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順被夏文博成功的收服,但是,讓夏文博感到遺憾的是,直到他們幾個小時後離開心雨茶樓的時候,依舊沒有等到杜軍毅的返迴,有幾次,夏文博拿起了電話,想要給杜軍毅打過去,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撥出號碼。


    他實際上很怕那種離別的,感傷的場麵。


    他走了,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走了,他沒有給清流縣的任何朋友說,他們租了一輛的士,開到了東嶺鄉的鄉政府。


    這時候,王長順的表情有點怯怯的樣子。


    “長順,別怕,有我呢!”


    “我不怕,我怕什麽!”王長順嘴很硬,但臉色有點發白。


    夏文博笑笑,帶著他們到了盧書記的辦公室,盧書記剛才已經接到了夏文博的電話,正在等著他,一見麵,很親切的和大家打個招唿,握握手。


    盧書記也從夏文博的電話中知道這個王長順對柳家啞能否啟動土地流轉具有重要的作用,所以等他們一坐下,盧書記就拿出了一個文件,開門見山的說:“王長順同誌,鑒於夏鄉長的已在要求和為你作保,我們幾個鄉領導一致決定,取消對你的處分,並重新恢複你柳家啞村長的職務,這是鄉裏的文件,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這個情況是是王長順根本都沒有想到的,他有些激動的接過文件,好一會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夏文博笑著幫他對鄉裏的領導表示了感謝,不過夏文博還知道,假如高鄉長在的話,這個決定恐怕一時半會也很難出來,好在他到縣上,市裏去跑修路款了,給自己的整個計劃省去了很多麻煩。


    夏文博又帶著王長順到鄉裏的辦公室遛了一圈,讓他看看鄉裏對土地流轉和藥廠的規劃建設,鄉裏還做了一個初步的預算,要是一切順利的話,要不了三年,整個柳家啞村就能完全脫貧致富,全村的外出務工人員也會返迴家鄉,投入到土地聯合種植的洪流中。


    這又讓王長順和田秀芳激動了一番,也更增加了王長順重新工作的信心和希望,更重要的是,夏文博讓王長順全麵的理解了土地流轉全部的優勢,以便他迴去之後,能更好的說服柳家啞村的村民。


    盧書記安排車子送夏文博他們返迴了柳家啞。


    夏文博沒讓車子開進去,他不想給黃支書有一個對抗反撲的機會,他要讓黃支書沒有一點準備的迎接這個變異,這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們走小路迴到了王長順的家裏。


    田秀芳今天也把孩子讓老媽帶走了,所以小小的農家院落裏很安靜,三個人像地下黨一樣,又秘密的商量了一番,王長順帶著田秀芳閃身而出,分頭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了。


    夏文博這下反倒沒有什麽事幹,還好,走的時候田秀芳給夏文博炕了幾個餅子,夏文博自己又熬一鍋稀飯,就著鹹菜,填飽了肚子。


    而後,他搬出一把椅子,泡上一杯茶,坐在院子中,看著夕陽西落,聽著鳥叫蟲鳴,聞著泥土的芬芳,悠然自得的想起了心思。


    他的思維在跳躍著,從京城的父母,想到了杜軍毅的離開,又從和袁青玉的第一個晚上,想到了後來醉酒後周若菊的搖晃,最後,他的思緒落到了張玥婷身上,他長長的歎口氣,很為張玥婷感動啊不值,怎麽會讓瞎了眼的男人拋棄張玥婷呢?那得多眼瞎啊。


    哎,在自己心裏,張玥婷是那樣高貴,純潔而又風華絕代,假如她的條件再稍微差點,想過去她說的那樣,隻是一個賣鞋的,或許,自己真敢去泡她一泡。


    但知道了人家是白富美,夏文博反倒有點心虛了。


    想著,想著,電話響了,是杜軍毅的。


    “文博,你來了怎麽也不給我打電話,我們好久不見,我很想和你喝兩杯!”


    “是啊,我也很想,不過聽說你要離開清流縣城,為什麽!”


    杜軍毅遲疑片刻,說:“你在哪,我們見見!”


    “我已經返迴東嶺了!”


    “這麽快啊!”


    “是的,這裏有點事情很急,所以等不住你,我就走了,你還沒說,你到底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我的使命已經結束!”


    夏文博一愣:“使命?你不要說你是公安臥底!或者是什麽毒販的眼線啊!”


    “嗬嗬嗬,你想多了,我在清流縣本來是監視一個人的,現在不用了,所以我就要離開,當然,不是你想像的那些,純屬私人性質的。”


    “等等,等等,你越說我越糊塗了,你能詳細的說說嗎!”


    “以後吧,下次見麵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詳細的說明!”


    夏文博心頭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東西,像是眼前漂浮了一跟線,但它總是搖擺不定,那一抓住。


    “軍毅兄,你是說我們以後還會見麵!在清流縣?”


    杜軍毅用低沉的語調說:“見麵肯定是會見的,但至於在哪裏?我也說不上來!”


    “不行,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在清流縣做什麽!你監督誰!”


    杜軍毅在猶豫了很長時間以後,才悠悠的說:“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如果你一定想要了解,我可以給你透漏一點,不過你要答應,不能得寸進尺,我隻能說我能說的東西!”


    “好,我答應你!”


    杜軍毅像是沉浸在了迴憶中,他的語調也變的悵然而苦澀,他說,他是單親,老媽去世的早,他都沒見過,老爹是一個負傷退伍的士兵,對他充滿了希望,六七歲就送他到後山的一座廟宇去學習武功,廟裏的方丈主持八十多歲,但武功很高,這大的年紀了,依舊能用雙指禪倒立,掌力能開石,劈木,老方丈對他也很喜歡,把一身絕學都傳給了他。


    在十二歲那年,家裏卻出了事,老爹因為自留地的問題,和村長發生了衝突,村長是他們那裏的大戶,當天下午,指使十多個家族的後輩,打上門來,重傷了他老爹,老爹搶救無效在醫院去世。


    後來鄉裏,縣上都出麵解決,抓了五六個傷人的兇手,也不知道是這些人要維護村長,還是村長那個在縣城做組織部長的哥哥發揮了作用,最後竟然沒有村長一點事情,隻是判了幾個年輕人。


    杜軍毅聽到消息已經是半年後了,他在一天夜裏找到了村長,用一把不長的匕首,刺了村長十二下,命是給村長留下了,但村長也終身殘廢。


    這一下不得了,全鄉,全縣展開了對他的抓捕,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部隊的首長暗中把他帶出了圍捕圈,後來他才知道,老爹當初在部隊就是給這位首長做的警衛員,在老爹臨死的時候,讓人代信,請求老首長能照看他的兒子。


    從此,他就在這個首長的家裏住了下來,首長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小他幾歲的女兒,首長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不僅供他生活,還讓他上學。那段時光是杜軍毅最美好的時光,這樣又過了幾年,首長的女兒出國了,不知道誰舉報了首長,說他窩藏了一個重犯。


    首長怕他被抓住,連夜安排他出了國,那一年,他十八歲。


    而首長也受到了處罰,雖然沒有抓住證據,依舊讓他專業退伍了。


    杜軍毅到了國外,舉目無親,後來憑著一身的功夫,加入了一個雇傭軍隊伍,輾轉世界各地,執行著最艱巨,最兇險的任務,直到有一天,他實在太疲憊,太孤獨,太想家,他又返迴了華夏,這時候,那個首長已經從商,而且做得還不錯,小姐也從國外迴來了,他們團聚在了一起。


    夏文博聽得的扼腕長歎:“軍毅兄,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我很欣慰,你現在過的很好。”


    “不用安慰我,不錯,我現在過得真的很好,其實,有時候想想,這或許才是我希望的生活。”


    “但是,你告訴我這些,難道不怕我告密!”


    “不會,我不會看錯人!”杜軍毅很篤定的說。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那麽,你到清流縣是來監督誰!”


    杜軍毅想了想:“怎麽說呢......一個男人,他辜負我我家小姐,我主動而來,本想給他一個永遠難忘的懲罰,後來,小姐改變了主意,讓我隻要盯著他就成了。”


    “我的個天啊,要不是你家小姐改變主意,是不是清流縣會多出一個死人!”


    杜軍毅沉默,好一會才說:“不會的,隻是懲罰,我已經很久不殺人了。”


    夏文博噓一口氣:“那這個人是誰,我能知道嗎!”


    “不能!”杜軍毅幹脆的迴答。


    “好吧,好吧,但為什麽你現在要走!你不監視他了!”


    “不用了,他已經離開了清流縣!而且,小姐或許會親自出馬!”


    夏文博在這個美麗的夕陽裏,感到了一陣的心悸,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靜靜的清流縣,竟然還有如此複雜的一個故事,他不知道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辜負了杜軍毅家裏的小姐,但是,想到一個男人差一點莫名其妙的被杜軍毅處罰,夏文博還是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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