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發上,沒有什麽心情做其他的事,隻是靜靜地在發呆。突然間,一陣電話的鈴聲把我從九霄雲外叫了迴來。我拿起電話一看,來電者竟然是歐陽樂,我一陣驚喜,小心地接起了電話:“喂……”

    “我是歐陽樂。”我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歐陽樂突然變得很冷漠。

    “什麽事?”

    “有空嗎?把你老爸老媽一起叫出來,我想跟你們談談。”

    聽到這話的我十分驚訝,但是感覺告訴我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我猶豫了一下說:“好吧。”

    老媽和老爸聽見歐陽樂約我們出去,都表現得十分地激動,也許這個預兆讓他們覺得我們終於有團聚的一刻了。但是,我卻不是這麽認為。

    來到一家咖啡店裏,歐陽樂早就坐在了那裏。看見我們的到來,似乎並沒有過多激動的表情,隻是一種很平常的表情,就像見普通朋友一樣,但是卻缺少一種歡迎的味道。老媽激動的表情依然沒有退去,看見歐陽樂的那一刹那就更為明顯:“樂天,你……”

    老媽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歐陽樂打斷了:“不好意思,我叫歐陽樂,不是什麽樂天。”看見如此冷漠的歐陽樂,老媽跟老爸的表情又是九十度轉變,變得疑惑、驚訝。

    “廢話少說,今天我約你們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講清楚。從今以後,我還是叫歐陽樂,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希望你們不要在抱些什麽念頭說想要認迴我這個兒子的,也請你們不要在來找我了。”歐陽樂這些話可以說明,原來在他的心裏麵,是在恨我們的。“還有,這塊玉還給你們。我想我還是不要跟張樂天再扯上任何關係。”歐陽樂把那塊玉拿出來,放在了桌麵上。看著這一切我們,眼裏除了驚訝什麽都沒有,我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我該說的就這些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最後,還是老媽發話了。

    “還有什麽事嗎?”歐陽樂頭也不迴地說道。

    “你就這麽恨我們嗎?”

    “恨?說不上吧,我隻是一個被遺棄的人,沒資格去恨別人。”歐陽樂的話明顯是諷刺著老媽老爸。

    “遺棄?什麽遺棄啊?我們從來沒有遺棄你啊。”老媽有些激動了。

    “沒有?那為什麽你們卻不要我啊?”歐陽樂轉過頭來,眼睛裏充滿了憤怒,語氣也十分激動。

    “不要?這個我們想都沒有想過!”聽了這句話,歐陽樂明顯地愣了一下。老媽把十八年前的事說給歐陽樂聽,歐陽樂聽了之後,眼睛裏的憤怒少了一些。

    “那麽,你們為什麽沒有去找我?”“我們當然有,我們足足找了你三年了,卻沒有你任何的消息。後來,我們要照顧皓天,所以慢慢把你的事情先擱下了。但這些年來我們都沒有放棄你的,我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卻像把一個銅錢丟進無底洞一樣,沒有任何的迴應……”說著,老媽的眼角已經有眼淚滑落了。歐陽樂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睛上儲滿的淚水已經不勝負荷,開始往下掉了。

    老媽走到歐陽樂身邊,說:“你要恨我們,我們不會怪你。但我們也很希望你可以跟我們團聚。”老媽的眼神裏充滿了懇求。

    歐陽樂看著老媽,立刻把臉轉過去,說:“對不起,我跟我現在的爸爸媽媽相處得很好,我不會離開他們的。”

    “是嗎……”頃刻間,老媽的眼神變得很黯然,神情也很失落,老爸也一樣。“這個,你拿迴去吧。”老媽把那塊玉遞到歐陽樂的麵前。但是歐陽樂卻沒有去接。老媽說:“這塊玉跟你這麽多年已經是屬於你的了,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歐陽樂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接過老媽手中的玉。老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說:“放心吧,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不用因為再見到我們而心煩了。不管你願不願意認迴我們,但隻要你過得開心快樂,我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這時,我從老媽的身上發現了一種偉大的東西,那就是母親的愛。這一刻,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我為我自己有這樣一位母親而感到驕傲。歐陽樂接過玉以後,頭也不迴地走了。我不知道此時老爸老媽的心情是怎麽樣,但是我自己卻感到非常地失落。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是一天。今天,老爸和老媽要迴老家了。他們到來的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他們也一定很累了,離開這裏也好。

    “老爸,老媽,迴去要好好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啊。”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爸教訓般地說道。

    “好了,迴去吧,不用再送了。”老媽催促到。

    “行了,你們進去吧,飛機是不等人的。”這次,老爸和老媽坐飛機迴去,說不用那麽累,而且又快。在老爸和老媽進去的時候,他們都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但我知道他們不是看我,而是看歐陽樂有沒有來。雖然他們知道他不可能來,但是心裏總是會想著它會發生。我想這就是人所謂的幻想吧。看見老爸老媽都上飛機了,我也要迴家了。

    在機場的某一角落,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根柱子後麵,悄悄地看著候機室的某三個人,看見其中兩個進飛機後,他才默默地離開。由於那個人帶著一頂帽子,看不見他的長相,隻知道他的手裏緊緊地握住一塊印有一個“樂”字的玉。

    我躺在學校的草地上,靜靜地看著天空,似乎這樣我的心才能真正的平複下來。最經發生的事太多了,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這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那個人是林嘉瑤。

    “哎,嘉瑤,你怎麽在這裏?”

    “沒有啊,我見你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所以就過來看看啊。”林嘉瑤露出她迷人的微笑。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微笑吸引了我。

    “哦。”

    “對了,你跟以萱到底怎樣了?”林嘉瑤小心地問,似乎怕傷到我。

    “還能怎樣啊,她已經迴去上海啦。”我笑著迴答。說真的,這段時間為著歐陽樂的事煩,安以萱的事情我都漸漸淡忘了,她對我的傷害也似乎慢慢地變淡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啊?”林嘉瑤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便說:“我打算跟阿樂競爭你啊。”

    “啊……你……你說真的啊?”林嘉瑤的樣子告訴我,她已經嚇壞了。

    “哈哈,開玩笑啦,我討厭搶別人女朋友的行為。”

    “好啊你,拿我來開玩笑。”林嘉瑤輕輕地打了我一拳,“不過看你還會開玩笑,應該已經沒事了。”

    “能有什麽事啊?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看著我的樣子,林嘉瑤“噗嗤”地笑了出來。“對了,這段時間我看你和阿樂都不太理睬對方啊,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什麽事情啊?”

    看著林嘉瑤一臉不知情的樣子,看來歐陽樂沒有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他。既然他沒說,我也沒有必要說出口。“唉,也許以後都不能理睬了。”我默默地看著天空歎氣。

    “吵架啦?你們感情這麽好也會吵架嗎?不過兩個人吵架也很平常啊,怎麽會以後都不會再理睬呢?”林嘉瑤一副天真的樣子。

    “嘉瑤,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你不說我當然不明白啊。”

    “遲早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好了,我要迴去上課了,再見。”是啊,其實自己也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跟歐陽樂變迴以前那樣有說有笑了,不過按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不太可能了。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就讓它慢慢地把事情衝淡吧。

    我遊走在街上,慢慢地走到了上次林嘉瑤和安以萱被古惑仔圍住的巷口,想起當時與歐陽樂假裝警察把他們嚇走,不禁笑了起來,心中也充滿了感慨。感歎時間過得太快,有些事過去了之後,將來就已經來不及了。安以萱走了,歐陽樂與我不和……唉,有些事人類真的沒辦法預料,難怪有這麽多人想要做神仙。

    忽然間,我聽到巷子裏麵有隱約的吵鬧聲,我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進去看了一下,發現有幾個人在圍毆一個人,而那個人卻在拚命地反抗著,看不出任何想要妥協的跡象。但接下來的事情才讓我感到吃驚,在我5。2的視力下,我看清了那個被圍毆的人居然是歐陽樂。這時我的直覺第一時間告訴我要我去救他,我就沒有多說什麽,直奔過去救人。我把其中一個人踢開之後,過去扶住歐陽樂說:“阿樂,你沒事吧?”

    “皓天?你怎麽在這?”“我……”我剛想說什麽,背後卻被一個人給踢了一腳。

    “臭小子,想逞英雄,給我一起打!”說著,那幾個人同時向我們發起了拳腳。當然,我們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雖然我們不會功夫,但總能再頂住一兩腳之後還手。此時,我看見其中一個人從身後掏出一把刀,正想往歐陽樂的身後砍去。我下意識地喊了聲:“阿樂,小心!”歐陽樂聽到叫喊迴過頭,但那把刀已經下來,要躲根本來不及了。我不顧一切,用力推開歐陽樂,結果那一刀狠狠地砍到了我的手臂上。靠,那真的不是一般的痛,這一刻我才發現電影上的主角被砍了好幾刀之後依然可以像沒事一樣跟反派對打的這些情景是多麽的假。中刀之後,我的手刹那間就沒力了,而痛楚使得我的眼淚都已經快掉下來了,別說是繼續打,連拿東西都成問題了。歐陽樂想要過來看我,但無奈被人圍著,自己也脫不了身。眼看第二刀就要下來了,這時,已經沒有人能夠救我了。看來,我的生命就要在此時此地結束了,我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間,一聲槍響使我一驚,我睜開眼睛一看,那個拿刀的人肩膀已經中彈了,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而另一邊傳來一句富有威嚴的話:“警察,別動!”

    這迴,真正的警察來了。看見警察來了,那群惡霸紛紛落荒而逃,警察馬上衝上去進行追捕。

    “皓天,你怎麽樣了?”歐陽樂關切地問我。

    “我……我沒事。”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總感覺有氣無力。

    “還說沒事,你看,你的手流了這麽多血。快,我扶你去看醫生!”說著,歐陽樂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扶起我就走。

    在醫院裏,我經過包紮以後,血已經止住了。醫生說我的傷口不是很深,休息幾天就會好。其實說真的,中刀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以為自己的手從此就廢了。還好,是我自己杞人憂天。

    “皓天,你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看著歐陽樂焦急的神情,我忍不住想笑,但沒有笑出來。

    “沒事,醫生說傷口不深,休息幾天就會好。”

    “哦,那就好。”聽了我的話之後,歐陽樂鬆了一口氣。

    “哎,對了,你怎麽會被那群惡霸圍毆啊?”

    “唉,別說了。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那裏,不小心撞到了他們其中一個。那我當然要道歉啦,沒想到他們卻毫不講理,說要我陪醫藥費。靠,看他那麽壯,我想我比他還傷呢。於是我就跟他們理論啊,但他們哪裏是講道理的人啊,發起飆來就開始打人了。”歐陽樂說的時候還憤憤不平。

    “靠,真是一群混蛋。”我也跟著憤憤不平。

    “哎,那你呢?你怎麽出現在那裏?”

    “我也是無聊經過那裏,聽到巷子裏麵有吵鬧聲就進去看啊,就看見你被打了。”

    “這麽巧啊。”歐陽樂低下頭似乎在想著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又說:“哎,那你不是說過遇到這種情況要用智力取勝嗎?衝動是魔鬼啊。”

    “切,那時候哪裏能想到這些啊,我看見被打的是你,什麽也沒想就直接奔過去了。不過衝動真的是魔鬼啊,看我的手就知道了。”現在我的手還感到非常地痛。

    “幹嘛這麽衝動啊?”

    “不衝動不行啊,因為你是我……”本來我想說你是我弟弟的,但是想起歐陽樂還恨著我們張家,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去了。“你是我……們四劍客之一啊,我們說過有難同當的嘛。”

    歐陽樂看著我,忽然間笑了出來:“你剛剛是想說‘因為你是我弟弟吧’?”

    被說中心事的我,立刻想觸電一樣嚇到:“沒有啦,我其實……”但我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去解釋的理由。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會介意的,哥!”

    “你不介意就好……哎,等一下,你……你剛剛叫我什麽?”我的神經天生就比較遲鈍,剛剛我好像聽見一個我意料之外的詞語。

    “哎呀,你怎麽那麽遲鈍啊,還好我遺傳到老爸老媽的基因跟你的不一樣!”歐陽樂驕傲地笑著。

    “你剛剛是叫我‘哥’嗎?”我激動地問。

    “怎麽?不喜歡啊?那算了,以後都不叫了。”歐陽樂立刻別過頭去。

    “哎哎哎,不是不是,我隻是……一時間不太習慣。可是,你不是恨我們嗎?”我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歐陽樂,我希望他不是在耍我。

    “其實,這幾天我都認真地想過了。對於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拋棄我隻是自然災害帶來的意外,他們本身是不願意的。所以,我沒必要恨他們,當然也沒必要恨你。”歐陽樂笑著說。

    “這麽說的話,你肯跟我們團聚了?”我激動地說。

    “不。所謂親娘不及養娘大,我現在的媽媽和爸爸對我很好,他們的教育之恩我一輩子也還不了,所以我還是會留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但是,我願意認迴你們,也不介意有空跟你迴去看看老爸老媽。其實像這樣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對我好,誰能比我幸福啊!哈哈哈!”歐陽樂開心地笑了起來,卻忘了這裏是醫院,周圍的人都拋來了白眼。而我則在旁邊偷笑。

    “其實,你肯認迴我們,我想老爸老媽已經很高興了,這對於我們來說已經相當於一家團聚了。反正你喜歡就好了,我跟老爸老媽都不會介意的,弟弟!”我拍了拍歐陽樂的肩膀,興奮地說道。我們都高興地笑了起來。被人打當然不是一件好事,當然完全說它不是一件好事又過於肯定。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的圍毆反而促成了我和歐陽樂兄弟相認,我就算被砍了手也是值得啊。以前想也許以後都不能跟歐陽樂恢複以前那樣了,不過現在關係反而更進一步。雖然我失去了一位好朋友,但卻找迴一位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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