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沒有注意到,此時可此,他常常拿著賀惜朝作為對比,得出結論之後發現,自己還不算太糟糕,心情就意外地平靜了。等兩位皇子一走,老夫人就立刻問魏國公,“看看大皇子的模樣,哪兒還有什麽希望可言,明睿再在他身邊,不是給耽誤了?三皇子伴讀一直未定,是娘娘挑著撿著壓著等咱們明睿,國公爺,您得盡快想想辦法。”二夫人也說:“前些日子越王府辦菊花會,妾身聽梁國公府的三夫人說,皇上有意想把梁國公府的長孫給三皇子做伴讀,妾身聽說那位孫少爺聰明的很,不過六歲年紀,已經能代祖父書信、自己作詩吟賦了,這樣的孩子,娘娘是挑不出錯來的。”太子一廢,人們的目光就都落在三皇子身上,如今誰不知道三皇子希望最大,他身邊伴讀的空缺,家裏有孩子的都想爭取。魏國公想到賀惜朝,要論才智鬼靈精,哪個孩子比得過他?甚至他都有衝動要將賀惜朝送到三皇子身邊去!可惜,這孩子出身不好,父母與二房結怨,他若這麽做,魏國公府最先就不得安寧。當晚,賀惜朝站在魏國公的麵前,保證道:“您放心吧,不出十日,府上定會心想事成。”賀惜朝揚著小臉,彎起嘴,大眼睛鋥鋥亮,特別自信。魏國公端起茶,閑適地喝著,狀若隨意地問:“今日你同他說了什麽?”賀惜朝笑意加深,給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歡快地說:“保密喲!”魏國公的嘴角還沒揚起就往下一撇,輕嗤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知道了還問我呀?”真是油鹽不進,魏國公眼神有些危險,賀惜朝道:“現在三皇子最受寵,我這麽聰明,去他身邊也不錯,祖父要不要考慮下?”“哼,想都別想。”賀惜朝翹了下嘴角,眼中浮現清冷,“那您就別問那麽多了,等好消息就是。”魏國公當然有派人去探聽,可不敢離得太近,隻能看到賀惜朝跟蕭弘在樹底下指著地上的大字說話,具體什麽,聽不到。不過他若真是知道賀惜朝說了什麽鬼話,想必一口老血得噴出來,後悔著了這禍害的道。什麽替他看著穩住大皇子,解他之難,明明就是來挑撥離間,好從中謀得機會!可惜,那地上的幾個大字實在太具有迷惑性,以為賀惜朝單純隻是在鼓勵蕭弘重新振作而已。上輩子的賀惜朝能以一介孤兒的身份最終混出個人樣,這條成長發展的道路就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像他這樣的孩子太多,他能出人頭地除了那份狼的隱忍狠毒,自然還有快很準的眼光和大膽搏命的冒險精神。說白一點,他是一個賭徒。壓常人不敢壓的注,賭被看死的局。賀惜朝在賀祥的注視下,打開麵前的錦盒,裏麵擱著三個莫奈何,形狀和式樣較兩日前更加複雜,拚湊的塊數也更多。他取出來,放在桌子上,一個一個仔細打量過去,似乎非常的驚奇。賀祥眼看著他就要拆開莫奈何玩起來,連忙道:“惜朝少爺,大皇子還來了信,您是不是先迴給他?”“信上說了什麽?”賀惜朝把玩著莫奈何隨口問道。賀祥訕笑道:“這信大皇子寫給您的,老奴怎麽會知道?不過瞧著來人挺心急,您還是早點迴複比較好。”賀惜朝聞言抬起頭看他一眼,說:“知道了,一個時辰後來拿吧。”等賀祥一離開,夏荷提著茶壺從外麵進來,笑道:“惜朝少爺,口渴了吧,奴婢給您泡了菊花茶。”賀惜朝點了點頭,示意她放下。他從盒子裏拿起信封,看著上麵的豁口,心裏冷嗤了一聲,果然,疑神疑鬼!“偷看別人信件是要造雷劈的。”他一邊嘀咕著一邊看信,不過在這個孩子沒隱私的時代,他也無處說理去。文采好不好看字三分即可,就蕭弘這狗爬字,怎麽看都不像是肚裏有墨水的人。他不被廢,誰被廢?賀惜朝搖了搖頭,上書房讀了三年,至今還能寫出這麽“秀”的字,也算本事。信裏沒說別的,就問這三個莫奈何,蕭弘研究三天了,至今不知道該怎麽解開,之前送賀惜朝的那一個,見賀惜朝拆合地輕鬆,想必這幾個也同樣難不倒他,便送來問問,盼迴。魏國公想必很失望吧!賀惜朝忍不住勾唇輕笑了一聲,接著抬手將信遞到身後說:“墊腳伸脖子看多費勁,夏荷姐姐,你要不抄上一份給老夫人送過去?”“惜朝少爺說什麽,奴婢不明白。”賀惜朝起身,繞到後麵,隻見夏荷垂首斂目,分外安分地站著,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賀惜朝走到夏荷麵前,抬起頭,隻見後者飄開了眼睛,賀惜朝笑了笑,將信放到夏荷的手裏說:“夏荷姐姐可是鶴鬆院的二等丫鬟,為什麽來這兒,自然是身負重命來的。惜朝不怪你,相反這短短一月,姐姐用心伺候姨娘和我,比春香還體貼,我都看在眼裏,怎好叫你為難,既然這信很重要你拿去抄吧。迴頭好讓老夫人安心……而我,也安心。”夏荷愣愣地低頭看著手裏的信,再瞧著賀惜朝笑得分外甜,滿臉都是善解人意,可不知怎麽的,聽到這最後一句她渾身有些發毛。“去吧,讓我靜靜玩一會兒,玩出了解法,好給大皇子迴信。不是你家少爺我自誇,你抄完信送去交差的這點時辰夠我解出來了,到時候正好給我磨墨來,如何?”滿臉笑意的賀惜朝,說的不急不緩,可夏荷不敢不聽,連忙應了聲是,就出去了。賀惜朝看著夏荷幾乎小跑的背影,才淡定地繼續坐迴到椅子上,對著那最大的莫奈何,一下子將它拆開,裏麵不意外地掉落了一張小紙條。“還算有點小聰明。”賀惜朝嘖嘖嘴,看著蕭弘那狗爬字。蕭弘:惜朝,兄有要事與父說,然心怯不敢,怎麽辦?速迴!“……”這種撒個嬌耍個無賴就能辦到的事,有什麽好不敢的?換個伴讀而已,想想不換的後果吧,少年,是不是會更有勇氣?賀惜朝無語了半晌,不過還是另寫了一張小紙條,放進莫奈何裏麵,搭建起來。心中怎麽吐槽都沒事,寫的時候語氣自然是委婉了些。“等我進宮,嗬嗬,第一個要治的就是你這膽怯的毛病。皇帝多好用啊,學不會向他開口,什麽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