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惜朝眉尾一揚,滿意,“來,說說清正殿裏什麽情形。”今日天乾帝早早地將奏折批完,然後看向黃公公。黃公公從袖中掏出一疊紙張,恭敬地呈到禦前道:“皇上,匠人已經將解法畫在紙上,老奴詢問過,莫奈何式樣極多,大皇子手裏這個叫十二鎖,已經很複雜了,是前些天工匠新出的花樣。大皇子喜歡玩這些小玩意兒,所以都是第一時間送到景安宮去的。”呈給帝王的,那圖紙解法畫得就非常清楚,天乾帝一看其中關鍵鎖扣,便成竹在胸了。原來如此,他微微一笑,著手拚湊,不一會兒就呈現完整的一個。他把玩著這個莫奈何,問:“弘兒呢?”黃公公迴道:“半刻鍾前大皇子已經出了景安宮,估摸著馬上就到了。”話音剛落,殿門口的小太監進來稟告,“皇上,大皇子求見。”天乾帝坐直身體,“宣。”這一聲較平時稍顯洪亮,可見不隻蕭弘期待,就是天乾帝也想迫切展現一下父親的實力。蕭弘看著天乾不緩不急地一個一個將零件整合起來,最後形成一個完整的莫奈何,怔住了。他呆呆地盯著那個莫奈何,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天乾帝端起手邊的茶杯,略有得意地一笑,“弘兒,怎麽,看傻了?”蕭弘抬手將莫奈何拿到手裏,上麵還帶著天乾帝手心的溫度,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有種落淚的衝動。抬頭,他發自內心地說:“父皇,您真好。”不是因為天乾帝教會了他解法,而是為了他,哪怕不會,也特地尋了法子,這個用心,讓蕭弘感動。蕭弘的反應讓天乾帝極有成就感,臉上的神情都是輕鬆愉悅的,說話都是難得的溫和,“那學會了?”蕭弘自然早就會了,不過他還是請求道:“您再給我演示一遍行嗎?”那必須行,天乾帝這次動作更慢了,甚至還講解了起來,特別是其中的關鍵步驟,說了三遍,真是少有的耐心。這種父子倆挨得極近的機會,曾經的蕭弘根本不敢奢望,卻不想原來其實很簡單。他是爹啊,作為兒子為什麽不能靠近?這話賀惜朝說了很多遍,直到現在蕭弘才理解。蕭弘很珍惜這個晚上,有些不想迴景安宮,可已經放了淑妃一次鴿子的天乾帝卻想去後宮走走。蕭弘於是便問:“父皇,兒子以後得了新的,還能再請您幫忙嗎?”天乾帝應了,看蕭弘瞬間展開的笑臉又覺得不能太順著他,於是板起臉訓斥道:“整日盡玩這些旁門小東西,讓你好好念書,有沒有放在心上?”說起念書,蕭弘的眼睛一下子就飄了。一看到他這幅德行,天乾帝頭疼了起來,“上書房幾日沒去了?”蕭弘垂著頭說:“師傅講得沒意思。”天乾帝冷下臉訓斥道:“徐直乃是經學大儒,學問極好,你能聽他講課是你的榮幸,還能由著性子喜歡不喜歡?明日就去,否則就收了你宮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蕭弘震驚了。天乾帝瞧他一臉被雷劈的模樣,心裏舒暢,可麵上冷笑道:“既然如你的願換了伴讀,賀惜朝要是不能讓你學好,也趁早讓他迴去。”此言一出,蕭弘立馬妥協了,“別別別,兒子明日就去,別讓惜朝走。”他還是為賀惜朝辯解一句,“兒子不會讀書,跟惜朝沒關係,他將來還要考狀元的。”“知道就好,滾吧。”蕭弘再也不敢留戀,麻溜地滾了。天乾帝罵了一頓,心情舒暢,迴頭對黃公公道:“通知造辦處,打出新的莫奈何先送到這裏,迴頭,各樣式都尋一個過來。”黃公公立刻領命。天乾帝的用意他明白,萬一大皇子再來問一個新花樣,皇上像這次一樣當場解不出可不好再找個借口躲一下了。蕭弘愁眉苦臉地坐在賀惜朝對麵,後者有些莫名,“不就是去上書房嗎,休息那麽多天,也該去了,做什麽這副鬼樣子?”“我不想去。”賀惜朝瞧著他片刻,然後明白了,“怕被議論?”“嗯。”上書房裏,不僅有講課師傅,還有皇子皇孫,宗親伴讀,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牽扯了各式各樣的關係。當然,作為曾經的太子爺,他必然是前唿後擁,人人恭維,最耀眼的那一個。現在那種因為身份而來的光輝泡沫破滅,之前有多巴結,現在就會有多奚落,之前有多諂媚,現在就有多輕蔑,逢高踩低,是這些望族孩子與身俱來的本事。蕭弘年紀太小,還沒有這麽好的心性,他不想麵對這些,所以解了禁之後也沒去上書房。賀惜朝問:“上書房裏,撇開師傅,身份最高的是誰?”蕭弘想了想,最後發現,“……我。”“所以,怕什麽,他們又不敢直接侮辱你,當著你的麵奚落你,就幾個白眼,輕蔑的眼神,無視就好。”蕭弘心裏也明白,隻是依舊忍不住嘀咕:“可那種感覺……”“難受?”蕭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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