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的話字字敲進了璃王的心坎,如何還能安然地躺在床上。


    「姑姑,母後她……」


    梨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殿下,去宮裏吧,王後她恐怕……恐怕……」


    寧宜急道,「不是所有的巫師都去了嗎?」


    「是,都去了,可是誰都沒有把握救得了王後,那一刀紮得極深,傷了心脈,已迴天乏術。就是蘇嫵大小姐也說……王後熬不過今晚了。」


    「蘇嫵小姐怎麽會去?她又不是巫師。」


    之前蘇嫵救了璃王,風顯揚就覺得很奇怪,她並沒有巫師的天賦,怎麽懂解蠱的方法,但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緋紅瞳王後即將重傷不治的事上,沒有功夫去細想蘇嫵的事。


    尤其璃王,眼光一瞥,瞥向了垂淚不止的雨默。


    梨落說的那些和她看過的電視劇情節一模一樣,勾起了淚點,哭得淚汪汪的,魅羅正在一旁哄。


    璃王翻開被子撲了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默默……默默……」別人救不了他的母後,她一定可以。


    他身體太虛了,一激動話都說不出來,但雨默明白他的意思。


    「你別急,千萬別急,小心厥過去。你是想我進宮去救你母親是吧?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出發。」說完,她就準備迴房去找神農鼎了。


    「默默!」魅羅攔住了她的去路,臉色很不好看,「你不能去,你的身份若是被狐妖族的人知道了,恐怕會引來事端。」


    雖然兩人沒有舉行婚禮公告整個山海界,但她是犬妖族王後的身份早已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一舉一動都必須格外謹慎。現下王宮裏是個什麽情形,誰都不清楚,萬一璴王擔心白北冥會秋後算帳,一不做二不休真的謀反了怎麽辦?她去了王宮就是自投羅網。


    「我知道。可是救人要緊啊。你放心,我會將饕餮也帶去。若真有什麽事,饕餮一定能護我周全。再不行還有阿燭啊。」兩隻兇獸護駕,誰能傷得了她。


    風顯揚道,「犬妖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犬妖王擔心蘭姑娘的安危,我和寧宜會跟著一起去,我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人可傷蘭姑娘一根頭髮。」


    「你看,你看,風將軍都這麽說了,他是風府的掌家人,有兵權的。他說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吧。我此次進王宮是去救人,要是救活了王後算是狐妖族的恩人,要是這樣狐妖族的人還傷我,還要不要在山海界混了?魅羅,我知道你緊張我,可是現在情況緊急,救人如救火。你別猶豫了。晚了,王後說不定真就救不迴來了。」


    「沒有人能比你更重要。」魅羅抓著她的手不放。


    「犬妖王!」


    璃王發話了,並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驚了一片人。


    梨落撲過去要他起來,「殿下,您身份那麽尊貴,怎麽能對人下跪。要跪也是姑姑來。」她對著魅羅重重跪下,又重重地磕起了響頭。


    寧宜也趕緊跪下,伸手扯了扯風顯揚的衣角。


    風顯揚緊跟著也跪下了。


    這麽多人跪在地上,雨默急了,伸手去扶拚命磕頭的梨落,「這位姑姑您別磕了,頭要破了。流血了啊。」


    「姑娘,我雖然不知道殿下為何覺得您能救王後,但若是姑娘真能救,梨落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姑娘,請您救王後一命吧。梨落在這裏給您磕頭了。」


    「起來。不用磕頭我也會救。」


    梨落許是知道了問題不在她身上,是魅羅,又爬到魅羅腳跟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響得魅羅直皺眉頭。


    璃王也沒起來,依舊跪著,「犬妖王,隻要能救母後,你想本王死都可以。」


    這話可夠狠的,因他之前擄走了雨默,差點讓他們夫妻永遠見不了麵,雖說打了一架一筆勾銷了,但奪妻之恨是不會那麽容易消逝的。他如今拿自己的命求人,就是在告訴他,他若是還介懷那件事,可以殺了他解恨。


    「殿下!」


    寧宜和風顯揚臉色大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你們不用多說。隻要能救母後的命,本王死又何妨!」這本就是兒子該做的事。


    蜀都在一旁沒插手,但他想起了一件事,要提醒提醒他們。


    「要默默進宮救人,你們準備拿什麽理由搪塞狐妖王。她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說吧,但是瞞是肯定不行的,若默默去了,臭狗在這的事就暴露了,璴王要是捉住這個,向狐妖王編排璃王的不是。白的也能說成黑的吧。」


    璴王捏造璃王謀反的證據,左不過就是犬狼兩族的王在他府裏密謀,但現在他栽了個跟頭,說什麽狐妖王恐怕都不太會信了,可是雨默去了,身份敗露了,那就是告訴狐妖王,犬妖王真的就在璃王府蹲著。


    一族之王身在異族,招唿也不打,居在一個王子的府裏,真的說不過去,再怎麽友誼上的來往,這都是不符合規矩的。


    這話讓一幹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倒是雨默有了主意。


    「這有什麽難的,之前姑姑不是說了嗎,王後有眼疾,還很嚴重,到了濕氣重的季節,眼睛幾乎看不見。我們到時可以說的更嚴重些,比如再不好好醫治就要瞎了。」她看向璃王,繼續道:「璃王呢,是個大孝子,我們就說他知曉了這件事後到處尋求有名的巫師,知曉我是個活菩薩,便去求魅羅,求了好久好久才求得他同意。」她侃侃而談,說得煞有其事,又補充道,「魅羅雖然同意了,但不放心我一個人去狐妖族,因為愛我嘛,怕我出事嘛……」說到此處,她害羞地紅了紅臉,又道,「魅羅擔心狐妖族知曉我的身份後會生出邪念來,安全起見,他就跟著一塊來了。本來老早就要去宮裏給王後看病的,但是璃王你突然病了,病得烏央烏央的。你生病了,我當然要救啊,時間就這麽給耽誤了。」


    雖然是她編造出來的,但深覺理由太完美了,忍不住對自己點了個贊,對著所有人興奮道,「你們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很合情合理啊。」


    何止合情合理,這理由一出來,璃王去犬妖族求結盟,長久不迴狐妖族的問題也解決了。


    「默默……你真是……」魅羅驕傲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轉圈。


    隻要用這個理由,她和自己來狐妖族的事就能很好的解釋了,狐妖王為此便不會多想什麽。


    「放我下來頭暈。」她是真頭暈,因為他是妖,轉圈的速度快得離譜。


    「那我呢?」蜀都指了指自己,「你們夫妻情深,我來又算什麽?」


    雨默道:「你和魅羅是表兄弟,感情深厚,覺得他一個人來狐妖族不安全,所以跟著來了,順便看看狐妖族是什麽樣的,你是個閑王,不是賢良的那個賢,是空閑的閑,山海界不是都知道嗎,這個理由還不充分。?」


    蜀都一臉嫌棄,「什麽感情很好……還閑王……」


    「那不然呢?我覺得挺好的,你要是不喜歡,自己想。」


    他能想得出才有鬼了。


    「好,我勉為其難地接受。但是我們狼妖族和犬妖族一向不合,山海界的妖族也是都知道的。」


    「你傻呀,你們那個小打小鬧,打了幾百年也沒傷過一人。狐妖王真問起來,你就說是族裏的人不服氣當年綺羅王後嫁給前任犬妖王的事,就是鬧騰一下。實則呢,關係可好了,要是打仗,一定幫著犬妖族打。」


    「對,這個說法好,如此一來,我們大王也會忌憚。知曉得罪了犬妖族也就等於狼妖族。」風顯揚對雨默豎起了大拇指,「哎呀,這真是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丫頭你原來那麽聰明的。」


    「滾蛋,好像我之前很蠢似的。」她丟了個茶杯過去。


    風顯揚輕鬆地接下,生怕她生氣了,忙不迭賠禮,「不是,不是,是在下有眼無珠,將珍珠當成了魚眼,該死,真是該死。」


    蜀都又道,「不對,不對……」


    「不對什麽?」雨默覺得他就是沒事找事。


    「我說不對是狐妖族王後是什麽身份,眼疾不找族裏的人治,非要求外族的治,不符合邏輯啊。」


    寧宜正在給梨落包紮額頭,聽聞立刻道,「王後的眼疾一直瞞著,一來是不想殿下擔心,二來……也是有找過巫師的,但族中擅長眼病治療的巫師名叫阮青,他是檀雅這個奸妃的心腹。我曾求過幾次,他一直婉拒。」


    「可恨!」雨默拍了一把桌子,咬牙切齒道,「身為巫師,怎麽可以不救人,那學醫還有什麽用。」


    璃王還跪在地上,因為魅羅還沒親口說同意,隻要他不同意,他估摸著是不會起來了,聽梨落說自己的母後求人治病,竟然有人推拒,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姑姑,可曾有求過其他人?」


    「求過,但殿下您有所不知,檀雅這個惡毒的女人,除了要王後不準親近您以外,還要王後想法設法地不理睬大王。王後為了顧及您,隻能答應,每次大王來寢殿,她都冷臉以對,久了大王也就不來了。不知情的人自然以為王後失了寵愛。雖是王後,卻和打入冷宮沒什麽區別,求了許多巫師,能來的都是小巫師,道行很淺。這眼疾也就一直拖著了。」


    「豈有此理!」璃王氣怒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站得急,人又虛,頓時眼冒金星,要不是風顯揚眼明手快地扶一把,他鐵定栽倒。


    「這些事父王難道都不知道?」


    「大王是個驕傲的人,這種拿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您要他怎麽放下身段去見王後。不過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管。隻是王後的性子使然,求人求多了,人都不來,她也就不去求了,也不許宮裏的人去說。」


    緋瞳和白北冥都是極為驕傲的人,寧可暗地裏自己苦,也不會昭告的所有人都知道。


    這就是一個死結,除了他們倆自己去解,別的人都休想解開。


    「殿下,事不宜遲,還是趕緊進宮去就救王後吧。」梨落額頭的血還在流,對著魅羅又是一磕,「犬妖王,奴婢求求您了。」


    魅羅其實早就同意了,「你起來,不用磕了,再磕,默默會氣我一輩子的。」


    雨默拐了他一肘子,「這就對了嘛。」


    「對什麽對,雖然解決了你身份暴露後可能遇到的危險,但我仍是不放心,你要去,我也得跟著。」


    「你跟著幹嘛,你跟著又幫不上忙。」


    「幫不上也得去。」救人他是幫不上,但是殺敵可以。


    雨默知曉他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但又擔心他這般明晃晃地去,影響不好。


    「我去是能救人,你去隻能杵著,狐妖王會不會看你很不順眼?」


    「有什麽好不順眼的,你是我的妻子。就用你剛才說的理由。我愛你,我就是死也要護著你,這個理由還不充分嗎?」


    這赤裸裸的話,聽得雨默臉紅了一片,「正經點,那麽多人。」


    「有什麽害羞的,這理由還是你自己編的。不對,本來就是事實。」他將她摟進懷裏,「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趕不走的。」


    「好,好,好,你要去就去,我不攔你了。」雨默看向梨落,「勞煩姑姑帶路。」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謝,我既然是巫師,這就是我該做的。」


    寧宜想扶著璃王去床上躺著,他現在太虛弱了,走都困難,但是璃王不願意,非要跟著進宮。


    「殿下,您不能去!」


    「不,本王一定要去,母後傷重,本王要在一旁伺候。」


    他的母後不是無情的人,不是……


    他要親自守著母後醒過來……


    雨默覺得璃王雖然有汙點,但卻是個難得的孝子,說道,「你去也行,但要聽我的話,讓人抬著去。」


    「抬著?」


    「對,擔架抬著。別覺得難看,這是為了你著想。」作為醫生,她必須減少病人可能遇到的風險,到時王後的傷治好了,他卻病壞了,豈不是白搭。


    這對母子受了那麽多苦難,一定要有個好結局。


    風顯揚覺得可行,說道:「行,就聽丫頭的。擔架抬進去。其實這樣也好,殿下病成這副模樣,璴王就是再有機會誣陷,大王估計也不會信了。」他轉而看向梨落,「再者姑姑說的眼疾之事,最好找個機會向大王提及。」


    「哎?」


    「姑姑,機會難得,我們必須趁著這個機會使勁地去踩檀雅和璴王,一定不能讓他們母子再有仰頭喘息的機會。」


    蠱毒的事沒有證據,說了未必能起到效果,但是眼疾不一樣,那麽多巫師,完全可以診出來。


    雨默彈了彈手指,「這個簡單,我去治傷的時候,順便提一句。到時姑姑你跪地大哭,能說多委屈就說多委屈。」


    梨落重重地點頭,「不妨和風大人和姑娘說,我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


    「關於蠱毒的事,巫師可有辦法診出來?」魅羅覺得蠱毒的事完全可以和眼疾一樣如法炮製。


    這個雨默有發言權,說道:「魅羅,診不出來。你忘了,之前璃王忽然倒下,我也是把過脈的,但是跡象全無,頂多是脈象混亂,還是神農鼎用靈力探測探出來的。」


    聽到她提到神農鼎,魅羅又有了不安心的地方,「默默,你去救王後,可會用到神農鼎?」


    「保險起見,我會帶著。」


    「那麽救治王後時,最好將一幹閑雜人等都屏退。」


    「你是怕狐妖王他們會覬覦?」


    魅羅點頭,「救人雖是恩德,但神器是上古留下的至寶,隻要是妖都會想得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狐妖王動了邪念就麻煩了。」


    「嗯,我知道了。」


    風顯揚很想說這是看不起他們狐妖族的操守,但這時候說這個恐怕會引起魅羅的反感,若是他又不許雨默去救人就麻煩了,隻好將反駁的話吞迴肚子裏。


    待雨默帶齊了東西,一行人抬著璃王去了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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