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跟在駙馬身後走出鳳鳴樓,倆人一前一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一路上,公主都打量著駙馬的反應,她想她攪黃了他的“好事”,他一定會有反應的,可能是報複也不一定,陷入自己思緒的公主一直設想著自己該怎麽應對駙馬的爆發。


    可是走了半個時辰,駙馬仍舊沒有什麽行動,公主推了推身邊的小雲,“你說,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小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公主咬了咬嘴唇,繼續跟著。


    不知不覺走到了駙馬府前,公主轉念一想,不對呀,明明錯的是他,是他去喝花酒,破壞皇家聲譽,是他勾搭青樓花魁,欺騙人家感情,可現在理虧的怎麽反而是她呢?公主拍了拍腦袋,想來是剛才思路理錯了。


    於是公主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剛到門前,就被洛一晨合上的大門重重的擋在了駙馬府門外。


    公主傻了眼,自言道,“好險啊,我的鼻子差點被門夾掉了”,難道這就是他的打擊報複?明人不做暗事,姓幕的真是小人!


    這樣想著就來氣了,吩咐身後的小雲道,“你在外麵等我,看我怎麽收拾他!”


    公主一腳踹開門,在小李子的示意下直奔駙馬房中。


    不料一推開門便看見駙馬在係衣帶,這麽快的速度便換好了一身官服,看著還頗顯幾分威嚴。


    “什麽事?”幕青衣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向寧天靈站立的方向走過來,語氣顯得有些不經意,好像剛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寧天靈眨了眨眼睛,想看清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剛才出現在“鳳鳴樓”的那個人,卻無意間看到幕青衣還未整理好的衣領處露出線條清晰可見的鎖骨,頓時有些臉紅,本能的用雙手擋住眼睛不敢直視,其實她一直都不否認,幕青衣是個極好看的男人,他有著男人的俊朗飄逸,又透著女人的清麗秀雅,消瘦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長長的睫毛,低頭抬眸間讓人恍神的一瞥。


    “怎麽?做錯事了?”幕青衣輕聲。


    “我做錯事?”寧天靈拿開雙手,鬥誌立即被挑逗起來,她瞪了一眼幕青衣,“姓幕的,以前我隻當你是討厭,從沒想過你還能跟無恥下流連一塊,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是嗎?”幕青衣整理好衣服,走到旁邊的方桌前坐下,倒一杯茶,“在下沒有聽明白,還請公主明示”


    “明示是吧?”公主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按住駙馬的茶杯,居高臨下說道,“那你聽著,你不顧皇家顏麵到青樓喝花酒,這是其一;你欺騙如若曦感情,害人傷心欲絕,這是其二;你揭穿本公主身份,讓人覺得我是一個妒婦到青樓爭駙馬,這是其三。就憑這三樣,你說你是不是無恥下流?”


    幕青衣用手托住下巴,好似思考了一陣,問道,“如果這三樣沒有一樣屬實呢?”


    “你還敢狡辯?”公主瞪大眼睛,心理罵著一遍又一遍的厚臉皮。


    “我沒有狡辯”駙馬正色道,“首先,我到鳳鳴樓一口酒都沒有喝,我是去救人;其次,我從來都沒有騙過如溪,我們之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最後一點,我本意不在讓你變成妒婦,但一時沒想到合適的稱唿,所以直唿你公主,你覺得哪裏不合適?難不成我要叫你娘子?”


    “你敢?”公主被激怒,抓起水杯想潑過去,卻被幕青衣眼疾手快壓製住,公主又迅速揮過來另一隻手,又被幕青衣折住手臂挾製住,倆人很快拳腳相加···


    忽然,公主一個不注意,腿腳被桌旁的凳子阻了一下,身子沒有把持住平衡,迅速後傾,幕青衣趕忙拉住她。


    等公主驚恐未定的迴過神時,自己已坐在幕青衣的懷抱裏。


    倆人都停下了爭鬥的局麵,空氣開始沉寂起來,公主斜躺著枕在幕青衣的手臂上,她能清楚的看到幕青衣的耳垂,眉毛,側臉,甚至那長長睫毛下的微微觸動,魅惑的氣氛在倆人之間流淌,就連心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公主看著幕青衣微微跳動的睫毛,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洞悉那睫毛下的風情。幕青衣微閉著雙眼,就在剛剛她還在想著怎樣去挨她的一巴掌,索性側過臉閉起眼睛讓她打,可是過了良久都沒有動靜,幕青衣不禁迴過頭看向公主,她的臉頰有些紅潤,睜著兩顆水靈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公主,你沒事吧?”幕青衣關切的問,以為剛才那一瞬間的傾倒嚇到她了。


    “公主——”幕青衣晃了晃胳膊,再次喚了聲。


    “啊?我怎麽了?”公主被喚醒,發現自己躺著幕青衣的臂膀裏,慌忙起身,腳上剛使勁就向下倒去,生疼的喊了出來,“啊——”


    “怎麽?你的腳扭傷了?”駙馬起身扶公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蹲在她麵前,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一邊查看她的傷勢一邊說,“你剛剛差點摔倒,嚇壞了”


    “哦”公主小聲迴答了一句,看到幕青衣脫下她的鞋,趕緊欲將腿往迴收。


    “別動!”幕青衣命令道,他的聲音很輕,卻讓人感覺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感。幕青衣撩開公主腿上的衣物,發現她剛剛扭到的腳裸邊已經腫起很大的一個包。


    “我沒事,以前我爬樹的時候常常摔下來,腫兩天就好了”公主敷衍著說,隻是不好意思道出以前摔傷往往是因為習武不精湛。


    幕青衣皺著眉頭看向公主,公主剛想說“沒事的”,可看到幕青衣的表情,這三個字被活活憋了迴去,她還沒見過他把眉頭擰成結,這是第一次,還真有些嚇到她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傷不及時醫治會傷及筋骨,到時你的腳都要廢掉”幕青衣有些生氣的說,她也不明白自己這莫名的情緒,在冰穀的那十年,自己早已養成了沉默的去應對生活,所有的憤怒、生氣似乎早已耗盡在那暗無天日的石牆上,可是今天,麵對著公主的不愛惜自己,她還是有些發怒。


    “沒那麽嚴重吧”公主反駁的聲音開始變小,小到她自己都聽不大清楚。


    “你忍一下”駙馬說。


    “等等等等”公主趕緊喊停,聲音有些哆嗦,一字一字的說,“你,難道不打算給個什麽東西讓我咬住?萬一我疼的咬住舌頭死了怎麽辦?”公主想起太醫給六皇兄接骨頭的橋段,那喊聲慘不忍睹。


    幕青衣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笑,說,如果讓你疼的你咬舌自盡了,我負責”


    “你怎麽負責?那時我都死了”,公主不信。


    “那我陪你死”幕青衣脫口而出。


    倆人又愣住了,公主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就抬起手扇了扇,看到幕青衣也同樣陷入尷尬,就故意大聲說道,“還不快動手為本公主療傷,要是沒治好本公主,或者是讓本公主感覺到那麽一丁點的疼痛,我就讓父王把你打進大牢”


    “好”幕青衣點頭,開始運功,抒發內力到公主腳上,去疏散她的淤血和腫塊,而後使用寒冰之氣封住受傷的部位,使公主感覺不到疼痛,最後使用內力接上錯位的腳骨。


    片刻後,幕青衣拿來藥膏替她上好藥,又將公主的鞋子穿上,告訴她,“好了”


    “嗯?”公主不敢相信,“我,我以為你還沒開始為我療傷呢”


    “起來試試”幕青衣站起身。


    “哦”公主先是扶住椅子站起來,鬆開椅子後立即扶住幕青衣的手臂,剛才的痛徹心扉還是讓她心有餘悸。可是這整個站起來的過程卻一點痛都沒感覺到。


    公主輕輕的用了用力,也不痛,抬起腳來,也沒異常感覺,於是她又嚐試著跺了跺腳,都沒事,不禁高興的跳起來,“我好了,我好了,真的一點都不痛”


    “好了就好”幕青衣欣慰道。


    “姓幕的,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公主將手搭在幕青衣肩膀上開心的說。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幕青衣笑了笑低下頭,不經意間看到公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公主順著幕青衣的眼神看過去,迅速將手抽了迴來,尷尬的說道,“那,剛才,謝了”


    “你沒有打我一巴掌,我就滿足了”幕青衣想起剛才那一幕。


    “本···本公子恩怨分明”公主仰起頭,傲嬌的說道。


    “好吧”幕青衣拍了拍公主的肩膀,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說,“我現在叫人送你迴去”


    “不用送了,我腳都好了,我能自己迴去”公主跳動了兩下,幕青衣知道她倔強,從小就倔強,隻能依她,“那好,你可以留在這裏休息一下,我現在要出去一下”


    “出去?你去哪裏呀?”公主看幕青衣穿戴整齊,又身著官服,一時好奇起來,上下打量著他轉了半圈,轉到他身後,踮起腳尖在她耳邊調侃說道,“你不會拿你駙馬身份去鳳鳴樓救如若溪吧?”


    幕青衣輕笑著挑眉道,“你若好奇,跟來就是”,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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