨後,尾隨著二人來到了公主府旁。


    “辰明哥哥,你先迴去吧,記得一定要替我保護好父王”寧天靈說完準備邁足入內。


    “靈兒等等—”辰明欲言又止的拉住了她的胳膊,“這麽多年,我一直很後悔當年的懦弱,可是現在—”


    他話未說完,就被強行推開。


    幕青衣抓住寧天靈的手臂,下顎緊緊繃住。


    “你放開我!”寧天靈用力掙紮,可是無論怎樣,都未能從他的手掌當中掙脫。


    “你放開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辰明勢要拔劍。


    “禦林軍首領辰明!”幕青衣一邊抓住寧天靈的手臂,一麵轉身麵向辰明,“如果我沒記錯,三軍統帥之中的三軍包含禦林軍在內,難不成你也想謀反?!”


    “我—”辰明咬牙切齒的將劍插迴鞘中,低頭從牙縫當中擠出幾個字,“屬下不敢!”


    “公主,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辰明哥哥”幕青衣冷笑著將寧天靈拉到他的麵前,“你看清楚,當年他怎樣懦弱,現在依舊怎樣懦弱”


    “你放開我!我們已經恩斷義絕了,你不必拿別人來羞辱我!”寧天靈恨的牙癢癢,可是奈何自己三腳貓功夫在幕青衣麵前絲毫都用不上。


    “你是我的發妻,在我沒有一紙休書之前,我們尚有夫妻名分!”幕青衣被他二人刺激的心如火燒,加上烈酒上頭,令他全身悶熱,正好沒處釋放。


    “公主好歹貴為當朝公主,縱使駙馬權傾朝野,也請放尊重一些!”辰明握緊拳頭,“公主已經說了,你倆已經有名無實,所以請你放開她!”


    “好一句有名無實!”幕青衣勾了勾嘴角,“我現在就讓你見證見證我們的夫妻之實”幕青衣說完便拖著寧天靈往房間走去。


    “駙馬請住手!請你不要再逼我!”辰明緊緊的握住寶劍,眼中怒火中燒。


    “其他人退到公主府外,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內!”幕青衣掏出腰中皇帝欽賜令牌,眾人紛紛領旨退出,幕青衣見辰明還站在原處,突然氣昏頭腦,“禦林軍首領辰明聽令,今夜本駙馬飲酒過多,現令你在公主寢室門前待命,寸步不得離開!”


    幕青衣說完打橫抱起還在掙紮的寧天靈,直接進入房內,重重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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