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山峻嶺溝壑深,大軍奔騰雲飛揚,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


    書房外麵站著的一眾小輩,搞不懂為何書房內裏的歌聲越來越為亢奮嘹亮,那高昂的音弦中,為何又夾雜著些許嗚咽的沙啞之聲?


    “爺爺他們在做什麽?我怎麽感覺像是一邊唱歌一邊哭呢?”站在屋外的葉婉清實在忍不住了,這越發悲壯的沙啞音色,聽的她不禁皺眉的同時,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這誌願軍軍歌,作為一個女醫療兵,她也是知道,並且聽過唱過的。


    可這首歌從來沒有給過她眼下,如此複雜的情感調動,調動的她,都忍不住有幾分想哭的情愫參雜其中。


    一旁的葉明也比她好不到哪去,不過作為一個中年老男人,他顯得卻是激動亢奮多過了一些悲傷的情愫,“看來老爺子確實和黃榮福是戰友,哈哈,兩個上了歲數的老人能再次相聚,這半會又一起唱歌,想必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之前倒是我有些低估黃榮福和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了,看來老爺子應該與這個黃榮福的關係很鐵才對。”


    彭軍皺著眉頭沒有吭氣,葉明和葉婉清好像都忽略了一個細小的細節,那就是屋內並不隻有兩個老人!


    而是三個!


    因為這個歌聲中,所流露而出的情愫和音調,就是三個不同的老人所發出的。


    這間書房內裏除了黃榮福還會有誰呢?難道是那個小醫生?聽這聲音不太像是年輕人所發出的啊。


    老首長竟然不顧顏麵,直接放開了音色在別人家的書房內裏高吼軍歌?


    他心底很是狐疑,但屋內的三老此刻已經肩攏著肩抱成了一團!


    那高昂亢奮的一曲誌願軍軍歌作罷後,這三個老人都趕緊一側臉,將對方肩膀鬆開的同時,偷著清理老臉上的淚痕。


    就像是之前一起合唱軍歌這種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似的。


    誰剛才起的頭!黃榮福心裏怒罵道,這原本是興師問罪的,怎麽搞成三個老古董久別重逢的熱血大聚會了?


    還一幅相當融洽亢奮的模樣!


    申財看到黃榮福瞪他,他趕緊搖頭示意,剛才那首誌願軍軍歌絕對不是他自己起的頭!


    那既然不是申財,那就是這個心機頗為深沉的葉宏圖了!


    可他們兩人擦幹淚後,惡狠狠的看向葉宏圖時,葉宏圖老臉一臊,使勁的搖頭道,“不是我起的頭!是黃老頭!”


    “去你奶奶的!老子怎麽會起這個頭!你明知道這首歌在我和老彭心中的位置,你還專門給我們唱出來!你這就是典型的老而不死是為賊!”


    “黃大炮,你有種再給我罵一句!信不信我揍爛你那張臭嘴!”葉宏圖也怒了,剛才明明不是他起的頭,黃榮福這般冤枉他,他實在氣的緊。


    一時間,黃榮福先是一個茶杯砸了過去,怒聲罵道,“老子就罵你了,怎麽著?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老首長當年對你那般好,二十幾歲的年紀就讓你當營長了!比對老彭都好!老彭是老首長的親兒子,那會也隻是一個警衛隊的小隊長而已!你倒好!老首長遇難後,都被秘密抓走了,你還有臉赴越抗戰!老子砸死你個狗東西!”


    雖說上了年紀,但這兩老頭的身手,那好家夥,還是有一些功底在的,黃榮福一個茶杯砸過來,竟然直接被葉宏圖吹胡子瞪眼般的用一隻右手拍飛了出去!


    緊跟著葉宏圖就怒喝一聲,“老子六十年前能揍的你滿地找牙,如今你照樣能打的過你!”


    吼完之後,我的個天,一個鮐背之年的老人,和一個即將鮐背之年的老人,就直接廝打在了一起!


    看的一旁的申財那簡直都驚愕住了,“別打了,丟人不!多大歲數了!”


    “草他奶奶的,老子早想揍他葉宏圖了!今天你老彭在一旁看著就行了!不用你幫忙!他還說當年揍的我滿地找牙,要不是我看他那會是營長,讓著他,他能打過我?”


    黃榮福這會氣喘籲籲的扣住葉宏圖的雙肩,腳下動作頻頻,隻想把葉宏圖撂倒!


    而葉宏圖憋的老臉通紅,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就死活不讓他用腿摔了自己,像是一時間比拚力氣,心髒有點供血不足了,葉宏圖呸的一口,用老嘴,直接塗了一抹口水出來!


    黃榮福一個機靈,腦袋一偏,這一口差點就讓他中招了!


    “好你個葉宏圖,你還敢給我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說罷,黃榮福前身一弓,就要去用自己的腦袋,頂葉宏圖的胸口!


    一旁的申財是真急了,趕緊過來拉架,“老黃行了!老葉身體不好!”


    “去他奶奶的我非要揍他!”黃榮福不依不饒。


    “誒呦!”忽然,葉宏圖在即將被黃榮福一頭頂上胸口時,怪叫了一聲,整個垂垂老矣的身子也弓了下去,一隻右手也是摸向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老葉!”申財是一揮手掌,直接將黃榮福的鐵頭功,硬生生用自己的手掌給接住了,並且,趕緊將兩人分開,將已經看似有些不行的葉宏圖攙扶在了懷裏,瞅了一眼同樣是氣喘籲籲的黃榮福,教育道,“老黃,你有點過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早就淡了。”


    “你淡了!我可饒不了他,我現在懷疑,你那兒子的死,搞不好就是他們葉家秘密殺害的!”黃榮福雖然喘著大氣不動手了,但嘴上仍舊不饒人。


    葉宏圖咧著老嘴,大口吸氣,深吸了幾口氣後,望向黃榮福罵道,“你少給我在這裏血口噴人!老子雖說有愧死去的老首長,但從來沒有害過他的後人!老彭,老彭啊,我……嗚嗚,我對不起老首長,我還以為你和老首長都已經不在了!”


    麵對忽然痛哭失聲的葉宏圖,申財也有些動容,父親遇害之事,已經過去半個多世紀了,作為彭氏一脈的獨子,起初他是想為自己父親複仇的,可隨著歲月的變遷,隨著父親被平反,那股子仇恨也早就淡漠了,至於他那已死的兒子,在他看來,是自己害了他。


    若不是當年的他,血氣方剛,一心隻想著複仇,他那兒子成年之後,也不會像他年輕時一樣,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最終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攙扶著葉宏圖坐在木椅上後,申財老眼渾濁的歎息出聲,“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老葉此番能主動來見我,就說明老葉和我之間的兄弟情義還在,老一輩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嗚嗚——老彭!”葉宏圖和申財是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心底卻有些發懵,我怎麽會是主動來見他的呢?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死了的……但礙於這種事,若揭穿了,會令大家的都很尷尬,葉宏圖心裏雖說很懵逼,但麵上的功夫,卻做的很足……


    一旁的黃榮福是氣的差點跳腳!


    “老彭你就這般原諒他了?且不說當年他不替你爹求情,就你那兒子的死,你也不追究了嗎!”黃榮福厲喝出聲。


    “算了,算了吧,我那兒子生性剛烈,一心隻想著為自己爺爺複仇,死了到也幹淨,至於父親,國家早就給父親平了反,我還計較什麽呢,哎,要怪就怪我今天有些衝動了,不該開槍殺人的,要不然就讓這段往事一直塵封下去,多好的,你看看你,現在都叫我老彭了,當年你父親冒死收留我的時候,我就立過誓言,今生今世為你們黃家做牛做馬,你這不是讓我有違盟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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