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著攻城搶奪的匈奴軍卻耗不起,他們沒有重輜糧草,廣闊的草原也提供不了後方的支持,全靠掠奪補給,一旦跟大齊陷入膠著,別說這冰寒的天氣,光是饑餓就能讓他們一敗塗地!所以關城必須守住!而他也得去!蕭弘這麽一問,顧行武便笑了:“殿下難道就不怕匈奴嗎?”蕭弘道:“叫什麽殿下,叫元帥!怕不怕,遇上了再說,都是兩隻手,兩條腿,流的血也都是紅的,誰也不比誰厲害!況且……本帥又不是去拚命,不過是引他們退兵而已。將來,有的是機會給他們顏色瞧瞧!”蕭弘說的不屑一顧,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然而作為統帥,要的就是這種毫不畏懼。“好,元帥之命,末將領命。”顧行武抬手抱拳道。另外幾位將軍眼裏還帶著驚訝,接而欣慰地一同領命。等所有的人都離開準備,蕭弘看著賀惜朝撓了撓頭,有些歉疚地說:“惜朝……”“這個決定很正確,我沒什麽可說的。”賀惜朝坐在火盆邊烤火,小玄子將他手爐裏漸漸熄滅的炭火又換了一批,他迴頭看著蕭弘笑道,“不過萬事小心,不管怎麽樣,生命最重要。”“嗯,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我這個統帥才剛出門,還沒大顯神威呢,哪兒甘心就此翻船,沒的成為大齊的笑柄。”蕭弘蹲在賀惜朝麵前,握住他的手。他那雙眸子映著火光,雖帶著笑意,然而深處之中卻沸騰著火焰。任何一個熱血男兒都有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夢。而蕭弘天生不是安分沉靜的人,骨子裏便存著一股不羈豪邁。他不怕流血,不怕拚搏,不屑於陰謀詭異,那正麵的戰場才是他的歸宿。領兵出征的那一刻,蕭弘肩扛起守衛大齊江山的一瞬間,他心頭並非是彷徨忐忑,而是奔騰著躁動的心,目光直指北方。或許就如他自己所說,若不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而是一個將門之子,那必然馳騁戰場,用血與火澆築出他的名字,響徹大齊!“那就好,希望在我踏入北境,進入關城的時候,能夠得到你的迎接。”賀惜朝微笑著說出他的期許,接著他頭一歪,仿若隨口一句:“或者去匈奴的鐵騎下找你,似乎也可以。”賀惜朝不喜歡戰場,不喜歡流血犧牲,隻要能用嘴皮子,耍心機就能辦到的事,他便不希望動用武力。所以京城的暗湧旋渦才是投機分子賀惜朝如魚得水的地方。來這裏,他隻為了蕭弘。“好,到時候我八抬大轎迎你進關城。”啟明星升起的時候,北伐軍便啟程出發了。黃啟帶領五百府兵留下來護賀惜朝左右,另有騎兵及布兵五千護送重輜糧草,行禮馬車繼續北上。而此時的關城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潮水般的匈奴聚集在北門外,他們似乎準備這一刻很久了,密集的箭矢護送著雲梯一架一架攀到了牆頭。匈奴兵帶著彎刀眼中閃爍著狼一般的野心之光,一個個順著雲梯往上。他們知道若是攻不下關城,等大齊援軍一道,再想攻下就更難了。集齊了草原上幾乎所有過冬的糧食和馬匹,就為了此刻從大齊帶迴更加豐富的戰利品。城內,有金銀,有糧食,有布匹,有女人……有太多令草原垂涎的東西,猶如一條條餓久了的惡狼,不顧一切地攀上城牆。紅纓甲站於牆頭,手中的重劍毫不留情地砍掉一個從雲梯冒頭的匈奴腦袋,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宣靈可笑的發現,這些餓狼的血居然也是熱的。可她沒時間嗤笑這些,越來越多的雲梯架了上來,邊上守城士兵剛打下一個匈奴,便有一支疾馳的箭射穿了他的腦袋。城牆之下,護梯的弓箭手正對準那些沒有女牆遮擋的士兵!宣靈側身躲過那些箭矢,起劍刺穿上了城牆的匈奴,拿著他的屍體擋住飛來的箭雨,對準雲梯上不斷攀登的敵人擲了下去。屍體撞落了雲梯上的敵人,可是有更多的匈奴人再次爬了上來。第245章 關城之戰沉重的雲梯, 單靠一二士兵的力量根本無法推倒,然而若是集合了太多人, 脫離了女牆的保護,又會成為城下護梯弓箭手的靶子。這也是眾多攻城戰中, 雲梯靠上了城牆, 而城牆上的守衛隻能盡力打落敵人, 卻沒法將雲梯一勞永逸地推開。為了對抗不斷攀登上來的敵人, 守城士兵舉起備好的滾木和大石塊兇狠地往下砸,將匈奴人砸得頭破血流,從雲梯上栽下去。這雖然有效,可也有不少士兵在女牆的空檔之處被箭矢射中, 幸運的被戰友及時拉迴,撿迴一條命, 而不幸的直接跌落了城牆, 有去無迴。更糟糕的是,滾木和石塊畢竟有限,沒過多久,便接近告罄。一旦沒了這兩樣, 士兵們隻能拿起武器, 冒著箭雨將露頭的敵人打下去,拚死不讓他們上城牆。然而人終有力竭的時候, 當雲梯旁的士兵倒下,卻沒有旁人及時補充過來,匈奴瞅準機會雙手一攀就上了城牆。“將軍, 匈奴登上來了!”宣靈將劍用力地刺進匈奴的胸膛,接著怒吼一聲,重劍刺穿他的胸膛,露出帶血的劍尖推進串起下一個冒出城牆的敵人,一直推到城牆雲梯口,抽出重劍的同時,讓這兩具屍體將後麵的敵人一同砸下去。鮮血噴濺出來,將她的紅纓鎧甲染上更豔麗的顏色,滴落的血在地上開出一朵朵紅蓮,她周身布滿殺氣,冷酷鋒利地猶如地獄羅刹。趁著麵前雲梯還沒有匈奴上來,宣靈便抬起頭一掃周圍城牆,一架架的雲梯如一條條嗜血的藤蔓攀在城牆上,往上輸送著殺人的惡魔。上了城牆的匈奴人正在大開殺戒,為後麵的勇士開出一條道路。周圍的守衛不得不調出更多的兵將支援了過去,否則一旦打開缺口,讓更多的敵人上來,城牆就真的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