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著周圍圍著的百姓,和百姓臉上激動的神情。 又看看努力維護秩序的京城守衛軍,無語了一瞬間。 這場麵就跟後世追星一般。 百姓好比粉絲,而偶像恐怕就是此刻端坐在四麵透風中的皇上了。 其實這車坐的一點都不輕鬆。 由於它四麵透風,空間極其小,隻能夠跪坐在上麵。 外麵僅僅圍著一層紗,隱隱約約的能夠遮擋皇上的麵部表情。 但是動做姿勢是一點都不能遮擋的。 如果裏麵的人有一絲的不規範,恐怕會淪為整個天下的笑柄。 是以隻能挺直腰背繃的緊緊的,雙手規矩的放在雙腿之上。 這還不如他這走路的呢。 城門口到宮中這才有多遠,完全走迴去不成問題,他覺得要是他坐到上麵恐怕得憋死。 忽然人群一陣的動_亂,遠處傳來一聲淒慘的哭聲,聲音之大瞬間穿透空間,傳進在場所有人耳中。 顧餘默不作聲的靠近馬車,低聲詢問:“皇上?” “停下。” 整個隊伍轟然停下,場麵安靜下來,普通百姓麵麵相覷,左右看看皆是一臉的茫然。 “放她進來。”邵桀淡淡的發話。 看著守衛軍撕開一個小口,一個穿著破舊、頭發散亂、滿臉淚痕的中年婦女哭喪著臉,一把撲倒在馬車之下。 聲音淒厲:“皇上,求皇上為民婦做主。” 邵桀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耐下心來出聲:“有何冤屈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那婦人一聽喜極而泣,抬起滿是血痕的雙手抹了一把眼淚。 恨恨的說道:“民婦是京城郊區人氏,家裏有兩個成年的兒子。就等著娶妻,好開始過上好日子。” “可是前段時間村裏的村長,突然把民婦家中的兩個兒子全部搶奪了過去。美名其曰的說照顧我的兒子。” “剛開始,民婦也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可是就在昨天,我的兩個兒子被發現死在田地裏,渾身……” 中年婦女眼淚流的更加洶湧,聲音越發的淒厲:“渾身滿是被人淩虐的痕跡,簡直是死不瞑目啊!!” “民婦懇請皇上做主,鏟除這些不正常之人。” 中年婦女說完,一下下的往地上磕頭,很快那一片溢出了鮮血。 場麵變得混亂,周圍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邵桀麵色一變,揮手,扭頭厲聲嗬斥:“還不去把她拉起來,成什麽體統。” 顧餘麵色蒼白,低低的應了一聲。 走上前去緩和了一下心中的情緒,彎腰欲拉起來地上的婦人。 誰知手還沒有碰到地上的婦人,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懵在了原地。 “你這肮髒之人不要來碰我,都是你,都是你。” 看著婦人猛然起身伸手去夠顧餘的脖子,旁邊的士兵趕忙上前緊緊的拉住,以防她傷了這位皇上身邊的寵臣。 中年婦人被人禁錮住身體,恨意越發高漲,眼珠子突出:“都是你勾引魏王,使得京城中流行起男風,你怎麽不去死去啊。” 顧餘望著手背上泛紅的一片,眼中暴虐之氣深起,冷笑一聲:“這怎麽能怪我,是我讓你兒子伺候男人的,還是我派人抓了你兒子強迫他伺候男人了。” “你……”婦人扭頭呸了一聲,滿臉的鄙夷:“你這不男不女的玩意,隻能夠勾引男人滿足自己的欲_望,惡心!” 顧餘猛然伸手,一巴掌扇上還在喋喋不休的婦人臉頰。 看著婦人嘴角流下的鮮血,嘲諷一笑,靠過去低聲說道:“可惜你隻能在這裏跟狗一樣的叫喚,你看看你弄的多狼狽。” 嘖嘖兩聲:“要不是這次皇上出行,你恐怕此生都見不到皇上,我到要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 直起腰來,不管婦人的反應,徑直走迴馬車旁邊彎腰,“皇上恕罪,剛剛奴婢激動了。” 邵桀撇了一眼顧餘手上仍舊泛紅的手掌,微微搖頭:“無妨,迴去了上個藥別留下疤痕。” “是。”顧餘直起腰笑了起來,笑容得意,眼睛上挑。 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最得聖寵的,皇上如此的信任他,他到要看看是誰敢害他。 邵桀微微閉了閉眼睛,沉下聲音宣判:“這件事情現在證據不足,不能夠直接定罪。等待查清楚自然會給天下一個交代。” 眼睛掃過底下的婦人,“至於你說的勾引魏王一事情,嚴重不符合事實。” “魏王未來的正妃乃是丞相家的嫡長女,不是任何人能夠代替的。” 扭頭,看了一眼顧餘,沉聲:“這件事就交給顧餘和刑部一同查案。” 顧餘同身後的刑部尚書一道應是。 “你兩個留下,其餘人迴宮。” “是。” 馬車繼續啟動,顧餘和刑部尚書站在一邊。 看著場麵恢複剛剛的熱鬧,又看著馬車漸漸消失,這才兩個人對視一眼。 “高大人,久仰。”顧餘一抱拳,笑的滿麵春_風。 刑部尚書看著顧餘跟他打招唿,嘴巴裏越發的發苦。 這事情明擺著就是皇上偏向顧餘,這還查什麽! 剛剛大廳廣眾之下公然動手毆打百姓,這麽大的罪名都被皇上揭過了。 現在他留下的最大作用,恐怕就是協助演好這麽一場戲。 高陽勉強勾起嘴角,拱手:“顧大人久仰,久仰。您看這次的案子應該怎麽審問?” 老狐狸!居然現在想做甩手掌櫃。 顧餘掃了一圈仍然圍觀的百姓,沒有迴答高陽的話語,徑直走到婦人麵前,眼神打量了一翻,搖搖頭。 聲音憐憫:“大娘,我知道你兒子死了心情不好,想要發泄,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不應該隨便攀汙好人。” “好人?”婦人冷笑了一聲,嗓門洪亮:“你這樣的權宦,也能夠稱之為好人?” 顧餘麵色更加的無奈,語氣溫和:“我到如今的位置還真沒有殘害過無辜之人。” “不滿大家,我是被推舉上去靠著忠心耿耿,逐漸取得了皇上的信任,而不是靠著你口中的殺人。” “我自問不是什麽壞人,我一不上街橫行霸道,二不賣官售爵,三不構陷忠良。怎麽到了你嘴裏就成了我的過錯了?” 顧餘掃視了一圈百姓,聲音微微提高,“你們說我說的可對?我有拿過東西不付錢嗎?” 百姓麵麵相覷,三三兩天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 “我見過大人上街,都很禮貌。” 另一百姓一拍腦門,懊惱的喊道:“我家是賣那些炸品的,我記得大人和一年輕的男子來同吃過我家的東西,事後也是給了錢的。” “對對對,根本不像這個婦人說的那麽壞。” “大人看著如此眼神清明,一看就不會做出殘害百姓的事情。” 顧餘笑的更加愉快,繼續提問:“那我這種人就不能喜歡別人嗎?” 周圍的議論聲更加的大了起來,一時間沒人迴話。 顧餘也不惱火,繼續麵帶笑意等著。 很久之後,人群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大人怎麽就不能喜歡人了,即使是宦官也能夠愛人的。” 這道聲音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人群一下子爆發起來。 “大人,你這麽美好的人,幹嘛去喜歡男人,不如喜歡喜歡奴家。” “看我,大人。我可以,我可以。” 人群中男子也相繼起哄起來,聲音放大,蓋過那些柔弱的女聲。 “看我。我身材高大,性格溫柔體貼,保證能夠照顧好大人。” “你滾一邊去,大人看我看我。我家裏有錢,有好多錢。” “大人娶我,我願意入贅!” “……” 高陽臉色越發的詭異起來,他實在沒有想到,還能用這種方法製造名聲。 恐怕從現在開始,誰在汙蔑顧餘,都會被百姓給自發噴死。 顧餘揮了揮手,讓愣神的士兵帶著婦人下去,好好關押起來,不得讓她跑掉。 這才扭頭看向高陽,笑道:“高大人,咱們也走吧,這裏太混亂了,不利於破案。” “好。” 一路上兩人並排走在一起,顧餘再一次感受到高陽投來的視線,心裏一歎氣。 突然扭頭,“大人一路上看了我不下八百次,有什麽話不如直說。” 高陽麵色一紅,訕訕一笑:“這,高某實在想不通,剛剛的場景怎麽就發展成了那樣子?” 顧餘淡笑,聲音溫和:“高大人是怎麽理解的?” 高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顧餘的臉色,開口:“可能是受到旁人影響。” 顧餘大笑起來,笑到眼中含著眼淚,這才平靜的為一旁的人解答疑惑。 “長的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這是一個看臉的社會。” 伸手一臉沉重的拍上高陽的肩膀,麵色凝重。 一臉的悲痛:“高大人,你......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這輩子……” 搖搖頭,“恐怕也隻能在湊合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