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賀惜朝居然能為蕭弘做到如此地步,兩邊姻親全然不顧,徹底成了一個孤臣,這是將全身心都奉獻給了蕭弘,真正的忠心不二啊!然而蕭弘和所有人一樣,事先不知道這件事!賀惜朝瞞了他。若是他知道,怎麽舍得?蕭弘緊緊地捏著拳頭,看著殿中的少年,一瞬不瞬。而後者卻隻是淡淡一笑。“若是負了他,我便該千刀萬剮,萬死不辭。”蕭弘低低地說著,忽然反身出列,對天乾帝道,“父皇,李洵監守自盜,貪汙腐敗,欺君罔上,如今罪證確鑿,請按國法處置!”“請父皇開恩啊!”然而他話音剛落,蕭銘跪了下來,不管如何,終究是他的嶽祖,他不可能不求情,“父皇,請看在兒子的麵上,留他一條命吧!”“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二弟,你這樣做,置國法與何地,難不成皇親國戚就能法外開恩?”蕭弘冷冷地看著蕭銘。蕭銘聞言心中怒火燃燒,賀惜朝若不願意,當場拒絕便是,卻挖了這麽大一個坑給李家,他恨不得殺了此人。“大哥的刀真是鋒利,六親不認。若真想給李大人定罪,何必用這種背信棄義的手段,直接彈劾讓刑部查便是。”蕭弘眯起眼睛,冷峻暗怒,“你不用顧左右而言他,攀扯旁人,李洵做下此等天理難容之事,還在乎如何揭發?他敢直接賄賂,真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可見根本不把國法天威看在眼裏!這是誰給他的權力,你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銘驚得連連喊冤,“父皇,兒臣根本不知情,隻是親情人倫,實在不忍心。”“親情人倫?二弟,你的親情人倫是淩駕於國法之上?”蕭弘撫掌一排,“厲害,孤都不敢這麽說啊!”“不是,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論嘴皮子,蕭銘永遠比不過站在道義製高點上的蕭弘。後者的步步緊逼,讓他頓時慌了起來。這時,忽然便聽到李尚書俯地痛哭道:“皇上,罪臣有負聖望,國法難容,請將罪臣按律處置,以警示天下,罪臣謝主隆恩。太子殿下,禮親王一時慌亂,感情用事,還請海涵,無需因為罪臣影響你們兄弟之情,臣知罪!請太子殿下定罪!”李洵年紀與魏國公相仿,頭發斑白,他這麽痛哭流涕,一時讓人心中不忍。而被賀惜朝擺了一道,明眼人裏都看得出怎麽迴事,相比起來,後者的鐵石心腸才令人可怕。這時王閣老道:“皇上,李洵貪汙罪證確鑿,的確罪無可恕,然而這麽年來畢竟勞苦功高,他雖然試圖幹涉邊境走私,可畢竟已經被賀大人給揭發,來不及犯下罪錯。”蕭弘一聽,頓時怒道:“王閣老,您這又是什麽意思,這還叫沒犯?”“太子殿下息怒,賀惜朝乃您的府官,其實這麽做有引誘之嫌,不是嗎?”引誘?蕭弘被他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給氣到了:“王閣老,你有何證據證明引誘?”王閣老一笑:“不過是猜測而已,畢竟是親外孫,誰能想到呢?”“那您倒是給演示一下,給孤開開眼界,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張就行了,否則王閣老,孤是不是可以懷疑你也參與其中,否則為何給李洵脫罪?”王閣老的臉色沉了下來:“太子殿下,空口白牙,可不能隨便按罪名啊!”“這不是跟你學的嗎?”論吵架,蕭弘就沒輸過。“皇上,老臣冤枉……”王閣老跪了下來。蕭弘冷笑一聲:“嗬,又是這招……”“好了,不用再吵了!”突然天乾帝袖子一揮,打斷了所有的爭吵,“再吵下去,這滿朝文武還有置身事外的嗎?賀惜朝。”“臣在。”天乾帝問:“你覺得該如何定罪?”“自憑聖裁。”天乾帝點了點頭,接著忽然轉向蕭弘:“太子呢?”蕭弘迴頭看了賀惜朝一眼,後者斂目垂眸,沒有看他。“弘兒?”“憑父皇做主。”蕭弘迴答。“好,那眾位愛卿如何?”“皇上英明神武。”所有的大臣齊聲道。天乾帝看著李尚書,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重重地一拍扶手,怒喝道:“李洵,你真讓朕失望!”“罪臣罪該萬死!”李尚書緊緊地伏在地上,全身發抖。“你的確罪該萬死。”天乾帝的語氣危險而冰冷,“知法犯法,欺君罔上,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李洵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連連求饒:“皇上開恩,臣自知罪孽深重,可念在老臣多年伴架的份上,饒過臣之家眷,給王妃娘娘留存體麵吧!”“父皇……”蕭銘驚慌,然而他的求情之語還未說完,天乾帝便抬手製止了他,看著李洵說,“不過,念在你這些年還算用心的份上,朕免你死罪。”這下蕭弘抬起頭來,難以置信道:“父皇!”而天乾帝也目光冷然地看著他:“不是全憑朕做主嗎?”蕭弘立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