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隆隆!


    話落,便見九根古老銅柱,貫穿了天與地。


    那是一道結界,封了四方天地,也困了華山真人他們,昏暗的天地,轟轟隆隆,已撐不住漫天威壓,隻因強者太多了,無一例外皆準帝,不乏巔峰級,氣勢相連,威震乾坤。


    遙望蒼天,那一個個黑袍人,皆身形詭幻,如一隻隻夜的幽靈,滿眸皆陰森之光,仿佛一群餓狼,盯著一塊肥肉。


    “何方道友,好大的陣仗。”


    華山真人淡道,手中已幻化仙劍,一派的掌教,自有睿智的眼界,如今這局麵,顯然是早有預謀的,連帝道域門通道,竟都能輕易尋出,這幫截殺者,絕非一般的勢力。


    “吾等是誰,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迴不去了。”


    為的一個黑袍人,幽幽一笑,聽其音色,該是一個老者,修為高深,話語縹緲枯寂,還滿載不可抗拒的魔力。


    華山仙子神色凝重,單打獨鬥自是不懼,怕的是圍攻。


    雙目能望見的,也僅是明麵上的,黑暗之處,亦還藏著不少,一座座山峰之上,皆有人影顯化,有上仙界的強者,亦有散仙界的大妖大魔,多方聯合,顯然是早有預謀。


    “宗門怕是有變故。”華山神女沉吟道。


    這話,無需她說,華山真人也已猜出了,先前華山神子遁走,便是最好的證明,必與這些神秘人,脫不了幹係。


    或者說,華山已有政變,多半已被某個派係控製,此番將他這掌教滅殺,便是功德圓滿,華山自今夜便會易主。


    “真小看了那幫老家夥。”華山真人的笑,載著一抹悲憤,為奪掌教位,竟假借他人之手,與其他勢力沆瀣一氣。


    “師兄還是華山的掌教,殺出重圍,我等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華山仙子傳音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吾已有覺悟。”華山真人搖頭苦笑,今夜如此龐大的陣仗,無非就是想要他的命,殺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帶葉辰走,莫再迴華山,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華山真人深吸了一口氣,眸有決絕。


    此話,乃是對華山神女說,他這副老骨頭,還是有些用處的,會為神女與葉辰這兩個後輩,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師伯。”


    “無需再言。”


    華山神女話未說完,華山真人的氣勢,便已瞬上巔峰,與之不分先後,華山仙子亦如此,已開了禁法,如水波流淌的秀,一縷縷化作了雪白,氣勢不在華山真人之下。


    “殺,一個不留。”領頭老者幽笑。


    嗡!轟!轟!


    令下,漫天人影皆動,或禦動法器、或施展仙術、或複蘇殺陣,鋪天蓋地的攻伐,籠暮天地,滿載毀滅之威,還未真正落下,乾坤便已崩滅,無人留手,祭出的皆是絕殺手段。


    華山真人冷哼,瞬開道之異象,以此做防禦。


    同一瞬,華山仙子施了逆天禁術,給結界撕開了一道口子,繼而,一劍劃出了一條通道,拂手將神女推了進去。


    轟!砰!轟!


    漫天攻伐落下,華山真人之異象,瞬時崩滅。


    “師伯。”


    華山神女美眸濕潤,能見寂滅仙光中,華山真人與仙子皆喋血,強者太多太多了,僅一波攻伐,便險將二人誅滅。


    “去昆侖。”


    華山真人拂手,關閉了通道,也開禁法,提劍逆天殺上。


    “困獸之爭。”


    領頭的老者冷哼,席卷滔天煞氣,親身而下,真是一般的可怕,論戰力與氣勢,絕不在華山真人之下,強大無比。


    如他這等級別的,多不勝數,造的便是死局。


    驚世混戰頓起,轟聲響滿穹天,可以得見,華山真人與華山仙子,絕對被壓製,雙拳難敵四手,頻頻喋血虛天。


    通道中,華山神女抹幹了淚水,頭也不迴,直奔那頭。


    她並非怕死,是身有使命,要去昆侖求援,還有渡劫的葉辰,也不容有失,華山真人若死,葉辰便是一個希望。


    想到此,他往法器中望了一眼。


    葉辰的形態,已足夠嚇人,肉身已不成肉身,肉皮在極盡脫落,骨頭在極盡崩裂,渾身血淋淋的,哪還有人的模樣,在渡劫的關鍵時刻,天人五衰的可怕力量,欲將他吞滅。


    未有多想,她當即加快了腳步。


    然,方走沒幾步,劍芒驚現,一劍斬斷了通道。


    華山神女度驚鴻,一步遁出,還未穩住腳跟,便見到幽光,迎麵射來,乃針對元神的絕殺,欲斬滅她真身。


    破!


    華山神女一聲冷哼,一掌拍滅了幽芒。


    此一瞬,陰風肆虐,數十道人影,接連顯化,各個都蒙著黑袍,不見尊榮,隻見一雙雙枯寂眸,泛著陰森的寒光。


    “神女,這般著急,是要去何方。”陰笑聲響起,一道人影於虛天緩緩顯化,乃是在場的,唯一一個未蒙黑袍的人。


    這人,自是華山的神子了,笑語幽幽,頗是悠閑,饒有興趣的看著華山神女,看樣子,他已早在此地,等候多時了。


    “華都,真小看你了。”華山神女冷哼。


    “成王敗寇,千百年後,世人隻記得勝者。”華山神子嘴角微翹,“念你我師出同門,交出葉辰,便允你安生死法。”


    華山神女未言語,一步踏出,遁天而行。


    “哪走。”


    一黑袍人冷笑,一掌拍出了一片血海,遮天蓋地。


    華山神女揮劍,一劍劃開,自血海跳脫而出,卻迎麵撞上一人,被一掌劈翻出去,還等定身,兩道神芒接連殺至。


    噗!噗!


    鮮血飛濺,華山神女接連遭重創,仙軀被洞穿,險些跌落虛空。


    “鎮壓。”


    另一黑袍人殺到,催動一尊銅爐淩空壓下。


    神女又喋血,並非她不夠強,是這些圍殺者,修為太高了,最弱的都在準帝八重天,還有三尊巔峰準帝,如此修為戰力,堪與華山真人比肩,且是被圍攻,一人實難抗衡。


    “何必呢?”


    華山神子滿目戲虐,並未參戰,隻悠閑的看著。


    “欺師滅祖,必有報應。”華山神女冷哼。


    “滅。”


    一尊巔峰準帝跨天而來,一掌遮天而下。


    神女默念仙咒,竟瞬身消失,避過了遮天一掌,再現身,已是遠處一座山峰,不敢停留,拖著血淋仙軀遁走。


    “追。”


    轟!轟隆隆!


    昏暗的夜,變的頗不平靜。


    前方,華山神女體繞仙芒,極盡遁走。


    身後,十幾尊準帝緊追不放,一邊追一邊攻伐,凡兩方所過之處,一座座山峰,一座接著一座的崩塌。


    如這等橋段,華山真人與華山仙子那邊,也同樣上演著。


    一個華山掌教,一個華山長老,皆血骨淋漓,且戰且遁,不止一次殺出重圍,幾次險被絕滅,不是一般的淒慘。


    轟隆!


    又是一座山嶽崩塌,華山神女被震翻出去,方才穩住腳跟,便見身後仙芒射來,洞穿了她玉肩。


    神女渾不在意,又施仙法,極盡遁走。


    “賤人,你逃不了。”


    身後,華山神子的嘶嚎,響滿天地,真就如一條瘋狗,臉色猙獰,而且,嘴還特別的欠,一路追一路罵,一個個賤人,罵的頗是順口。


    此刻,也得虧還有其他追殺者,不然,華山神女必迴轉身來,與他不死不休,好歹是一派神子,嘴咋這般賤嘞!


    奈何,形勢逼人,縱心中再怒,華山神女也不敢有絲毫停留,若在被圍住,必定難逃一死,先前的遁走之法,第一次管用,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對方必有防備。


    “汝,逃不了。”


    冰冷枯寂的話語響起,一尊巔峰準帝,施了逆天大神通,一步跨過了乾坤,翻手一道遮天印,壓得陰陽崩壞。


    噗!


    華山神女噴血,自虛空墜落而下,將一座山嶽,砸的轟然崩塌,碎石紛飛中,能見她之仙軀,又一次裂開。


    兩個瞬息,十幾尊準帝齊齊殺至,堵了四方。


    華山神女踉蹌起身,手提染血仙劍,站都站不穩了,眸光暗淡,護體的仙光,也已湮滅,先前的一掌,崩天滅地,她此刻還活著,已是一個奇跡,巔峰準帝縱被壓製,也是散仙界的至高峰,他的巔峰一擊,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跑,怎的不跑了。”


    罵的最歡的華山神子,是最後一個到的,猙獰的笑,森然可怖,猩紅的眸中,難掩的是淫邪之光。


    或許,世人不知,他有一個怪癖,不喜處子之身,專愛他人之妻,如華山神女這樣的,乃他最愛。


    這個怪癖,不止害了多少無辜女子,若非華山的老家夥們護著,他早被掌教一掌生劈了。


    “你,真可憐。”


    華山神女踉蹌的穩了身形,漠然的望著華山神子,這麽多年的同門,第一次看清這個衣冠禽獸的真麵目,著實惡心,這般擅隱藏,便證明了他內心有多自卑。


    “不知在我胯下時,你是否還這般硬氣。”


    華山神子不怒,笑的更猙獰,淫穢之光,更多一抹兇惡,饒有興趣而來,竟真寬衣解帶了,看樣子,還準備來一場現場直播。


    十幾尊準帝嘴角皆微翹,頗了解華山神子,也知他之怪癖,在這深山老林,一個華山神子,一個華山神女,畫麵該是很養眼。


    華山神女不語,已揮了殺劍,要自我了結。


    可惜,一道仙光從天而下,將其封印了,動彈不得,在巔峰準帝麵前,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


    “我會好好疼惜你的。”


    華山神子一道,伸了惡魔的手,摸向了華山神女臉頰。


    “我,也會好好疼惜你的。”


    驀然間,一道話語自華山神女身上傳出。


    更準確說,是自她的法器中傳出的,如上蒼的宣判,冰冷而威嚴,仔細聆聽,竟是葉大少的聲音,頗具魔力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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