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迴太子府的路上,淑媛找了個合適的機會代朱璉下令,讓一個小太監和三個宮女去長樂軒買幾斤桂花糕。


    爾後,朱璉的車隊就徑直迴到了太子府。


    朱璉剛迴來,還沒等她坐下來歇息一下緩和緩和她心中難以平複的心情,趙桓就急匆匆的領著李邦彥、耿南仲、吳開、莫儔等人找了過來。


    由此可見,趙桓有多心急,對蔡仍有多看重。


    一見麵,趙桓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愛妃,冠軍伯怎麽說,同意本宮為他操辦婚禮嗎?”


    見到趙桓,就有些心虛的朱璉,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避!


    還好——


    淑媛恰到好處的給不遠處的一個叫“春蝶”的夫人使了眼色。


    春蝶見淑媛遞過來的眼色,立即撒嬌道:“殿下真不知道心疼人,娘娘剛風塵仆仆的迴來,也不說讓娘娘換一身衣裳休息一下,就開始問長問短。”


    不久前,春蝶剛被趙桓臨幸過,現在正得趙桓寵,趙桓已經連著三日睡在春蝶的房中了。


    因此,春蝶這一開口,趙桓不僅沒有惱怒,反而覺得是該讓朱璉先去換掉外出的服飾,洗一洗風塵,再問朱璉此行的結果。


    趙桓道:“是本宮心急了。”,然後對朱璉道:“愛妃且去,不必著急,咱們有都是時間。”


    有了這個時間,朱璉換了一身幹練的居家服裝,並做好了心理建設,然後在淑媛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眾人分賓主落坐了之後,不等趙桓發問,朱璉就主動說道:“冠軍伯還是沒有答應由殿下出麵為他操辦婚禮。”


    趙桓一聽,眉眼之間立即就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但很快,這絲怨毒之色就被趙桓掩飾過去了。


    剛倒向趙桓不久的李邦彥,拿著酒壺喝了一會,然後說道:“意料之中的事。”


    打了個酒嗝,李邦彥接著說道:“如今正是蔡仍與童太師爭奪北上收複燕雲統帥的關鍵時刻,他怎能跟東宮牽扯到一起授人話柄,進而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耿南仲也道:“是啊,這個機會真是太難得了,一旦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李邦彥道:“就是有下一次,也不會輪到蔡仍,要不是剛剛經曆了平方臘,西軍折損嚴重,不能輕出,就憑蔡仍的年紀、蔡仍的資曆,怎麽都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耿南仲道:“這也就不怪他如此小心翼翼了。”


    趙桓一臉苦澀道:“本宮也知道,現在讓冠軍伯表態,有些難為冠軍伯了,可問題是,本宮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梁太尉剛剛派人來說,老三他又去請戰了,還說就算是當一小兵他都要北上為國進一分力,父皇連說了三個好,並準備跟王太宰、童太師他們商量,看看能不能讓老三獨領一軍參戰。”


    趙桓無比擔憂道:“萬一此事真的通過了,本宮這太子之位怕是就要當到頭了啊!”


    吳開勸道:“殿下莫要憂心,殿下是陛下嫡長子,為人謙虛謹慎有德,並無大錯,陛下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棄殿下而立鄆王的。”


    莫儔也勸道:“是啊,殿下,況且朝中不少人都反對鄆王率兵出征,此事必不會叫鄆王逞心如意的。”


    這時,朱璉差不多完全恢複過來了,因此,見趙桓憂心忡忡,她主動插話道:“冠軍伯雖然沒有答應殿下幫他主持婚禮一事,但他卻向臣妾保證絕不會叫鄆王北上,而且冠軍伯還說,等他北上收複燕雲迴來,就堅定的站在殿下這邊,為殿下保駕護航。”


    趙桓一聽,頓時大喜,他趕緊確認道:“冠軍伯真是這麽說的?”


    朱璉道:“千真萬確,冠軍伯親口說的,臣妾親耳聽的。”


    有了蔡仍這話,李邦彥、耿南仲等人也是萬分高興。


    李邦彥難得的放下酒壺,問道:“蔡仍怎麽說的,可曾說過他準備怎麽做,用不用咱們助他一臂之力?”


    朱璉搖搖頭,道:“他說法不傳六耳。”


    此話一出,朱璉頓時就又想起剛剛的點點滴滴了!


    朱璉怕她自己露出馬腳,趕緊拿起茶杯裝作喝茶!


    “法不傳六耳?冠軍伯這是什麽意思?”莫儔道。


    耿南仲想了想,道:“會不會是他不想別人知道是他出手,才故意不留話柄。”


    李邦彥道:“隻有這一個解釋了。”


    趙桓才不管蔡仍用什麽手段,隻要蔡仍能留下趙楷就行,他直指要害的問道:“那冠軍伯能做成此事嗎?”


    李邦彥分析道:“蔡仍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勢力不小,關鍵是,陰差陽錯之下,被他占據著大勢,如今收複燕雲一事,少他不得,這種情況下,他要阻止鄆王北上,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耿南仲隨後分析道:“蔡仍背後有蔡太師,還有蔡少師、高太尉等錯綜複雜的勢力,他如果全力出手,他的保證,還是可以相信的。”


    趙桓道:“如此,也不需冠軍伯現在就明確站在咱們這邊了,等他統兵北上收複燕雲迴來,再明確站在咱們這邊,應該會更好。”


    不想,李邦彥卻言之鑿鑿的說道:“他拿不到統帥的位置。”


    李邦彥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邦彥,吳開更是直接問道:“拿不到嗎?可西軍不是暫時出動不了嗎?”


    李邦彥笑而不語,然後拿起酒壺,繼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


    因為想要催促西軍盡快集結,趙宋朝廷在旬日以內,連續向西軍統帥部發出七塊禦前金字牌,傳達了同樣的命令,而且語氣一次比一次更加嚴峻,最後一道命令中竟有“屆期大軍不能開抵雄州,貽誤戎機,惟都統製種師道是問”的話。


    禦前金字牌隻有在傳遞十萬火急軍報時,才能應用,一晝夜之間要走六百裏,使人手捧金字硃紅牌,每過一個驛站,就要換匹好馬,疾馳而過,勢如電光——曆史上嶽飛接的那十二道金牌就是這種金字牌。


    趙宋朝廷在旬日之內,連發七使,急於用兵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


    趙宋朝廷再催也沒有用。


    熙豐將兵法軍製改革後,到趙佶這一朝時,宋朝在西北的正規軍兵力約為五十餘將。


    所謂的將兵法,就是打破原有的禁軍,廂軍,蕃軍的編製,統一整編為係將軍。


    以“將”為基本戰役指揮單位,每將的兵力理論編製從一萬到三千不等,平均當在五,六千左右。


    但宋朝軍隊的空額現象十分嚴重,大多數部隊還不到其理論編製的三分之二。


    以此推斷,趙宋王朝最強大的西軍的正規兵力,多說也就二十萬。


    (除了係將軍外,陝西還有大量的鄉兵、弓箭手等準正規軍,其數量甚至超過正規軍。與內地鄉兵的烏合之眾不同,西北鄉兵的戰鬥力很強,他們粗獷彪悍,吃苦耐勞,很多人是同縣同鄉,甚至是同族同村,他們的社會關係密切牢固,戰鬥非常勇敢、頑強,不怕犧牲。


    不過,這些鄉兵、弓箭手等準正規軍通常不會離開西北作戰,他們隻會在家門口抗擊西夏——對於他們來說,抗擊西夏就是保衛家鄉,因而參軍打仗的積極性和熱情很高,可要讓他們離開西北去別的地方作戰,那就想也不用想了。


    所以,這些鄉兵、弓箭手可以不算在西軍之內。)


    而這二十萬西軍中,還包括五萬勝捷軍。


    如此一來,真正能出動的西軍,其實隻有十五萬。


    不久之前,趙宋朝廷為了收複燕雲調走了勝捷軍和五萬西軍。


    結果,這十萬大軍根本沒有北上,而是南下打方臘去了。


    這一仗下來,勝捷軍和西軍共折損了六七萬,還被蔡仍挖走了數千。


    等西軍迴到西北,種師道一統計,出去五萬,迴來不到兩萬——勝捷軍根本就沒有迴到西北。


    再加上原來剩下的西北禁軍,能調動的西軍,隻有十一二萬。


    這種情況下,你讓西軍怎麽出動,怎麽北上收複燕雲?


    退一步說,西軍如果真的出動了,你讓誰來守衛西北六路?一旦西夏趁機出兵橫山地區,你讓誰來抵擋?


    更關鍵是,西軍自種師道以下很多人都反對出兵收複燕雲。


    種師道在接到趙宋朝廷下的集結令之後,立即將西軍難以立即集結的實際情況上湊給趙宋朝廷,並且還明確反對北上收複燕雲,他湊章中有這麽一句:“今舉軍巡邊,招納燕京,恐怕不會輕而易得。現今遼國遭到女真人重創,這就好比鄰居家遭到匪劫,咱們大宋不僅不去搭救,反而上前分搶其屋內之物,此非仁義之舉。況且軍隊師出無名,恐有所失。”


    在這樣的情形下,西軍想要在半年內集結起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接到種師道的湊稟之後,趙佶無奈的看向童貫,道:“西軍無法在短時間內集結,怎麽辦?”


    童貫知道,趙佶這是希望他作出一些讓步,讓蔡仍先帶兵前往河北前線,先由蔡仍來主導收複燕地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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