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指引行動。


    對於人而言,沒有思想參與,指引,約束的行動,是沒有意義與價值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與看法,都有自己的過去與經曆,看法與觀點很難一致,但如果有人統一了一群人的觀點、看法乃至思想,那這個人,便是這一群人的信仰。


    無論是佛,是道,是其他,都清楚這一點。


    宋鐵鐵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一個完整的,統一的,平和的,團結的死淵,是沒有機會下手,縱多少謀劃,也是無濟於事。但值得慶幸的是,死淵隻占據了完整與統一兩項,平和與團結卻談不上。


    帝太虛以武亂政,以武謀國,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看似是兒子把老爹拉了下來,自己坐上了皇位一件簡單的事,但實際上不是。


    政治勢力的重新洗牌與政治利益的再分割,必然有人歡喜,有人沉痛。歡喜的人明裏暗裏忠誠,沉痛的人明裏忠誠,暗裏就很難說了。


    至於會不會在家裏掛上某人的畫像,一邊看,一邊詛咒,那也是說不準的事。


    人存在著逐利性,誰動了自己的利益,誰就是自己的敵人。


    好人變成壞人,壞人變成惡人,無數亂臣,奸臣,佞臣,他們也不是天生就如此,是利益讓他們不得不為之。


    宋鐵鐵十分懂得利益法則的強大,也明白如何利用好這個工具。幾年來,能將死淵鬧騰的烏煙瘴氣,叛亂頻頻,說到底,便是利益在起作用。


    所謂的“葉長天定覆滅死淵”的論斷並沒有多少的科學性,甚至可以說完全是一個謊言,是一個用來對付帝太虛,逼迫帝太虛的旗幟。


    這個論斷是服務於政治任務——推翻帝太虛統治的。


    這個論斷本身對不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政治方向是對的。


    宋鐵鐵心說了,反正我咋誇葉長天強大,你們也不知道真偽,咋滴,你還能飛到仙域求證去不成?你越是求證,還越是絕望,越是讚同了呢。


    葉長天的成長過程有多恐怖,宋鐵鐵一清二楚,雖然在宣傳與運作時用了一些誇張與恐慌的手法,但信息的不對稱,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是真實的。


    謀劃了這麽久,宋鐵鐵終於等到了行動的機會。


    飛至黑淵之地,宋鐵鐵布置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安排人衝殺了進去,喊殺聲滔天,暴亂便從這裏開始。


    黑淵是囚牢,關押的是政變中被帝太虛拉下馬的官員、大將及其家人。


    星空,巨艦之中,一間密室裏,唐岩岩將手中的書合攏,輕輕揉了揉指間的戒指,平靜地問道:“姑姑,這一次行動之後,我們真的要撤離這裏嗎?”


    唐醫兒歎了一口氣,沉重地說道:“我們不姓帝,想要反對帝太虛,必須扶持一個皇室的人才能帶動更多的人參與進來。你也知道,死淵的人念舊。”


    “可是帝緣已然不掌權了,他將一切權力都交給了天可都,我們真的要去臣服一個孩子嗎?”


    唐岩岩眉頭微皺。


    唐醫兒笑得有些無奈與苦澀,說道:“已經不算事孩子了,畢竟也幾十歲齡了。當初我不甘心離開了仙域,如今想想,當時的決定是不正確的,最起碼也需要親眼見見他才是。”


    唐岩岩並不了解天可都,也沒有見過,隻是他是帝緣的小兒子,這是不是真的?唐岩岩一直都認為這是葉長天的陰謀詭計,是故意布置的一個龐大的局,是想要推出了一個傀儡來對付死淵。


    唐醫兒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說道:“你不用懷疑天可都的出身,帝緣與通靈仙子可不會認錯自己的兒子。我雖然不清楚他如何認識得葉長天,但很明顯,天可都與葉長天之間有著緊密的關係。”


    “葉長天!”


    唐岩岩眼神微微一凝。


    那一個叫天長夜的男子曾如流星一般,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然後留下了一道光芒,消失不見。幾年時間了,這個人的影子一直沒有消散,如同烙印,留在了心底。


    分不清楚是愛還是仇,分不清楚是感恩還是怨恨。


    唐家從地木星的統治者跌落至叛賊,是被迫的,是有人運作的結果。雖然攻擊的發起者是虛辰,但讓虛辰掌握到武器的,卻另有其人。


    唐岩岩清楚,在虛辰的身邊多了一個名為齒魅的女子,她雖不起眼,但她的謀劃與眼光,似乎很不尋常,唐家幾次反圍剿中遭遇最大的挫敗,便來自於虛辰,來自於齒魅的部署。


    文穆兒是了解齒魅的,對齒魅的評語是“雖有謀略,但非將才,雖有遠見,但無手段”,一個優秀且簡單的人。


    隻是唐岩岩與齒魅打過幾次交道之後,卻徹底不認可文穆兒的評價了。文穆兒思索良久,說出齒魅很可能與葉長天有關係的時候,唐岩岩找到了一切的根源。


    是葉長天謀劃了這一切,是他通過齒魅毀滅了唐家,是他挑動了死淵的分裂!


    可以說,葉長天是自己的仇敵!


    可是!


    唐岩岩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與手指戴著的戒指,這是葉長天留給自己的,是他教會了自己如何將分散的知識串聯在一起,是他教會了自己如何全麵的分析一個問題,如何去預測尚未發生的事。


    成就自己的是他!


    毀滅自己的也是他!


    “此番行動之後,我們會留下一批人潛伏在黑核之地,主力隱匿起來,而我們,便會進入仙域,到時候,你不能對他行動,你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是可以死的人。”


    唐醫兒看著神色異樣的唐岩岩,提醒了一句。


    唐岩岩抬起頭,看著唐醫兒,想說什麽,終收了迴去,轉而說道:“沒關係,他隻不過是讓我們唐家提前行動了十年。沒有他,十年後的我們縱然是可以變得更強,帝太虛又何嚐不是?謀局者不敢輕易動我們這一顆棋子,葉長天卻動了,不也讓局勢變得複雜,波雲詭譎了?現在看來,葉長天走的這一步,未嚐是錯的。”


    唐醫兒仔細打量著唐岩岩,沒有想到她竟有這種悟性,這個意識的出現,標誌著身處局中的唐岩岩,已經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來考慮問題,她隱隱有了全局的視野。


    這是一個棋手的苗子。


    唐醫兒如此認為,拿出了一份情報,遞給了唐岩岩,說道:“聖靈族與仙域的戰爭開始了,不久之前,葉長天的蔚藍帝國僅憑二十萬戰艦,便擊潰了聖靈族八十萬戰艦,創造了仙域時隔六千年,自仙魔大戰之後的又一大勝利。”


    唐岩岩接過情報,來迴看了幾遍之後,才說道:“姑姑,也許我們可以借助葉長天的力量來對付帝太虛……”


    “咯咯,你不會真的以為聖靈族就那麽好對付的吧?”唐醫兒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不要低估了聖靈族的力量,因為聖靈族裏的那個人,已經盯上了葉長天。另外,你不要忘記了,帝太虛與萬古有著一筆交易,若是萬古不能拿出一個帝國交給帝太虛,嗬嗬……”


    “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去仙域?”


    唐岩岩疑惑地看著唐醫兒。


    唐醫兒神情有些沉重,緩緩說道:“葉長天認識伏羲塵夢,他知道我與伏羲琴還有那個人的關係。”


    “那又如何?”


    唐岩岩問道。


    唐醫兒看著唐岩岩,說道:“我進入過蔚藍星辰,試圖帶走遺留在那裏的伏羲琴。隻是……”


    唐岩岩愣了下,問道:“隻是什麽?”


    唐醫兒眼神之中浮現出了痛苦,說道:“隻是那個人也在那裏,自那之後,我們唐家就走上了不歸路。”


    “我一直很好奇,姑姑為什麽化身伏羲塵夢,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唐岩岩詢問道。


    唐醫兒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說道:“我在化身之前,曾經是那個人的器靈,她希望我可以像伏羲琴的塵夢一樣擁有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我被她以融靈賦神玉化靈為魂,以魂入虛空之靈,成為了一名死淵。但岩岩,說到底,我們都是她手中的琴弦,她想要如何彈奏,就如何彈奏。”


    唐岩岩有些不安地看著唐醫兒,問道:“姑姑,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們真的不能掙脫她嗎?”


    唐醫兒淡然一笑,一掃沉鬱的心情,說道:“掙脫?嗬嗬,琴弦如何能離開琴?至於她的目的,誰知道呢。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給予了我充分的自由,也給了我們唐家充分的權利,一直以來都不曾幹涉我們,隻在等待。如今她已經行動了,聖靈族,仙域,死淵,一定會有大變化!”


    “咚咚。”


    唐平天經過同意之後,走入了房間,對唐醫兒說道:“距離黑核之地隻有十個艦距了,但黑核之地的星空防禦依舊沒有解除的跡象。”


    唐醫兒點了點頭,唐平天離開了密室,看著沉思的唐岩岩,唐醫兒說道:“你無需多想什麽,我們都是棋子,但我們是很重要的棋子,是不會輕易被人放棄的。”


    “我不甘心做棋子!”


    唐岩岩緊握著手說道。


    “哈哈,誰又甘心?但俗話說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都是這星空之中的微塵,不起眼,甚至連光澤都沒有。若不是她,我們恐怕連登上曆史舞台的機會都沒有。作為她的棋子,我不認為是一件壞事,起碼,這是我想要的風雲,有我的野心。”


    唐醫兒離開了密室。


    唐岩岩坐了下來,眼眸深深,翻看手中的《無悔風雲訣》,目光落在了一行字上:


    謀小利者無智,謀大利者無我;


    謀局部者無根,謀大局者無敵。


    “這片星空之下,有多少無敵的存在?”


    唐岩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唐覺走到了密室,對正在看書的唐岩岩說道:“岩岩,此番行動即將開始。按照計劃,你該離開巨艦,暫往知會星辰。”


    “我知道了,叔叔。”


    唐岩岩起身,隨著唐覺走出了密室,在一支隊伍的帶領之下,乘坐戰艦飛出了巨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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