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這是昨天與一眾至交好友相隔十來年再相聚後的趙明誠的心聲。


    想當初,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在世的時候,尤其是趙挺之接替蔡京當大宋宰相的時候,趙明誠可謂風光無限,他的那些至交好友無不圍著他轉,對他溜須拍馬百般討好,讓他每天都生活在眾星捧月的幸福快樂生活當中。


    可惜!


    那一切的一切都隨著趙挺之被蔡京趕下台而終結。


    後來,趙挺之鬱鬱而終,趙明誠因黨爭而被蔡京清算,以至於剛入仕不久就致仕了。


    往日圍著趙明誠轉的一眾至交好友,見此,一哄而散,與趙明誠再無聯係。


    直到趙明誠複起為成為知州,那些已有十來年不再聯係他的至交好友,才又找到他,死乞白賴的宴請他,在酒桌上對他大獻殷勤、大訴他們當日做的不錯,又對他大加恭維,讓他仿佛又迴到了從前。


    失而複得,讓趙明誠感歎權力之妙,也沉浸在這權力之妙當中,與他的一眾至交好友推杯換盞,大述祖宗榮光,大談生平之誌,大評時事時政……


    就這樣,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趙明誠才迴到家,然後在小廝的攙扶下邁著太空步來到門前,“哐哐哐”一打門。


    門子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才去給趙明誠開門。


    可能是剛剛的意氣風發還沒有散去,見門子如此磨磨蹭蹭,趙明誠對著門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門子唯唯諾諾不敢頂嘴。


    趙明誠大耍了一通威風之後,才進府。


    趙明誠的貼身小廝,小聲問趙明誠:“老爺今日在哪休息?去娘子房裏嗎?”


    “去她房裏睡?我睡得著嗎?”趙明誠心道。


    想當初,趙明誠也曾為娶到李清照這個相貌、才學都是當世無雙的奇女子,而驕傲不已!


    一度,趙明誠甚至認為,他是這個世界最幸運的男人!


    可很多時候,看著、追求著女神與跟女神生活在一起,完全不同。


    比如——


    兩人剛成婚不久,趙明誠出外未歸,李清照深閨寂寞,深深思念著遠行的丈夫,時屆重九,人逢佳節倍思親,於是作下一首《醉花陰》寄給趙明誠告知趙明誠她自己當時的心情。


    趙明誠讀後,讚歎不已。


    與此同時,趙明誠又想勝之。


    趙明誠於是閉門謝客,廢寢忘食三天,最後得與詩詞五十首。


    趙明誠將他這五十首詩詞夾雜李清照的詞,拿去給友人陸德夫評鑒。


    陸德夫品味過後,說道:“隻三句絕佳。”


    趙明誠忙問是哪三句,陸德夫迴答道:“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趙明誠聽罷,神情一下子就誇了。


    你道為何?


    原來這“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正是李清照所作。


    這件事對趙明誠的觸動很大!


    一方麵,趙明誠更加佩服李清照了。


    另一方麵,趙明誠在李清照麵前更抬不起頭了。


    原本——


    趙明誠還可以利用宰執之子的身份壓製一下李清照。


    可惜,兩人成婚沒兩年,趙挺之就失去宰執之位,輝煌一時的趙家,也名存實亡了。


    這讓趙明誠在李清照麵前更抬不起頭來了。


    因此,一直以來,趙明誠在李清照麵前都抬不起頭來,嚴重夫綱不振。


    這也給趙明誠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甚至,趙明誠覺得,他之所以不能生育,也跟李清照有關——因為他在李清照前麵連大頭都抬不起來,就更別提抬小頭了。


    所以,慢慢的,趙明誠開始躲著李清照——他經常以訪問前代金石刻詞為由外出不迴家,有時甚至一兩年都不迴家一趟。


    就算在家時,趙明誠也隻與李清照談學問,談詩詞,談時政,不帶半點男女之情,不敢對李清照有半點非分之想,以至於兩人之間純潔得像白紙一張。


    這種情況下,趙明誠哪裏會主動去李清照房裏睡?


    趙明誠暗道:“到底不是我的體己小廝,否則焉能問出如此愚蠢之言?”——因為將體己之人全都派去萊州打前站了,趙明誠才隨便挑了個小廝伺候他。


    不想,這小廝一點都不曉得趙明誠的心思。


    趙明誠什麽身份,哪能跟一個小廝一般見識?他淡淡的說道:“去西廂房。”


    小廝隻是好意,見李清照太可憐了,才想趁趙明誠醉酒,帶趙明誠去李清照那裏,緩解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讓小廝沒想到的是,趙明誠即使醉成這樣了,也不願意去李清照的房中休息。


    這種情況下,小廝自然不敢再說什麽,隻能扶著趙明誠去了西廂房。


    與此同時,在門口守了一夜的小廝福子,在趙明誠迴來之時,立即跑去後院,找到了李清照的貼身侍女春花和秋月,然後小聲跟春花和秋月說:“老爺迴來了。”


    春花聽言,趕緊摸出一塊銀子,就想塞給福子。


    不想,福子卻拒絕了,他道:“福子不是為了錢才做此事的,福子隻是不想菩薩一般的娘子落得刺配千裏的下場,才來通風報信的。”


    言畢,福子就下去了。


    春花秋月也不意外,也沒時間意外,她們趕緊來到書房外,然後由春花敲了敲書房的門,同時小聲說道:“娘子,老爺迴來了。”


    春花的話音一落,書房中頓時就是“霹靂乓啷”一頓亂響。


    不多時,李清照緊張兮兮的聲音就從門的另一邊傳來:“官人他……”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婆子來到秋月身邊,然後小聲跟秋月說了幾句。


    秋月將頭上的銀釵拿下送給婆子。


    可婆子沒有收,而是小聲道:“讓那位公子快走吧,別叫老爺發現了。”


    言畢,婆子就走了。


    秋月隨後也來到門前小聲跟李清照說:“娘子不用擔心,老爺他喝多了,已經在西廂房睡下了。”


    言畢,春花秋月就退了下去。


    等春花秋月走遠,僅抱著一件外衣堪堪遮擋住自己私咪之處的李清照,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李清照突然想到什麽,隨即連忙迴頭去找。


    可李清照怎麽找都沒找到蔡仍,甚至就連蔡仍的衣服都沒找到。


    就在李清照納悶不已之時,已經穿好衣服的蔡仍,突然悄無聲息的從房梁上跳到了李清照身後。


    李清照找不到蔡仍之後,滿臉不解的迴過身,結果一頭就撞進了蔡仍懷中。


    李清照大驚,下意識的就想大叫!


    蔡仍一把就捂住了李清照的嘴,道:“你想把德甫兄喊過來?”


    等李清照平靜下來,蔡仍才鬆開李清照。


    李清照下意識的用衣服去擋她自己的身體,同時道:“你怎麽還沒走?”


    蔡仍道:“還擋什麽擋,你哪我沒看過。”


    蔡仍這麽一說,李清照的臉頓時就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昨晚李清照的表現上,蔡仍能看出來了,李清照應該是第一次幹這偷情之事,所以,蔡仍也沒敢太打趣李清照,他柔聲道:“我走了,你知道怎麽處理,才不會露馬腳嗎?”


    李清照這才想起這事還沒有完。


    李清照憂心忡忡道:“我會不會吃官司?會不會刺配千裏?”


    蔡仍將李清照摟入懷中,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別說這事德甫兄他發現不了,就是被他發現了,以他愛惜名聲的性格,也絕不會聲張的,而這種事,向來都是親不告官不理,所以你指定不會有事。”


    蔡仍這麽一說,李清照才稍稍放心一點。


    這時,李清照才意識到,蔡仍還抱著她,而她身無寸縷。


    這讓李清照很不習慣、很膩味!


    所以,李清照慌忙推開蔡仍,然後慌忙的撿起衣服小跑到裏間去了。


    過了好長時間,李清照才穿戴整齊走出來。


    結果,一出來,李清照就看見,蔡仍好整以暇的在那裏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觀看著趙明誠收集的金石刻詞,好不愜意。


    李清照這個氣啊,她心道:“你把這當成你自己家了,還有你這茶水是怎麽迴事,誰給你倒的?”


    很快,李清照就找到了罪魁禍首——秋月。


    隻見,昨天不知什麽時候關上的書房門又不知在什麽時候四敞大開了,而秋月此刻就站在門口。


    做賊心虛的李清照,忙來到蔡仍身邊,小聲道:“門怎麽開了,萬一讓外子看見你怎麽辦?”


    蔡仍不緊不慢的又喝了口茶水,才道:“看見就看見了,就說,我是來拜訪你們的,得知他在睡覺,我沒讓你叫醒他,你安排我在這裏欣賞他的收集,等他起床。”


    李清照一聽,心道:“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偷了人家的娘子,不僅不跑,還敢當麵騙他,你難道就不怕被揭穿嗎?”


    又想到,春花和秋月來通風報信之後,蔡仍從容不迫的斂起衣服悄無聲息的爬上房梁,然後在房梁上從容不迫的穿好衣服,再然後等春花和秋月離去之後從容不迫的從房梁上跳下來,最後主動留下來幫她善後。


    李清照實在是忍不住質問蔡仍道:“你該不會常幹這竊玉偷香之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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