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時,京城四季世家小區。


    宋軍攬著一位清麗的妞從樓門出來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愣住了,兩輛警車,四名警察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攬著的姑娘好奇問:“哥,不是找你的吧?”


    宋軍心裏也忐忑著呢,他放開了**一度的這妞,給了一個字:“滾!”


    那妞翻了他一白眼,豎著中指走了。宋軍的心虛很快就驗證了,有位很嚴肅的中年警察走到他麵前,亮著傳喚通知道:“宋軍先生吧,我們西城區公安局的,有件案子需要對您進行詢問,跟我們走吧。”


    “這這這……什麽跟什麽啊?那我打個電話可以嗎?”宋軍心虛道,那警察沒有阻攔,他迅速地拔著電話,閃迴了單元樓裏,連拔幾個電話,找關係、叫熟人,不過一聽是公安局找來了,平時吹得和釣魚台都有關係的狐朋狗友齊齊推托。


    最後無奈之下,給妹妹打了個電話,就匯報了一句:“大妹,西城區公安局來抓我來了,快想想辦法。”


    這個電話拔完,幾位警察已經等到單元口子上,在這個遍地監控的豪華小區,任何執法都是要講方式,何況又是身家不菲的人,天子腳下,指不定你就惹得那個官家的拐彎親戚了,不過京城裏的官差也有辦法,那位老警不嚴肅地,靠著單元門提醒著:“宋先生,趕緊點啊,趁現在人不多咱麻利點……您說要是一會兒都瞅見您被公安局上門給帶走嘍……您這多沒麵子不是?”


    “是啊,以後可好意思迴來啊,這小區裏就看大門的聽說都有部長遠房親戚。”另一位警察調侃。


    宋軍呲牙咧嘴地,無計可施了,他忿忿地指著警察道著:“提醒你們一句啊,怎麽帶走的,我讓你們怎麽把我送迴來。”


    “好啊,隻要您喜歡坐這車,隨時為您效勞。”老警道。其他幾位都笑了。


    沒點死皮賴臉的勁,在這地方還真當不好警察,這不,愣是把宋軍搞得脾氣都發不上來,悻悻的坐到了警車裏,心緒難平的一直拔著電話。


    西城區公安局,規格相當高,詢問室像個會客室,有茶座、有電視機、有隨時提供的熱水,不怕恐怕進到這裏的人沒心情享受了,看到進來一群警察,有人開口就是五原口音時,宋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正身坐好,開始和警察打嘴官司了。


    這是對付警察全球通行的方式:抵賴。


    “絕對不可能,我根本不認識畢什麽生是誰啊?”


    “陳瑞詳?哦,認識,我在五原開發小區時,他還是個小包工頭呢?他的話你們也能信?證據呢?”


    “卞雙林?哈哈哈……我都第一迴聽這個名字啊?是個妞不?要是個美女我倒挺感興趣……開什麽玩笑啊,有事說事,那產權是產權的事,暫時辦不了下很正常嘛,就京城這地界多少小產權房呢?也沒見國家一刀切解決了啊……總得需要時間吧?”


    “近期活動情況?這是我的**啊……我怎麽跟你們說啊?還不就吃吃飯,喝喝酒,泡泡妞……想聽是不,那我你給你們排一下,一起吃飯喝酒的妞,一周不帶重複……”


    “………”


    這是個老賴,不過可惜的是,是個有錢的老賴,別指望正常的手段能從他這裏得到什麽信息,頂多能起到點震懾作用而已。


    甚至連震懾作用都沒有,被傳喚不到半個小時,分局長辦公桌上的電話已經開始響,電話直通到詢問的房間裏,有幾位當地的警察被中途叫出去了………


    ……………………………………


    ……………………………………


    “姐,到底怎麽迴事,這麽早把我叫來。”


    宋海月匆匆閃身進門,見是姐姐親自開的門,她好奇地問。


    “哥被抓了,西城區公安局帶走的。”宋星月懊喪地道。


    “嫖了還是賭了?”宋海月隨口問,自己哥就那得性,出事就在這個上頭,不是頭迴丟人了。


    “好像都不是,我問了一圈朋友,那邊守口如瓶的,根本不漏口風。”宋星月緊張地道。


    不管是嫖了還是賭了,都不算個怎麽迴事,頂多罰款教育,可要什麽事都不說,那就有問題了。


    “那怎麽辦?”宋海月問。


    “你說呢?”宋星月反問著。見妹妹躊躕,她提醒著:“現在非常時期,可一點紕漏都不敢出啊,業主維權的事可剛壓下去……哎對了,他那天說有辦法解決卞雙林的事,很快就能找到,到底怎麽迴事?”


    “我也不清楚。”宋海月道,她知道該怎麽做了,拿起手機拔通了一個號碼,輕聲說著:“是我……老公,西城區公安局把我哥抓走了,真的……今天早上的事,我們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打聽不到消息……好的……我等你消息啊……嗬嗬,你說怎麽謝,我就怎麽謝唄,人家還不都是你的。”


    一點小曖昧,一點小柔情,聽得宋星月有一點小酸意,等著妹妹扣了電話,兩人進了房間,坐在沙發上,無語地等著消息,宋星月抽了支煙,神情萎頓地吞雲吐霧著,妹妹知道姐姐的難處,她輕聲問著:“姐,你說咱們接下來該往那兒走啊?”


    “走得越遠越好。”宋星月滯滯地說道。


    “可這麽大生意呢,就這麽扔下了?再緩緩啊,老公還能幹幾年,機會多著呢,煤炭不行了,還有其他項目嘛。”宋海月有點舍不得地道。


    “聽我的,姐吃虧比你多,這一次咱們恐怕熬不過去。”宋星月頹喪地道。


    “就一老騙子,有那麽懸乎?您別老自己嚇唬自己。”妹妹不太相信了。


    “嗬嗬……咱們抱了根粗腿,把能賣的都賣了才換來今天的位置。而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不過一個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無業人員,什麽背景都沒有,可一轉眼,他什麽都能得到……如果不是我把他送進去,現在能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敢想像。”宋星月很難堪地道,那是她心裏最深的恐懼。迴頭時,看看妹妹一臉不信,她補充著:“十多年的案子,他拉下水了兩個國企老總,一個市長……我們連十幾萬都沒見過的時候,他已經能操縱幾百萬的資金了。”


    妹妹訝異地吸著涼氣,那未知的恐懼總是縈繞不去,她狐疑地道著:“那他究竟是要幹什麽?想要錢明說嘛,咱們可以補償他的。”


    “背叛對他是一種侮辱,施舍也是。”宋星月道,對於那位曾經幃內廝混的男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畢竟一起幹過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念至此,她像自言自語似的補充道:“他如果認準了要騙誰,肯定要騙得對方傾家蕩產的。”


    “嗬嗬……這個有點高看他了吧?”宋海月不屑道,現在恐怕數清宋家資產都得費點功夫,別說騙走了,她笑著問:“那投資到境外的,他能拿走?”


    “如果走不了,有多少錢也是白拿……對呀,他在一步一步把咱們往坑裏推。”宋星月隨口一句,突然間有點明悟了,自己嚴防死守,可能是南轅北轍了,他根本不需要費勁,隻要一點一點把星海的發家史刨出來就夠了。


    “壞了,哥要犯糊塗了。”宋星月起身時,想明白了此處,隻要一點一點刨,就不發愁對方不動,而你越盡力掩飾,可能就破綻越多,可乘之機也越多,投資公司、房地產出事就是明證,宋星月想想自己那個想問題不過腦袋的大哥,心裏越來越涼,她清楚,哥的解決方式會是什麽。


    “犯什麽糊塗?”宋海月還沒明白。


    “隻要被警察盯上,你還能幹什麽?他有一百種辦法能栽贓到哥頭上。”宋星月煩燥地道。


    宋海月也嚇了一跳,剛說興許沒那麽嚴重,卻不料電話鈴聲響了,她接聽時,裏麵傳來了一個低深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吼著:


    “……出命案了,陳瑞詳都被抓了,早把你哥都咬出來了……你們這一家蠢貨……趁還沒有沾上你們,趕緊把他想辦法送出境。”


    宋海月神情發滯,吧嗒聲,手機從指間滑落,隻剩下嘟嘟的盲音…………


    ……………………………………


    ……………………………………


    八時三十分,餘罪像往常出行一樣,乘著公交,到了市一院。他是從職工醫院出來的,先去看的周文涓,無法想像,曾經暈槍的同學,現在拿塊板磚死追著持槍歹徒不放,這種事恐怕就腦瓜不夠用的熊劍飛都幹不出來。


    可她就那麽做了,見到餘罪時還是那麽緬腆,即便大難未死,也沒有絲毫喜悅,說起隊長,說起趙哥,又是淚汪汪兩眼,泣不成聲。


    而了解內情更多的餘罪,甚至為此多了一份負罪的感覺,他知道可能是怎麽迴事,卻無力阻止。就像那些卑微而倔強的隊友,在拚命地維護著,那脆弱的正義。


    下了公交,到了一院門口,從醫院到醫院,餘罪其實真不想來,從事這個職業,到醫院不是自己傷殘,就是隊友傷殘,正常生病的反而很少見,他痛恨這裏的味道,痛恨這個彌漫著悲傷的氛圍。


    先聯係上了鼠標,這兩口子一直把解冰和安嘉璐視為恩人,一對恩人齊齊倒了,這兩口子什麽也顧不上了,細妹子是半夜就來陪安嘉璐來了,知道解冰成了什麽樣子,已經哭了不止一迴了,見到餘罪時,眼睛早腫了。


    先去看安嘉璐?還是看解冰?餘罪躊躕了片刻,直向安嘉璐的病房去了,細妹子對他講著:“……一下子就跟垮了一樣,什麽話也不說,飯也沒吃,水也不喝,就那麽一直在流淚……餘哥,你別刺激她啊,還有,你都結婚了,別還勾三搭四的啊,安姐肯定看不上你,她心裏一直有誰,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餘罪倒被刺激到了,停下腳步了,翻著白眼著看著鼠標兩口子,鼠標耷拉著嘴唇,不吭聲,細妹子發現不對時,迴頭好奇地問:“我…我說錯什麽了?”


    “沒錯,其實真相都很簡單,我們大家都不願意承認而已。”餘罪無語地道。


    她住的單間病房,是剛剛給換過來的,美女的身體素質曆來都不怎麽好,本來就有貧血、脾寒的毛病,現在一受打擊集中爆發了,餘罪進門時,安媽正勸著什麽,安嘉璐像仇視一樣盯著自己媽媽,眼睛裏大滴大滴地流淚,看到又有人來,她聲嘶力竭地喊著:“走吧……你們都走吧……我誰也不見……”


    貌似瘋癲的舉動把安媽嚇壞了,細妹子趕緊上去拉著安媽,卻不知道怎麽勸一句捂著臉嗚嗚大哭的安嘉璐,餘罪示意著鼠標,把安媽拉了出來,安媽到了門口,卻又攔著餘罪,生怕餘罪非禮她女兒似的,警惕地看著:“我警告你啊。你別騷擾我女兒。”


    “你看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有老婆。”餘罪強了句,安媽卻是知道這位名聲不佳,又要警告時,餘罪反過來警告著:“我就來勸幾句,要不算了,就這麽著?”


    這話把安媽將得卻不敢阻攔了,她知道餘罪和女兒之間的關係比同事要近,歎了口氣,閃出門口,掩麵而泣。


    餘罪輕輕地掩上了門,他上前默默地坐到床邊,安嘉璐一拉被子,整個埋在被子裏抽噎著,餘罪不客氣地喊了句:“坐起來,坐好。”


    “滾。”安嘉璐直接迴答了一句,腿在被子裏的蹬著,耍起小姐脾氣來了。


    “不坐好,別怪我趁人之危,我特麽摸了啊。”餘罪威脅道,一威脅,被子不亂蹬了,餘罪直接伸手,剛摁到胸前,安嘉璐啊一聲,嚇得直坐起來了,她怯生生地圍著被子,對餘罪還是一句:“滾!”


    “嗬嗬,還是這招管用。”餘罪壞笑著,根本沒有走的意思,安嘉璐一瞬間也明白了,餘罪沒有想像中那麽無恥,最起碼對她一直是尊重的,她抹把淚,掩飾著自己極度的失態,喃喃地說了句:“來看我的笑話,是嗎?”


    “我有時間看笑話嗎?昨晚車禍解冰重傷,趙昂川殉職,重案隊一下子倒了兩個兄弟,還有周文涓,追逃時挨了一槍……你也是警察,你應該知道在一線有多殘酷,這個時候,真不會有人來顧及你的感受。”餘罪輕聲道。


    “我……”安嘉璐抹著淚,也許在麵對昔日的追求者時能吐露點心聲,她看著餘罪,抽泣著道:“我不是傷心這個,我……昨晚出事的時候,我……我和戈戰旗在一起,我媽一直撮合我們兩個……而他…他…李二冬說,他出事的時候,手裏一直攢著……攢著……”


    安嘉璐泣不成聲的,把脖子裏的項鏈子拉了下來,淚流滿麵給了餘罪,一個鉑金的玫瑰鏈子,傷心地告訴餘罪:和這個是一對!


    餘罪被噎了幾下,有點慶幸沒有和這位開始愛情長跑,他撫著那東西,眼瞟著安嘉璐,他知道,愛情也許在安嘉璐的生活裏就是一切,他默默地拉著安嘉璐的手,輕聲道著:“你的守候很值得,曾經的冰山騎士隻能為你融化,他是個很專情的人。”


    “可我不是。”安嘉璐抽泣聲小,看著餘罪,意外地說了句:“對不起。”


    似乎在對曾經說對不起,安嘉璐掛著淚花的眼睛裏有點可惜,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現,餘罪越來越顯得有魅力了。


    餘罪賤笑一來,不好意思地說著:“沒事,我就是想上你,又沒愛上你。”


    安嘉璐一噗,悲極而笑,一笑又悲,哭笑不得地抹淚,罵了餘罪一句:“流氓!”


    等她再抹一把眼睛的時候,餘罪的手裏已經剝好一根香蕉,遞在她麵前,笑著道:“不管哭、笑,還是罵人,都需要體力的……來,吃點,我知道你很失落,都沒有人來關心你,好像所有的人都疏遠你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槍案命案比火情還急。”


    安嘉璐抽噎著,慢慢咬了一口,也許真的餓了,她開始大口大口吃著,大滴大滴流著淚,餘罪遞水,她也大口大口喝著,看得窗外的安媽和鼠標兩口子,格外稱奇。


    “你也要走?”安嘉璐抹著淚問。


    餘罪點點頭,卻發現安嘉璐悄悄的拽著他的衣袖,似乎依依不舍,他道著:“還記得咱們上學時候說的嗎?我雖然沒有能力拯救地球,可我有責任拯救這個地球上所有的美女。”


    學生時代的玩笑,安嘉璐咬著嘴唇,勉力笑了笑,又一次喃喃地道:“對不起……我真的很後悔,總想扮一副矜持的淑女,讓我錯過好多。”


    “恰恰相反,是你太過追求完美,而身邊的人卻一無是處……比如我。”餘罪笑道。


    “一點也不,一無是處的是我。我錯過的人太讓我遺憾了。”安嘉璐深情地道,不知道她言中所指。餘罪笑著放開了她的手,壞壞地,要湊上來吻吻,安嘉璐輕輕地閉上的眼睛,似乎在等著這個遲來的安慰,卻沒有等到,等她睜開眼時,餘罪拿著紙巾,在給她擦著眼睛,還頗為得意地道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要做你最好的那個迴憶……嗬嗬,你沒機會了。”


    安嘉璐被逗笑了,她指指門,很不客氣地道:“滾吧!”


    餘罪嚷著細妹子,這兩人轉眼進來了,細妹子可是貼心人,熱粥、小菜給安嘉璐添著,安嘉璐抹抹紅紅的眼睛,吃著。餘罪伸手攔了下安媽,示意著門外說話,掩上門時,安媽長舒了口氣道著:“謝謝啊,小餘……對不起,我對你可能有點成見。”


    “沒關係,公檢法裏沒幾個好東西,咱們都一樣。”餘罪道,這一句就把形象砸鍋了,安媽瞪了他一眼,餘罪卻是警告道:“我說的是其他事,你有興趣聽嗎?本來我不願意說,看著你們家倒黴,對我來講是一件快事。”


    “你……什麽意思?”安媽氣壞了。因為女兒和餘罪牽扯不清的事,她找過餘罪,還找到林宇婧。


    “是我問你有沒興趣聽,沒有我就懶得說了。”餘罪不屑地道。


    “你想說什麽?”安媽覺得不尋常了。


    “你幫星海辦過事,牽過線?”餘罪問。


    “是啊。”安媽道。


    “警告你,離他們遠一點,槍案和他們有關。”餘罪道。


    安媽凜然了,兩眼圓睜,知道此中事情非同尋常,她默默點點頭。


    “你在星海投資,有投的錢?”餘罪又問。


    “有點……不過星海投資是子公司,而且運營很正常。”安媽道。


    “趕緊撤吧,否則下迴躺醫院哭的就該是你了,到時候你還不如你女兒,有我這麽個前男友關心一下。”餘罪得瑟了一句,頭也不迴地走了。


    安媽聽得怒火中燒,偏偏一言未發,她焦慮地拿出了電話,邊走邊操作著手機銀行,連女兒的事也暫且擱在一邊了………


    …………………………………………


    …………………………………………


    解冰在躺在重症監護室,餘罪到的時候,市局的吳主任剛走,二隊派出了兩位內勤守在這兒,餘罪搭訕了幾句,卻是全隊都忙著在找襲擊五個槍匪的嫌疑人,根本無暇來探。


    “能進去嗎?”餘罪看著全身插管的解冰,小聲問了句。


    “不能!”二隊隊友道,除非是醫生特別許可,根本進不去,連市局的都給擋在外麵了,隻能隔著玻璃看看。


    “傷的有多嚴重?”餘罪問。


    “一條腿截肢,胸肋斷了五根,刺穿了肺葉、脾……內髒出血……根本就不能說話。”隊友道,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另一位喃喃地道著:“解隊長人不錯,起碼比老邵好多了,邵隊長就知道案子,誰拿不下來就指著鼻子罵滾蛋……解隊沒少替咱們擔責任啊。”


    “事故處理的怎麽樣?對方是什麽人?”餘罪問,岔開了話題,在某些方麵,他確實不如解冰,那良好的教養,可不是他那水果販子爹能給的。


    “不清楚,逃逸的還沒找到人……媽的,我恨不得親自宰了他。”一位隊友惡狠狠地道。


    門開了,有位醫生探出頭來,看看餘罪,招招手,餘罪趕緊地湊上來,醫生說著:“病人好像要見你。”


    她迴頭,病床上的解冰眨眨眼睛,然後兩位留守的瞠然看著,第一個進重症監護的,反倒是珊珊來遲的餘罪。


    讓醫生迴避了下,醫生叮囑別讓病人情緒激動,不要多說話,轉身迴避後,餘罪踱步到了病床前,對著眼神急切的解冰說著:“你不要激動,也不要說話……這次事故肇事者還沒有找到,暫且不下定論,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太行融投的事?”


    解冰眨眨眼睛,是!


    “太行融投是星海驀資的擔保人之一,會計失蹤,賬目查不下去,你是不是覺得,這裏麵有問題?”餘罪問。


    解冰虛弱地眨眨眼睛,是!


    “你知道的東西在哪兒?”餘罪問。看著氧罩下,解冰的唇形,他直接道著:“你和趙昂川的隨身物品?”


    解冰稱是,似乎傳達這幾句信息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一般,他微微地抬著插著輸液管子的手,做著手勢,那含義是:


    抓住他們。


    “我知道了,我會抓住他們的。”餘罪輕輕地握著解冰冰冷的手,給他掖了掖被子,掏著口袋,拿出了安嘉璐身上那朵鉑金的玫瑰項鏈,在解冰的眼前晃了晃,解冰驀地兩眼睜大了,不解地看著餘罪。


    “別放棄……千萬別放棄,昨天你上手術台,她昏倒在病房外麵……你一直是她心裏的騎士,她一直沒有放棄……知道我說的是誰嗎?那朵誰也無法靠近的烈焰玫瑰,她一直靜靜守候著,隻為你綻放……她讓我帶給你。”


    餘罪輕輕地放在解冰的枕邊,他看到了,解冰兩眼翕合著,一股清淚從頰上流過,嘴唇在喃喃地動著,那話餘罪看懂了,是:你不是偷來的,又來騙我吧?


    餘罪笑了,搖搖頭道:“不是,她就在樓底躺著,你趕快好起來,自己去看她吧。”


    解冰熱淚長流著,喃喃的嘴唇傳遞給了餘罪兩個字:謝謝!


    有時候放棄何嚐不是一種選擇,一種豁達,在徹底結束這一段說不清的情愫時,餘罪一下子覺得心胸格外開朗,他慢慢的後退著,雙手交合著,打著手勢,配合著他做著鬼臉的手勢,解冰看懂了,那是:


    兄弟們,一起上!


    他淚眼笑了,那是警校裏一群壞學生幹壞事時通用的戰術手勢,而他一直被那些人排除在外的。今天,終於成了壞兄弟中的一員了。


    餘罪出門時,抹了一眼濕跡,匆匆離開。


    很快,醫生驚奇地發現,病床上這位生機漸弱的病人,心跳和脈搏開始強勁。那是一股子求生的**。


    很快,餘罪匆匆趕往重案隊,在這裏見到了遺容剛複的趙昂川,還有兩人的隨身物品,手機、小筆記本、錢包,當他在手機裏發現,大量有關太行融投的分析時,他才發現,默默作事的解冰知道的並不比他少,而且,兩人都追查到了同一件事………


    安嘉璐抽噎著,慢慢咬了一口,也許真的餓了,她開始大口大口吃著,大滴大滴流著淚,餘罪遞水,她也大口大口喝著,看得窗外的安媽和鼠標兩口子,格外稱奇。


    “你也要走?”安嘉璐抹著淚問。


    餘罪點點頭,卻發現安嘉璐悄悄的拽著他的衣袖,似乎依依不舍,他道著:“還記得咱們上學時候說的嗎?我雖然沒有能力拯救地球,可我有責任拯救這個地球上所有的美女。”


    學生時代的玩笑,安嘉璐咬著嘴唇,勉力笑了笑,又一次喃喃地道:“對不起……我真的很後悔,總想扮一副矜持的淑女,讓我錯過好多。”


    “恰恰相反,是你太過追求完美,而身邊的人卻一無是處……比如我。”餘罪笑道。


    “一點也不,一無是處的是我。我錯過的人太讓我遺憾了。”安嘉璐深情地道,不知道她言中所指。餘罪笑著放開了她的手,壞壞地,要湊上來吻吻,安嘉璐輕輕地閉上的眼睛,似乎在等著這個遲來的安慰,卻沒有等到,等她睜開眼時,餘罪拿著紙巾,在給她擦著眼睛,還頗為得意地道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要做你最好的那個迴憶……嗬嗬,你沒機會了。”


    安嘉璐被逗笑了,她指指門,很不客氣地道:“滾吧!”


    餘罪嚷著細妹子,這兩人轉眼進來了,細妹子可是貼心人,熱粥、小菜給安嘉璐添著,安嘉璐抹抹紅紅的眼睛,吃著。餘罪伸手攔了下安媽,示意著門外說話,掩上門時,安媽長舒了口氣道著:“謝謝啊,小餘……對不起,我對你可能有點成見。”


    “沒關係,公檢法裏沒幾個好東西,咱們都一樣。”餘罪道,這一句就把形象砸鍋了,安媽瞪了他一眼,餘罪卻是警告道:“我說的是其他事,你有興趣聽嗎?本來我不願意說,看著你們家倒黴,對我來講是一件快事。”


    “你……什麽意思?”安媽氣壞了。因為女兒和餘罪牽扯不清的事,她找過餘罪,還找到林宇婧。


    “是我問你有沒興趣聽,沒有我就懶得說了。”餘罪不屑地道。


    “你想說什麽?”安媽覺得不尋常了。


    “你幫星海辦過事,牽過線?”餘罪問。


    “是啊。”安媽道。


    “警告你,離他們遠一點,槍案和他們有關。”餘罪道。


    安媽凜然了,兩眼圓睜,知道此中事情非同尋常,她默默點點頭。


    “你在星海投資,有投的錢?”餘罪又問。


    “有點……不過星海投資是子公司,而且運營很正常。”安媽道。


    “趕緊撤吧,否則下迴躺醫院哭的就該是你了,到時候你還不如你女兒,有我這麽個前男友關心一下。”餘罪得瑟了一句,頭也不迴地走了。


    安媽聽得怒火中燒,偏偏一言未發,她焦慮地拿出了電話,邊走邊操作著手機銀行,連女兒的事也暫且擱在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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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冰在躺在重症監護室,餘罪到的時候,市局的吳主任剛走,二隊派出了兩位內勤守在這兒,餘罪搭訕了幾句,卻是全隊都忙著在找襲擊五個槍匪的嫌疑人,根本無暇來探。


    “能進去嗎?”餘罪看著全身插管的解冰,小聲問了句。


    “不能!”二隊隊友道,除非是醫生特別許可,根本進不去,連市局的都給擋在外麵了,隻能隔著玻璃看看。


    “傷的有多嚴重?”餘罪問。


    “一條腿截肢,胸肋斷了五根,刺穿了肺葉、脾……內髒出血……根本就不能說話。”隊友道,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另一位喃喃地道著:“解隊長人不錯,起碼比老邵好多了,邵隊長就知道案子,誰拿不下來就指著鼻子罵滾蛋……解隊沒少替咱們擔責任啊。”


    “事故處理的怎麽樣?對方是什麽人?”餘罪問,岔開了話題,在某些方麵,他確實不如解冰,那良好的教養,可不是他那水果販子爹能給的。


    “不清楚,逃逸的還沒找到人……媽的,我恨不得親自宰了他。”一位隊友惡狠狠地道。


    門開了,有位醫生探出頭來,看看餘罪,招招手,餘罪趕緊地湊上來,醫生說著:“病人好像要見你。”


    她迴頭,病床上的解冰眨眨眼睛,然後兩位留守的瞠然看著,第一個進重症監護的,反倒是珊珊來遲的餘罪。


    讓醫生迴避了下,醫生叮囑別讓病人情緒激動,不要多說話,轉身迴避後,餘罪踱步到了病床前,對著眼神急切的解冰說著:“你不要激動,也不要說話……這次事故肇事者還沒有找到,暫且不下定論,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太行融投的事?”


    解冰眨眨眼睛,是!


    “太行融投是星海驀資的擔保人之一,會計失蹤,賬目查不下去,你是不是覺得,這裏麵有問題?”餘罪問。


    解冰虛弱地眨眨眼睛,是!


    “你知道的東西在哪兒?”餘罪問。看著氧罩下,解冰的唇形,他直接道著:“你和趙昂川的隨身物品?”


    解冰稱是,似乎傳達這幾句信息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一般,他微微地抬著插著輸液管子的手,做著手勢,那含義是:


    抓住他們。


    “我知道了,我會抓住他們的。”餘罪輕輕地握著解冰冰冷的手,給他掖了掖被子,掏著口袋,拿出了安嘉璐身上那朵鉑金的玫瑰項鏈,在解冰的眼前晃了晃,解冰驀地兩眼睜大了,不解地看著餘罪。


    “別放棄……千萬別放棄,昨天你上手術台,她昏倒在病房外麵……你一直是她心裏的騎士,她一直沒有放棄……知道我說的是誰嗎?那朵誰也無法靠近的烈焰玫瑰,她一直靜靜守候著,隻為你綻放……她讓我帶給你。”


    餘罪輕輕地放在解冰的枕邊,他看到了,解冰兩眼翕合著,一股清淚從頰上流過,嘴唇在喃喃地動著,那話餘罪看懂了,是:你不是偷來的,又來騙我吧?


    餘罪笑了,搖搖頭道:“不是,她就在樓底躺著,你趕快好起來,自己去看她吧。”


    解冰熱淚長流著,喃喃的嘴唇傳遞給了餘罪兩個字:謝謝!


    有時候放棄何嚐不是一種選擇,一種豁達,在徹底結束這一段說不清的情愫時,餘罪一下子覺得心胸格外開朗,他慢慢的後退著,雙手交合著,打著手勢,配合著他做著鬼臉的手勢,解冰看懂了,那是:


    兄弟們,一起上!


    他淚眼笑了,那是警校裏一群壞學生幹壞事時通用的戰術手勢,而他一直被那些人排除在外的。今天,終於成了壞兄弟中的一員了。


    餘罪出門時,抹了一眼濕跡,匆匆離開。


    很快,醫生驚奇地發現,病床上這位生機漸弱的病人,心跳和脈搏開始強勁。那是一股子求生的**。


    很快,餘罪匆匆趕往重案隊,在這裏見到了遺容剛複的趙昂川,還有兩人的隨身物品,手機、小筆記本、錢包,當他在手機裏發現,大量有關太行融投的分析時,他才發現,默默作事的解冰知道的並不比他少,而且,兩人都追查到了同一件事………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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