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北聖與齊月瞬身而至,一左一右攙助了葉辰。


    再看葉辰,已然昏厥,癱倒在了齊月懷中,臉色煞白無比,印堂多烏黑氣,祛之不散,嘴角流溢的血,止也止不住。


    “怎會如此。”徐福和齊月神色難看,皆看北聖,在場的人,除卻葉辰,就屬北聖眼界高了,該是知曉端倪。


    北聖不語,美眸微眯成線,透過葉辰表相,望向最深處。


    可惜,她也道行尚淺,尋不到詭異之處。


    “去尋帝荒前輩,他必知緣由。”齊月忙慌道。


    “大成聖體神龍見不見尾,可不好找。”


    “那便去天玄門。”


    “找她看,最直接。”北聖說著,帶上了葉辰,直奔玉女峰,一尊無限接近大成的女聖體,縱修為盡失,可眼界必還在。


    她落下時,女聖體正在靈果樹上。


    沒錯,就是在樹上,看的北聖一愣,都不知她是咋爬上去的,她無半點兒修為,與凡人無異,這本事夠大的。


    的確,紅顏本事夠大,奈何,上去了卻下不來了。


    北聖輕拂手,給其接了下來,將葉辰擺在了其麵前。


    紅顏見之,小眉毛當即一挑。


    “這小子,啥情況。”徐福上前,試探性問道。


    紅顏的迴答,頗是幹脆,“惡事做的太多,遭了報應。”


    齊月嘴角一扯,總覺女聖體在忽悠他們。


    別說的,女子的感覺,還是很準的,紅顏可不就是在忽悠嗎?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不過,卻未打算與三人說。


    “該如何救治。”北聖望了一眼女聖體。


    “好治。”女聖體起身了,抬了小腳,朝著葉辰的臉踹了過去,一個娟秀的小腳印,印的板板整整,格外的養眼。


    北聖看的嘴角抽搐,齊月和徐福也一樣。


    紅顏置若未聞,一腳之後,又是一腳,一腳接一腳踹的賊開心,雖知對葉辰造不成啥傷害,但要的是這種感覺。


    要說葉辰為嘛吐血暈厥,她是門兒清的,有一種黃金神紋,僅聖體一脈的人能瞧見,也便是葉辰與帝荒結的契約。


    故,葉大少的問題,便出在契約身上。


    大成聖體的契約,比紅顏當年的更玄奧,要的是葉辰的記憶,之所以吐血昏厥,便是因那契約,觸及了葉辰第一世。


    至於紅顏踹葉辰,那就是公報私仇了,難得見葉大少躺地,那得出出氣,平日裏打不過他,必須抓住機會多踹兩腳。


    不知何時,這小丫頭才手腳,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


    她倒跟沒事兒人似的,可徐福他們,分明從紅顏的小臉上,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爽字,給葉辰一頓猛踹,賊是舒暢。


    “安心等著,早晚醒來。”紅顏留下一語,便走開了。


    徐福三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不知該說點兒啥。


    無奈,三人隻得等。


    葉辰睡的並不安詳,嘴角的鮮血雖不再流,可緊鎖的眉宇,卻未曾舒展開,還有慘白的臉龐,至今不見一絲紅潤。


    他是有意識的,可他之意識,卻在虛無縹緲中。


    冥冥中,他似能望見一片雲霧,混混沌沌,雲霧掩映深處,有一道模糊的背影,朦朦朧朧,隻知身影堅韌,如山如嶽,似立在歲月盡頭,比虛幻夢境更遙遠,可望而不可即。


    他極具目力,也難望穿,不見那人尊榮,隻見其背影。


    夜,逐漸深了,萬籟俱寂。


    老樹下雲團上,葉辰安靜靜的躺著,徐福和北聖他們皆在,整整齊齊的一排,默默的守護者,期望葉辰早些醒來。


    比起他們,紅顏頗有上進心,在兢兢業業的摘靈果。


    她總在不經意間,掃一眼這邊,眸有希冀,期望帝荒種的契約,能尋出她想要的答案,也便是那太古洪荒的入口。


    第二日,葉辰臉龐上終是多了紅潤。


    第三日,這廝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分,未曾醒來。


    第四日,此貨便開始夢遊了。


    所謂夢遊,便是閉著眼溜達,還會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兒,譬如,坐在樹下刻木雕;又譬如,踏上山巔悠閑的舞劍。


    而北聖三人,則很稱職的做了保鏢,葉辰走哪他們跟哪。


    “你說,我踹他一腳,能給他踹醒不。”徐福揣著手說道,跟了葉辰大半夜,這種衝動,早已生根芽長成大樹。


    齊月沒說話,隻瞪了一眼徐福。


    而北聖看徐福的眼神兒,則是斜著的:有種你就踹。


    徐福幹咳,頓覺渾身涼颼颼。


    說話間,葉辰又上了山巔,手提著一把木劍,緩慢的舞動,月光下的他,真就如一介凡人,自他身上尋不出修士氣息,舞劍的動作,一招一式,皆飽含道蘊,返璞歸真的那種。


    這一舞,便是一整夜。


    待夜幕散去,這貨便又躺下了,唿唿大睡。


    又是一日,天玄門有人到。


    來者乃一幫老家夥,天老地老皆在,清一水兒的老不正經,說得好聽是來探望葉辰,其實,都是跑來要珍藏版的。


    “這...啥情況。”地老愕然道。


    “很顯然,在睡覺。”徐福打了一個哈欠,頂著個熊貓眼,蔫不拉幾的,日日夜夜盯著葉辰,是人都會犯困的。


    “老夫掐指一算,出問題了。”天老意味深長道。


    “好好的,咋就昏睡了。”眾多老家夥,一個個捋著胡須,繞著葉辰轉起了圈兒,正轉兩圈兒反轉兩圈兒,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給葉辰裏裏外外,都摸了個門兒清。


    完事兒,眾人便圍了上來,上下其手,開始在葉辰身上翻騰,似是在找什麽,找啥呢?自是在找葉辰懷揣的珍藏版。


    遺憾的是,啥也沒找著。


    眾人的神色,變的語重心長了,不用說,葉辰那些個寶貝,都放在混沌小世界了,藏在那種地方,他們拿不出的。


    “他好歹是大楚皇者,爾等這般做,好意思?”北聖瞥道,**得好笑,葉辰還真是倒黴孩子,沒人心疼的那種。


    “北聖有所不知,此乃吾大楚民風。”眾老家夥深沉道。


    說到民風,徐福精神了。


    大楚這般有活力,都特麽葉辰這貨帶出來的,誰誰暈倒了,誰誰受傷了,總會有人來探望,都不瞧病的,都是先找寶貝,找完寶貝,而後才瞧病,大楚的子民,已習慣成自然。


    如這等事,葉大少常幹,跑的比誰都快。


    事實,也正如徐福所料,未尋到珍藏版,這幫老家夥圍了一圈兒,開始給葉辰瞧病了,比之先前,神色賊是認真。


    奈何,他們道行也不行,準確說,是血脈不行。


    帝荒種下的契約,級別之高,遠想象,可以這麽說,除卻大帝,便隻有聖體瞧的見,很顯然,他們不在此列。


    無奈,眾老家夥隻得望向女聖體。


    “滾。”


    “得嘞!”


    簡單的對白,通俗易懂,女聖體話了,眾老家夥都走了,不是怕這小丫頭,是怕女聖體,終有一日會找迴修為。


    對於葉辰,他們絲毫不淡定,看女聖體的神情,這貨沒事兒,縱有事兒,不是還有帝荒嗎?總能給葉辰救迴來。


    “習慣便好。”徐福語重心長道,此一話,是對北聖說。


    北聖頗悠閑,握著一塊小鏡子,隻顧搭理秀。


    習慣,他早已習慣,不用看大楚人,隻看大楚第十皇便好,他之德性,早已享譽諸天,大楚人都跟他一個尿性。


    時間流逝,夜幕又悄然降臨。


    沉睡一日的葉辰,又自己個爬起來了,繼續他的夢遊之旅,人雖閉著眼,可步伐卻很穩,哪哪有絆腳石,他都能避過,整的徐福三人,都有一種強烈的懷疑:這貨在裝睡。


    而今夜,這娟秀的玉女峰,已容不下他這尊大神,一路夢遊,優哉遊哉,下了玉女峰,也不知要去哪,就擱那走。


    夜裏,勤奮的恆嶽弟子,還在山石上盤膝打坐,見這畫麵,多是一愣,不知他家的聖主,大半夜的又作什麽妖。


    “安心修煉。”徐福捋著胡須,一副長輩姿態。


    弟子們幹笑,多已下了山石,各自迴了山峰。


    夜,又逐漸深了。


    夢遊的葉大少,並未定足,不過,卻在路過一座座山峰時,往山中扔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就譬如地雷彈和天雷咒。


    轟!砰!轟!


    寧靜的夜晚,變的不寧靜,轟隆聲響不絕於耳。


    隨之,便是謾罵聲,一片接一片,睡的正好,突的被驚醒,換誰誰不火大,特別是晚上有節目的夫妻倆,最是惱火。


    北聖揉了眉心,這就是葉辰幹的事兒。


    去看齊月和徐福兩人,啥反應都沒,或者說,早特麽習慣了,平日夜裏不聽些轟隆聲,不聽些罵娘聲,都睡不著的。


    而接下來的事,才讓北聖大開眼界。


    萬寶閣前,葉大少定身,往裏麵扔了塊磚頭。


    靈器閣前,葉大少駐足,大半夜的踹人家門。


    靈丹閣前,葉大少一甩衣袍,拎出了小.弟弟。


    這一幕,才是真的養眼,看的徐福都扯嘴角了,當年總覺有一股尿騷味兒,原是葉辰的傑作,若非夢遊,他還不知。


    而齊月和北聖,早已背過身去,臉頰緋紅。


    尿尿的聲響,還是很悅耳的。


    隨後,還有一個尿顫,霸氣側漏。


    值得一說的是,葉大少的小.弟弟,真不是一般的精神。


    天色臨近黎明,才見這貨往迴走。


    三人還擱後麵跟著,徐福老臉黑,頗有要打人的衝動


    而齊月和北聖,則臉頰緋紅。


    今夜,蒼生敬重的戰神,真是在夢遊之中,很好的給他們,闡述了一下何為不要臉,因他在夢中幹的事兒,當年一樣都沒拉下,這些個,都是光輝曆史,可能還會被載入史冊。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可葉辰的當年,格外優秀。


    其後幾日,夢遊時常生。


    葉大少也是敬業,顛倒了白日黑夜,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倒好,白天睡大覺,一旦晚上,就格外活躍。


    日子久了,莫說齊月和徐福,連北聖都習慣了。


    不是吹,葉辰這號的,若敢在九黎族幹這些事,早被打死了,九黎族人脾氣雖暴躁,可臉還是要的,哪像這位。


    “誰愛跟誰跟,老夫不跟了。”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徐福一屁股坐地了,狠狠擺了擺手,一天天的,淨看葉辰扯淡了,做的事一件比一件奇葩。


    北聖和齊月也坐下了,也沒打算再跟,愛去哪去哪。


    許是沒啥看客,今晚的葉辰,格外安分,竟未夢遊。


    是,他是沒再夢遊,換套路,開始說夢話了。


    這下,摘靈果的女聖體,靈果都不摘了,真跑的比誰都快,搞不好能從葉辰的夢話中,尋出一些有關太古洪荒的線索。


    “天荒地老,彼岸花開。”沉睡的葉辰,吐露了這八字。


    聞這夢話,北聖、齊月和徐福三人,皆是一愣,不知葉辰,為何說這八字,是代表某種寓意,還是說,自娛自樂?


    “天荒地老,彼岸花開。”女聖體輕喃,黛眉微顰,篤定這個是一個秘辛,保不齊,就與太古洪荒入口有關。


    “天荒地老,彼岸花開。”遠在星空深處的帝荒,驀然駐足,亦在輕喃,因契約緣故,葉辰所言之夢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天荒地老,彼岸花開。”如此的喃語,天界和冥界皆有,一個傳自地府的冥帝,一個傳自天界的道祖。


    相同的是,無論是紅顏和帝荒,亦或冥帝和道祖,都猜不出這八字的寓意,但卻都篤定,與太古洪荒入口有關。


    “天荒地老,彼岸花開。”沉睡的葉辰,還在說這八字。


    冥冥中,心神迷離的葉辰,已分不清真實與虛幻,隻知耳畔,響徹的也是這八字,甚是縹緲,如似魔咒,無限循環。


    映著東方第一抹紅霞,黎明又至。


    此一瞬,葉辰的話語,戛然而止,沉睡不知多少時日的他,第一次開了眸,眸色渾渾噩噩,好似還未睡醒那般。


    待他恢複清明,入目見的,乃四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他,神色各不相同,如徐福和北聖他們,表情奇怪,如紅顏,則俏眉微顰,眸中閃爍深意之光,就那般盯著他看。


    一瞬,葉辰猛地坐起,這般被盯著,心裏毛。


    “醒了?”徐福笑吟吟道。


    “我睡了很久?”葉辰皺眉,語氣頗具試探性。


    “怎麽說呢?我.....。”


    徐福一語未講完,便被女聖體一手扒拉開了,湊到葉辰身前,目不斜視的盯著看,“何為天荒地老,彼岸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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