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擺了擺手,“我心裏有數,如今外頭謠傳紛紛,皆道府裏容不下他,給惜朝大辦,也是讓人看看國公府對他的重視,讓謠言不攻自破,保全臉麵。”“國公爺,大皇子不明真相妄加指責,擅自將惜朝帶進宮才引得謠言紛紛,妾身不明白,為何惜朝由著大皇子,使國公府蒙羞。”老夫人幾乎失了往日鎮定,言辭急切又有失身份。賀惜朝聽了隻是微微揚了揚眉,既然目的達到,他就不計較對方的口不擇言了。可是大夫人卻說:“老夫人這話就不對了,惜朝乃大皇子的伴讀,大皇子要帶他走他還能不走不成?況且,來人不是已經稟告了嗎,惜朝那時候燒的可是連話都說不清了。”魏國公輕輕頷首。老夫人見此心中一涼,想到宮裏的女兒和外孫,努力保持著冷靜,“國公爺,妾身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怕是解元,也隻是一個舉人,大肆操辦是不是太張揚了些?況且,不管什麽原因,惜朝提前出了考場是事實,如今皇上仁慈,沒有取消他的資格,我們若是大辦,豈不是得惹他人不快?”二老爺一聽頓時同意,“是啊,爹,惜朝畢竟是我侄子,他能中舉兒子也高興,可是本就是皇上法外開恩,再不低調行事豈不是惹皇上不快?萬一收迴了解元,不就得不償失了?”這樣一說,魏國公覺得有些道理,目光不禁看向賀惜朝。賀惜朝神色漸淡,說:“我都不擔心,諸位又有什麽可擔心?”這是鐵了心要大辦了。大夫人輕輕一笑,奇怪道:“光耀門楣的事兒,放在哪家都該好好慶賀,鄰裏鄰外也等著過來沾沾解元的聰明才智,怎麽到了如今堂堂魏國公府反而畏首畏尾起來?”丟人的事情做了可不是一兩件,五年前上書房徐直的事兒可都沒忘呢!那時候怎麽就不怕皇上震怒了?大夫人說著露出一絲鄙夷來。魏國公不再猶豫,拍板道:“就這麽定了,五日後是個好日子,老大家的,你辛苦一些,好好操持。”大夫人立刻站起來,“爹放心,媳婦省的。”當芳華宮收到消息的時候,貴妃氣得當場砸了一套名貴的青花瓷器。“爹這是幹什麽,是要踩本宮的臉嗎?”雪靈看著神色猙獰的貴妃,頓了頓,然後安慰道:“娘娘,會不會有什麽誤會?”“什麽誤會?”貴妃捏著拳頭,一雙美目帶著怒火,“將二嫂送去家廟,將管家權交給大房,如今還要給賀惜朝慶賀,大擺筵席,嗬嗬,不就是要棄了我們母子嗎?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已經位列後宮之尊,就差一步就可以成為皇後,銘兒好學謙遜,受皇上喜愛,爹為什麽還要支持蕭弘?”“娘娘,不應該呀,魏國公是聰明人,奴婢鬥膽,請魏國公來見您一麵,當麵說清?”貴妃神色陰晴不定,正要答應,卻聽見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母妃,兒子親自去一趟,問一問外祖吧。”蕭銘帶著賀明睿出現在門口,後者木著一張臉,垂著頭可見聽到這個消息,看起來似乎打擊更大。貴妃則看著賀明睿,眯起了眼睛,“明睿。”賀明睿頓時一驚,抬起來頭,“姑……貴妃娘娘……”隻見貴妃雖口氣溫和,可眼中充滿寒意,說:“你可是魏國公府的未來,不要輸給那個賤種呀!”賀明睿頓時心底發涼。作者有話要說: 遙:一迴來就搞事,累不累呀?賀惜朝:嗬,這才是樂趣所在。第93章 吐露實情第二日, 蕭銘還未動身,魏國公卻下了朝求了恩典先來了芳華宮。雪靈喜道:“娘娘, 可見魏國公還是向著娘娘跟三皇子的。”貴妃撫了撫頭上金釵,嘴角略勾, “那本宮就看看他如何解釋, 走吧。”“老臣見過貴妃娘娘。”魏國公行禮道。貴妃扶著雪靈的手緩緩地坐下, 端起手邊的茶盞, 輕輕地撥著杯中茶葉,淡淡地說:“爹不是忙著您好孫子的慶賀宴嗎,怎麽有空光顧我這芳華宮?”魏國公說:“你二嫂做的好事,給人下了瀉藥, 以至於惜朝冒著高熱都要考完試,如今他高中解元, 賀家光宗耀祖, 於情於理都該大辦。”茶蓋碰撞杯盞發出清脆的聲響,貴妃放下茶杯,冷笑道:“區區一個解元要大辦,那等考中進士又該如何, 祭祖的時候他是不是該站到明睿前頭去了?”魏國公沉默了下來, 貴妃難以置信地問:“爹,您難道真有這個打算嗎?明睿可是您從小看到大的呀, 他的啟蒙還是您手把手教的,賀惜朝如何比得上明睿的情分?他不過半路迴府,娘還是個拎不清的妾, 與國公府能有多少感情,您別被他給騙了!”魏國公看著貴妃急切的樣子,搖頭道:“你對他不放心,老夫何嚐又不是?不到萬不得已,老夫是不會這麽做的。明睿雖意氣用事些,但大體無錯,老夫豈會舍棄他?可是這次,實在是二房做的太過分,老夫若不作出對惜朝重視的樣子,安撫好他,將來他必然對國公府越來越離心,賀家之難就在眼前了。”貴妃聽著眯起眼睛,“爹,您是在嚇唬女兒?一個舉人而已,無權無勢,靠著蕭弘還能威脅一個百年公府?舍了就舍了,他娘若是不帶他上京,也沒這個人。”貴妃越說越覺得來氣,恨不得時光迴溯派人在賀惜朝上京的時候就做掉他。“舍了就是敵人,不舍還是賀家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想這六年來,你自己暗中針對過大皇子多少事,如今大皇子如何了?”魏國公提醒道。貴妃握緊了拳頭,抿嘴未語。“他是解元,今年十二,翻遍了史冊都沒有這樣的天生之才,朝中大臣乃至皇上,誰不知道賀惜朝的大名,皇上正等著啟用他,不得不承認,他將來走的定比明睿遠。”“就算如此,這於銘兒有何好處,爹這麽器重他,置我們母子於何地?您還將管家權給了大房,為何不交給母親?”貴妃質問道。這裏自然有魏國公的私心,就如賀惜朝所說,老夫人連同二房已經快要不把他這個國公爺當迴事了,他豈能如她們的願?魏國公沉吟道:“你母親?你二嫂能做下這等事,不就仗著你母親?玲瑩,爹雖然偏向你們,可也不希望國公府弄得雞犬不寧,甚至老夫的話也當耳旁風。”這最後一句話,貴妃聽在耳朵裏,心卻咯嗒一聲。“可是二舅母不可能那麽蠢,到了鄉試前夕給賀惜朝下瀉藥,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懷疑她嗎?”這是隻聽到門口一聲響動,蕭銘說著帶著賀明睿進來,魏國公見到他,行禮道:“見過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