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宋朝開始,朝廷對讀書人便格外的優渥。


    尤其是到了明朝,朱元璋更是照顧讀書人,讀書不僅僅受人尊敬,中了秀才更是可以見官不跪。至於優秀的秀才,更是可以成為國家重點培養的對象。


    每個月都可以領取相應的糧餉,過上算是比較舒坦的日子。


    每日不用勞作,安心讀書就可以了。


    所以這讓大明的讀書人的性格發生了變化。當然,陳生更習慣稱這種變化叫人性的扭曲。


    他們一方麵,看不起老百姓,一個個自大的要命,一旦成為秀才,就開始一個個自命不凡,感覺自己的身份非常高貴。


    當然,另一方麵,他們也開始積極關心國事兒。最明顯的就是後來東林黨喊出來的,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到了後來,這群讀書人,甚至成為了影響國家政治的一股強有力的力量。


    不過作為讀書人的一員,陳生認為,在沒有真正的從政經驗的時候,喊這些空話,純屬放屁。


    而從政之後,他們當年的熱血,多半會被日常的工作給磨平了。


    陳生在天牢裏見識到過太多,當年一腔熱血的讀書人,最後成為一個酒色齊全的貪官。


    他們年輕的時候,未必沒有想過天下大事。


    所以在他們喊口號的時候,陳生更多的時間,基本上是在護城河邊上釣魚,或者躺在家裏睡懶覺。


    不像是夏言他們一樣,每天隻要有時間就組織國子監的同學辯論啊,賞雪論國事啊,明明還年輕,卻為國事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怎麽滴,夏言這個家夥聽說了太子殿下喜歡跑出宮來,組織了好幾次同學集體行動,要子啊宮門堵住朱厚照,要用正直的話語,感染朱厚照。


    可是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後門這個地方嗎?


    這個家夥執著的跟身邊的每個人說,他一定要讓太子殿下感受到他的誠意。陳生認為,像是這種固執的人,最好讓他晚點在考中進士。


    不然以他這種負責人的性格,一旦進入了朝堂,肯定是皇帝的災難。


    陳生今天剛將護城河的冰麵砸了個窟窿,將魚線放入水中。


    給自己放一次假不容易啊,出門前跟順天府的官員說了,今天是本公爵休沐的日子,除非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兒之外,千萬不要來煩我,不然我肯定是要打人的。


    順天府的官員也是點頭哈腰的跟陳生說放心,大家跟陳生接觸久了,對陳生的性格還是非常了解的。


    知道打擾了公爵大人的休息,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冒這個險。


    但是讓陳生沒有想到的是,順天府的官員沒有來,國子監的洋妞學生卻跑來了。


    對於這群來自歐羅巴和東瀛的女學生,或者說是女學妹,陳生還是非常喜歡的。


    原因挺多的,比如說來自西洋的女學生不管天多冷,都喜歡穿比較少的衣服,將她們較好的身材展現出來。


    東方女孩不管是多麽努力,都沒有辦法達到人家西洋女孩的大白腿,大胸脯,還有那白皙的皮膚,挺翹的五官,還有就是她們那奔放而熱情似火的性格。


    仿佛是一團火焰,將你從地上燒到床上,讓你欲罷不能。


    還有就是東瀛的女孩兒,他們的性格也頗有特點,他們的外邊還含蓄,很寧靜,但是內心卻是壓抑的,奔放的。


    隻要讓她們喝點酒,他們就會激動的忘乎所以。想要讓她們做什麽,她們就會毫不保留的做什麽。


    京師的勳貴已經有不少家夥納妾了,很多都是東瀛的女孩子,陳生一度以為,自己的公爵府,很有一天會成為京師的婚姻介紹所。


    當然,他們納了美妾,是不會忘記陳生的。


    今天看到同事出現在陳生麵前的洋妞的時候,陳生不自覺的在學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笑著說道:“今日怎麽不在國子監好好學習?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學長可是說過,最近這段時間不給你們說媒的。”


    被陳生拍了一巴掌的姑娘,明顯有日耳曼血統,美的不成樣子,激動的忘記說什麽了。


    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生,嘴唇忍不住抿了抿,一張白皙的臉甚至能掐出水來,陳生年紀小,都忍不住犯錯誤了。


    最後還是東瀛的姑娘看不下去,把大事兒說出來了了。


    “學長,大事不好了,國子監的學生要去宮門前鬧事兒了。”


    陳生頓時一蒙,怎麽要去宮門前鬧事兒?


    “我靠,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現在才知道?我貌似也是國子監的一員,他們去鬧事兒,我卻沒去,會不會被大家鄙視?”


    對於這種事情,陳生早就見怪不怪了,當朝的一品大員心情不好了,也是會去宮門前跪一會兒的。


    一來可以作秀,讓百姓知道他關心國家大事兒,二來,成功惡心到聖上。


    兩全其美,他們為什麽不去這樣做。至於這群孩子雖然年輕,但是願意去皇宮門前搞點兒事情,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走吧,去看看。”陳生站起身來,說實話,他也很想去看看這群讀書人是怎麽鬧事兒的。


    是罵街,還是扔磚頭。


    陳生這邊一行動,錦衣衛就送來了情報。


    手底下的錦衣衛自己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們竟然知道的比陳生早不了多少。


    原來這一次,大家攻擊的對象是謝遷。


    謝遷竟然想讓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徐禎卿幾個人來國子監講課。


    天殺的,這幾個人就沒有幾個文人中的正常人物。


    先說說唐寅吧,雖然他滿腹才華,但是他人品不好成嗎?他科舉跟個姓徐的家夥作弊,被大學士李東陽給開除學籍了好嗎?


    他現在的身份連個秀才都算不上,憑什麽讓他給我們講課。


    當然,那個姓徐的家夥,他的後代發憤圖強,寫了本書,叫徐霞客遊記,這是這群孩子不知道的,也是唐寅不知道的。


    至於文征明他們,在眾多學子看來,也不算是有名的存在。


    所以在大家看來,讓他們來國子監授課,簡直是侮辱他們的智商,侮辱他們的學識,讓他們四個給大家講課,大家感覺還不如麵對夏儒這個糟老頭子來的痛快。


    起碼夏儒的名氣大,大家聽他講課,迴頭傳出去起碼還算是比較有麵子的事情。


    還說什麽這幾個人品行不端,讓他們給國子監的學子講課,簡直是有辱聖地,大家如果不阻止,簡直是對不起孔夫子。


    聽了這個借口,陳生差點沒笑出來。


    人家孔夫子老爺子都死了那麽多年了,跟你們有什麽關係?還怕別人對不起他。


    難道你們就沒有聽說過,孔夫子老爺子提倡跟不如自己的人學習嗎?


    你們這種學習態度,怎麽可能成才。


    而且唐寅是老子的老師好吧,你們幾個侮辱他們四個,就是在變相的侮辱我好嗎?


    陳生從心底看不起國子監的這些學生,作為專業的學子,學習水平沒有自己好。而麵對進步的機會的時候,又是那麽的不屑,陳生怎麽放心讓他們走入國家的政治權利中去呢?


    但是這些學生卻不這樣想,他們甚至恨死了謝遷。


    你謝遷雖然是內閣大學士,但是國子監的事情不該你插手啊?


    就算是你插手,你也應該請一點大儒來啊。再不濟,你自己來授課也行啊。


    雖然你謝遷的名聲不算是特別好,但是你學識有啊。


    當然,他們定然不知道,謝遷這些年忙於政事,對於學識這種東西早就忘記的差不多了,讓他去講課,還不如讓他去死。


    不過,大家對謝遷的認識還停留在表麵,像是陳生認識的這麽透徹的人並不是很多。


    或許說是,他們不願意認為謝遷的學識不夠高,他們單純的是認為謝遷講課,比較有麵子罷了。


    他們管不了那麽多,你不給我們授課,迴頭還請了幾個不出名的混賬出來,這就是你的不對。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國子監的學生準備在皇宮門口鬧事兒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年紀輕輕的舉人夏言。


    陳生騎著馬,速度自然比這些靠腳走路的家夥們要快上一些,所以陳生到達宮門口不遠處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到。


    原本以為,以謝遷的威望,來這邊搞事兒的人不會太多。


    可是誰曾想到,這邊內朝還沒有結束,這邊皇宮門口就矗立了騎馬二百多名學生,還有幾百名不知道真相的讀書人。


    大家一個個高高的昂著頭顱,一副奔赴刑場,也不會有絲毫畏懼的表情,看的陳生都想笑了。


    夏言作為這次活動的組織者,興奮的不行。


    不停的給同伴加油打氣,仿佛做了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情一樣。


    這個孩子腦瓜子就是不好使,他也不想想為什麽他那麽有才華,卻一直考不上進士。


    人家就是怕你天天鬧事兒,不給大家好日子過,你還在這作死,迴頭哪裏有主考官給你青雲直上的機會啊。


    當然,主考官們也是眼瞎,那麽個人才,愣是讓他們放到多少年後,才給了他機會表現自己。


    成為可以隨時吊打嚴嵩的存在,大明對人才的浪費程度,可見一斑。


    當然,作為知識分子,大家還是比較克製自己的情緒的。


    在宮門口站了那麽久,竟然沒有發生打砸搶,或者罵街的現象,這讓陳生很好奇。


    他還以為這群不成熟的孩子會一哄而散,然後抓住謝遷的脖子,問他為什麽要幾個名聲如此差勁的人來講課。


    就連陳生都準備好,偷偷的罵上謝遷幾句了,這個老家夥為老不尊,總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平日裏他是大學士,罵不得,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不好。


    今日終於有機會了,饒是陳生這種好脾氣的人,都準備渾水摸魚一把。


    可是然陳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當謝遷出來的時候,大家的表情竟然是無語的。


    因為謝遷穿著太樸素了,身邊還拉著幾個流民,不停的噓寒問暖。


    大家到了嘴邊的話,竟然說什麽都罵不出來。


    你就算是再有理,也不能罵一個渾身打著補丁,牽著流民的手,一直麵對微笑的好人啊。


    那樣傳出去,有損自己的名聲啊。


    這讓陳生不停的在心裏暗罵謝遷這個老東西,老奸巨猾,將這群孩子的玩弄於鼓掌之中。


    送走了身邊的流民,謝遷這才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了這群學子,走過來打量了一番說道:“你們這群孩子還算是長進,你們這是來了解民間疾苦了嗎?可是你們選的這個地方不對啊,你們應該去百姓更加困苦的地方。在這裏,你們能夠看到什麽?”


    說的這群孩子的臉都紅了,趕緊低下頭,鞠躬說道:“學生們明白了。”


    謝遷笑著拍了拍謝遷的肩膀說道:“不錯,你這個孩子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的。好好帶著大家逛逛京師,有什麽官員虐待百姓的行為,可以直接給我寫信。


    如果你感覺,考試浪費時間,我也可以直接推薦你為官,好苗子,不必太拘泥於科舉,這純粹是浪費時間嗎?”


    謝遷輕飄飄的幾句話,將即將到來的一切風險給屏蔽了。


    但是夏言的日子瞬間不好過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夏言。


    感情你小子不是來找謝遷麻煩的,你他娘的來作秀的。


    此時的夏言的表情,就跟烏黑的菊花一樣,誰曾想到,人家一個微笑,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自己的隊友分化瓦解,還讓自己背了黑鍋。


    這縱橫官場的老狐狸,還不是自己這種感覺粉嫩的新人可以對付的啊。


    看著謝遷帶著笑容離開了宮門,陳生暗暗的給謝遷豎起大拇指,至於這群學子,還是算了,陳生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楚,他們到底要搞什麽。


    不是說好了,老鬧事兒的嗎?我這邊白菜葉子都準備好了,你們這邊因為人家幾句話就放棄了?


    能不能靠譜一點?


    你們不努力,唐伯虎就要成為你們的老師了。你們就這樣接受力唐伯虎?


    我靠,你們這示威遊行,也太不靠譜了,指望著你們這群熊孩子怎麽成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唐寅他們出來了,大家準備好。”


    陳生頓時嚇了一跳,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因為陳生發現不少學子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了雞蛋,有個家夥還因為力氣太大,將雞蛋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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