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震的陪伴與撫慰之下,頗受了些驚嚇的張靜雲與洛悅潁二女的精神終於恢複了過來,這一晚三人同床共枕其中旖旎自不必細言。


    待到次日一早,楊震從二女的粉臂玉腿間擺脫出來,看著她們兀自海棠春睡的模樣,心裏更是柔情滿溢。想著那些賊人所作所為明顯是要毀掉自己如今的美滿生活,甚至連京城裏尋常百姓的生存都可能因他們而出現危險,就讓楊震心下更是暗自決定,一定要盡快查明一切,還北京城以平靜。


    產生了這一念頭後,雖然心中依然有所依戀與不舍,楊震還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迎著有些刺骨的寒風走出了臥室。


    這時,一名中年女子正好走來,一見是他趕緊行禮稟報道:“老爺,大老爺剛過來了,說是有事相商。”


    這個女子乃是如今楊府的內管事,被人稱作齊嬸。現在楊震的身份比之當初可大不一樣,如此他的家宅內部也就不可能再如之前般隨意了,不但家中的奴仆更多,而且內外宅的避諱和講究也多了起來。像他這一進前後的幾處院落,那都是府內的內宅,隻有一些丫鬟婆子能進出,還有這位負責其中事務的內宅管事齊嬸打理一切,外麵的人隻能在院外傳遞消息。


    楊震聽了這話,不覺有些奇怪。這才大清早呢,怎麽兄長卻急著趕來了?不過他還是輕輕點頭,叫齊嬸準備些早飯送到前麵去,這才穿過幾進院落來到了客廳見自己兄長。


    見到楊晨時,他正有些不安地在廳內來迴走動,一見楊震到了,他忙走過去:“二郎你可算是出來了。”


    “大哥你昨日被人挾持還受了傷,身子可好些了麽?怎麽今日不在家中歇息,卻這麽早來見我?可是有什麽要緊事情麽?”楊震有些關心與不解地問道。


    聽他問這個,楊晨下意識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兒還包紮著呢,而後才笑了下道:“不過是些皮肉傷罷了,二郎你所受過的傷可比我這個要嚴重得多了。”說著一頓,才變了話題道:“其實有件事我前晚就想和你說的,隻是因為當時出了更大的事,看你沒有心思理會才不提。可今天一早我去衙門時,卻得知事情又有新的變故,這才趕緊前來和你分說。”


    “卻是何事?”楊震仔細一想,還真記起了兄長在前晚找到自己時不光是為了安慰和鼓勵自己,似乎還有什麽事情要說。隻是之後因為自己已從人口中問出了白蓮教的巢穴所在,急著前往救人,才沒有深談。現在他再次特意來找自己,顯然這事一定小不了。


    “你前日被人冤枉殺了一名我工部的主事,而且因為其沒有頭顱,所以一直都查不出其身份,可有此事?”楊晨肅然地問了一句。


    楊震當即點頭:“確有這事,難道大哥你知道他身份?”說著有些期盼地看向了自己的兄長。


    就如他一直所認為的那樣,那些家夥在京城做了這許多事情,又是擄人又是布局,還殺人嫁禍,總會因此露出些破綻來的。隻是因為頭緒實在太多太亂,楊震才一時沒有找到突破口,但現在聽兄長這麽道來,他心裏便是一動,或許突破口就在那屍體的身份上了。


    楊晨點了下頭:“雖然因為接近年節的關係京中有不少官員已然離開,想查出其真實身份有些困難。不過就我所知,我們工部確有一個主事已失蹤多日了,那便是鄭衡!”


    “他失蹤了?”楊震不覺有些奇怪地追問了一句:“大哥你是如何知曉的?”


    楊晨立刻就明白了對方話中之意,畢竟現在京中官員多有離開的,說人失蹤確實有些古怪。但他還是解釋道:“他和一般官員不同,還有職司在身,是幫著我一起處理年節和上元節慶之人。可前日我卻發現他居然不在衙門,派人去家中查問,卻得知其早幾日就不在家中了……”


    楊震的眼睛迅速眯了起來,這事情怎麽看怎麽可疑哪,難道那個被人誣陷為自己所殺的屍體真是這個叫鄭衡的工部主事麽?隻是,那些家夥殺他做什麽?隻是為了嫁禍自己,從而好有下一步的行動麽?


    不過這其中的真偽倒也不是太難分辨,隻消把那鄭衡的家人叫來,認一認屍體,自然可以有個答案——雖然那屍體已被火燒得不成模樣,但楊震覺著還是有些把握的。


    可楊晨隨後的說話卻又叫楊震的計劃流產了:“這事雖然有些蹊蹺,但我也並不急著這時候來找你分說。可是今日一早我到了衙門後卻得知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就在昨日下午,有人發現鄭衡家裏發生了血案,家中老幼居然都被人所殺……”


    “什麽?”楊震很有些吃驚地道:“他全家都被殺了?”


    “正是。有人發現他家門並未關閉,便進去查看,不想卻瞧見了院中的屍體,驚恐之下便叫嚷起來,隨後便驚動了兵馬司和順天府的人……”


    “竟還有這等事情,如此看來,這個鄭衡之死確實很有些問題了。”楊震緊皺著眉頭,沒想到自己昨日歇息的時候,京城裏居然又出了這等變故。不過這也怪不得夏凱他們,錦衣衛畢竟不是治安衙門,誰會去關注這種兇殺案呢?


    但很顯然,這並不是一起尋常的兇殺案,這可是與自己這邊的案子大有關聯的滅門案哪!想到這兒,楊震又問道:“那他們是何時被殺的?”


    楊晨搖頭:“這個卻不得而知了,畢竟我也隻是聽工部的其他人所說,並未去順天府那邊問過。”


    楊震點頭表示理解,同時心裏已有了計較,看來這是條線索,今日要查就得從這案子開始入手了。


    “多謝大哥將此消息告訴我,不然我或許會錯失一條重要的線索。”楊震抱拳道。


    “二郎言重了,你我乃是兄弟,我旁的幫不上你什麽,在這事上總是要盡點心的。”楊震笑了下,剛拿起仆人送來的早飯,突然又想起一點問道:“對了大哥,這個鄭衡到底在工部負責些什麽差事?”他總覺著對方殺這麽個小官一定另有目的,不光隻為了嫁禍給自己這麽簡單。


    “平時他也就做些瑣碎的事情。不過這一迴,因為我們工部突然得了一樁大差事,讓我們準備年節到上元的節慶典禮,他便是負責禦街一帶各項布置的。”楊晨如實答道。


    “哦?”楊震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目光閃了幾閃,卻沒有多說。不過他心裏已暗自決定,要對此案進行深查了。


    雖然這案子與他關係頗深,但在之前的局麵裏,楊震是不可能去刻意追查這麽個小事的。但現在自然是不同了,而且案子在順天府手上,他要過問也不是太難。


    在用過早飯後,楊家兄弟二人便就此分別,一迴工部做事,另一個則打算先去鎮撫司,隨後才轉去順天府打探消息。


    可就在楊震來到鎮撫司時,卻看到了幾名刑部的官員有些畏縮地等在那兒,在他們身前,則有不少錦衣衛的人正充滿敵意地瞪著他們。


    “這是……”楊震一麵下馬,一麵有些不解地問道。


    “楊都督,您可不能難為我們哪……”一見他到了,幾名刑部的郎中員外郎什麽的就唿啦一下圍了上來,打躬作揖地說道。


    “放肆!”守在門口的格勒黑一見這情況,頓時就板著臉走了過來:“怎麽,你們真敢把咱們都督給拿迴去麽?”


    聽他這一說,楊震才恍然明白了其中原委,便也把臉微微一沉:“怎麽,你們刑部真覺著是我殺了那個不知名的工部官員?”


    “下官……下官自是不信的,但這案子在查明之前,楊都督您的嫌疑依然最大哪……”為首的刑部郎中許嗣之壯著膽子分說道,這讓周圍眾人的神色又是一變。


    對此,楊震還真不好反駁,誰叫自己真中了圈套呢?


    見他如此,許嗣之便繼續大著膽子道:“而且,今日已有不少言官上疏彈劾我們刑部了,說咱們屍位素餐假公濟私,既然有朝廷命官被殺,自當查明真相,豈能因為事關楊都督您就放任不顧……”


    在對方的訴說之下,楊震才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麽來這兒討嫌了,原來刑部也是沒辦法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鄭衡全家被殺一事傳開的緣故,其本人在顯清觀被楊震所殺的事情也迅速為人所知。這一下,無所事事的朝中清流言官可算找到目標了,當即就紛紛上疏彈劾。今日一早,刑部方麵便知道被數十言官攻訐,他們自然是不肯替楊震背鍋的,便隻能來此請人了。


    這一下,楊震也有些為難了起來,他自然不想去刑部聽審,畢竟現在還有太多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呢。可刑部前日畢竟幫了自己,他總不能恩將仇報,任由刑部上下被人攻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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