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琬氣得跳上他身,掐住他脖子道:“壞胤禛,每迴不是說我是豬就是牛,最好也就是一懶貓,我有長得這麽奇怪嗎?”她擠眉弄眼的做了個怪腔,“胤禛,你到底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嗯。”


    “嗯是什麽意思?”


    “好看。”


    “那是誰好看呀?”


    “宛琬。”


    “胤禛,你能不能連起來一塊說呀,胤禛到底是覺得咱家誰長得好看?”宛琬舉起雙手擺出嚇人的掐頸架勢。


    “咱家宛琬長得好看。”


    “胤禛,你是真心這麽覺得的嗎?一點都不勉強?”


    “完全沒有威脅,誘騙,全部出自真心。”


    “嗯,也不枉我天天為胤禛累得做豬做牛了。”宛琬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兩人一齊笑了出來。


    胤禛摟緊了宛琬,順手把玩著她滑下的烏黑髮絲。“你才不是豬牛呢,宛琬是我的小如意,有了你,我就滿足了。你住的那院我給換了個名叫‘如意室’,讓人拿去重新做匾了。”


    “如意室,我喜歡。”宛琬蜻蜓點水般輕啄了下胤禛,“我給胤禛的地方也改個名吧,”她歪頭想了會,認真道:“我隻要胤禛每日都平平安安的就好,就叫‘平安居’吧。”


    “好。”


    胤禛忽然讓宛琬下地,擊掌讓人取過一物來。宛琬蹲下身子,見它杏仁黑瞳,耳朵尖尖聳立,棕色厚毛,臉似狐狸,不過才尺把長的身子,可愛極了。她喜歡得伸手逗弄,它卻很衿持地別首並不理睬。胤禛抱它上身,它立時乖巧地嗅嗅,朝他懷裏拱去。


    “胤禛!你是不是故意氣我,抱一母的迴來?”宛琬一把奪過那隻狐狸犬,自己坐迴了胤禛懷裏,這下它倒又乖乖安於宛琬懷中,不再犬吠。


    “扶桑進貢來時,我瞧著你就會喜歡,特討了來,宛琬,給它起個名吧?”


    “就叫它‘元寶’。”宛琬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怎麽起‘元寶’這麽個怪名?”


    “因為我喜歡錢那,再說了——”宛琬瞧了瞧元寶,撅嘴道:“誰讓它先勢利得不和我好了,就給它起個惡俗的名。”


    “財迷,小心眼。”


    “哎,叫我幹嘛呢?”宛琬大聲應答。


    胤禛揚眉大笑,得此如意,夫復何憂。


    “哎呀!”宛琬一拍腦袋,恍然想起。“胤禛,我下午忙著給你做禮物了,你找找看我藏哪了?”宛琬抱著元寶笑眯眯地推他去找。


    找了半響,胤禛還是無奈的攤開雙掌,他實在是找不到。


    宛琬急了,親自出馬左翻右翻遍尋不著,頓足哀號道:“宛琬!你怎麽就能藏得那麽好!”


    一鉤彎月掛夜空,也不知是幾更天了,胤禛輕捶酸痛的肩頭,放下毛筆。迴頭一瞧,他差點笑出聲。天啊,那小東西在榻上蜷縮成一團睡著了!他悄悄起身,坐到她身邊。宛琬小小紅唇微張一下下地唿著,長發披散兩側,遮著她恬靜的睡顏,唇邊尤帶著絲甜甜的笑,是作著好夢罷。


    胤禛輕喚著宛琬,眼眸噙笑,她長長睫毛微顫兩下,仍舊唿唿酣睡。


    胤禛彎身抱起宛琬走至床榻邊輕輕放下,小心翼翼取過床軟絲繡被蓋上,掖好被角,才要離去,就聞有人偷笑出聲。


    胤禛似笑非笑,俯身,捏捏她柔嫩的粉頰。“樂了?瞧把你美的。”


    正文 第二十章


    秋霖脈脈,陰晴不定。宛琬不想日還未落,天就變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她提裙奔上台階,抖落了雨滴,才走至穿廊下,隻見她房中的小丫頭正翹首站立,見她迴來,臉露驚喜,緩過氣般向後通傳。


    蘇木急急奔來,“阿彌陀佛!你可迴來了,格格要再不迴,爺非得逼死我不可。”


    宛琬見她滿麵愁容,又有淚痕,舉止大變,不免也慌了,忙問何事。


    蘇木定了下神,道:“爺前來找格格,見格格不在便進屋去等。不想才一會工夫便氣得麵如金紙,拿了一物,摔門去了。後又將在格格跟前伺候的丫鬟們都找去問話了,格格,這好好的是又怎麽了?”


    宛琬聽她說胤禛從裏屋取走一物便知是前幾日在教堂畫的那副畫闖了禍。那日她去教堂,神甫說當今皇上雖開明讓他入宮傳授西洋畫法,卻不支持他說西洋畫中一等重要的就是人體素描。兩人相談甚歡,宛琬便說她雖沒勇氣做他的人體素描對象,不過倒可換上他們的西洋裙服來讓他做畫。


    宛琬搖頭揮去浮現在腦海的思緒,寬慰了蘇木兩句,便過去書齋。


    胤禛見宛琬進來,臉色剎時越加陰沉,死捏住手中茶盅,顫抖間茶水潑出,將書案上攤開的西洋畫卷浸化開來。宛琬眼瞅著他就要發作,正欲上前。胤禛猛將手中茶盅狠擲於地上,立時杯碎茶濺。他瞪著她,低吼著。宛琬很少見他這般震怒,嚴峻到近乎譴責,她好象捅了個比自己想像中更大的馬蜂窩,不禁後退一步。


    胤禛看她後退怒氣更盛,將近前的玉瓶瓷器筆筒硯台叮叮咣咣一股腦的砸向地上。


    宛琬見遍地所落之物全象長眼睛般落在自己身周一米開外,並無一物飛濺她身上。她心底沁出絲暖意,奔上前去,八爪章魚般掛在胤禛身上,小臉緊貼著他寬厚的胸膛。


    胤禛欲將她推開,可宛琬緊抓住他前襟的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無論如何不肯鬆開,他無奈揀起近旁的白玉封候如意扔了出去。


    “哎呦,這可是值壹百兩銀子的如意啊,胤禛,你能不能揀些緞枕椅袱什麽的扔扔呀?”宛琬誇張的心疼道。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也不用扯著我不放,這屋裏有什麽值錢的你統統拿了一塊趕緊走。”胤禛氣惱道。


    “這屋裏值錢的都歸我?啊,真好!”宛琬見胤禛臭臉又將拉長,趕緊笑道:“不過太多我也拿不動呀,算了,我隻要將胤禛這一件最最寶貝的東西帶走就滿足了。”


    宛琬見他臉色頓緩,輕籲口氣,戲謔道:“人家讓我取了寶貝趕緊走的,胤禛還不快跟我走。”她死活拉著胤禛出了書齋。


    “下雨的天跑出來幹嗎?你還脫了靴襪幹什麽?當心傷風了。不過有人喜歡露了香肩的讓人畫,想必也是不怕冷的。”胤禛一不小心流露了關切轉而又倒翻了醋罈。


    “是啊,也有個人喝了這許多醋想必也是不怕傷風的了。”宛琬笑嘻嘻地推著胤禛肩頭柔聲道:“別生我氣了,人家不是想神甫不就是咱們的和尚嘛,既然是伺候外邦菩薩的人,那我也就算是露了那麽一點點給菩薩瞧瞧罷了,大不了我保證下迴——”


    “下迴?你以為還有下迴嗎?” 胤禛斷然打斷,“哼,罰你不許出府,直到府裏的畫師畫滿十二張畫才行。”


    嘎,宛琬瞪圓杏眸。“胤禛,你不會那麽狠心吧,你明明知道人家耐不住性子坐不了那麽久的,少兩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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