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牧不好意思的看向烏楸,又看看了一眾鬼將,尷尬的撓了撓頭。


    其實自己是穿越到了一個叫做桐牧的孩子身上,而前世恰有一奇葩少年又給自己起了這麽個名字,機緣巧合,這迴是真解釋不清楚了,索性也不用解釋了。


    他瞄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百裏北淒,想要把那小鐵球收入空間,否則不出一個時辰,真的要給這老頭寫墓誌銘了。


    正當他微微舉起右手之時,天空之中忽然出現一個五彩祭壇,位於湯騰未勝頭頂方位。


    這,這是什麽?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眾人其實已經隱隱猜出,怕是要目睹那三甲子未成出現的千古奇觀了


    牛人飛升!


    他們齊齊的扭過頭去看向桐牧,顯然之前的諸多表現,此人已經成為了眾人的主心骨。


    “小心!”


    桐牧大喝一聲後,右手星力流轉,準備動用摘星鑒的力量對抗啟仙台。


    “不可!”


    湯騰未勝蒼老的聲音傳來,與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其背後的紫翼虛影。


    “你右手裏的東西,事關重大!”


    他神色無比莊嚴的開口道:“這東西關乎到我人族生靈的未來,我雖為人獸混生,但人類待我不薄,我早已將自己當作你們的一份子,況且你我對月千載,互為知己,我當然不願離去。可包括三甲子前天機的飛升,二甲子前神教的覆滅,都有一隻神秘大手在幕後推動。我猜,你身邊這位百裏北淒,也是為護這摘星鑒而來赴死的!”


    他無比嚴肅的繼續道:“數萬年來,無數天縱奇才為保此物周全,從容赴死!我先行幫你掏一遍小鳥又有何妨?等你去時,幫我帶點梅子酒即可。”


    他的話讓桐牧震驚無比。一時竟然失語。


    百裏北淒艱難的踏步而來,打亂了桐牧的計劃,他隻得先將那鐵球收入空間之內。


    也就這一瞬,百裏老頭居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按了下去,眼中竟急的差點流出淚來。


    “不可,不可啊!”


    隨即便氣喘籲籲,脫力而跪。


    前一刻……


    眾人還激動無比,準備目睹二百來年,唯一一位飛升者。


    電光火石之間,卻被幾人的行為搞的有些不明所以。


    “啥時候這飛升都變成相離死別了……”眾鬼將相對汗顏。


    湯藤不勝微微笑到:“曆經兩萬多載修煉,重生六世而未敗於天,才修來這一方世界百年來的一個通天強者。”


    “從那一刻其,我便感受到了這一方世界的排擠。大陸已無我,徒留無益。”


    他看向茫茫蒼天,繼續道:“早該走了,去踏步那更高的境界,追逐無盡的大道,直至身死道消。”


    “何不前去時間的盡頭,成為永恆不朽、不死不滅的生命!”桐牧猶豫的收起了星力,有些難過的說。


    “強者之路,不是一條一往無前的直線,期間蜿蜒曲折,曲徑通幽處,才是永恆。”未勝輕歎一聲。


    “那條路,隻能一個人走,自然要留給該走的人……否則,那麽多人的犧牲,就沒有意義。”


    轟隆隆~!


    啟仙台之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好似張開了黑森幽暗的巨口,瘋狂的吞噬著天地間的元靈二氣,強大的讓南荒強者無不看向此地。


    “看吧,梧桐大陸正在走向毀滅,若是我不快些去,你們都要跟著遭殃……”


    湯騰未勝苦笑了一下,紫色身影徐徐升空。


    天地之間無量劫斑駁暴虐,正是望天境界高手飛升時所發出的異象。


    無可逆轉的恐怖黑洞,如若強留人間,便會引發天地歸一,一切迴歸混沌的後果。


    此刻,桐牧發現,隨著天地二竅震動,不知不覺間,自己體內的某處似乎也隨著這股力量在隱隱躁動,天道聖體似乎隨著對方的飛升,而逐漸變得強大。


    丹田處的亮度,都強上了一大截。


    這分明就是如虛門即將打開的標誌,這也意味著,他將正式躍入強者之列。


    因為古往今來,能夠開啟四道天門的星月教主,足以入世行走。


    天地之力雖然依舊處於閉合狀態,已然開始從四麵八方向他的體內匯集。


    很快,被擴張到極限的元力,開始瘋狂的撞擊他的十方脈守,他的身體猛然光芒大盛,忽而綻放光芒,忽而寒氣逼人,一股特殊的力量,自丹田處噴薄而出,遊走於四肢百骸。


    “如虛!如虛!”


    桐牧眼中明亮,可隨即被一股強烈的悲傷之意席卷。


    他知道自己即將完成一個壯舉,成為神教自太武紀元開始,唯一一位二十歲之前開啟四道天門的強者,而他還不足十五歲。


    可同時他也知道,他即將失去自己最為要好的朋友。


    複雜的情緒流轉於心間……


    “哈哈,快去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消散於大陸之前,最後見到之人是你,足慰平生!切莫因我緣故,耽誤了突破良機。”


    他玩味的看了看桐牧,笑罵道:“艸,還想和你遊曆大陸,沒想到苦苦作畫幾千年,未來得及享受天年,一直被天道追殺,竟無心欣賞這錦繡山河。”


    “哈哈,小湯湯慢走不送,去那邊多收點小弟,別讓人欺負你!”


    桐牧強忍著悲痛,開起玩笑來。


    兩人相視一笑,卻是今生永別~!


    轟隆隆!


    櫻霞天之上,巨大的建築依然矗立,石階上,青竹夾道,涼風席席。


    遠處山巒疊嶂,湖中清澈見底。


    風起竹滔沙沙,宛若觀音降世。


    竹,寧折不屈,素來被儒釋道三脈津津樂道。


    此刻,卻恰是將這勵誌做聖賢而戰天未敗的家夥烘托出一派仙風道骨的韻味。


    桐牧淺笑抬頭,微笑道:“小屁孩,你還有何未竟之誌,老樹檔期很滿,隻能幫你完成一個!”


    答案出乎意料,那湯騰不勝竟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五十年逃亡路,幾乎真的做到身無長物了,哪裏還有什麽未竟之誌,那竹翠已於去年永訣於竹海之中,走時心懷安詳,想來她這一生甚微滿意。”


    他猶豫了一會,忽然變得恭順靦腆起來,柔聲說道:“前些年弄了些奇技淫巧的東西,白龜太嶽圖的推演,竟發現那六世之前給為我釀酒的俏尼姑似乎在九重雀台內得了不小的機緣,已在二十多年前轉世為人,還生在這片大陸之上。”


    桐牧哦了一生,輕輕將頭扭過去,接下來的一幕,把在場眾人都震驚的目瞪口呆。


    隻見麵臨突破,自己都難保的牛油狗仙師冒著走火入魔


    的危險,將頭上麵具費力扯下,露出那漂亮男孩特有的迷人眼神,看向對方道:


    “托妻獻子這種事情,找我桐牧最靠譜了。”


    “你丫的真是狐朋狗友,認識你也算我倒了八輩子血黴,與天鬥,尚能不敗,在你手裏從來都沒占過便宜。”湯騰不勝笑罵起來。


    桐牧低頭眯眼,臉上燦若桃花,無比開心的說道:“被你記了六世之人,投胎轉世也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不勝無語,眼中愕然,“美不美的我倒是沒見過,此女倒是有個好名字,就生在這櫻霞天之上,乃是一望族之女,從小錦衣玉食,想來過的不錯。我此行願往,這也是一個原因。”


    老於事故的桐牧頓時心中樂開了花,“居然還是個千金小姐,比我那好兇的小師姐好多了!”


    “哎呦~!”


    不等他說完,腰部某處傳來了明顯的疼痛感,正是滿麵寒霜的烏楸看著自己。


    “不要一位你變帥了一些,就可以口無遮攔……”烏楸花癡一般的看向桐牧,顯然有些口不對心。


    “額……你是小家碧玉,那是大家閨秀,我把她偷來做小,到時候身邊都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你臉上也有麵子啊!”桐牧耐心的解釋道。


    “哎呦~!”


    烏楸又掐了一下,卻未掏出灰磚。


    這是因為桐牧快要突破了,她生怕把對方拍壞了,可看在桐牧的眼裏,這似乎等於默許。


    轟隆隆~!


    天空之中風雲變換,看得眾人神色凝重。


    湯騰不勝微微一笑,道:“是時候了,最後一件事就她吧,此女梧桐曆10080年生人,投胎於一個叫顧敬棠的人家,小字幽微……”


    他目光玩味的看向眼前的英俊小子,徐徐開口道:“名紅妝……”


    “顧紅妝~!”桐牧差點一個跟頭摔倒在地,眼中閃現出那個一身紅衣的妖豔女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追隨牧星月而去。


    “那是個妖精啊~!你這不是害我!”桐牧麵帶哭腔,看著好友徐徐升空,竟生不起一絲挽留之意。


    “山高路遠坑深,你丫套路太真,誰敢與之交友,唯你桐老父親~!”


    桐牧嚎叫著突破起來,化悲憤為力量……


    桐牧雖然嘴上不滿,可心中卻十分釋然,既然是故有托妻,自然責無旁貸,又豈會真的納為己有。


    他強作鎮定,隻是想讓對方走的平靜一些,而湯騰未勝也抱有同樣的心態,正是高山流水,知音難在。


    此刻,他黯然將好友飛升一事放到一邊,看了眼生氣快要生到癡呆的小楸楸,得意一笑,轉念開始運轉體內的靈力。


    此刻,血虛大陣已虛弱到近乎透明。


    遠處無數修煉者正倚著欄杆,向這引發了天地異象之處焦急眺望。


    一抹紅衣赫然在列。


    待到又一個日暮之時,周圍無數人或被烏鳳雲清退,或資格較老的那些已經飛上前來。


    一道年輕的身影自地麵騰空而起,斜斜的立於虛空之上。


    正是桐牧~!


    逍遙踏櫻霞,腳尖每點一處,虛空變形如奔雷。


    一步一天地,接連九步後,虛空之中似有星光綻放。


    一步一星光,步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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