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人,連同被全國緝拿後歸案的第四人,在第二年的秋天被處死。桑瑪根本沒去看這個悲慘的熱鬧:這一切在新文學大師們的筆下已經"看"得太多。而等她真的莫名到了清朝時才領悟到:這民主民生太早講了是沒用的。


    "……姑姑"


    "噓--"要挨罵的。


    "桑瑪,我們去騎馬好不好?昨兒個十二哥向我挑戰呢!"


    "好!"


    好可愛的孩子!抱一把、偷偷捏兩下……應該不會有人講她非禮吧?


    宮廷中的孩子缺乏親情,甚至和自己的親生父母也處得很糟。一來一往都是禮來禮去的,讓人很難想像在這種家庭中有何可以稱得上"溫柔"的東西。所以十六阿哥很愛和桑瑪在一起,因為他的母親不會在一堆人麵前親他的臉,但桑瑪會。


    小男孩耳根發紅。姑姑的"關愛"好直接啊!


    "那,桑瑪,我找人尋了把胡琴,你能不能把上迴那個隨心曲再彈一遍?"


    "行啊!"


    仔細地檢查著槍膛的磨損情況。桑瑪嘆氣。沒機器設備,要弄這個膛線簡直是折騰人,而說服工匠做火力大好多的火藥更是困難--這古人的固步自封剛愎自用夜郎自大已經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了!


    可不弄這個,她又受不了土得讓人忍無可忍的鳥槍!


    "桑瑪……我和你一起寫字好不好?"書裏的一句紅袖夜添香讀來真真有味道……呃,桑瑪的袖子不一定香,但力氣肯定不小的。


    "你當我不識字?!"


    桑瑪眉毛一挑,小十六阿哥就知道:糟了!火了!小傢夥機靈,立即擺出屢試不爽的哀兵政策:


    "恩,皇阿瑪說我要好好努力練字,可練字很枯燥……"


    桑瑪也覺得有道理。


    "是呀!是呀!每次老爹要罰我,都叫我寫毛筆字。那個苦啊!"


    老爹……有多久沒想起他了?嗚……


    "桑瑪,十三哥也精通音律,我們到他宮裏去喝茶談樂理怎麽樣?"他不喜歡看見桑瑪一臉哀戚沉吟的樣子。桑瑪應該是英氣十足的!


    "哦……可我隻會胡琴。"


    "嗬嗬,那就叫十三哥演奏!他對你的隨心曲也是念念不忘。" [1]


    最後,好好的小聚會成了中等聚會會。


    十三阿哥成婚不久,但娶的隻是側室姨太太,還沒得到爵位和獨立的府邸,仍然住在皇子們住的邊遠地帶。但好處就是可以鬧得天翻地覆而不會驚動太多的人。


    沒有月下撫琴的雅致,但在陽光明媚的下午對著一桌子精緻的茶點,幾名清秀的宮女來迴走動添茶薰香。最最要緊的是:聽皇帝的兒子給你彈唱古琴曲--


    那個美!


    "渭城朝雨浥輕塵,更灑遍客舍青青。


    弄揉凝千縷,更灑遍客舍青青;


    弄柔凝翠色,更灑遍客舍青青;


    弄柔凝柳色新。


    休煩惱!


    勸君更進一杯酒,人生會少,富貴功名有定份。


    休煩惱!


    勸君更進一杯酒,舊遊如夢,隻恐怕西出陽關,


    眼前無故人。


    休煩惱!


    勸君更進一杯酒,隻恐怕西出陽關,眼前無故人。"


    桑瑪不太懂這麽古老的詞,但可以品出其中的意味來。而席間的其他皇子貴戚不論懂多少,裝風雅總是會的,何況他們的古文采個個比她的好!


    十三阿哥目前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年輕皇子之一--如果將經常被檢查功課當作是寵愛的表示的話,可總也比不聞不問的要強得多--書法、騎射和音律都是皇帝很欣賞的,十六小阿哥一心想學好、學精也是情有可原的。


    "十三阿哥,您能再彈一遍這首……陽關三疊嗎?"有些耳熟,又不大像,還是加深一下印象比較好。


    "好!"


    很好說話呢!


    十三阿哥長相自然沒有他的小弟弟俊俏,但畢竟出身不一樣,這身氣度也夠瞧的。其他在座的桑瑪隻見過幾個,四貝勒、八貝勒,九、十二和十四阿哥。至於闖禍最多的十阿哥……一邊兒去!


    八貝勒是唯一沒有和桑瑪"打"過的,也隻看看她,不對她低下的品級和高尚的地位發表任何異議。


    倒是四貝勒橫掃了她一眼。


    掃就掃吧!


    桑瑪摸了摸胡琴的弦,這皇家弄來的東西就是好,怪不得袁世凱即使鬧了個國際笑話也要搞這一套。


    等那邊古琴七根弦的三疊奏完了,桑瑪這裏也不多說、接茬開始拉起兩根弦的三疊。


    胡琴與二胡一樣,聲線纏綿、絲絲入扣,尤其適合奏出委婉的曲子,一聲聲仿佛能刺入人心的最柔軟處。


    這場聚會本來就是"號召"大家來聽聽打敗刺客的新曲子,沒成想變為桑瑪改編古曲的個人表現大會。


    這些大貴族們原本一致覺得胡琴隻配演繹民間小調,不登大雅之堂。但等到一首隨心曲五小節完整奏罷,不免動容。


    "罷,也隻有胡琴似泣似訴,才能配得上這曲子。喜歡這把琴的話就送你。"做東的十三阿哥輕嘆。


    "多謝十三阿哥!"桑瑪百年不變、雷打不動的男子禮儀和頭上的便帽,已經成了禁城中的一道風景。


    "想不到桑瑪除了武藝過人,還精通音律,真是不簡單。"不明白狀況的八貝勒道。


    "多謝八貝勒!" 桑瑪繼續單膝禮,大聲接著說:"但桑瑪的武藝絕對無法用過人來形容,音律也談不上精通。今天承蒙貝勒的誇獎,桑瑪極其高興卻又非常惶恐,生怕高手們前來挑戰露了短處。因此請您不要再在別的高人麵前誇讚桑瑪有任何過人或是高超之處。"


    桑瑪知道:八貝勒十七歲就成為皇子中傑出的一個,如今又參與主管禮部的具體事務,是無數個兄弟權勢僅次於太子的人物,得罪了可能會沒命。


    當然最最要命的是,皇帝讓皇子們統領下五個顏色的旗子,而同席的四貝勒正是管她這種顏色的啦!萬一他覺著她哪裏說錯了或是太放肆,會給她好看!


    隻不過,她的誠心實意讓這位握有實權的皇子頗有些哭笑不得。


    "八哥,這是桑瑪在謙虛。"十四阿哥顯然對於在一次次的比試中落敗耿耿於懷,所以這幾年在武技方麵是非常努力的--桑瑪當然是比他更努力!


    不等其他幾個交情好一點的皇子打圓場,桑瑪先蹦起來:


    "十四阿哥不能因為我不肯比試摔交而生氣啊!桑瑪的力氣本來就比您小,個子也沒您高,比摔交肯定要輸的,所以隻能比拿手的槍了咯!可這要是打起仗來,您是那個揚名立萬的將軍,桑瑪是躲在盾牌和馬匹後麵放冷槍的武士,這是不能比的嘛!……"


    越描越黑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十三阿哥轉過頭去偷著樂,一邊打手勢讓宮女們送上補品粥點來攪亂場中的氣氛。


    果然,幾個大的皇子隻是輕扯嘴角,小的皇子嗬嗬笑過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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