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荒級聖魔,葬滅了。


    昏暗的天與地,終是墮入了寧靜,所有人都在望看,望看齊嫿葬滅的地方,神色恍惚,意猶未盡,一代準荒帝聖魔,就那般魂飛魄散了?


    太多人悲意籠暮。


    是怎樣一段往事,讓一尊準荒帝級的聖魔都萬念俱灰,再不願麵對世間。


    “為何如此,活著不好嗎?”


    小靈娃呆呆一聲。


    他的話,無人迴答。


    活著,沒什麽不好,那要看以什麽方式活著。


    如女帝,若無使命,早成塵埃。


    如齊嫿,殺了愛人,空留一世悲,活的越久,便越是煎熬,已被滄桑歲月磨的滿目瘡痍,如此活著,與傀儡何異,塵歸塵土歸土,該是她最想要的歸宿。


    “再強的人,也難逃一個情。”


    白芷輕喃,她以為,如齊嫿那等級別的至尊,早已六根清淨,早已絕情絕念,殊不知,越強的人,便越會被情字牽絆,葉辰是、女帝是、準荒聖魔也是。


    哎!


    造化神王一聲歎息,取了酒葫蘆,在鼎中灑了一片濁酒,是為祭奠準荒齊嫿。


    這祭奠,無關立場。


    隻因,她是一個威震寰宇的強者,一戰打殘了聖體至尊、打殘了蒼生統帥,上一瞬,她是活著的神話;這一瞬,也是葬滅的傳說。


    “準荒帝級,死了著實可惜。”


    “蒼生該是慶幸,她死前站在了諸天一方。”


    人王深吸一口氣。


    如先前所說,齊嫿能左右戰局的,若想滅葉辰、女帝和諸天遠征軍,隨時可以,一旦這般做了,便是蒼生敗了。


    “明明已選了立場,直接放俺們過去不就行了,為嘛還打殘老七和女帝。”猿皇搔了搔猴毛兒,著實看不明白。


    身側的夔牛,也是一頭霧水。


    想想也是,齊嫿先殺紅顏,後打殘了妹夫和小姑子,既已選了立場,這不多此一舉嗎?


    “磨煉。”


    龍爺淡淡一聲。


    先前未怎麽看懂,但此刻再去看,齊嫿用意已很明顯,那該是一場另類的磨煉,殺自己的妹妹,隻為激怒葉辰,逼的葉辰涅槃。


    事實也證明,聖體至尊做的很好,在極盡悲傷與憤怒之下,強開了永恆血繼。


    至於其後大戰,磨煉的則是葉辰的鬥戰心境,不是誰,都有那個資格,能與準荒級聖魔過招的,那是一場厄難,但也是一場逆天的造化。


    說到底,是齊嫿相信女帝。


    正因如此,她才相信女帝選的人,承載了女帝的祝福、承載了天庭的氣運、承載了蒼生的信念,葉辰注定是那個博弈者,可惜修為太弱,需一場涅槃,她是葉辰的劫,也是葉辰的造化,一切,隻為將他逼向更巔峰,如此,未來的一戰,才有贏的希望。


    磨煉?


    猴子與夔牛對視一眼,似懂非懂,智商不怎麽夠用,隻知,齊嫿是為葉辰好。


    “你終究還是信了蒼生。”


    女帝喃語,心境複雜,不知該恨,還是該感激,偏偏是哪個叫齊嫿的女子,殺了她的兄長;也偏偏是那尊準荒級聖魔,救了蒼生,誠然,她造了太多孽,但這一戰,卻重燃了眾生的希望。


    “兄長,若是你,可還恨她。”


    女帝思緒恍惚,說完便是一抹滄桑的笑,在問出這話時,或許便已放下了仇恨,上下兩紀元,無盡歲月的煎熬,於她而言,已是最好的懲罰。


    她可恨,同樣可憐。


    女帝的美眸中,驀的了一層水霧,若兄長還在,定不會恨齊嫿,從來也沒有恨過,那是她最愛的女子。


    葉辰不語,隻靜靜望著。


    至此,該是已懂齊嫿的良苦用心,這場似真似幻的磨煉,讓他看到了另一片天地,他該感謝齊嫿,感謝她賜予的機緣;也感謝她,將希望賦予了眾生。


    天地,靜的可怕。


    葉辰、女帝、眾帝、眾神將,都還在看著那方,齊嫿已葬滅,但紅顏還在,懸在雲團上,睡的恬靜。


    自她的身上,恍似還能望見齊嫿的影子,古老、滄桑、淒美,依舊背對世間,該是因造下的孽,而無顏麵對眾生。


    前塵往事太苦。


    是非、成敗,都已成過眼雲煙。


    就是不知,那個可恨又可憐的女子,是否能追上她的愛人,是否能再續古老的姻緣。


    啊!


    經久的寧靜,終是因一聲嘶吼被打破,暴虐而憤怒,滿載著魔力,也滿載著滔天的恨。


    因那聲怒吼,整個太古路都嗡顫,天地顛覆,乾坤也晃蕩,眾神將未站穩、眾帝未站穩,女帝與葉辰也未站穩。


    “發發生了什麽。”


    眾將神色慘白,總覺有一尊蓋世大魔頭,即將衝破封印,一聲嘶吼,有讓天地都戰栗的威壓,聽的他們心神都直欲崩潰。


    “修複乾坤。”


    女帝當即道,知道那嘶吼傳自誰,自是一代聖魔,必定感知到了齊嫿的死,這才雷霆震怒,必正在太古洪荒作亂,欲衝破封印,震動太大,才波及了太古路。


    葉辰未言語,一步登天。


    而後,便又見他一頭栽下了虛天,隻因太虛弱,先前站都站不穩,更莫說修複太古路了。


    噗!


    女帝也噴血,與葉辰境況差不多,比葉辰更虛弱,雖有心修複,卻無力去做。


    “嫿,小看你了。”


    女帝搖搖晃晃,笑的莫名。


    終是懂了,齊嫿臨死前,這是擺了一場博弈啊!一場專屬一代聖魔和諸天遠征軍的博弈,看諸天遠征軍先入太古洪荒,還是一代聖魔,先衝破封印。


    這,也正是齊嫿,將她與葉辰都打成殘廢的緣故,致使他們,在短時間內,無力修複太古路,也無力開太古洪荒的門戶。


    說白了,齊嫿在賦予他們希望時,也同樣賦予了一代聖魔希望。


    畢竟,她屬聖魔一脈,有那麽一種古老的立場,演成了一抹愧疚,對一代聖魔的愧疚,那是她的主人,是她背叛了她的主人,這才有了這場希望與希望間的博弈。


    誰輸誰贏,各憑本事。


    但,無論誰贏誰輸,她都注定是罪人,諸天遠征軍先入太古洪荒,她便對不起一代聖魔;一代聖魔先衝破封印,他便對不起芸芸眾生。


    “勝負未數可知。”


    女帝已盤膝坐下,極盡恢複神力,既是公平的博弈,那諸天援軍與一代聖魔,便都有贏的希望。


    她看的透徹,葉辰自也看的明白,也盤膝坐下,得在一代聖魔衝破封印之前,修複太古乾坤,從而強開太古洪荒門戶。


    他倆的狀態,的確糟糕到了極點,可不止是神力枯竭那般簡單,渾身的血壑,還殘留有齊嫿的殺機,傷口極難愈合,且有殺機在體內作亂。


    眾帝與眾神將們,就不怎麽懂了,因太古路晃動,沒一個能站穩的,總覺希望之中,潛藏著一場浩劫。


    啊!


    嘶吼與咆哮聲不斷,響滿太古路,也響滿太古洪荒,太古路混亂,太古洪荒更混亂,入目便電閃雷鳴,更有滔天的魔煞,自深處洶湧而出,一張龐大而扭曲的鬼臉,猙獰而暴虐,張開了大口,似要吞噬世間一切生靈。


    “為何,這是為何。”


    怒,他無比的憤怒。


    齊嫿葬滅,他能感知的到,而且,還是獻祭式的自殺。


    這,讓他不解。


    齊嫿,乃是他座下的第一大將啊!明明已勝券在握,明明能左右雙方戰局,卻偏偏站入諸天陣營,她這一舉動,於他而言,或許便是永世不得超生;於聖魔一脈而言,也是滔天的禍劫。


    “該死,汝當真該死。”


    一代聖魔揚天怒嚎,如一尊發了狂的魔頭,每一聲嘶吼,都是發自靈魂的咆哮。


    撐了上下兩紀元,無數滄海桑田,臨了,竟是被自己人背叛,竟被自己座下的大將擺了一道。


    滔天的怒,蒙蔽了他的心智。


    滔天的怒,也演成了無窮的魔力,要強行衝破太古封印,要用那屍山血海,來澆滅他的怒火。


    轟!轟隆隆!


    因他的衝擊,太古封印崩出了裂縫。


    那一瞬間,坐守陣腳的列代至尊,齊齊噴了血,底蘊稍弱的帝,肉身已炸滅,隻剩元神,在苦苦支撐,任何一個陣腳破碎,都可能萬劫不複。


    “撐住。”


    天虛天帝喝聲鏗鏘,再次血祭元神之力,眾至尊也一樣,真是拿命在支撐。


    萬古的籌謀,已到最重要的時刻,齊嫿都自殺了,再無人能阻擋諸天援軍,無盡歲月都撐過來了,此時若敗了,那才扯淡。


    “去開門。”


    太虛龍帝一聲嘶喝。


    “莫動。”


    沉默寡言的無情天帝,喝聲震寰宇。


    開門,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需至尊去開,如今之境況,莫說列代至尊,連列代神將,都補到陣腳了,任何一個至尊離開,都可能導致一代聖魔破封。


    “莫動。”


    同一瞬,太多至尊也都傳出話語,平日動一下或許沒啥,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壓都壓不住了,若再有至尊離開陣腳,不等門戶被開啟,一代聖魔便會衝破封印。


    所以,還得繼希望於女帝他們。


    起碼,得先把太古路完全修複了,那條路,也是封印的一部分,也同樣涉及到太古洪荒的門戶,路修不好,門是開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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