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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繁華的大街,行人逐漸稀少,高掛的燈籠,也緩緩燃盡紅燭火。


    元宵佳節,一夜的繁榮,一年的團圓,終是隨煙花落盡,在湮滅中落幕。


    也隻拱橋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女子,提著紅燈籠,憑欄相望,似能隔著無數萬裏,望見那鎮守在邊疆的丈夫。


    葉辰走過,心中歎息,為這些女子悲涼,她們的丈夫,或許已戰死沙場。


    他該是明白,凡人戰亂,今夜的繁華,皆是用邊疆戰士的血骨,換來的。


    又是一聲悲涼歎息,他踏過了拱橋。


    小葉凡倦了,蜷縮身體,依偎他懷中,靜靜睡著了,還抱著他的小燈籠。


    河畔,姬凝霜蹲在那裏,將一盞河燈,送向遠方,玉手緊握,做著禱告。


    高高在上的仙,也如紅塵世間的凡人,有著平凡的祈求,期望家人安康。


    葉辰懷抱小葉凡,靜望著那道倩影。


    曾幾何時,他也想做凡人,隱居山林,不問紛亂塵世,就如人間道那般。


    有了孩子有了家,便更願天下太平,前塵往事太苦,再不願延續到今生。


    但,這殘酷的法則,注定了那憧憬隻是奢望,站的太高,肩負的也越多。


    “這般入神,在想什麽。”姬凝霜起身了,輕語聲溫柔,輕拂著小葉凡。


    “沒什麽。”葉辰微笑,“迴家了。”


    月夜下,一家三口,影子變得模糊。


    還是那小園,葉辰將葉凡放在了雲團,映著月光,那張小臉上,滿是痛楚,夢囈著他的娘親,也夢囈著疼痛。


    葉辰一手緊握,一手輕輕放在葉凡身上,掌心漩渦顯化,又動吞天魔功。


    可天譴雷電,怎麽也吞不走,還在小家夥身上撕裂,折磨那幼小的生命。


    愧疚的自責,又襲滿心田,屠了帝又如何,流芳百世又怎樣,卻救不了他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他受折磨。


    姬凝霜上前,輕輕拿開了葉辰的手。


    吞天魔功對天譴無用,再這般妄自的吞噬,會傷了葉辰道根,後患無窮。


    葉辰的心境,她自明白,做爹的心痛,她這做娘的,又何嚐不心如刀絞。


    要怪,隻能怪那無情的天,滅不了他們,又針對他們孩子,天道太殘忍。


    一夜無話,轉眼黎明,新一日到來。


    清晨,未等陽光傾灑,葉辰他們便上路了,此番出來太久,也該迴家了。


    小葉凡精神飽滿,依舊坐在葉辰脖子裏,很是雀躍,儼然已忘卻了疼痛。


    出了古星,入了星空,葉辰取了地圖,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奔東方而去。


    在路過化凡星時,姬凝霜微微駐足,並未進去,僅在外麵,遠遠的望著。


    曾經,這顆凡人古星,寄托了她平凡的夙願,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


    “先前曾路過,可惜,我沒有進去。”葉辰笑道,“也不至於等這麽久。”


    “這一次,沒錯過。”姬凝霜輕笑。


    二人說話時,一道流光自一方飛來,乃一猥瑣老頭,揣著手坐在一個紫金葫蘆上,一路哼著小調,很是悠哉。


    在路過兩人時,那老頭還不忘瞅了一眼二人,那雙眼,尤為關注姬凝霜。


    還是那句話,人長得太漂亮,不止凡人,縱是修士見了,也想多看幾眼。


    “好白菜又讓豬拱了。”猥瑣老頭瞥了一眼葉辰,嘖了嘖舌,便飛走了。


    哇擦!葉辰不幹了,當場就要炸鍋,老子這麽帥,你丫的啥眼神兒。


    也得虧那老頭兒跑的快,不然的話,葉辰一定會把他拎迴來,談談理想。


    姬凝霜掩嘴而笑,葉辰被氣的胃疼,而她,卻被豬和白菜的比喻逗笑了。


    “別讓我再瞧見你,見一次打一次。”葉辰罵罵咧咧的,拂手祭了域門。


    二人一同踏入,去的方向並非大楚,而是玄荒大陸,要去一趟瑤池聖地。


    小家夥很興奮,對空間通道一臉新奇,或者說,他對這個世界很多事物都新奇,邁著蹣跚小腳步,跑來跑去。


    “大楚已無輪迴,你是怎麽活過來的。”姬凝霜一邊祭出仙光跟隨小葉凡,一邊又側眸望葉辰,太多的疑惑。


    “去陰曹地府逛了一圈。”葉辰笑道,傳了一股神識,沒入姬凝霜眉心,神識中,融著他進地府的種種事跡。


    完事兒,他就很自覺的往邊上挪了一步,生怕這個娘,也如昔日的大楚九皇和九大那般,霸氣側漏的爆粗口。


    見葉辰如此,姬凝霜表情有些奇怪,卻是沒有多問,隻是專注讀取神識。


    很快,她神色變了,變得極為震驚。


    誰曾想到,萬古前曾一挑五帝的大成聖體帝荒,竟在地府,竟還在人世。


    還有冥界大帝,那是一尊真正的帝。


    一尊大帝,一尊大成聖體,兩個至尊哪!這等陣容,絕對碾壓諸天萬域。


    此刻,她才明白,葉辰往邊上挪步。


    怪隻怪,這事兒太震驚,饒是她的定力,也心境駭然,也差點爆了粗口。


    震驚的同時,她也不免唏噓,唏噓葉辰這經曆太離奇,比說書的還精彩。


    她這邊震驚,而葉辰,卻猛地竄了出去,一把抱住葉凡,而後瞬身歸迴。


    不怪他如此緊張,隻因他嗅到了危險氣息,他嗅到了,姬凝霜也嗅到了。


    果然,葉辰這剛迴來,便見空間通道崩塌,或者說,是被人一劍斬開了。


    通道破裂,二人不分先後遁了出來,又一次現身星空,才知發生了什麽。


    大戰,星空有大戰,而且動靜不小,好巧不巧,他們的通道,遭了波及。


    再看大戰雙方,乃是一紫衣青年和一白衣青年,一個器宇軒昂,一個英姿勃發,二人的修為,皆是聖王級別。


    值得一說的是,兩人的血脈,極其可怕,皆潛藏著一股力量,神秘古老。


    “天缺帝王印。”葉辰雙目猛地微眯,死盯著紫發青年頭懸的那尊寶印。


    那是帝兵,他曾在天缺帝王城見過。


    說起天缺帝王印,那便不得不說天缺大帝了,乃軒轅帝後第一個成帝的。


    三千生死一界,隻願……空手補天缺。


    這是世人對天缺大帝的評斷,他並非人修,其本體,乃是一塊天外仙石,無盡歲月,滋生靈智,又化作人形,一路高歌,一世無敵,終逆天封帝。


    帝的名,震古爍今,天缺大帝的一生,更是充滿神秘色彩,被世人傳頌。


    “誅天大帝的誅天仙劍。”姬凝霜也輕語,她看的,乃是那個白衣青年。


    “不會有錯。”葉辰點頭,對誅天仙劍,在前世的東荒古城,他曾見過。


    那誅天仙劍並不完整,乃是殘缺的。


    對此,葉辰心知肚明,是被六道打的。


    這個秘辛,鮮有人知道,若非東荒古城的獨臂老者告知,他也蒙在鼓裏。


    誅天大帝,在諸天萬域,也是威名赫赫,乃荒古時代第一尊成帝的大帝,曾統禦萬靈,曾無敵於天下,帝的傳說,皆是神話,諸天大帝也不例外。


    “兩個聖王,都拎著帝兵,什麽情況。”葉辰撓頭,有些愕然,可有一點值得肯定,那兩個人,絕對不簡單。


    “紫衣的乃離風秋,天缺大帝之子,白衣的乃沐陽,其身份,乃誅天大帝之子。”姬凝霜開口,道破了秘辛。


    “又是帝子?”葉辰一愣,一臉驚愕的望著姬凝霜,“這你也能認出來?”


    “他二人都曾去過瑤池聖地,與之有過一麵之緣。”姬凝霜笑道,“離風秋曾是巔峰準帝,乃應劫入世,至於沐陽,該是自荒古時代,便被封印了,而封印他的,多半是其父誅天大帝。”


    “那就奇怪了,兩尊帝子這麽大仇嗎?拎著帝兵幹架。”葉辰一頭霧水。


    “自然沒仇,天缺帝子該是又走火入魔了,恰巧被誅天帝子遇到,這才開打。”姬凝霜沉吟道,暗自揣測著。


    “被你這麽一說,那離風秋的確不怎麽正常。”葉辰說著,盯住了離風秋。


    離風秋的雙目,滿是暴虐嗜血之色,頭發也血紅,整個都在發狂的狀態,他的體內,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肆虐,正是那可怕力量,滋擾了他的心神。


    他這走火入魔不要緊,強的著實嚇人。


    也正因他走火入魔,力量極其的狂暴,饒是誅天帝子沐陽,也頻頻受創。


    “離風秋應劫入世時,曾出過變故,時常會陷入狀態,類似走火入魔,昔年踏入瑤池,便是請瑤池仙母幫他鎮壓心魔,不成想,這麽多年過去,竟還未祛除。”姬凝霜緩緩說道。


    二人說話是,星空動蕩,兩尊帝兵碰撞,極道帝威蔓延,碾的星空崩塌,不少死寂星辰遭波及,瞬時化成灰。


    葉辰與姬凝霜,皆召喚帝兵,護住了己身,小家夥葉凡,也被帶入銅爐。


    帝子對帝子,而且都拎著極道帝兵,大戰場景,無比浩大,每一次碰撞,皆有毀滅異象交織,勾勒毀滅畫麵。


    天缺大帝與誅天大帝,都曾是世間至尊,無敵的存在,卻因法則的xiànzhi,無法相見,也無法以帝的名hàyi一戰。


    如今,他們的孩子征伐,一如仙王,一如神王,也算是延續了萬古遺憾。


    此番,乃兩脈帝道傳承的蓋世爭鋒。


    可以得見,帝子對帝子,誅天帝子沐陽,落了下風,被離風秋打的後退。


    並非沐陽不如離風秋,而是離風秋走火入魔,狂暴力量,加持了霸道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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