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的鼻血像濃厚的番茄醬噴灑的到處都是,驚得雨默六神無主,它跟死了似的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雨默急得滿頭大汗,趕緊將它拖出浴室,讓它躺在墊子上,見它不醒,她拍了拍它的臉頰。


    「小狼,別嚇我,醒醒……」


    小狼沒反應,完全死狗狀態。


    雨默學得是獸醫學,雖然還是學生,但臨床經驗已經很豐富了,這種大量噴鼻血的情況,初步診斷可能是鼻腔、鼻骨有創傷,但是它又沒劇烈碰撞過,先前在張朝陽的診所撞到玻璃門,也不至於會這樣,難道是狗瘟引起的唿吸道問題?但是張朝陽有給它檢查過,分明很健康,怎麽會有狗瘟?


    一般的狗若是鼻腔內有傷口,在興奮和運動時也會流鼻血,但大多是單側流鼻血,也就是一個鼻孔流一個鼻孔不流。


    小狼雖然曾遭到過虐待,但是在張朝陽的診治下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根本不可能存在傷口之說。


    它這鼻血也算不得是流,根本就是噴出來的。


    人和狗有時有些病症還是挺相似的,雨默猜想是不是爺爺奶奶給它吃太多容易上火的食物了,又是漢堡包、又是炸雞腿,昨晚她還看到奶奶塞了一塊炸豬排給它,越想她就越憤怒,都說了別給它垃圾食物,現在出事了吧。


    看了一眼時鍾,這時候恐怕張朝陽都上飛機了,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得趕緊帶小狼去附近的獸醫院才行。


    剛想起身,小狼突然動了動眼皮,她驚喜萬分的唿喊,「小狼,小狼!」


    小狼看上去仍在暈眩中,眼皮子打顫的睜開。


    雨默高興的都哭了,「小狼,你醒了,沒事了?」


    她抱起它的大腦袋壓在懷裏,由於急於從浴室出來,此時上半身仍是啥也沒穿。


    小狼的視線一觸及到她光滑細嫩的皮膚,立刻跟瘋了似的亂掙紮。


    「小狼?」雨默乍見它激烈的掙紮以為自己太用力弄疼了它,急忙鬆了鬆手,讓它躺迴墊子上。


    小狼一離開她就想逃,雨默怕它還虛弱著拽住它的後腿拖了迴來,「小狼,別調皮,你流了那麽多血要好好休息。」


    小狼撲騰著後腿兩隻前爪拚命的往前扒就是不迴頭。


    雨默實在擔心它會弄傷自己,起身迅速奔到它前頭,捧起它的大腦袋,「你再不聽話,我生氣了哦。」


    小狼不扒地了,兩隻前爪迅猛的按住自己的眼睛趴在地上。


    「小狼?」


    這孩子到底怎麽了?


    她用力撥開它的前爪,「看著我!」


    小狼腦袋猛力搖晃,甩得跟撥浪鼓似的。


    真要命,它是不是失血過多腦子糊塗了?不行,還是帶它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她雙手穿過小狼前爪的下腋試圖讓它立起來,它十分不合作還在搖撥浪鼓似的甩它的大腦袋。


    雨默沒辦法,隻好又恐嚇它,「再亂動,我掐你蛋蛋哦。」


    小狼僵住了,頭頓時不搖了,眼睛倒是閉得死死的,見它安分了,雨默放下它,準備換件衣服趕緊帶它去醫院。


    小狼一獲得自由撒腿就想跑。雨默眼尖的瞅見了,行動極為迅速的又一次扣住它的後腿。


    它砰的一聲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雨默生氣的翻轉它的身體,讓它四腳朝天的躺著,她趴伏在它上頭,教訓道,「平常你怎麽鬧都行,今天不行,你剛剛流了很多鼻血知不知道?你現在要安靜的休息,懂嗎?」


    小狼閉著眼睛點頭,重重的點頭。


    狗會甩腦袋並不稀奇,但點頭……雨默頓時瞪圓了眼睛,它還點頭點得那麽有人樣,驚奇之下又發現它又閉上眼睛了。


    狗通常隻有小寐或睡覺的時候才會閉眼,平常時候哪會把眼睛閉上,用手蓋著它都不會。


    因為狗這種動物幾乎不怎麽眨眼睛,除非是眼睛幹澀了,通過眨眼睛來將淚液均勻塗布整個眼球,保持眼睛的清潔和濕潤。


    她心中突然有了想法,試探性的問,「小狼,把眼睛睜開?」


    它搖頭,死命的搖頭。


    陡然間,雨默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孩子好似聽得懂人話。


    狗經過訓練可以聽得懂命令,但並不代表聽得懂人話,所謂能『聽得懂』指的是狗會察言觀色,主人的臉部表情和動作讓它猜到了主人要它做得事情,但是小狼明明閉著眼睛,不可能看到她的表情或是動作,她說得那些也隻能算話,絕不是命令。


    雖然早知道它「天賦異稟」,但絕對估不到它這麽通人性,她頓時有種撿到寶貝的感覺。


    她又試著問了一句,「去不去醫院?」


    小狼搖頭。


    「要你睜開眼睛呢?」


    它還是搖頭。


    「讓你迴窩裏躺著你願不願意?」


    小狼頓時點頭,還點得很兇。


    my——dog!(原諒默默小妞,太愛狗了,連god都篡改了。)


    它真的聽得懂人話。


    雨默這時候都顧不上擔心它流鼻血的問題,胸腔裏湧動的全是興奮。一隻會聽得懂人話的狗,這簡直是所有養狗人夢寐以求的寶貝。


    雨默興奮的舉起雙手三唿萬歲。


    趁她不注意,小狼半眯著睜開眼,想看她在幹什麽。


    雨默太興奮了,高舉雙手歡唿,胸前的風光那真是無限的好。


    桃子果凍抖啊抖……


    噗!


    一聲悶哼再次傳來……


    雨默停止高唿萬歲的舉動垂頭……又是一驚,「小狼,你怎麽又噴鼻血了!」


    隻見小狼又黑又圓的鼻子下端跟流哈喇子一樣掛著兩條鼻血,它的毛色雪白,染上血後極為怵目驚心,雨默趕緊找衣服穿上,拖著它往附近的獸醫院去。


    到了醫院她跟瘋子一樣的亂吼亂叫引得所有人注目,護士小姐出來了,見她懷裏的狗身上都是血,頓時覺得情況嚴重,立刻找人將這隻……巨犬抬進醫療室。


    這家獸醫院規模頗大,獸醫有十來個,護士很快找來一個年輕的醫生替小狼檢查狀況。


    小狼萎靡不振的趴在醫療台上。


    「是被車撞了?」


    雨默搖頭,腦海裏都是小狼流鼻血的鏡頭,急得語速有點快,將小狼噴鼻血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因為語速太快,醫生聽了前邊的,來不及聽後邊的,又見她太激動,隻好自己檢查。


    「這狗是什麽品種?怎麽這麽特別?」醫生摸了摸小狼的四肢,沒有骨折,又按了按的它的身體也沒有損傷,那這麽多血從哪裏來的?


    雨默見小狼從頭到尾都沒動過,要是以前它肯定會戒備的拱起背,想它一定是有什麽大毛病,急得眼淚汪汪,立刻哭得更兇,一時沒忍住,就哇哇哭了出來,哭聲挺大的,迴蕩在診療室裏,格外清晰。


    突然,小狼嗷了一聲,抬頭看她。


    她一喜,奔了過去撫摸它的腦袋,「小狼!你覺得怎麽樣?」


    小狼似乎是恢復了精神,爪子抬了起來,準確的撫上她淚痕滿麵的臉,眉頭皺了皺,又嗷了一聲。


    雨默停住哭泣,看著臉上那隻白絨絨的爪子,「你是要我別哭嗎?」


    小狼點了點頭。


    雨默憋住淚,「我不哭,不哭了。」她狠命擦去眼淚,「醫生,救它,趕快救它,它剛才流了很多血。」


    年輕的醫生十分驚訝這隻狗竟然會如此通人性,真神奇,要是普通的狗最多舔舔主人的臉頰,它竟然會用爪子抹主人的眼淚。


    「醫生?」雨默見他不動忙不迭扯他的醫袍。


    他收迴驚奇的視線,問了一句,「你先說說它到底怎麽流血的?」


    「它在家突然就噴鼻血了,還噴了兩次,跟岩漿噴發似的。」


    醫生皺了皺眉頭,「鼻血?」


    他和雨默的判斷一樣,不外乎是鼻腔、鼻骨損傷、狗瘟之類的,但是這些情況小狼都沒有,他這個醫生徹底納悶了。


    「醫生,怎麽樣?」雨默憂心的等他檢查的結果。


    他咳了咳,「恐怕要留院觀察一下。」


    「這麽嚴重!?」


    他點頭,看不出毛病不代表沒毛病,噴了那麽多鼻血,指不定這狗有什麽惡疾,作為一個有操守的醫生,他絕對不可以輕忽怠慢。


    先留院,然後他去找師傅來看看,絕對不可以壞了醫院的名聲。


    聽到要留院,雨默又想哭了。


    小狼突然站了起來,甩了甩身體,金色的眼睛直直盯著醫生。


    醫生被它盯得心裏有點發毛,這狗幹嘛這樣看他。


    「小狼,你還不能起來!」雨默想讓它再趴下。


    小狼從醫療台上跳了下去,再次甩了甩身體,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小狼?」雨默發愣道。


    它用爪子碰了碰她的手,嘴對著門嗷了一聲。


    「想迴家?」雨默判斷道。


    小狼點頭。


    「可是你的身體……」雨默不得不為此擔心。


    它瞥了她一眼,鼻孔噴了噴,然後圍著她轉了幾圈,像在告訴她,它絕對健康。


    雨默還是擔心它,有些不願走,它張開嘴咬住她的衣擺要拖她。


    「小狼,不可以!」她喝道。


    小狼依舊咬著衣擺不放要扯她走。


    「醫生……」雨默隻好向醫生求助。


    醫生本來想說還是留院觀察一下的好,但話剛到嘴邊冷不丁看到小狼在瞪他,那眼神威力驚人,好似在說,「你敢讓我留院,我就咬死你。」


    他咳了咳,改了話,「配點藥吧,迴去再看看,看樣子它好像沒什麽大礙。」


    雨默配了一些藥,付了錢,正打算迴家,見小狼白毛上還沾著血,對著護士道,「有沒有美容師,我想給它洗個澡。」


    護士熱情的答道,「有,小姐往這邊走,我們這小狗全套150,大狗……」她瞄了一眼小狼的尺寸,「300元。」


    雨默驚了,這分明是搶錢吶,還不如她迴家自己洗,但小狼身上的血漬不知道用普通的清洗劑洗不洗得掉,她想了想還是在這洗吧,它那一身厚重的白毛,普通的吹風機是絕對吹不幹的,現在雖然是炎炎夏日,可它剛才流了那麽多血,難保不會虛的著涼。


    「小狼,洗個澡再迴去,好不好?」


    小狼瞄了一眼玻璃房內的美容室,裏頭有幾個男性美容師正在為幾隻狗服務。


    它點了點頭。


    雨默立刻付了錢,讓護士帶它進去,自己坐在玻璃牆邊的長椅上等著。


    過了兩小時左右,小狼被洗白白的領了出來。


    迴了家,小狼出奇的乖,跳上客廳的沙發舒服的躺好。


    為了安全起見,雨默找出家裏備用的診療器,自己給小狼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麽事後,她才真正鬆了口氣。


    晚上,蘭爸爸聽聞小狼流了很多鼻血,對著它好一陣的陣噓寒問暖,雨默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吃完晚飯,因為蘭奶奶和蘭爺爺和老朋友相聚聊得很歡說是不迴來了,蘭媽媽出差在外得過四天才能迴來,雨默和蘭爸爸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便也準備休息了。


    雨默來到沙發邊,小狼像是睡了,今天因為它流鼻血的關係,她網開一麵準許它吃「垃圾」食物,不過隻準這一迴。


    「小狼,晚安!」她俯下頭在它大腦袋上親了一口。


    她關上燈,上樓迴自己的房間,今天她真是累慘了,見到床就飛撲上去,抱著枕頭滾了一會兒正打算鑽進被窩裏睡覺。半掩的門扉突然被打開,她起身,驚見小狼從門外踱步進來,後腿還蹬了一下把門直接關上。


    「小狼?」它不是睡了嗎。


    它瞥了她一眼,表情十分臭屁,走到她床邊,猛的跳了上去,用腳丫子按著床墊各處,找了個看起來它比較滿意的地方躺下。


    雨默驚愣的看了它好久,直到它傳出均勻的唿吸聲。


    她搔搔頭,奇了怪了,它剛到家那會兒,她一度讓它進自己的房間睡覺,它死都不肯,怎麽今天全變了,莫非它終於了解到她對它的好了,心頭立刻喜滋滋的,也不管它占據了一大半的床位,歡喜的鑽進被窩睡覺。


    月影西移,漫天星鬥,已入深夜,雨默早已熟睡。


    昏暗裏,小狼悄然抬起頭,一雙金色的眼睛極其詭異的閃著光,大腦袋慢慢湊向雨默的臉,眼中的金光依舊,卻含帶著奇怪且複雜的目光深鎖著她。濕潤的鼻頭突然蹭了蹭她的鼻子。


    「小狼……要吃狗糧哦。」雨默夢語了一句。


    它嚇了一跳,趕忙縮迴腦袋,直到發現她說得是夢話才又抬起,見她根本沒醒,大腦袋又湊了過去,金色波光閃亮間它似乎在細細打量雨默。


    淡淡月光微亮了雨默的臉龐,熟睡中的她安詳的像個嬰兒,粉嫩的臉頰上有著一片緋紅,光澤細膩,粉黛雙娥,鬢髮如雲,眉如翠羽,她生得極好,再過個幾年必定是個大美人。


    小狼看得十分專注,眼裏的金光緩緩的柔和了下來,像一泊碧水,末了,它舔了她臉頰一口,舔完,它好似覺得味道很不錯,又舔了一口,這一口讓它興奮大尾巴亂搖,接著又是一口……


    正興奮間,窗外突然想起汪汪聲,兩聲汪汪停下後,又是一聲貓叫,貓叫停後,又是兩聲汪汪聲,然後再是一聲喵喵叫,如此周而復始的循環了幾次。


    小狼眼波猛地冷凝了下來,輕跳下床,攀上窗台往下看去,樓下的草坪上正蹲著一貓一狗,那狗像極了家有賤狗裏的bow—wow(阿嗚),貓咪則是黃褐色的虎斑貓。


    它們一見到小狼,興奮的抬起前爪招手,那隻狗還跟打了雞血似的圍著貓咪亂轉。


    小狼突然冷光一現,那眼中的金光駭人至極。


    樓下的貓與狗頓時一僵,抬著前腿立刻筆直的蹲坐著。


    小狼的抬起爪子擺了擺。


    它們甚是詫異,用眼光可憐兮兮的詢問,卻被它眼中駭然嚇得立馬逃竄而走。


    小狼唿了口氣,跳下窗台,踱步迴到床邊,輕巧的跳了上去,在原來的位置舒服的躺下,大腦袋一歪緊緊貼著雨默的臉頰,突然,它又抬起大腦袋,直直的盯著雨默粉嫩的唇瓣。


    那唇瓣猶如兩片粉嫩櫻花,潤澤而細膩,他斜睨了一眼熟睡的雨默,狗嘴巴緩緩的湊了過去,快速的親了一口,親完,大尾巴搖得極為嘚瑟,跟吃了蜜的熊似的,搖得還分外有節奏。


    雨默翻了個身,大長腿露了出來,小狼頓時噴了口熱氣,盯著她長腿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它咳嗽了一聲,別過臉,用爪子撥弄著被子蓋住她,等她蓋嚴實了,它挨著她閉上眼睛也安然入睡了。


    ------題外話------


    ——我是狗癡分割線——


    狗若愛了你,就會永遠愛你,無論你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經歷了多少時光。


    大犬妖:警告作者,再不讓變成人,小心我咬死你。


    二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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