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除非你的計劃完全可行,而且能打動雍親王陪著你發瘋。趕緊討好你們老闆是真。”


    我哼了一聲,“想賺點兒錢就是不想看他臉色,反而去為了不看他臉色裝可憐?”


    她坐起身,“說你沒進社會單純,一點兒都不假!該軟的時候還是要軟點兒。將來就是你腰杆硬了。”


    她突然想起來什麽,轉頭對我說,“你上次不是叫我打聽人嗎?我讓我娘家哥哥問了一下。”


    “啊,你說趙致禮。有消息嗎?”


    “我哥哥聽說過他。這個人很有點兒脾氣,上次會試,他居然在策論裏彈劾江南總督嘎禮,自然就落榜了。但這樣一來,自然在學子中的名氣很大。”


    我嚇了一跳,“你說他在會試裏彈劾嘎禮?別人怎麽會知道?會試的卷子不都是貼了名字嗎?”


    她點點頭,解釋說,“按道理是這樣的。不過他居然敢寫這個,考官自然判他落榜了。房官們是第一手操作的人,想辦法揭了貼了名字的白紙,再給糊上去也不是難事,據說是能做的天衣無縫的。不然怎麽年年考前都有賄賂考官的人呢?我哥說,考場裏的花樣多的很呢!考官雖然判他落榜,卻把這件事當作趣事說了給朋友聽,自然有國子監的能人打聽了出來。據說趙致禮有不少朋友在國子監,正在驚奇他如何不得中,聽了這個理由,自然就傳開了。”她想了想說,“這人膽子不小,應該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我想了想,“是,他是江南人,可能在家鄉對嘎禮的事情有所耳聞吧。”


    趙致禮平常那麽隨和的人,沒想到他有這樣風骨。我想起那次在教堂外碰見他和敦敏,他對自己落榜的態度也是毫不在意,對下次的會試似乎也沒有什麽興趣似的,當時還奇怪,原來是這個理由!


    我嘆口氣,這樣的人,我能認得,也是福氣了。


    來不及惋惜,我又問,“那他現在怎麽樣?”


    她搖搖頭,“我哥哥也不太清楚。科舉結束後,他很少和國子監的學生們來往。恍惚聽說有皇阿哥想要招他做幕僚或是清客,不過也不能確定。不過他應該還在北京。”


    我想了想,“我記得他有個哥哥在朝陽門外開了家米棧,你能不能替我去那裏打聽一下?”我猶豫了一下,加上一句,“我不能讓府裏的人知道我在打聽他。”


    她看了我半天,露出一個瞭然於心的微笑,“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苦笑一聲,搖搖頭。“我很佩服這個人。”


    送伊文出園子的時候,居然看見了胤禛。他從熱河迴來沒有幾天,沒想到他今天就進園子來了。胤禛看到有陌生女子在,皺了皺眉頭,轉身當沒看到,看了我一眼,轉身朝另一條路走過去。


    伊文瞥了他一眼,又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惡作劇的笑容,小聲對我說,“我走了。”


    她出去之後,胤禛從另一條道上出來,“誰家的?”


    “迴王爺,五王爺的側福晉。”


    他挑了挑眉毛,“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摘下帽子,伸手去袖子裏翻手帕,想要擦汗,卻沒翻出來。


    我隨手把我的手帕遞給他,“五福晉和五王爺的大格格一起來過,那個時候認識的。五福晉說五王爺去熱河了,所以閑來無事來府裏坐坐”


    他擦完汗,順手把手帕往袖子裏一塞,唔了一聲朝我們剛才坐的亭子走去。


    剛才我們吃完的冰粥還沒收拾,冰塊都化了,水都滴到石桌上了。靠椅上的墊子還扔在一邊,總之一片淩亂。我開始收拾,他就站在一邊看我收拾,看的我心裏直犯嘀咕。收完了他還是站在那裏不說話。


    想起以前和他一起在園子裏納涼的時候,也還是有說有笑的。現在好,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能和他說什麽。話不投機半句多,說的就是這個?


    我嘆口氣,“王爺坐不坐?不坐我坐了。”自己坐下來。


    這個亭子的風景很好,前麵是湖,水上傳來的風很涼快。背後是高樹,夏日裏把亭子遮在濃蔭裏。天氣太熱,大家都不高興出門,而且下午也多半在屋裏睡午覺。到了晚上,亭子裏就很熱鬧了。經常李氏,還有杜衡,我們幾個都在這裏納涼。


    他在我身邊坐下,“章嘉唿圖克圖到京了,過幾天想見見你。”


    章嘉唿圖克圖?那個明了我來歷的人!我打了個哆嗦,他要見我,準沒什麽好事!我垂下頭,“好。”


    章嘉那次給我的荷包我還放在那兒呢。想著當初胤禛帶著杜衡和我見他的目的,我真是哭笑不得。誰說大國師靈了?一個都沒中彩?


    忍不住笑起來,胤禛抓過我的手,問,“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


    他看著湖,“幾個月,你變了那麽多。”


    我喝了杯水,聳聳肩,“我總不能老是長不大。今年我都,三十一,四十八,我都十八歲,無論如何也是成年人了吧?”十八歲?我本該是個十八歲的臉,四十歲的心的老妖精,現在也不過是個成年人而已,多可笑!看來,環境的力量真大。


    他笑起來,“成年人?好吧,十八歲的丫頭,是和剛入府是不一樣了。”


    我看著他的笑,陽光照在臉上,金子一般的顏色。我還是很喜歡他這樣純粹的笑容,很久都沒有看見了。


    他迴過頭來對我說,“剛才我看見你和老五媳婦在亭子裏。”


    “原來剛才王爺就在園子裏!”想到自己剛才坐的七歪八斜的也就算了,萬一我和伊文說的話灌到他耳朵裏,他不奇怪才怪!


    他接著說的話讓我放心了不少,“遠遠地看你們還挺高興,怎麽現在和鋸嘴葫蘆似的?”


    我鬆了口氣,“總是女人家的私房話吧。”


    他哦了一聲,“是嗎?”他兩手合握我的手,放在他的膝蓋上,“你們倒很會挑地方。”


    “園子裏算這裏最舒服了。福晉也時常晚上帶著我們來納涼。”


    我想起來一個問題。因為胤禛要封親王了,四貝勒府正在大修,以達到親王府的規模,我們現在想迴去住都不能。聽說我的住的地方被拆了,這下我也得搬家了。“王爺,我們在園子裏住到什麽時候?”


    他卻說,“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禛貝勒。”他搖了搖頭,“算了。等貝勒府修成王府了,我們就迴去。你要住在哪裏?”他忽然想起來什麽,“年底你生日,你想要什麽東西?”


    我還是感動了一下。這個生日是蘭敏的,我則是年頭上的生日,所以連我自己都不太在乎這個生日。但他居然問過一次,還記得。


    我想請你幫忙去處理尾礦,行嗎?我在心裏說。估計是不行吧!


    “王爺記得我的生日,就是禮物了。至於住在哪兒……福晉安排好了,我無所謂。”


    太陽要下山了。


    過了幾天,我從伊文那裏得到一個消息,趙致禮就在北京,卻沒有說他具體在哪裏。聽說已經結婚了。不知道伊文是沒打聽出來還是故意逗我玩,才把話說的這麽含含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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