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我……我把錢匯給你了,我等在這荒郊野外,車呢?”


    掛了,餘罪命令:換手機,繼續哀求。.


    又接通了,連接通兩次,鼠標已經捶胸頓足,痛不欲生了,直對著電話嚷著:“大哥呀,大叔呀,你不給車得還我錢呐……我賣了幾十頭豬才湊這麽多錢,弄不上車,迴村裏得出人命啊……大哥啊,我叫你大爺啊,多少給退迴點錢來啊。”


    標哥就差號陶大哭了,視頻上看,鼠標捶胸頓足,痛不欲生,還真像被騙了錢的。


    搔擾了騙子數次,連騙子也受不了了,直對著電話吼著:“怪不得傻成這樣,原來養豬的……都到手的錢還會退給你,你以為我傻啊!?告訴你吧,騙你的。”


    吧唧,掛了。


    鼠標一揚手機,示意著中斷。


    看看時間,餘罪目下著第二道命令:“家龍,漢殲,聯係他,準備開始交易,間隔五分鍾……把時間放長,說你們還需要半個小時到場……”


    劇情開始換人,駱家龍客氣的聯係著張經理,說堵車了,馬上就到,騙子又裝模作樣的開始安排交易地點。緊接著汪慎修又接上頭了,告訴騙子他也快到了,騙子忙得不亦樂乎,安排著汪先生到某某地等他,車隨時可以開過去交易。


    這個用時二十幾分鍾,餘罪安排著同行的刑警在七層以上巡梭,偷聽一些那些租賃的小辦公室裏是不是有這樣一位在和五原交易的“張經理”,所過之處區域不大,很好找,刑警在攝像頭裏向李玫做著手勢,示意著搜查的結果。


    沒有發現。


    定位指示的區域不大,七層以上的小公司租賃地方相當好找,很多四周排查過去,通話的期間根本沒有人在打電話,排除嫌疑人進展很快。


    一層一層排除,方向最終還是指向了一到六層人員密集的場所。餘罪再看看時間,安排鼠標繼續搔擾,連換兩三部手機,都被騙子聽到就掛了,實在受不了啊,被騙的這位一接通就是又哭又嚎,那麽慘痛地要錢,誰也吃不住這麽哀求啊,又一次接通時,他在話筒裏氣急敗壞的喊著:


    “都告訴你了,騙你的,聽說過有騙子還給你還錢的嗎?你個傻x!”


    吧唧,掛了。騙子都不耐煩了。


    …………………………………


    …………………………………


    聲音餘罪聽到了,他意外地麵露喜色,通知著幾位刑警安排著分別到電梯口,樓門口守著。


    沒有意外,這人肯定淹沒在人群裏,那之於他們慣於隱藏的姓格,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人最多的地方。


    然後他指點著屏幕讓李玫捕捉所有圖像,再然後他下了個讓遠在銀行的肖夢琪都傻眼的命令:“罵……就在電話裏開罵……他心緒快失衡了。”


    於是就開始罵,鼠標不迭地換了部手機,一接通張口就是:“艸尼馬、曰你姨、幹你妹、插你姐、捅你爹、爆你爺……不給退錢老子瓢你全家,退了錢不加利息射你一臉,小騙子,老子玩種豬的,弄不爽你啊……”


    李玫瞬間想起鼠標這本事了,直噎得梗脖子,肖夢琪趕緊調低了聲音,有人在呢,把她臊得。


    可恰恰這個意外方式,引起更激烈的迴應了,騙子氣得迴罵了:“撒你母……係混乃……女靠係吧。”


    “賊你媽…濕你北…曰不死你我戳死你……你趕緊七個就哈把絲、b嘴給你扇扯咧…”


    “來個靠係吧……”


    “靠你媽的xxx,摸你妹的xxx,普通話都不會說,還罵人,傻逑。”


    “係個……係個……”


    鼠標如有神助,幾省地方髒話脫口而出,把騙子家的男女成員全部問候一遍,氣得騙子隻能接上一星半句,無奈之下,電話給氣掛了。


    李玫聽得大氣不敢稍出,餘罪推推他道著:“注意一下,幾個監控畫麵的變化,待會幫我找那個暴跳如雷的人找出來。”


    這樣也行,李玫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迅速根據信號方位切換了數個屏幕,餘罪安排著:“駱家龍上,你是買方。”


    駱家龍一接通,估計騙子還沒反應過來,氣憤地問著:“還賓果?(誰呀?)”


    “啊?打錯了……我找張經理。”駱家龍道。


    騙子馬上省悟這是買家,馬上換著語氣:“哦哦,對唔舉啊(對不起),剛才和家裏的說話……您到地方了嗎?”


    “還沒有啊,張經理,有點堵車,哎呀,我這不是急嘛。”駱家龍說著,又提及要看看四萬塊的車,騙子自然是滿口答應,安排駱家龍分開交易雲雲。


    這邊一擱電話,餘罪知道騙子快分不清南北了,馬上命令:“鼠標……上!”


    電話一拔,騙子估計搞不清來路了,一接電話,馬上聽到了那位養豬的在吼罵:“冚家鏟、叼你老母個仆街仔,你去係啊……你丟你母、破你妹、叉你姐、我叼死你、你地悟地道對鞋好貴嘎打…………”


    鼠標跑過不少地方,除了吃地方小吃就是學地方罵,幹這個他是專家,一連串的長罵如槍如炮,騙子都沒來得及掛電話,被氣哽咽了,弱弱地迴了句:“去死呀。”


    然後掛了電話,騙人他是專家,可罵人就不是他的專業了。


    餘罪命令:“汪慎修上,身份,買家。”


    汪慎修接著就拔電話,騙子猶豫了好久才接,接著都不敢說話,一聽是另一位買家,這才忍氣吞聲,扮著賣家開始安排“接貨”,話說得語調有點聲變了,完全不似以前那麽平靜。


    李玫看明白了,這是讓兩個買家輪流上場,勾引著騙子舍不得掛電話,舍不得掛,那你隻能挨罵了。


    餘罪慣於想惡心人的損招,可惡心到這種程度也少見,別說那騙子,就李玫也聽不下去鼠標那滿嘴穢言了。


    接下來,鼠標又上場了,一接通,又是大發神威,南腔北調、東嘔西吐、那罵得簡直是字字珠磯、句句不離生殖器,騙子氣得不說話了,直接掛了電話。此時,鼠標的麵前已經扔了n個用過的手機號,玩得興起,又換手機,拔過去就罵。


    罵急了,騙子的聲音吼著出來了:“你到底是誰啊,養豬的有多少個手機號啊?”


    “不多,罵你夠了。”鼠標吼道。


    電話掛了,餘罪馬上接上了,命令著:“駱家龍上,角色是買家。”


    駱家龍再接通時,騙子已經控製不住情緒了,直道著:“稍等稍等,您先到森林公園,我一會兒電聯你。”


    估計得平靜一下了情緒,餘罪聽著聲音裏有點顫抖,他笑了,那躲在幕後一直算計人的心情,此時恐怕被罵得一點情緒也沒了,他命令著:“漢殲,上……角色變換,攤牌……三個人一起罵,告訴這個傻逼,他上當了。”


    “肖夢琪,撤迴匯走的款項。”


    電話接通時,騙子小心翼翼地等著,然後汪慎修客氣地問:“張經理嗎?”


    “哦,您是要車的客戶吧……我已經開車出來了,您到那兒了?”騙子壓抑著情緒道。


    “我也是養豬的,哈哈……”汪慎修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個傻逼,我們三個都是養豬的,準備把你逮迴來下肉。”駱家龍在狂笑了。


    “幹你娘、賊你媽、丟你老母……哈哈,聽懂了嗎……你上當了小騙子,賬戶裏的錢我們早取迴來了……”


    “傻逼!”


    “蠢吊!”


    “你爹沒把你射牆上,遲早你得撞牆上。”


    三個人罵聲不絕,遠隔千裏之外的現場,李玫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屏幕,然後哈哈大笑指著屏幕道:“看看,出來了……氣急了……鼠標這張破嘴,能把死人罵活了。”


    屏幕上,四層,一個靠著裝飾柱的小櫃台後,一位男子不用耳麥了,氣急敗壞地拿著手機在吼。那對著手機吼的架勢把周邊的客人都嚇得一邊躲,這個人的方位,正和定位同處一個座標。


    餘罪輕輕地靠著椅子,指指屏幕道:“這個人你們認識吧?”


    後麵的保安齊齊點頭道:“李紅斌,賣導航和電子狗的。”


    “怪不得和賣車的有勾搭。”餘罪笑著,輕聲下令:“抓!”


    李玫指示著方位,發送著嫌疑人相貌的截屏,屏幕上直觀地看到了三名隊員分頭靠上了去。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遮掩了,鼠標罵累了掛了電話,那邊電話1560尾數的電話號碼居然迴過來了,幹啥呢,扯破臉皮了還顧忌啥,罵迴去唄。刑警靠上去時,那位騙子還在拿著電話,竭斯底裏地對罵著:“撒你母……係混乃……女靠係吧…來抓我啊……”


    一語成讖,馬上實現,三位刑警分三個方向擠上去,摁倒,上銬,隨身的手機,正是遍尋不著的尾號1560那部詐騙手機,隨即保安維持著秩序,從這個不起眼的小櫃台裏,拿到了連著網還在工作的筆記本,剛剛到賬的匯款顯示已經被取消,估計這事讓騙子暴跳如雷了………


    屏幕上,李玫給了個ok的姿勢,鏡頭對準了剛剛解押上車的騙子。


    另一個屏幕上,汪慎修、駱家龍,一邊一個摟著鼠標,在瘋狂的親吻標哥的大餅臉,放肆地大笑。


    肖夢琪輕輕地合上了筆記本,笑著起身,和銀行配合的同誌握手,告辭,銀行人員無法得知究竟出了什麽事,一牆之隔就是建行,為什麽到工行給賤行匯款呢?


    肖夢琪沒有解釋,感謝幾句,迴身時,是矜持而驕傲的微笑,她上車時才意識到,像今天這麽舒爽開朗的心情,好久都不曾有了,第一時間,她驅車直駛開化路刑警隊。


    ……………………………………


    ……………………………………


    開化路刑警隊,短暫的慶祝之後,馬上要趁勝追擊擴大戰果了,餘罪一行已經解押著嫌疑人,到住處搜查了,還需要和地方公安機關溝通,幾個小時後才返程。


    李玫沒有閑著,嫌疑人的手機、電腦,和另一位雇員都被控製了,很快從電腦的q上找到了傳輸的文件,全部是電話號碼,那就是針對姓詐騙的信息來源,檢索後,給了一個“坐看老虎切**”的昵稱。


    “就在這幾個裏麵,看……這一組,都是咱們的留在車行的手機號。”駱家龍道。


    “這就好辦了。”熊劍飛捋著袖子,要走時,被興奮過頭的鼠標抓住了:“等等,熊哥,為人民服務講報酬的時候到了。”


    “什麽意思?”熊劍飛愣了下。


    鼠標附耳說了幾句,然後兩人鬼鬼祟祟,不帶駱家龍和汪慎修,徑自走了。


    “這幹嘛去?”駱家龍有點納悶。


    “沒好事,揪著車行的小辮了,能不要點經費啊。”汪慎修笑了。


    這經費的要法,熊劍飛可不會了,當然得在反扒隊、派出所、刑警隊、總隊以及支援組都呆過的標哥出馬了。就見嚴指導員一臉肅穆開始找這個露消息的嫌疑人了。


    老板申會,他附耳問著:“申老板,你會玩qq嗎?”


    老板愣了,鼠標一擺手:“不是他,準備放人。”


    哎呀,把老板給激動的,憋了一上午,快憋哭了。


    會計不是,這傻老娘們,不至於看得上賣手機號那點小錢;機修員也不是,那是個電腦盲,鼠標問了幾句,估計這貨也就懂在電腦能看a片。一個接一個問過去,問到那個滿臉痘痘的小推銷員時,鼠標的眼睛亮了。


    “我問你件事,很簡單,準備放你們走,就是個銷售贓車的事,已經查清楚了,和你們車行無關。”鼠標輕言細語和靄地道,明顯地看著那孩子放鬆了。


    這是詐,真相要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才能露出來,鼠標笑眯眯地傻樣解除了對方的戒備,然後他給發了支煙,那孩子居然會抽,剛點上抽了口進去,鼠標突然問著:“你得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麽起了個‘坐看老虎切**’的qq昵稱呢?”


    那孩子剛剛放鬆,被這猝來的話激得兩眼一凸,然後劇烈的咳嗽,咳了幾聲,抬眼驚慌地看著鼠標,一不小心,煙頭把腿燙了,又緊張地撲煙灰。


    “銬上吧,就是他。”鼠標道,一勾手,帶著熊劍飛離開,刑警銬上了這個嫌疑人,這孩子滿臉愁苦,居然沒有任何反抗,估計是知道事情敗露了。


    案子就是這樣,偵破千難萬難,可一旦突破口子,那就是案破如山倒。


    對了,還有經費呢。


    標哥在給每一個車行的員工鞠躬,道歉,然後派警車送人,老板申會可能根本沒有想到這麽簡單,而熊劍飛已經主動地把情況講了,直道著:“你們得加強管理啊,這事雖然不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可你們畢竟脫不了責任,有這麽個顆老鼠屎在,導致我們轄兩個月發生了二十多起詐騙案,都是他把上門客戶的手機號泄露給騙子的。”


    “是是是……我們一定加強管理,該罰就罰,該抓就抓。”老板不迭地點頭,如逢大赦。


    “這個不能擴散,更不能罰……一罰都知道是這家車行泄露消息導致被騙,追不迴被騙資金,你讓申老板怎麽辦?”鼠標一臉憂國憂民。聽得老板耷拉嘴唇了,也是,這可能對經營的打擊是相當嚴重滴。


    “可這個事……”熊劍飛難辦了。


    “聽……這位領導的,這個……我們做點小買賣不容易啊,真要傳出去,我們得關門了。”申老板難堪地道。


    “您放心,我們會全力追繳被騙資金,不過少不了你們得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您說呢,申老板?”鼠標道。


    “那是那是……”申老板點頭如啄米。


    “支持得落實到行動上啊,我們的隊員連夜跑了幾千裏地抓捕,光油耗就是天文數字啊,隊裏經費本來就緊張,因為你們的事,又讓我們雪上加霜了……哎,為人民服務是警察本分,可為就巧婦也難做無米之炊呐,接下的抓捕和追贓,還不知道要費多大勁啊……”鼠標期待地道,把一臉的愁苦傳達給申老板了。


    “您放心,經費我出、油錢我包了。”申老板意會了,痛心地但很理解地道。


    “那我得給您好好敬個禮,再鞠一躬。”鼠標說著,踢了腳傻站聽愣了的熊劍飛,然後兩個莊重地敬了個禮。


    嚴指導員難得文明禮貌一迴,這麽一迴後果很嚴重啊,老板一臉肉疼地上警車了。


    肖夢琪來了,汪慎修和駱家龍下樓來了,幾個審視著鼠標和熊劍飛這一對,肖夢琪好奇地問著:“泄露消息的找到了?”


    “不但人找到了,連經費也解決了。”熊劍飛激動的快熱淚盈眶了,狠狠地抱了鼠標一把動情地道:“標啊,以後誰再說遠離鼠標,我跟他急,就需要你這種沒節艸的指導員呐,你可救了我們的命了。早該請你來了,我和支隊長說什麽好話,你比他們強多了。”


    這情動得絕對沒假,知道事情的原委,汪慎修和駱家龍愕然地向標哥直豎大拇指,肖夢琪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鼠標的得瑟樣,他有點後悔開口輕了,沒要誤工費,要是餘罪在肯定比他還會伸手。


    肖夢琪是笑著隨眾人迴會議室的,她不由地感慨,市局三年,都沒有今天一天精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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