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一拍桌子,“你好糊塗,來人問話,你居然就這麽打發他,這種時候是你擺架子的時候麽?”


    成安連連磕頭,卻也不敢答話。


    她喝了口茶,“成安,你這些天也累了,先到鄉下莊子住幾天去。橫豎主子也不在,不要你伺候。你下去吧。”成安趕緊磕了幾個頭下去了。


    我越來越覺得這就是我企盼以久的一廢太子,畢竟以我對康熙末年的了解,隻有這個廢了又廢的太子形象深入我心。


    我鬆了口氣。能有什麽事兒,再大的事情,倒黴的都不是胤禛。


    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胤祥!似乎被關起來了的十三阿哥!記得隻有他和大阿哥被關了,沒聽說還有誰遭殃啊。


    我走上前看著正在低頭沉思的福晉,福了一福說,“福晉,主子的事,主子自有應付的辦法。我倒是想,九月初九,不管登山與否,都是向長輩表孝心的日子。皇上雖然不在京內,主子和福晉也必定要向皇上送上禮物吧。我看,這也是當務之急呢。”


    那拉氏聽完話愣了愣,露出一個笑容。“你說的有道理。李福晉一向很能挑東西,我去請她來,大家一起商量好了。”


    她沉吟了片刻,“今兒初六,明日我該去入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她安撫地拍了拍杜衡,“昨兒的話當不得真,主子不是後來和成安說了嗎,沒什麽大不了的。也許是有什麽要緊差使。”


    杜衡嗯了一聲,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隻點頭說,“福晉說的是。”


    然而事實確實夠糟的。沒過幾天傳迴來的消息就很驚人了。清朝有史以來第一次,把太子廢了,大家都沒有什麽思想準備。好在消息隻在各個皇子府裏流傳,若是流傳到社會上,恐怕就不是一般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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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又忍不住蹦出來了,不過我憋這一段憋了好久啦,對不住啦四叔,葫蘆~~


    對了,想起來了,那個禛貝勒的問題。


    是可以這麽叫他。論家隻是不想一天到晚爺啊爺的……有點兒肉麻。


    謝謝四爺黨大人,淚……奔!


    多少事,夢魂中


    廢太子有什麽可奇怪的呢,從古至今被廢掉的太子有多少啊。


    話雖然這麽說,但這種事情到了哪個朝代哪個年代,都是能讓人們很震動的事情。尤其在帝王之家,因為切身,反而更無所適從。


    何況從清軍入關到現在,對廢太子還是沒有經驗。


    比如胤禛那天離開後,一直沒有迴來,連福晉都不知道他在何處。初九納拉氏入宮向德妃請安,誰料德妃比納拉氏還一頭霧水。


    直到十六日康熙返京,納拉氏才得知胤禛正隨駕,方才鬆了一口氣。第二日,胤禛派人迴來傳話說要看守廢太子與宮中,一時半會兒迴不來。納拉氏遂把杜衡送了過去。


    今年的九月對我來說,非常的無趣。


    十八日康熙便詔告天下廢了太子,隨即是祭拜太廟。


    後麵再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不會有誰認為有必要對這些“無才便是德”的女人們來傳達邸報或者國家大事的。


    男人們在熱火朝天,而我的生活則安靜得恍若隔世。安靜到了我甚至懷疑,我是否被世界遺忘了。


    這樣一晃就到了年底。要過年了。


    胤禛從宮裏迴來的時候,杜衡也迴來了。她帶了禮物給我,宮製的絹花,很漂亮的紫色。


    “你怎麽也不給我寫信來?你不知道我在宮裏多無聊。”她微笑著對我說。“喜歡這絹花嗎?”她在我頭上比劃了一下,“你膚色白,很襯的。”又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我覺得我戴沒有你戴的好。”她笑起來,“爺也說你襯這個顏色,我就不行。”


    擺弄絹花的手僵了一下,正了正後摘了下來,把原來的簪子再簪好。


    杜衡為什麽要說這個呢?


    我仔細看著她的眼睛,想尋找到什麽答案。她的笑容那麽坦然,坦然到讓我看不透。


    我低下頭,臉上表情是自己都能察覺得出不自然。輕聲說,“那好啊!”


    聽我們“共同的丈夫”在她的麵前說起自己,這種滋味總是十分古怪的。何況,為什麽要提起我呢?


    看著她就能感覺到,在宮中住的一段日子,她和胤禛應該過的很快樂,幸福少婦所特有的神色呢!


    好在我很快就成功地就把這件事忘了。至少有很多宮內的見聞可以聽,非常有趣。比如太子如何,上駟院的馬兒,都是逸聞。我還想,如果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就是一本絕妙《康熙朝宮廷生活軼事》的,或者《我眼中的一廢太子》。


    離過年隻有三四天了。我去書房還書。胤禛一直不在,我徹底霸占了書房。


    走到半道上看見胤禛,他正在朝自己的寢殿走。


    從那天吵架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了吧。一個夏天,一個秋天,已經冬天了,快要過年了。


    說快也真是快啊。


    我沒有想到會看見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開。雖然有時候會想他,比如寫字的時候,比如念書的時候。隻有一條路,避無可避,退也不能退迴去,隻好在路邊蹲下來請了個安。


    他愣了愣,抬手叫我起來,“去哪兒?”


    我抬頭看了看他。幾個月不見,他人比原來瘦了,也陌生了很多。他臉上帶著的距離感讓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習慣的笑容,對待不太熟悉的人的笑容。


    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手插在袖籠裏。不耐煩地問,“你現在去書房?”


    我點了點頭。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麽,扭過頭去望著路邊的光禿禿的樹枝。


    室外風雖然不大,可是幹冷幹冷的。


    幾個月不見,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麽?我想著想著,不由得露出一個微淺的笑容來。


    “你別過去了,書房裏現在有人。”沉默了片刻,他說。


    “十三阿哥嗎?” 我抬起頭問,“十三阿哥,有沒有迴來?”


    我突然想起來,似乎雍正王朝裏,十三阿哥被關起來了。


    想到很好的一個人被關起來了,總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他的臉色有點兒難看,很快地說。“不是十三阿哥。”他的話一字一字地蹦出來,“你從來不避嫌,我倒忘了。”


    我笑容依舊,隻不過是掛在臉上。


    他冷笑一聲,“對了,趙致禮進了戶部後,沒幹幾天辭職迴鄉了。”他補上一句,“迴鄉結婚去了。”


    我很不喜歡聽他說起趙致禮。


    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是嗎,那要恭喜他了。”


    我知道他在看我。


    嗯,不管什麽時候,微笑是最好的麵具。


    “你迴去吧。”他把手抽出來,理了理衣服,轉身走了。


    睡意朦朧中感覺有息息簌簌的聲音,和新來的丫頭玉華壓低了的說話聲。蠟燭點亮了幾隻,過了一會兒又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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