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那之後她對康熙的依賴感也越來越強,每天晚上她都必須要有人陪伴著才能睡著,剛開始康熙看著總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心裏十分不忍心,於是硬撐著陪了她安安穩穩的睡了好幾天。本以為如筠的情況已經好轉,而且身為皇帝的他也不能一直都寵著一個女人,一碗水端平是維持後宮安穩的基本政策。


    可是當康熙又開始巡幸後宮之後,沒人陪伴入睡的如筠精神狀態更是差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穿著一襲龍袍的胤禛承受著被千夫所指的痛苦,所有人都在背地裏說他殺父弒母,為了皇位不擇手段,連同母的親兄弟都不曾手軟,她看到了那個獨自坐在龍椅上,忍受著一切壓力,眉頭緊皺,冷眼看著下麵在與他作對的眾大臣,每個人表麵貌似害怕的匍匐在地,但其實他們的心裏都在笑著這個不忠不孝的皇上。這時一個貪官汙吏被點了名,在這個年輕帝王的命令下要被立刻拖到午門斬首示眾,這時突然不知道怎麽迴事,那個大臣居然力大無窮似的,掙脫了壓製著他的八名侍衛。


    他衝著那個年輕皇帝喊道:“我歷經三朝,就是先帝在此也不能如此對我不尊敬,你憑什麽,你有什麽權利將我處死!你殺了先帝,謀害了一眾皇子,連親生額娘都不肯放過,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居然還敢坐在那個椅子上麵,先帝啊,列祖列宗啊,你們都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今天是什麽樣的人在掌管著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哈哈哈哈,你沒權利殺我,沒權利,總有一天你會被人趕下那個位置,因為那根本就是你搶來的。”隨即那個大臣趁著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就飛快的撞到了柱子上,當場身亡,隻是在臨死前他還在詛咒著那個年輕的皇帝。


    如筠拚命地跑到胤禛麵前,不斷地安慰著胤禛,告訴他那個大臣說的都是假的,康熙明明還活著,她這個做額娘的也好好的,那一幹兄弟更是生龍活虎,每天到處玩樂。


    可是場景一遍,她到了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有些害怕的她看不到四周的一切,但地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水坑,而這個地方到處都有著水滴滴滴答答聲,向前走去那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她看見牆上那厚厚的青苔。


    突然後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隻見一個穿著侍衛服的男子趾高氣昂的走到一個用鐵欄子圍著的地方,隻見那裏麵有著一個麵容清秀但卻毫無生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男子,他正依靠著牆,盤腿而坐,沒有人知道他這個情形已經多久了,而那常年的風濕在這潮濕陰暗的地方刺得他身子疼痛難忍,卻也都不能再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那個獄卒看了看地上那前天晚上送進來的飯菜,昨兒個因為他多喝了幾杯,就忘了這迴差事,今兒個來的時候那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放下了手中那看上去還算是豐盛的新飯菜,說是豐盛那也是相對於其他囚犯而言,至少,哪個人做大牢還有好吃好喝供著的。


    “阿其那,快點過來吃飯,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八王爺啊,擺什麽架子,有的吃就不錯了。”說完,這個獄卒重重放下飯碗轉身就出去了。


    如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兩鬢都已成白髮的男子,她甚至都忘了教訓那個傲慢的獄卒,隻是哭著告訴胤禩,“成額娘帶你出去,帶你出去。”可是眼前的男子就像從未聽到一般,自顧自的坐著,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生存的,隻想著能盡早解脫。


    突然眼前一黑,她到了皇陵,看到了一個和墨兒長得十分相似,但墨兒卻是一番無憂無慮模樣,而這個男子的眉眼間盡是苦澀抑鬱之情,如筠看到這個男子每日都重複的搬出椅子,眼睛總是直直的望著京城的方向,就那麽直愣愣的從早到晚看著,時不時的這個男子的臉上還會露出一絲冷笑,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突然一陣煙霧飄過,那個男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墨兒那小小的身影,他在那四四方方的圍牆裏,不斷地奔跑著,尋找著額娘,找著四哥,七哥,八哥,還有他皇阿瑪可是許久之後,他喊累了,疲憊了,一陣冷風吹過,那滿地的落葉全都飛撲到墨兒的身上,圍牆裏再也沒有叫聲了,隻有小小的墨兒正在院子中央抱成一團,低聲的哭泣著。


    每每如筠都在夢裏掙紮著,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她看到了胤禛冷麵下的脆弱,看到了胤佑淡然到被人遺忘,見到了胤禩的心如死灰,也感受到了墨兒無助的哀求


    可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如筠的精神狀態麵臨奔潰,她再也承受不了了,也再也不想承受了。


    “額娘,額娘,你怎麽又發呆了。”墨兒嘟著嘴巴,有些鬱悶的看著如筠,最近聽說額娘總是做噩夢,人也瘦了好多,他們幾個每天都岔開時間輪流著一個一個來的陪著額娘,就連不方便出麵的八哥也暗中拖他們送了好多東西。當然四哥他們都很忙,能過來的時間也十分有限,每天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和十哥一起來當活寶,每天的唯一任務就是逗額娘開心。


    他們找過很多太醫來給額娘看病,可是他們都說額娘身體並無問題,隻是鬱結於心,倘若心結不解,那就是吃再多的藥也是白搭。


    “墨兒你一定不要亂跑,以後無論去哪裏,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離身,知道嗎?”滿臉哀愁的如筠,現在一看到幾個孩子,夢裏的情景就會不斷浮現出來,然後在與他們重疊著,讓她到現在已近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了。


    “額娘,我的功夫你還不相信嗎,而且除了四哥七哥他們總是欺負你兒子以外,在大清可還沒人敢欺負你家寶貝兒子。”墨兒一邊輕鬆的和如筠調侃著,但是暗中卻眉頭緊皺,就連一向粗枝大葉的他都感到了額娘這段時間的患得患失,神經時而緊繃時而失落哀傷。


    “嗬嗬,恩,是我多慮了。那寶貝墨兒就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寫功課,我去後花園散散心。”雖然這段時間幾個孩子時常來陪著她,可是此時的如筠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每每那些想說的話將要唿之欲出時,卻也硬生生的被她壓了下去。


    即使是在這冬末春初之際,匯聚全國各種優質品種並且被全國技藝最精湛的花匠們伺候著的後花園雖然不如平日裏那般百花爭艷,可寒梅臘雪迎枝綻放,使得這天下最富盛名的園林多了一份堅韌不拔的精神。


    那梅花一片片隨風而落,即使是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它們依舊不忘展現最堅強的生命和最美好的姿態。


    “老奴知道主子最近一直在被一件事情困擾著,可是主子在這後宮之中沒有遲疑,也絕不允許有任何的驚慌。一直以來你就有如這樹幹,深深的埋在小主子們的心裏。隻有樹安安穩穩地紮著根,那樹上的花才能開出來。”徐嬤嬤看著那最近一直講自己困擾的如筠,慢慢上前,搭上如筠正在輕撫臘梅的手,硬是將那一枝臘梅都折了下來,然後輕輕地在如筠耳邊說出這句話。


    倘若樹不在深深紮根於泥土之中,那就有如這被這斷了的樹枝一般,樹上的花兒也會隨之逝去。


    “可是,嬤嬤,我怕”如筠拿著那枝鮮艷的臘梅,底下了頭,一向沉穩的她此刻聲音中有著說不出的驚恐和害怕。當一個人擁有了太多時,唯一祈求的就是希望能永遠不失去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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