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玉早上也是還沒到上班時間就到了縣政府,她在辦公室獨自坐著,整個辦公大樓裏靜悄悄的,就想袁青玉此刻的心情,沒有一點點的生機。


    袁青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迴來這麽早!


    她在隱隱約約的期待著什麽,或許,她在等待夏文博最後的告別和表白。


    然而,她失望了,從七點到八點,再到九點,十點,夏文博一直都沒有露頭,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一個,袁青玉再一次的感到了心痛。


    她拿起了電話:“李玲,我今天到市裏去一趟,可能要耽誤兩三天時間,有事和我及時聯係!”


    放下了電話,袁青玉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辦公室。


    就這樣,袁青玉和夏文博再一次陰差陽錯的沒有見上麵,對夏文博而言,他實際上還沒有意識到情況會有多糟,可是對袁青玉來說,這次的分別,便為她們兩人的情感糾葛畫上了一個休止號,她是要到市裏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情感,從新認識自己,並和過去做一次徹底的切割。


    夏文博在返迴東嶺鄉的路上,才算是和袁青玉接通了電話。


    不過,袁青玉的口氣很客氣,也很淡然,每每在夏文博想要解釋,或者道歉的時候,袁青玉都溫婉的截住了夏文博的話,用一句“我知道,我理解!”來堵住了夏文博的嘴。


    夏文博最能以為袁青玉車上有人,說話不方便。


    鬱悶的掛上電話,夏文博心中總是有些惴惴不安,他也說不清這樣的不安來之何處,反正是心慌慌的。


    剛到鄉政府,就見鄉政府辦公室裏麵吵吵嚷嚷的,好像徐主任正在給誰解釋什麽。


    夏文博本想進去,但腳步略微的停頓一下,又快步離開,他想,自己已經是個鄉長了,是一個總覽全局的鄉長,不能什麽事情都管,有經驗豐富的徐主任處理,大概也差不多能成。


    他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先泡上了一杯茶,今天到現在,他滴水未進,也沒吃早餐,口裏難受的要命,一口氣喝下了一杯茶水,卻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


    門被推開了,夏文博扭頭盯著門口,見一個四十五歲左右的男人,滿臉絡緦胡子,粗聲粗氣的說:“夏鄉長,可把你盼來了!”


    “嗬嗬,是羅支書啊,怎麽,有事嗎!”


    “我來辭職的!”


    “辭職!”


    夏文博心裏一驚,自己剛剛上任,就有人辭職,這對於一個新鄉長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這起碼說明了兩個問題:不是基層組織太軟弱渙散,村幹部的戰鬥力不強;就是財貿清收時畏首畏尾,怕得罪人。


    “羅支書啊,你該找盧書記談談!”


    “盧書記不在啊,我隻好找您來了!”


    夏文博是知道這個羅支書的,他鄒一下眉頭,覺得不好對付,心理象馬在抓繞一樣,麵前這位村支書當了很多年的村支書,經曆了許多大風大浪,經曆過好多屆書記和鄉長,人稱老鄉長,他說要辭職的事,必定是事態已經壞得不可收拾了。


    夏文博用眼盯著羅支書,從抽屜裏拿出一包芙蓉王的香煙,沒有開封就扔到他麵前說,“羅支書你該不會是來給我找麻煩的吧?”


    羅支書拆開煙抽了一支點燃低下頭抽了一大口,然後抬起頭說,“我給你找什麽麻煩啊,我們又沒仇沒怨的,我要辭職。”


    夏文博聽出他話中的認真,他是說要辭職不是說想辭職。


    “你要辭職!你憑什麽辭職?”夏文博盯著他平靜地說,“你本身就是一個不稱職的村書記,還辭什麽職?”


    “我是一個稱職的書記,”羅支書爭辯著說,“我當了幾十年村幹部,除了二年副職一年村主任外,我當了二十年村支書,咋不稱職呢?”


    “嗬嗬,是嗎,你真的稱職?”


    “肯定是。”羅支書氣唿唿的說。


    “哪我問你,你們村的生活水平,收入狀況在全鄉派多少名?”


    “這......我承認,我們搞的是不太好!”


    “這不就結了,一個連村民收入都提不上去的村支書,也敢說自己稱職?”夏文博冷笑了一聲。


    “夏鄉長,你這話就很武斷了,經濟不好,那是各方麵的問題,就像我們東嶺鄉,不也是全縣最落後的一個鄉嗎,這樣說,是不是你們鄉領導也不合格!”


    夏文博點點頭,很認真的說:“羅支書,你說的一點不錯,東嶺鄉過去的鄉長就是不合格,所以,結果你知道,但我可以保證,在我的任期內,讓東嶺鄉的村民收入達到全縣上遊水平,你呢,你敢嗎!”


    羅支書給愣住了。


    他遲疑了一會,又大喊一聲:“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辭職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外乎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誰把你們虧了啊,誰冤枉你了啊,總是,和全村村民的生活提高相比,那一定是很小的事情,你敢說不是?”


    夏文博的武斷和氣勢,讓羅支書再一次語塞。


    不錯,他確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冬季發放貧困救濟的金額比去年少了一點,他找到了鄉政府,卻沒人給他解決,幾個副鄉長都在推,他一氣之下,就來找夏文博出口氣,可是,夏文博上來一頂村民收入的大帽子,直接就把他壓垮了。


    羅支書噎住了,迷惑地望著這個新鄉長,在夏文博每當鄉長之前,他就知道夏文博有點野,但也不至於野到這個地步,上來就戳直接的軟肋。


    但不得不說,羅支書又發不起火來,他那個村的確是村村民的收入很低,這點他根本沒辦法扯。


    “既然村民還在吃苦,你還配稱得是一個稱職的書記?”夏文博盯著他尷尬且驚慌失措的臉說,“迴去繼續努力,什麽時候你們村額經濟搞上來了,什麽時候再來辭職!我一定同意!”


    羅支書一下子給說昏了,怔怔地不知所措坐在哪裏。


    夏文博站起來,從後麵櫃子裏摸出了兩瓶白酒,遞給了他:“來,迴家喝點酒,給支書你壯壯膽,有本事下次就理直氣壯的來找我辭職。”


    說完,夏文博就把這個老支書給推出門了。


    羅支書眨巴這眼睛,一手提著酒,一手摸著腦袋,他有點搞不清,自己來找夏鄉長是幹什麽的,奧,對了,是辭職!


    等他再想反身迴來的時候,夏文博也就關上了門,他就聽夏文博在屋子裏自言自語的說:“連自己村的經濟都搞不上來,還有什麽理直氣壯的!”


    羅支書不好進去了,他覺得臉有點發燙,最後咬咬牙,離開了夏文博的辦公室門口,他想好了,迴去之後就好好的抓經濟,不相信明年自己還辭不了這個職?


    夏文博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這才輕噓了一口氣,奶奶的,要不是自己聰明,上來用一個大命題壓住老頭的氣勢,今天一定被這個老頭子陷入到糾葛不清的混亂中。


    等清靜下來之後,夏文博慢慢的有了思考,這個思考不是兒女情長的那些事情,而是下一步東嶺鄉的政治格局,從他昨天當上鄉長之後,他一直都在斷斷續續的思考著這個問題,要說起來,東嶺鄉能不能搞好,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班子的協調是最重要的。


    但眼前這個班子,卻不盡如人意,盧書記離開後,萬子昌假如上來,那麽副書記會是誰呢?這是個懸念,一個好的副書記,能給鄉裏的主要領導減輕很多麻煩。


    還有,自己當鄉長了,副鄉長還缺一個,縱觀東嶺鄉,唯一能勝任的恐怕也就是辦公室的徐主任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夏文博認為,徐主任這人啊,能身先士卒、吃苦耐勞,資曆深厚,經驗豐富,很有感召力,隻要你交辦給他的事沒有不能完成的,是一個難得的好幹部,就是有一點不得人愛,貪占小便宜,時候在發票上多弄一點錢什麽,盧書記也曾多次批評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這事也難怪他,不幸的家庭、無愛的婚姻、單調的生活、枯燥的工作,這一切隨時都有可能要發生點什麽,如何能讓他改正這個貪占小便宜的毛病,又不打消他的積極性呢?


    夏文博覺得自己應該找他談一談。


    希望能恩威並施,讓他有所收斂。


    正在想著徐主任的事情,徐主任還就送上了門,他是來問夏文博什麽時候遷移辦公室的事情。


    “夏鄉長,你可迴來了,我等你了一天!”徐主任滿麵笑容的說。


    “奧,等我幹什麽啊!”


    徐主任很驚訝:“你這不是當鄉長了嗎,昨天我帶著辦公室的人,已經把高明德的辦公室給你徹底的打掃了一遍,就請你過去看看,要是覺得合適,我們幫你搬過去,要是覺得需要一些變動,添置點家具什麽的,我馬上安排人到縣城給你采購!”


    夏文博搖搖頭:“我在這裏挺好的!不搬了!”


    夏文博肯定不想搬,一個是他不想剛當鄉長,就鬧得沸沸揚揚的,在一個,這裏房子的確是小點,但安靜,而且還靠近張玥婷住的地方,自己何必來迴折騰,到哪還不是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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