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蒼梧長老命人送來的?」


    雨默大病初癒正坐在床上用飯,驚得飯碗都摔碎了,琳琅吩咐紫艿過來收拾,然後取了個新碗過來,又重新替她盛了些小米粥。


    「是!」琳琅也不清楚蒼梧為何會突然如此,但看到那些書的書名後,她就明白了。


    「魅羅知道嗎?」


    琳琅點頭。


    這麽多書能堂而皇之的搬進來,沒有王的許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凡是進入寢宮的東西都會在入宮前做嚴密的檢查,每一本書都被細細翻過和擦拭過,到了這裏後除了有些翻閱過的痕跡外,和新的沒什麽兩樣。


    「姑姑,拿幾本我看看。」


    經過長時間的努力,雨默對山海界的文字已經通曉,無論是閱讀還是寫字都不會有什麽困難。


    琳琅依言挑了基本簡單些的拿了過來。


    雨默一看書的內容便明白了蒼梧的意思,更確信了魅羅所言,是個絕對的大忠辰,這些書必定是他精心挑選的,她不能辜負了他的期望。


    她囫圇吞棗似的將飯吃了個一幹二淨,然後讓琳琅了泡了一壺茶,枕著靠枕細細地看了起來。


    琳琅見此,心裏極為欣慰,但又擔心她會學得太猛,傷了心神,到中午的時候便搶了她書,催促著她午睡。


    「我看得真起勁呢。」


    「小姐身子剛恢復,不能勞心傷神,這些書又跑不掉,不用急於一時,養好了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王後要有才,但也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不然如何能平安誕下王太子,又是個不喜歡吃肉的主,再不好好地將養,日後分娩肯定是會吃苦頭的。


    雨默搶不迴書,隻好聽話地躺下午睡,許是大病剛愈,體力不好,很快就睡了過去。


    **


    午後陽光炙熱,站著不動都能出一身汗,樂顯剛喝了藥,嘴裏發苦的難受,喝了一大口糖水後,看向阿滿。


    「你說那女人病了?燒了好幾天都不退?」


    「是的,公主。」


    阿滿先前在廚房煎藥,有兩個和廚娘相熟的人過來串門子,談到了雨默生病的事,她就一個字不落的迴來稟告了。


    樂顯嗤了一聲,「果真是人類,身子這麽虛,發個燒竟然還能不退。」


    雨默是人類的事是蜀都告訴她的,原話是:她是個人類,你一個妖欺負人類,丟不丟臉?


    於是她就知道了。


    喝完糖水,樂顯又問:「那魅羅哥哥這幾日都在陪她?」


    阿滿點頭。


    聽聞,樂顯的臉孔就開始冒酸氣了,仿佛剛才喝的不是糖水,而是醋。


    阿蘿生怕她會去鬧事,趕緊道:「公主,這幾日天熱得厲害,您要不要上床午睡一會兒。」


    「睡什麽睡!沒聽到那個妖女纏著魅羅哥哥嗎?什麽發燒不退,本公主看就是裝的,借著發燒裝可憐,好讓魅羅哥哥心疼她,真真是可氣。」


    「公主,您也說她是人類了,這人類的確不如我們妖。」


    「哪裏不如了,本公主看她比本公主還厲害,上次還把阿淵打得那麽慘。」


    一想起上次那件事,她心裏的氣火就更甚,偏偏每次想製製她的時候,總能被她倒打一耙,這新仇和舊怨加在一起,氣得她隻好拿蘋果出氣,狠狠地咬了一口。


    「樂樂,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來了。」


    束淵拎著一個竹籃子走了進來,他的傷已好透,這幾日便跟著蜀都在犬境裏瞎轉悠。


    「誰讓你喊本公主樂樂的,叫公主,聽到沒?」


    「是,公主!」束淵清俊如玉的麵龐一臉無奈,但從未將這話放在心上,話峰一轉照舊那麽喊。


    「樂樂,快看,你喜不喜歡?」


    樂顯正要發怒時,驚見籃子裏是隻小小的魔獸犬,似是剛斷奶,在籃子裏嗚嗚的叫著,她頓時驚喜地大叫,撒丫子的跑了過去,「阿淵,這是哪來的?」


    「千獸府,我親自幫你挑的。」


    「給本公主的?」樂顯抱住魔獸犬就不肯撒手,對著它的小腦袋猛親,「它好可愛。」


    「自然是給你的。算是王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可喜歡?」


    「喜歡!」樂顯將魔獸犬高舉過頭,開心轉了個圈,「王兄怎麽會突然想到送本公主魔獸的?」


    她想要隻魔獸當寵物已經想很久了,但每迴向蜀都提起,他都是敷衍,原因是她有哮喘,養不得有毛的東西,嗜月小時候一到換毛的季節,她就會喘,當時不知道原因,經雨默提醒才知道她會喘都是毛引起的,就像花粉一樣,好在嗜月的品種是短毛,成年後便如貂皮一般,但即便如此,換毛時,她也得避開。這樣的情況下,誰敢給她養寵物,沒毛的倒是可以考慮,但她不喜歡,她獨愛魔獸犬,這大概是源於綺羅王後在世時她的坐騎就是一批墨黑色的魔獸犬之故。


    如今,她的哮喘在雨默迴春妙手下,養得極好,不會動不動就發病了,蜀都心疼他,便約了束淵一同去了千獸府,替她挑了一隻短毛的魔獸犬,也是黑色的,與綺羅王後的座騎是一個品種。


    「你不是想要很久了嗎,為了治病,你也吃了不少苦頭,王說算是嘉獎你的。」


    「真的!」樂顯高興壞了,又親了親抱在懷裏的小魔獸犬,「它叫什麽名字?」


    「你的寵物,當然是你起名字。你好好想,給它取個威風點的名字。」


    「不用想,本公主已經有了,叫墨寶好不好?」


    「墨寶?」


    「對啊,姑姑的座騎就叫墨寶,可忠心了,不隻陪著她上陣殺敵,閑暇時還會幫著她提籃子拿東西,說有多聽話就有多聽話,姑姑死後,本公主想讓王兄將墨寶帶迴天狼境,但沒想墨寶太忠心,竟在姑姑的墓前一頭撞死殉葬了。」


    這件事束淵也知道,但不同意。


    「不好,這名字不吉利。」


    「哪不吉利了,朗朗上口,也好聽,你看它也是黑色的,像墨汁似的黑。」


    「墨寶都死了,你給它起個死獸的名字,它日後長大了肯定怨你,說不定就不忠於你了,不如改個字,叫……」


    「不要!」樂顯一口迴絕,「本公主就要叫它墨寶。」


    束淵拗不過她,本來還想犧牲一下自己,讓這小獸叫墨淵的,這樣也好讓她時常惦念著自己,現在看是行不通了。


    「好,你愛叫它什麽就什麽。」


    阿蘿捧了茶杯走過來,說道:「公子,喝茶。」


    束淵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問道:「我剛才來時好像聽到你們說有人病了,是誰病了?」


    「那個女人啊!」樂顯在他對麵坐下,小墨寶很乖,趴在她腿上已經睡著了。


    束淵皺了皺眉,這幾日他一直在千獸府轉悠,為了能給樂顯選隻好魔獸,費勁了心思,所以宮裏發生的事一概不清楚。


    「那個人類女子?」


    「不是她,還有誰?哼,就是個妖女!」


    聽聞,束淵的臉皮子就抽了一下,自從被燭龍打傷屁股後,他對雨默就有了陰影,迴想起那一次打架,他就忍不住摸摸屁股,這可讓他吃了不少苦,即便是好了,現在坐的時候,也會輕輕的,總覺得屁股還是會痛。


    至於雨默是人類的事,也是蜀都告訴他的,確切的說是警告,警告他不要為了樂顯去招惹她,不然整個威狼府會跟著他一起倒黴,坐等吃牢飯吧,這等警告下,他自是不敢惹雨默的,就算想惹,他也打不過。


    之前他傷好後來看樂顯,也遇到過雨默幾迴,還幫著樂顯一起弄陷阱捉弄她,結果那把大妖刀又跑了出來,追著他打,這陰影也就是這麽來的。


    後來他才知道,那把妖刀是鍾山神所變,而她是鍾山神認可的主人,鍾山神燭龍可是上古兇獸,竟以她為主,他如何還敢欺負她,陰影就更大了。


    樂顯妖女評價,他認為很中肯,一個人類竟然收服了兇獸,不用妖女稱唿,還真對不起她的能力。


    他喝了口茶道,「怪不得許久沒看到她了,原來是病了。」他暗暗鬆了口氣,剛才來時,他其實很怕碰到她。


    聽得這話,樂顯心裏更不舒服了,「許久沒看到她是什麽意思,你是想她了是不是,還許久?有多久,也就幾天!」


    束淵嗆了一聲,他就是隨口這麽一說,哪有什麽意思。


    「你想多了……」


    「本公主想多了?本公主看你也是著了那個妖女的道了。」來前他是怎麽說的,說犬境美女多,他來看看眼界,這話她可沒忘記。


    「我著什麽道啊,我和她都不熟!你別胡亂猜測,說這些有的沒的,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


    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她,從小就喜歡,喜歡她的任性,喜歡她的跋扈,喜歡她胡鬧,總之就是她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他不喜歡的,除了她,他壓根就沒想過娶別的女人,誰讓他是狼呢,他們狼妖生來隻會對一個女人動情,一生也隻會娶一個女人,她就是他的那個唯一,偏是她不領情,非要喜歡犬妖王,害他每每想起這事,心裏就泛酸。


    「好啊,既然你說不想她,那本公主去看她,你別跟著。」


    束淵驚道:「你要去看她?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不喜歡去看她做什麽?」


    「你管我!」樂顯將睡著的墨寶放進籃子裏交給阿滿,又吩咐阿蘿道,「去,把本公主最漂亮的衣服拿出來。」


    那個女人現在病了,肯定臉色很難看,她穿的美美的過去,一定能讓魅羅哥哥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阿蘿不敢動,視線瞟向束淵。


    束淵明白她的顧慮,因為蜀都三令五申過。


    「樂樂,你的身子不好,過去染了病氣就不好了,到時候又要喝一堆苦藥了。」


    「隻要魅羅哥哥喜歡本公主,喝苦藥有什麽關係,他要是餵本公主喝的話,再苦的藥本公主都不怕。」說完,她害羞地紅了臉,本就生的美,臉上那抹紅便像胭脂似的,更突顯了她的嬌媚。


    見此,束淵的心口立刻就湧上一股惡氣,氣得都發悶了,狂飲了一杯茶後,譏諷道:「犬妖王明擺著不喜歡你,隻當你是妹妹,從來就沒想過要娶你,非是你自己厚臉皮的要送上門去,你不覺得丟臉,我還替你害臊呢。」


    「你有種再說一遍!」


    「說就說!」他站了起來,挺起胸脯,「他不喜歡,壓根就不想娶你!」


    「束淵,你個混蛋,本公主就要殺了你。」


    「好啊,你動手啊!我告訴你,我來的時候聽到宮裏的人說了,那女人就要和犬妖王大婚了,病好了就成親,你沒機會了。」


    正要踹他的樂顯聽到這話後僵直了,臉瞬間發白。


    「你再說……說一遍!」


    束淵也是年輕氣盛,沒有多想,又重複了一遍。


    啪!


    樂顯甩了一個巴掌給他,「你敢欺騙本公主!」


    「我騙你做什麽?」


    他捂著臉,臉色同樣變得很難看,「這是事實,宮裏都這麽說,不行你讓阿滿出去問,看我是不是騙你!」


    樂顯怒睜著雙眼看向阿滿,「說,你在廚房還聽到了什麽?」


    「公主,我……我……」


    「說!」她怒喝。


    阿滿跪地,斜眼看了一記阿蘿,先前她就想說來著,是阿蘿不許她說,所以她才隻說了那女人生病的事。


    阿蘿跟著跪了下來,「公主,您別氣壞了身子。」


    阿滿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樂顯怒看著阿蘿,「她不說,你說!」


    「公主,阿蘿不是有意瞞您的。」


    「好啊,你們竟敢瞞著本公主。」


    她狂吼一聲,立刻就沖了出去。


    「公主!」阿蘿生怕會出事,趕緊和阿滿追出去。


    **


    另一頭的水籠附近,金姬正幫著幻司府的輕音布陣,因幻術的成效與布陣息息相關,兩人都極為小心翼翼,輕音是紫英一手帶起來的,見過不少大場麵,深諳布陣之法,但臨場發揮有些弱,一道緊要關頭就會莫名緊張。


    「輕音姑姑,大人說過,這紅色玉柱應該放在幹位,您是不是記錯了?」


    輕音一驚,忙不迭翻開手裏的冊子,果然是放錯了。


    「還好你提醒我,看我又犯糊塗了。」


    「姑姑是大忙人,每日要幫著大人練習布陣,定是混淆了。」


    布陣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擺放的,分別是幹、坎、艮、震、巽、離、坤和兌。


    五行自然是金木水火土,那玉柱代表的就是火,若是放錯了,陣法便等於廢掉了。


    「你這丫頭不僅聰明,更是心善,若是換做府裏的人,怕早去跟大人匯報邀功了,你卻特地提醒我。」


    「為大人做事,何來的邀功之說,盡心盡力辦好就是了。」


    輕巧點頭,本就對她有好感,現在更加喜歡了。


    「你雖沒有幻術師的天分,但布陣之法學得很快,一點就透,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有想過去軍司府?」


    金姬搖頭。


    「軍司府最善奇門遁甲,幻司府的幻術布陣與他們可說是同脈而出,不過是用法不同,你天賦了得,要是去了,定能有一番作為。」


    「金姬哪有福氣去軍司府,能幫得上大人已是三生有幸了。」


    軍司府是犬妖族的貴族之首,是一等的大貴族,擅機關,軍司府的軍隊比戰獸府的騎兵更為厲害,一直是犬妖族軍隊中的戰略中心。


    「不要妄自菲薄,這次的任務完成後,我替你和大人說說,大人雖不與人往來,但她說的話,旁的人總是要聽幾分的。」


    「謝姑姑厚愛,這事容我考慮考慮。」


    「好,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幹活吧。」


    「是!」


    **


    此時,宮門前阿黛向守宮門的侍衛交了進宮的許可牌,領著一架陸行鳥拉的車座緩緩進了宮。


    「小姐,進來了。」


    「嗯!」


    寄芙撩開門簾,走了下來,抬起水晶般瑩亮的眸子,望了一眼一碧如洗的天空,「什麽時辰了?」


    「剛過午時。」


    「緩一緩,這時候去她怕是再用膳,不好打擾,晚一個時辰再去。」


    「那現在去哪?」


    寄芙道:「來時,爺爺告訴我,那抓來的鷹妖就關在水籠,幻司府的人會去布陣,不如我們去瞧瞧。」


    「聽小姐的。」


    阿黛將車座交給護衛,要他在宮門口等著,和寄芙一道去了水籠。


    ------題外話------


    是情敵,日後不停撕逼呢,還是以後的好姐妹,最強女子軍團呢?


    大家拭目以待。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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