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後關心,懿君好的很。”我累實的說。


    “年羹堯在西北碌碌無為,皇上忙的焦頭爛額,年貴妃居然還能睡的著?”


    “國家大事後宮一律不得幹涉,懿君沒必要為了那些事情自找煩惱,皇後自顧都不暇,還是先做好分內事吧!”


    “你還是那麽鋒利。”拉那敏從塌上起身,優雅的給了我一個笑容:“年家為了培養你,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吧!”


    “皇後今日召見懿君究竟所謂何事?”我最容不得別人拐彎抹角。


    “明人不說暗話,你的身份想來你也清楚。可若是被別人知道,皇上的貴妃是個冒牌的,你想,會是個什麽光景?別說六十阿哥當不成太子,就連你們年氏一門都不得好死!”


    “嗬嗬……”我不禁笑了起來:“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你我,早已一個都不剩了。所謂捉賊要捉贓,沒了證據,你要別人怎麽相信你?”


    那拉敏冷笑一聲:“莫不是年貴妃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了,你身後不是還有一個嗎?”


    我怔了下,一迴頭,小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娘娘!”


    “是你!”我呆愣了:“你跟了本宮十幾年,本宮哪一點對不住你?你居然……吃裏爬外……”


    小桐的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娘娘,奴婢知錯,是皇後逼奴婢的,不然奴婢一家就都……活不成了……”


    “別說的那麽可憐嘛!你弟弟不是已經進了翰林院?”那拉敏得意的吊著唇:“年貴妃,這就是你一手調教的好奴才啊!”


    “你有什麽條件?”我瞬間就已經恢復了冷靜。


    “果然聰明,也不枉在皇上身邊那麽多年。”她變換了個眼色,一字一頓的說:“說服年羹堯盡快開戰!”


    我想了想:“就這麽簡單?”


    “下月初,年羹堯會奉旨迴京,本宮會安排你們見上一麵。至於還有什麽另外的條件,就看你聽不聽話了。”那拉敏勝利的光芒在眼底肆意的漂流,若隱若現的閃動著一絲威脅的光。


    我怒氣沖沖的迴了承幹宮,一屁股坐在塌上:“你給我跪下。”


    小桐顫抖著跪了下去,寶妹焦急的跑來:“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本宮經歷了那麽多坎坷,自以為看人很準,沒想到,還是錯看了你。”一想到當年被紫雲出賣的情景我就不可抑製的難受,聲音不由自主的哽咽起來:“你說,本宮要如何責罰你?”


    “娘娘,奴婢錯了。”小桐激動的不住的磕頭,脆響的聲音把整座承幹宮仿佛都敲的震動起來:“求娘娘饒命,看在奴婢服侍了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吧!奴婢畫的押還在皇後那裏,若是娘娘殺了奴婢,那不就坐實了殺人滅口?”


    “事到如今,你還是毫無悔改之意,甚於威脅本宮。即便本宮不能殺你,也要好好折磨你。”我勃然大怒,“砰”的一掌拍在幾案上:“來人哪,給本宮在她臉上好好刺上幾個字,讓她明白‘不忠’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主子!”寶妹撲通跪了下去,撕心的口吻求道:“小桐伺候了您那麽多年,比起奴婢的時間還長,她從來就是這副莽撞性,這次一定也是被逼無奈,求娘娘寬恕她吧!若是娘娘咽不下這口氣,奴婢願意替她受罪!求娘娘了……”


    “反了,真是反了!”我軟弱無力的倒了下去,沮喪的用雙手撐著頭,喃喃道:“那誰來憐憫本宮?誰來幫助本宮呢?”


    “奴婢赴湯蹈火也決不讓娘娘以身犯險!”寶妹屈膝抱住我的腿,熱淚橫流。


    我心很疼,那不是作戲,那些眼淚讓我看到了忠心耿耿這四個字,寶妹的真情流露更讓我堅定了其實這世界上還是有真心的。可是,為何用真心換來的東西都是一碰就碎的呢?


    “小桐,你給我到外頭跪著,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起來。”我忍住想要宣洩的情感。是嚴峻的形勢選擇了我,為了那些丟失的信我不得不這麽做。


    “謝娘娘!”小桐擦掉眼淚,雙手撐地,步伐淩亂的朝外走去。


    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強者,多不得好死。可我寧願選擇後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寶妹怯怯的聲音:“小桐已經在外頭跪了十天了,娘娘您就原諒了她吧!”


    幽遠的香氣在整間屋子裏蔓延,我靜靜的坐在鏡子前頭,望著裏麵那個越來越陌生的女子,無聲,無情。或許我是走的太遠了,再也迴不到原點了,可是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懷念過去的生活,沒有爭鬥的生活。


    “這十天小桐幾乎都沒吃過一頓飽飯,娘娘,再怎麽樣也容奴婢送點吃的給她啊!”寶妹見我沒出聲又道。


    我豁的起身:“想要當本宮的奴才多了去了,像那種背主棄義的小丫頭本宮不會有絲毫憐憫。寶妹你最好給我放聰敏些,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求情,因為沒有人會接受。”


    “娘娘!”


    我不敢去看寶妹那張掛滿淚痕的臉,就如同我不敢去看鏡子裏屬於我的那張臉一樣。皇權的征程是要用無數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後宮的戰場也是一樣,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被迫。


    外頭有太監進入,我瞥了眼,是皇後的人,我沒有表情的問:“年羹堯來了?”


    偏殿裏


    卸下了戎裝的年羹堯還是一股逼人的勢氣,他才比胤禛長兩歲吧,可看上去卻似乎年輕很多:“懿君,我好想你。”


    “這次會麵是極秘密的,我們還是長話短說。”我避開他灼人的目光:“官員貪墨受賄,黃河又發大水,到處都是難民,為了賑災,國庫已經空虛,皇上的意思是,盡快開戰。否則朝廷難以支撐前線,你這大將軍也就當到頭了。”


    “你這麽著急見我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年羹堯失望的凝視我,好象是我把他美麗的幻想統統打破了。


    “還有什麽事比這件更重要了嗎?”


    “如若我現在開戰,雍正就他就沒了後顧之憂。那麽,我還能手握兵權嗎?還能獲得源源不斷的錢糧嗎?”


    “你遲遲不開戰,你叫皇上在朝堂上如何服眾?你就不能把眼光放長遠些?大軍凱旋,你就是大清的功臣!不比你現在蝸居西北好的很?”


    “你懂什麽?”年羹堯黑紅的國字臉上一雙炯炯虎目,剛勁的雙手堅實的握住我的肩頭:“功臣值多少銀子?一個親王的頂戴嗎?我不稀罕,我要做西北王,真真正正的西北王。”


    又是一個野心家!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就不怕皇上懷疑?”


    “你放心,我會酌情而視!”


    “沒有時間了。”我掰下他放在我肩頭的手,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你屯糧興兵那麽久,一定部署的差不多了,應該也不差少個幾天吧!還有,你一定猜今天是皇上派我來的,其實叫我來的人是皇後。她手中握有我們年家的把柄,不要問我是什麽,總之,你聽我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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