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峰的夜,祥和寧靜。


    玉女峰上的一幕,也格外溫馨。


    今晚的葉辰,未刻木雕,卻支起了畫架,拿起了畫筆,畫著世間最美的風景。


    至於那風景,便是他的妻子們了。


    月光下,瑤池舞劍、南冥玉翩然起舞、林詩畫刺繡、柳如煙撫琴皆為閑著。


    她們的一顰一笑,乃至每一個曼妙的神姿,都被葉辰用畫筆,演繹在了畫卷上。


    “老爹,你還真是個人才啊!”


    葉靈唏噓,就站在葉辰身側。


    混世的小魔頭,今日也大開眼界,隻知她老爹坑蒙拐騙賊溜,竟不知,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好似,這世間就沒他不會的。


    “丫頭,學著點兒。”


    葉辰話語悠悠,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妻子,又在畫卷上點綴了一筆,被自家女兒誇獎了,那傳說中的逼格,又特麽壓不住了。


    “聽說,你在靈域,還給娘親畫過一副。”


    葉靈笑吟吟的,大眼也撲閃閃的。


    “那是老爹,最引以為傲的傑作。”


    葉辰深吸一口氣,神色語重心長。


    怎麽說嘞!楚靈兒那副人體寫真的畫像,至今還在他小世界揣著呢?平日有事兒沒事兒,便拿出來仔細研究研究,被他列為珍藏版中的珍藏版,天地人三界獨一份兒。


    “那給我瞧瞧唄!”


    葉靈拽了葉辰衣角,大眼眨巴眨巴的。


    “美,真美。”


    葉辰就裝傻充楞了,裝作未聽見,畫上幾筆,還不忘退後幾步,頗具欣賞性的審視一番,對葉靈的話,他壓根兒不接茬。


    有些畫卷,他看可以,葉靈看的話,不止,搞不好,還會天下大亂。


    葉靈不語,看葉辰的眼神兒,有點兒斜了。


    怎麽說嘞!她還是了解她老爹的尿性的,每逢顧左右而言他,就必定有鬼。


    越是如此,她對那副畫卷,便越好奇。


    “凝霜,別停啊!”


    “夕顏,你能不能坐安穩。”


    “玉漱,再來一段。”


    葉辰一言接一語,不帶停的。


    此刻,他不止是畫家,還是一個指揮家,力求做到完美,他會用畫筆演繹。


    不得不說,這位大少的畫工,不比廚藝差,下筆如有神助,將他的妻子們,刻畫的栩栩如生,翩然的神姿,演出了夢幻色彩。


    “還未好?”


    上官玉兒瞥了一眼葉辰,總覺那貨,是在消遣她們,一幅畫,已畫了大半夜。


    “靈兒,夜深了,去歇息。”


    葉辰說著,又畫了一筆。


    “你是不是想說,我在這礙事。”


    葉靈鼓了鼓小嘴。


    葉辰未答話,當是默認了。


    不是吹,若非女兒在這,他手中的這幅畫,會比想象中的更香豔,那會是一幅幅的人體寫真,他絕對相信他手中的畫筆。


    這次,換葉靈裝作聽不見了,我還不了解你?就不走,就擱這看著你畫。


    “美,真美。”


    見忽悠不成,葉辰便專心畫畫。


    畫麵,還是那般溫馨。


    “真他娘的有意思。”


    頗多山峰上,有頗多人才,都還未入睡,都揣著手,看著玉女峰上一幕。


    你說,花好月圓的,畫特麽什麽畫。


    你說,那麽多媳婦,哪來的閑心畫畫。


    “等大半夜了,啥福利都沒。”


    冥帝打了個哈欠,每逢夜深人靜時,就格外關注玉女峰,那些個山山水水看膩了,總想看一些狂野的,就譬如愛情動作片。


    每逢此時,垂釣的道祖,都會隔著屏障,送來一個斜視的眼神兒要點兒臉吧!


    “完美。”


    伴著葉辰一聲言語,終是收了畫筆。


    “脖子都酸了。”


    夕顏第一個走來,扭著脖子揉著肩,葉辰畫畫時,就屬她不安生,縱調皮搗蛋。


    瑤池她們,也都走了過來。


    待見畫卷,美眸都一瞬迷離。


    她們家的葉辰,還真是琴棋書畫樣樣都行,那一筆一劃,都帶神蘊,將她們刻畫的惟妙惟俏,絕對是一副曠世的大作。


    “沒怎麽發揮好。”


    葉辰捋著胡須,逼格又漸入佳境。


    這副神情,給眾女逗的想笑。


    這個夜,比想象中更漫長。


    葉大少秀了秀絕活,一眾妻子們,那也得秀秀畫工,如夕顏,已捋起了袖子。


    完事兒,葉辰就被當做模特擺那了。


    葉大少也上道,姿勢擺的那叫一個傳神。


    “像,真像。”


    葉靈站在了上官玉兒身側,這句話,說了很多遍,那神色,也是語重心長的。


    “像吧!”


    上官玉兒嘿嘿一笑,拿筆的姿勢不怎麽對,演繹出的畫卷,卻霸氣側漏,那哪是個人,分明就是一頭豬,很肥的那種。


    再去瑤池和林詩畫她們,就正常多了。


    夜下,能見她們眸中,有一絲水霧縈繞,映著月光,凝結成了霜,每畫出一縷葉辰的白發,就莫名的疼一下,心疼的疼。


    好似已有很多年,未仔細去看葉辰了,記憶中的大好年華,皆已被蒼老淹沒。


    上官玉兒抿了抿嘴唇,也不再調皮,又重新換了畫紙,靜靜畫著那個叫葉辰的人。


    不知何時,坐著的葉辰微微低下了頭,白發隨之散落,隨夜風輕拂,一絲絲一縷縷的拍打在臉上,卻總也遮不住那份滄桑意。


    他,該是倦了,靜靜墮入沉睡。


    姬凝霜她們都停了,祭了柔和之力,將葉辰送迴了房中,眼角多掛著淚痕。


    葉辰或許真的累了,這般一睡,便是很多天,如一尊雕像躺床上,一動也不動。


    還是寧靜的夜,玉女峰冷冷清清。


    伴著一抹女子香,一間閨房緩緩打開。


    走出的是姬凝霜,一步上了玉女峰峰巔,默默仰看帝道門,看的美眸都恍惚。


    她在看,天冥兩帝也在看。


    不同的是,她在看帝道門。


    而道祖與冥帝,則在靜靜看著她,時而會皺眉,眸中也都潛藏著一抹掙紮之色。


    帝道門帝道門,門有了,缺的便是帝道,缺的便是帝之本源、神力、道根、神藏、法則、元神、帝軀乃至帝一切的一切。


    說白了,便是缺一尊帝。


    欲鑄帝道門,便需一尊無缺的帝獻祭。


    這,便是帝道門所缺的。


    兩帝想了很多年,才真正想通,直至葉辰欲毀掉帝道門的那一瞬,才真正確定。


    聖體無成帝之先例,並非無的放矢。


    列代聖體先輩,多半都想不到,聖體證道成帝,竟需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用一個至尊,去換另一至尊,會是血淋淋的帝路。


    正因如此,葉辰才想毀掉帝道門,是生怕姬凝霜也看出,一旦看出,她會毫無猶豫的去獻祭,會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這一世,他已欠的夠多了。


    “她,早晚會想到。”


    冥帝悠悠道,並不打算告知姬凝霜,並非怕葉辰找他算賬,是他了解葉辰,縱瑤池獻祭了,縱鑄出帝道門,葉辰也不會去渡。


    冥帝未說,道祖自也不會說。


    那是一尊有情有執念的聖體,大成時孩子獻祭,不想證道時,妻子也為他丟了命。


    一個葉凡,已讓他近乎崩潰。


    若再來一個瑤池,他會真的崩潰。


    “兩位前輩,帝道門究竟缺了什麽。”


    瑤池輕語,已不知第幾次問了。


    “不知。”


    道祖與冥帝異口同聲。


    瑤池未再問,緩緩了轉了身,一走三迴頭,總會在驀然間駐足,迴望一眼帝道門。


    如冥帝所說,她早晚會想到,她也是帝,眼界雖不及他們,但終有看出的一日。


    事實,也正是如此。


    葉辰沉睡了,瑤池卻醒著,每日都會去玉女峰巔,靜靜仰望帝道門,一看便是很久。


    自那一夜起,她再未問過道祖與冥帝。


    或者說,有一種猜測,不止生了根發了芽,還伴隨時光流逝,逐漸成了那個真諦。


    “九娘,你在看什麽。”


    葉靈未睡,也來了山巔,拽了拽瑤池衣角。


    “希望。”


    瑤池笑的溫柔,還是當年的迴答。


    “希望?”


    南冥玉漱她們也在,也仰看了蒼緲多日。


    可惜,她們不是帝,望不見帝道門。


    但,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天冥兩帝不會懷疑,萬域蒼生更不會懷疑,那便是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可以在任何情境下,毫不猶豫的為葉辰粉身碎骨,這,也是一個執念。


    這一家人,都蒙著悲離的色彩。


    除卻葉靈,任何一個都死過,任何一個,都曾拿自己的命,換過葉辰的命。


    蓋世的戰神,對得起萬域蒼生,卻對不起自己的妻兒,一人背了太多人的命。


    “夜深了,早些歇息。”


    瑤池輕語一笑,輕輕拂了手。


    眾女隻覺一縷清風拂過,便一個個歪到了,被姬凝霜,拂手送入了閨房。


    她也下了山巔,去了小竹林,在葉凡的墓前站了很久,插了三根燃不起的麝香。


    葉辰房門前,她也站了很久,靈澈的美眸,還是有些恍惚,曾在一瞬,在眸中演盡了與葉辰的因果,那是一段滄桑的歲月。


    她默然,天冥兩帝也默然。


    已無需去問,便知她要做什麽。


    兩帝都曾張口,卻都未說出話來。


    映著皎潔月光,瑤池驀然轉了身,一步步扶搖直上,一步步的走向那座門,那是葉辰的帝道門,於她而言,卻是一座鬼門關。


    歲月中,女帝的風華,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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