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和揭飛翔、吳建華去校門口的小炒店。雨還在下。地麵已經被雨水淋透了。校園裏的花花草草被雨水洗過之後,顯得更為清新。


    項建軍他們已經到了小炒店。體育老師也在。


    我們在一張圓桌子旁坐下來。我喝了一杯熱茶。


    “鄭啟航,看不出你踢球的悟性這麽高。”體育老師衝我說。


    “我是瞎踢。”我說。


    “你還瞎踢?今天你可是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施誌強說。


    “真正起作用的是項建軍、項旺福兩個前鋒,”我說,“還有你,功勞還小嗎?撲住了那麽多球。”


    “施誌強算是一個頂級守門員了。”體育老師說。


    “以後最適合去企業守門。”徐賢人說。擅長開冷門玩笑是徐賢人獨有的才華。


    “你他媽的就知道損人。”施誌強說。


    菜上上來了。項建軍叫了兩瓶白酒。


    “我說吳建華,球今天你沒有踢好,這生活委員你可要當好,你想辦法跟班主任解釋,把今天這餐飯錢解決了。”項建軍說。吳建華是我們班上的生活委員。班費放他那裏。


    “這個沒問題。朱老師一定很開心的。”吳建華說。


    “可別說我們喝了酒。”項建軍提醒吳建華。


    “我有那麽傻嗎?”吳建華反駁。


    項建軍給每個人滿上一杯白酒。也許是太開心了,連酒量最小的吳建華都沒有推辭。


    “來,同學們,我祝賀你們。”體育老師舉起了杯子。


    “感謝老師的指導。”項建軍說。


    我們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紛紛附和。


    “真的沒想到你們會踢贏二班。要知道,你們組隊才個把月的時間,而二班在俞錦榮的倡議下早就成立了足球隊。”體育老師感慨不已。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徐賢人說。


    “我猜想最氣的應該是俞錦榮了。我猜想他今晚覺都睡不著了。”施誌強說。


    “所以,今天最開心的應該是你施誌強了。”徐賢人說。他就這麽機靈。


    “那當然。解氣,解氣!”施誌強說。“所以我要感謝鄭啟航,你給我帶來了快感。”


    施誌強舉起杯子和我喝酒。


    體育老師看著我們。


    “這是你不懂的,老師。”項旺福說。


    “哦哦——我明白了。”體育老師笑起來,“這是你們的秘密。不過,說心裏話,其實俞錦榮個人技術是最好的,隻是他脾氣太臭,太躁。”


    “太過自信。”項旺福說。


    “不就仗著他老子是街道辦主任嗎?那麽張揚。”項建軍說。


    “又是一個官宦子弟,”揭飛翔說,“我他媽的最看不慣官宦子弟。”


    “人家才看不起你呢,在田裏爬的家夥。”徐賢人說。


    “仙人你說這話?罰酒罰酒。在田裏爬怎麽了?一樣有出息!我們幾個都是在田裏爬的人。”項旺福說。


    “我也是在田裏爬的人。”徐賢人連忙解釋,“我不是看不起在田裏爬的人,我是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來看我們,他們哪瞧得起我們?你們說?”


    “所以,你看,比賽的時候那麽*裸冤枉我們鄭啟航,我真想揍他一頓。我說鄭啟航你幹嘛不擂俞錦榮一拳,在他擂你的時候?”揭飛翔說。


    “是啊,我拳頭都抓緊了。”項旺福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說,“比賽難免會發生衝突。”


    “你就是太理性,所以往往吃虧。”施誌強說。


    “我讚同鄭啟航的觀點,理性一點好。兩個兄弟班打架給誰看?再說,這是友誼賽。”體育老師說。


    “可那個姓俞的也太猖狂了。”項旺福憤憤不平。


    “他是輸不起。”體育老師一針見血。


    “你們不知道,他原本是想借這次比賽出風頭的。我聽說他跟熊研菲說,踢我們一班小菜一碟。沒想到卻栽在了鄭啟航手下。爽,想想都爽!”施誌強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怎麽老說我?是栽在我們大家手下。”我說。


    “ok,栽在大家手下,我罰酒我罰酒。”施誌強已經比較興奮了。


    “這麽說,詩人不是有機會了?”徐賢人說。


    “什麽機會?有個屁機會。你們怎麽說我的?精神之戀。”施誌強說。


    “誰不知道俞錦榮是你的情敵?”徐賢人說,“今天消了他的銳氣,不就長了你的威風?你看你撲球的動作,帥呆了。哪個女孩子不著迷?”


    “去去,你他媽的竟說風涼話。”施誌強說。


    “我說風涼話?我說風涼話不得好死。”徐賢人聲音大起來。徐賢人也喝興奮了。


    “喝多了,我看喝多了。”項建軍說。


    “這就是你們的小秘密?”體育老師說。


    大家笑。


    正當我們喝的開開心心的時候,小炒店外麵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是不是這兒?是不是這兒?!”一種爆破式的聲音震得空氣嗡嗡響。


    “就是這兒,他們在裏麵喝酒。”另一個聲音說。


    “進去!”


    很快,從外麵闖進來幾個小混混。


    我們迅速安靜下來。


    “哪個叫鄭啟航?”為首的一個問道。


    我正想站起來,體育老師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有什麽事?我是鐵路中學的老師。”體育老師站起來。


    “是老師你一邊涼快去。我們找鄭啟航。哪個是鄭啟航?”還是那個為首的說道。這個人有個鮮明的特征,額頭正上方有一綹白色的頭發,在周遭漆黑的頭發反襯下特別突出。


    這是可以做的造型。這些人往往在外表上最求型。


    “有什麽事?”項建軍弱弱地問了一聲。


    “是你嗎?”一綹白發的人問道。


    “我叫項建軍。”


    “你他媽的想死是吧?我找的是鄭啟航。”


    我的心突突直跳。我知道我得站起來了。


    “我是鄭啟航。”我說。


    “你給我出來。”一綹白發的人用手指著我,是完全不可違背的語氣。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我說。


    “他媽的,老子叫你還管認不認識你?”小混混將坐他身邊的吳建華一拉,伸出手來拽我的手臂。椅子擋住了我欲傾倒的身體。


    “你們想幹什麽?”項建軍從位置上站起來。揭飛翔緊跟著從位置上站起來。接著大家都從位置上站起來。


    “我看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有什麽事跟我說,我是他們的老師。”體育老師說。


    “沒你們的事,我們隻找鄭啟航。”小混混用力拖我的手臂。“跟我們去外麵。”


    “不要去。”項建軍說。


    我移動的身子將椅子帶倒了。


    小混混強行把我往外拖。


    大夥兒想跟出來,被其他混混攔住了。


    一綹白發的小混混把我拖至街上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捂著肚子勾著身子蜷縮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抗力。


    “小子你給我記住了,這就是跟我們俞哥對著幹的下場。兄弟們,走!”一綹白發又給了我一腳。


    小混混們揚長而去。留在最後的那個小混混在臨走前也給我來了一腳。


    大夥兒趕忙衝過來把我扶起來。


    我疼得直皺眉頭。


    “怎麽樣?”項建軍說。


    “沒事吧?沒事吧?”徐賢人關切地問道。


    “媽的,太猖狂了,太囂張了,我真想跟他們拚了。”項旺福說。


    大夥兒義憤填膺。他們把我扶進小炒店。


    “這是一群什麽人?怎麽無緣無故找鄭啟航的麻煩?”體育老師問上來問訊的老板娘。


    “還不是街上的地痞流氓?這年頭,真的太沒有安全感了。我們都被他們敲怕了。我告訴你們,這群人和你們學校一個姓俞的學生很熟,常在我這兒吃飯。”老板娘眉頭皺的緊緊的。


    “姓餘的?什麽餘?”體育老師問道。


    “這我倒不知道。好像他爸爸是街道上的什麽官。到我們這兒吃飯,有興趣就付錢,沒興趣拍拍屁股走人。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老板娘一臉苦相。


    “那會不會是俞錦榮?”徐賢人看著我。


    “剛才那混混就說我惹了什麽俞哥的。”我說。


    “一定是俞錦榮。”揭飛翔說。


    “就是他,肯定是他!不用再猜了,絕對是他!”項建軍說。


    “俞錦榮會做這種事情?”體育老師說。


    “他一定是覺得鄭啟航讓他輸了球,所以找人來修理鄭啟航。”項建軍說。


    “他媽的,找他算賬去!”揭飛翔說。


    “對,去找他!媽的太不地道了!”項旺福說。


    “大家冷靜,不要衝動,”體育老師說,“無論什麽都事要搞清楚再說。”


    “都明擺著的事,還要搞什麽清楚?”好幾個人叫起來。


    大夥兒就要往外衝。


    體育老師看著我。


    “同學們別激動,”我大聲叫道,“這樣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隻能把事情鬧大。我們這麽往外衝,能直接去教室把俞錦榮拖出來揍一頓嗎?學校會怎麽看我們?學校反而會說我們鬧事。俞錦榮會承認嗎?我們要聽體育老師的。我們要冷靜。”


    大家靜下來。


    體育老師補充道:“鄭啟航說的不錯。要想解氣,當務之急就是找機會把那個混混逮過來把事情問清楚,真的鐵板釘釘了,我們再去找俞錦榮。”


    “ok。”施誌強說。


    “不錯。”揭飛翔說。


    “可到哪去找這樣的機會呢?”徐賢人說。


    “機會總會有的。這種小混混總會來學校惹事,到時候叫學校保衛科的幫忙,就能問出今天的事。”


    “那就拜托老師了。”項建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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