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之後兩艘曾家的戰船才到了港口,看著燒的光禿禿的船帆,和滿地的傷員,曾老大大怒:“咱們的貨呢,八船貨呢,整整八船啊。”


    曾家五虎,老大曾塗,別看文質彬彬的,實際可厲害著,射術好,用一條鋼槍。老二曾密,老三曾索,老四曾魁,老五曾升。都是弓馬嫻熟,論功夫老五最厲害,論智慧老大最強,但是要說道心眼子多當屬老二曾密。


    曾太公派遣曾老大坐鎮港口接貨,也是對曾塗的看中。


    帶隊的水軍頭目當場就跪下了,道:“貨被人劫走了,不是兄弟們不拚命啊,他們人太多,十艘大船,恐怕有上千人之多,船上裝的鐵砂炮,炮聲一響如同巨雷一般,你看看這一船的傷員。”


    曾老大把這個頭目提起來,左右開弓,罵道:“廢物,廢物,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這頭目舒了口氣,挨打了說明大公子氣出了。


    有人提醒道:“大公子,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追迴貨物,尤其是那八百匹戰馬,那可是給高唐州高廉訂購的。”


    曾大公子發怒過後,叫了幾個心腹一起迴到了書房,曾老大有個師傅,平常教授曾老大學問,有事情的時候給曾老大出主意,叫做範師爺。


    範師爺道:“這一帶的海盜基本已經肅清了,偶爾些個零零碎碎的海盜肯定不敢碰這麽大型的船隊。凡事有因必有果,這事情蹊蹺。”


    曾大公子說:“最近我沒得罪過什麽厲害的角色啊,能一下出動十艘大船的角色那肯定是一方豪強。”


    “不然,未必是曾大公子得罪了誰,可能是咱曾頭市得罪了誰。”範師爺說。


    曾大公子問手下心腹,道:“你們聽說最近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有個心腹道:“最近喝酒的時候,我聽二公子的人說,二公子幹了一票大的,好像劫奪了段景住馬幫的四匹汗血寶馬。”


    範師爺點點頭:“果真如此就對了,段景住原本不過一個小角色,能發展成大馬幫是濟州晁蓋的支持,搶了段景住的馬,那就是晁蓋的馬,怪不得咱們的船被劫奪了。”


    曾大公子氣得直跺腳,歎道:“這叫什麽事情,立功得寶馬的是他老二,吃虧倒黴的是我。”


    範師爺說:“老二如果沒有太公的同意也未必敢動手,所以這個時候不是埋怨的時候,要一致對外才行。”


    “那師爺說現在我該怎麽做。”


    “快馬迴去,向太公說明此事,讓太公拿主意。”師爺說。


    曾老大一想也對,自己這個老大當的,手裏沒幾個兵,幾百個碼頭搬運工,十幾條商船一下還讓人劫奪走了八艘。


    曾老大騎快馬迴家找他爹去了,等到家的時候,家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曾老大拉了個家裏的下人,問:“什麽事情,亂糟糟的。”


    “太公正懲罰二公子呢。”下人說。


    曾老大一聽樂了,心說,老二啊老二,你也有今天。


    進得大堂,裏麵人可真多啊,曾太公、教頭史文恭,副教頭、老三、老四、老五都在呢。鬱四寶陪著曾老二在中間跪著呢,曾太公一臉的怒氣。


    原來是今天曾老二私自搶劫四匹寶馬的事情發了,鐵廠工匠走了一百多,副焦挺蘇定被綁走了一天多,想隱瞞也隱瞞不住,曾太公怒道:“現在的曾頭市還沒輪到你當家,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老二委屈道:“段景住那小子原本就是個盜馬賊,他的寶馬還指不定從哪裏偷的呢,孩兒劫奪他的馬匹那是替天行道。”


    “你,你,你。”曾老太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史文恭看了看老二,道:“還不給太公道歉。”


    曾老二雖然刁蠻任性,但是對於史文恭的話還是聽的,當即道:“父親大人請息怒,孩兒不該私自行動,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了。”


    曾太公麵色有所緩和,道:“以前咱們曾頭市起家的時候難免做些黑吃黑的生意,但是現在不一樣,咱們生意做大了,往返與大金和大宋之間,做得是大生意,像這種見不到光的事情以後誰都不許做了。更何況,段景住的馬那是能動的嗎,他是給晁蓋販馬的,京東道上人盡皆知的事情,你老二不會不知道吧。”


    曾老二還強嘴,道:“晁蓋又怎麽了,搶奪了還是連個屁都沒放。”


    老二話剛說完,老大出來道:“父親大人,從北麵來的八艘貨船盡數被劫,兩艘兵船死傷慘重。”


    史文恭、蘇定也是大驚,北麵指的是金國,十船貨價值連城,除了八百匹戰馬還有無數的人參、貂皮、鹿茸,這些都是細貨,中原價格高的沒譜,曾頭市之所以如此興盛全靠人參等這類貨物。


    曾太公一聽,雖然著急,但是還強忍著鎮定,道:“你不是在港口嗎,什麽時候到的。”


    “貨船一出事我就快馬趕來了,剛到。根據幸存的水兵說,對方有十艘戰船,有弩箭,有火炮,看樣子不是普通海盜所為,應該是濟州晁蓋的報複。”曾老大說。


    曾太公道:“八百匹軍馬,無數的人參、貂皮、鹿茸就這麽沒了,都是你惹的貨。”曾太公說著來到曾老二旁邊,掄起巴掌,啪啪,打了兩個脆響,然後才迴到座位上去。


    曾老二臉上兩個紅印,斜眼瞪了曾老大,曾老大裝作沒看見。


    史文恭道:“太公息怒,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咱們就得想對策,濟州晁蓋先是給咱們的鐵廠搗亂,然後綁架了副教頭蘇定,現在又劫奪了八艘貨船,損失錢財是小,麵子是大。”


    眾人一聽,也對,現在事情鬧大了,再埋怨老二還有什麽意思。


    老三說:“他晁蓋又不是山裏的土匪強盜,竟然敢做出這等事情來,那就上報官府,看他們管不管。”


    曾長著點點頭:“濟州團練是軍隊,歸太尉府管,咱們就向高太尉報告這事情。”


    當即曾太公讓人寫奏折,向朝廷匯報此事。


    老大道:“這種事情報上也未必有什麽效果,貨船從海上被劫奪,晁蓋完全推說不知,朝廷還能拿他去拷問不成。”曾老大其實話沒說完,咱們先劫奪人家馬匹再先,這種私下裏的打鬥多了去了,報官哪裏報的過來。”


    曾太公道:“管用不管用的先報上去再說。咱們在想另外的辦法。”


    曾老大道:“濟州團練之所以有如此聲勢,和他們在滄州辦的一個萬畝鹽場有很大關係,鹽場裏食鹽堆積如山,還有段景住最近販運過來的一千多匹馬。咱們這次丟了高知府的八百匹馬,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要想找迴來隻能從滄州鹽場上下功夫了。”


    曾太公不語,想了想,又看了史文恭。


    史文恭說:“不調查清楚不可貿然行動,先派細作調查,如果守軍不多,可以把這鹽場端了,也好彌補這次的損失。”


    曾太公點頭,當即命令史文恭負責此事。曾頭市距離滄州的距離並不算遠,派出了幾名細作快馬加鞭前去調查。


    曾頭市畢竟是有些時間了,能量還是有的,沒幾天就把滄州鹽場調查了個清楚。駐守有馬軍三百五十來人,為首的叫做史進,副將陳達、楊春。


    水軍也有三百人,為首的叫做孔陽,不過戰船並不多,三五條飛鳥船,十來條蜈蚣船。水軍常年在海上,很少上岸。


    鹽場除了有鹽之外還有一千多匹好馬,都是從草原上販運過來的。


    史文恭拿到情報,對曾太公說:“一共不過六百餘士兵,從兵力上來說完全可以拿下,但是就怕迴頭官府追究起來。”


    曾太公道:“追究個什麽,都亂成一鍋粥了,也不怕他更亂點,過去的時候別帶咱們的旗幟,到時候推說不知道不就行了。”


    曾老二來精神了,當即道:“孩兒願意戴罪立功,這次一定把他們的馬匹都搶迴來。”


    曾太公對史文恭道:“孩子們畢竟還年輕,這次你挑大梁吧。”


    當即史文恭了曾老二、老四、老五,及其鬱四寶四人為副將,點起曾頭市一千五百名輕騎兵,準備趕往滄州鹽場搶奪馬匹,挽迴損失。


    蘇定道:“教頭,三思而行啊,濟州團練並非一般的團練,難保軍中沒有火炮等厲害的火器。”


    曾老三道:“蘇教頭被抓去了一迴嚇破了膽子了,好好在家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史文恭道:“鹽場都是騎兵,使用火炮有諸多不便,更何況火炮製造工藝複雜,任憑他一個小小的地方團練能有多少火炮。”


    蘇定見沒人聽從他的意見,不再言語。自從被牛皋抓了又放迴去之後,蘇定的地位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曾家的這幾位公子不再拿他蘇定當迴事了。蘇定好心提醒也沒人當迴事,當晚就騎馬迴山了,現在曾家五虎武藝基本已經成了,用不到別人教了,蘇定現在負責山裏數千人的預備役訓練。訓練好了,分配到曾家五虎的做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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