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隻聞一聲響,龐大的祭壇,落在了星空,有無形光暈蔓延,光暈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塌,身在那片星空的修士,或者路過的人,成片成片被震得翻飛,一顆死寂古星,也被震得半邊炸裂。


    唿!


    祭壇上,葉辰籲了一口氣,許是力竭,還踉蹌了一下,左右眼眸的眼角,都有鮮血淌溢,本該璨璨的眸光,暗淡了到了極點。


    祭壇太大也太沉重,縱他一瞬動了大成戰力,瞳力也耗了個精光。


    還好,他搬出來了。


    “那那是啥。”


    世人已站穩,眺望著那方,神色驚愕,貌似是個祭壇,但乍一看,還以為是片大陸呢?氣勢恢宏,古老而莊嚴,隔著頗遠,都倍感壓抑。


    “立在其上的,是聖體?”


    “是他無疑。”


    “已有十幾年未見他了,葉靈渡劫,都未見他現身。”


    “俺好奇是,哪搬來這麽大一座祭壇。”


    議論聲此起彼伏,太多人聚上前,滿目的新奇,上下的掃量,如這般大的祭壇,真是頭迴見。


    頗多老輩已踏上祭壇,老眸微眯,眸光越看越深邃,祭壇上刻印的紋路,都是帝道級,鑄造祭壇的銅柱、玉石,也極其的堅硬,看不出年代,隻知極古老。


    開玩笑,一尊中階帝,耗費萬年祭煉的祭壇,其實那般簡單,這般大魄力,莫說葉辰,大成聖體帝荒都辦不到,聖體與帝齊肩,指的是戰力,某些領域如造陣,差帝太遠了。


    “小友,這是。”


    老家夥們紮推兒,齊齊望向葉辰,不知祭壇啥個來曆,其上,竟還染著天魔與厄魔的鮮血。


    “寶貝。”


    葉辰笑道,隔著蒼緲,望著黑洞,能清楚望見眾準帝。


    他望得見,眾準帝大多也望得見,不止望得見,還知葉辰瞳力耗了個幹淨,倒是想接他們出去,短時間內卻是做不到。


    “他日來接你們。”


    葉辰說著,隨後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藥,開了帝道域門,扛著祭壇就進去了,這可是好東西,用了十幾年守護,得先搬迴家。


    咕咚!


    眼見葉辰扛著祭壇,世人忍不住的吞口水,要不咋說是半步大成嘞!就是吊炸天,換做他們,撼都撼不動的。


    嗡!


    伴著嗡隆聲,域門閉合。


    黑洞。


    眾準帝已盤膝坐下,十幾年來,第一次鬆氣,終是搬走了,接下來隻需等著便好,等葉辰來接他們,而後一塊研究那祭壇,搞不好真能連接太古洪荒。


    鬆氣歸鬆氣,警惕還是有的,又圍坐了一圈兒,帝兵懸空,有一尊帝在黑洞,時刻都可能跑來作亂。


    葉辰再現身,已是大楚。


    哇!


    但凡見之者,大多都驚了。


    人王腿腳最麻溜,天玄門留守的準帝也不慢,早在十幾年前便聽說黑洞有祭壇,如今得見,果是不小。


    葉辰停了三兩瞬,瞅了瞅四方,去了北楚,得找個地兒安放。


    轟隆!


    不多久,一聲轟鳴自十萬大山傳出,葉辰在山中心,尋了一片空曠地,放下了龐大祭壇,累的夠嗆,人王他們到時,他已坐在祭壇上氣喘籲籲的,也虧是他,換做其他準帝,得累個半死。


    “好玄奧的法陣。”


    人王立在祭壇上,看著龐大的陣法,級別之高,遠超想象,一尊中階帝耗費萬年鑄造,果是不凡。


    “真能連接太古洪荒?”


    “不好說。”


    葉辰深吸一口氣,能否做到,要試試才知,源石是無法催動的,得帝道的力量。


    而這等力量,他早已想好,把黑袍帝捉來獻祭,最好不過。


    在此之前,他得先將祭壇研究透徹才行,還得將其煉化,畢竟不是他所祭煉,其上的禁製,不可無視。


    “在黑洞待了十幾年,辛苦果然未白費。”


    人王笑著,眸光熠熠,是個陣法高手,看著祭壇上的陣紋,便如看著寶貝一般,拓印下來,用來悟陣,搞不好會是一場造化。


    老家夥們,來了不少,祭壇上又人影烏泱,目光多新奇,一路走一路打量,時而還會伸手拍一拍。


    葉辰又往口中塞丹藥,恢複著消耗,也恢複著瞳力。


    “我說,你家的丫頭,最近很火啊!”


    伏崖一邊瞧著銅柱,一邊悠悠道。


    “有多火。”


    “十七尊法則身,你說吊不吊。”


    “十七尊?”


    饒是葉辰定力,都不由驚了,看樣子,他不在的這段歲月,葉靈已渡過大聖劫,不止渡了,還惹出十七尊法則身,妥妥的少年帝級啊!


    “普通血脈,引十七尊帝道法則身,嘖嘖嘖。”


    “史無前例啊!”


    人王唏噓,那場天劫,他也在場,也是拎著帝兵過去的,在暗中護道,隻不過,未曾現身罷了,此刻想起,都不免嘖舌,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已非當年的混世小魔頭,她真正涅槃了。


    葉辰狠狠吸了一口氣,怔怔的笑了。


    十年的懺悔,十年的化凡,昔年遺跡的厄難,於他女兒來說,真真一場造化,可這造化,代價太大了。


    “又去了誅仙鎮。”


    人王似有若無的說著,瞥葉辰的眼神兒,飽含了深意。


    那個凡人小鎮,真真不凡,葉辰百年化凡,悟了人間大道;葉靈十年化凡,涅槃蛻變,搞得他,都想跑去悟悟道了。


    “伏羲,她仨又出去了。”


    正說間,突聞唿喚聲,傳自天玄門。


    “隨她們,我已習慣了。”


    人王隨意說著,口中的她們,自是指若曦、楚萱和楚靈,自第一次出淩霄殿,這等怪狀,便時有發生,他也曾追趕過幾次,可跟著跟著就跟丟了,至此刻,已懶得去跟了,跟也跟不上,那仨才是真的詭異。


    他未去,可葉辰去了。


    人王未閑著,召喚了頗多強者來此鎮守,好不容易搬迴來,可不能再讓黑袍帝鑽空子,連帝兵都調來了。


    南楚城牆外,葉辰望見了楚萱她們,整整齊齊一排,同樣的容顏絕世,同樣的風華絕對,連步伐和唿吸,都是同步的,縱真的孿生姐妹,也做不到這般齊整。


    “又出來了。”


    城牆上,古三通揣著手,看他那神態,好似也不是頭迴見了,人王習慣了,他也習慣了,這仨真如幽靈,最喜大半夜的出來溜達。


    “本以為是雙胞胎姐妹,如今看來,原是三胞胎姐妹。”


    無涯道人捋了胡須道。


    “想的未免太簡單。”


    太二真人話語悠悠,楚萱楚靈詭異,若曦更詭異,她三人的關係,可不止三胞胎姐妹那般簡單。


    “要是葉辰把若曦,也整到玉女峰,那才熱鬧。”


    “長的一模一樣,分得清嗎?”


    “這,不重要,上誰的床不是上。”


    “精辟。”


    夜裏,多扯淡的老貨,各個揣著手,杵在城牆上,你一言我一語,聊的賊開心。


    城外,葉辰已定身虛空,沉默不語,隻靜靜望著,雖是詫異,但並無震驚。


    迎麵,女子香沁人心脾撲來,楚萱她們腳踏虛空,已走到不遠處。


    她們,好似沒啥個神智,神色略顯木訥,靈澈的眸,略顯空洞,都目不斜視,好似未瞧見葉辰,輕輕的來,輕輕的走過。


    葉辰伸手,一手抓了楚靈,一手抓了楚萱,已記不得有多少年,未抓她們的手了。


    這是他的妻子,此刻,卻更像行屍走肉,不會對他哭,不會對他笑,亦不會對他露出傾世的嫣然,於她們眼中,他葉辰就仿佛不存在。


    這等感覺,讓他莫名的心慌。


    楚萱楚靈停了,若曦也停了,就那般翩然而立,如三座冰雕,一動不動,隻秀發輕拂,飄著絲絲女子香。


    良久,葉辰才緩緩放了手。


    那一瞬,三人齊齊抬腳,邁著略顯僵硬的蓮步,一步步走向遠方。


    葉辰亦抬腳,默默跟隨。


    “有意思。”


    夜裏,吳三炮起來撒尿,遠遠便瞧見了這一幕,波光粼粼的南堰大澤,四人的背影,都好似載著故事。


    牛十三也是一臉意味深長,立在島上一座山巔,揣手眺望,還有歐陽王,也在靜靜凝望。


    不知何時,楚萱她們才走出南堰大澤,在凡界逛了一圈兒,進了中州大地,凡見之者,多會駐足。


    這幾日,她們如遊客,走過中州大地,掠過了東陵古淵,又一路北上,穿越了凡人界,進了北震蒼原,又從北震蒼原,一路南下,入了西陵幽穀,再跨城牆,迴了南楚。


    期間,葉辰未有言語,不知三人是在夢遊,還是有不知名的目的,從未有一刻駐足,像是在巡視。


    “咋看都像一家四口。”


    大楚列代諸王聚首,也是看客,說話的正是鬼王。


    皇者後裔也到了,隻看不語。


    “一個輪迴後,怎覺大楚,與前世不同了。”


    路過萬花穀時,諸葛禹仰了頭,嘀嘀咕咕的,茯苓、獨孤傲、刀皇和秦羽也在,並無詫異,對楚萱她們的夢遊,好似也早已習慣,與前幾次不同的是,此番有葉辰跟著,生怕她仨走丟了。


    轟!砰!


    正看時,又聞轟隆。


    乃天玄門,紅塵六道那倆不安分的主,又衝破了封印,一前一後跑出來,直奔若曦這。


    好嘛!畫麵變得頗養眼了。


    她仨,長的一模一樣。


    他仨,長得一模一樣。


    六人的組合,真真賞心悅目。


    葉辰轉了身,一掌蓋下,鎮壓了紅塵,比起六道,他更危險,至少六道護的是若曦,而他,不忘使命,總想滅了若曦。


    人是渾噩的,誰的話都不聽的。


    至於六道,也難逃被封。


    待解決他二人,再去看楚萱她們時,已不見了蹤影,走著走著便消失了,好似夢遊完了,已迴了淩霄寶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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