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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靜整個上午都在翻看新聞, 越看越震驚,排除時政要聞, 占據新聞最多的三分之一是娛樂消息,二分之一是犯罪兇案,剩下的六分之一才是普通新聞。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她趕緊搜了搜“工藤新一”和“蝙蝠俠”,結果就是動漫和電影,並不存在真人。


    那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犯罪行為啊?!


    無法理解。


    普通民眾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果然太危險了,怪不得係統覺得她不行。


    是的爸爸, 她不行。


    “叮咚”,手機探出提示音。


    簡靜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聽說簡小姐已經出院了,麻煩盡快來做筆錄]


    附帶一個刑偵支隊的地址。


    她這才記起答應過的事。


    今天周三, 再休息兩天就能連上周末的假期, 還是下個星期再去上課吧。


    簡靜輸入地址, 搜搜距離, 大概二十來分鍾的車程,左右無事, 便決定盡一盡好公民的義務。


    她開車過去,到達時差不多十點鍾。


    公安局門口停了好些車,她費好大功夫才找到車位。但兩邊的車子都停得十分任性,留出的距離極小,倒了半天都沒倒出去。


    “誰停的破車。”她氣急敗壞,恨不得一車屁股撞過去。


    “停停停,你這樣倒不進去, ”站在側門外抽煙的人終於看不下去了,一邊問一邊走過來,“唷,簡小姐?”


    季風咬著煙蒂笑了:“原來是你啊,你下來,我替你停。”


    他的語氣特別客氣,神情特別友好,簡靜猶豫了下,解開安全帶下去:“麻煩你了。”


    “沒事,這是我同事的車,估計有急事,停得隨便了點。”季風上車,倒轉方向盤,踩下油門,精準地將她的車身塞進狹窄的停車位。


    然而,當他開門準備下車時……擠不出去了。


    季風尷尬地停頓了幾秒鍾,最後把車重新開出來,直接停到另一側沒有劃車位線的地方:“先停這兒,等會兒叫那兩孫子過來挪車。”


    他若無其事地下來,對她招手:“來來,既然碰上了,就把筆錄做了啊。”


    簡靜的腳步微微頓住,與他保持住了一定的距離才跟上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季風對她的態度過於熱絡,與他展露出來的氣質不符。


    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提防歸提防,並不害怕。


    季風引她進了一間安靜的詢問室,倒了杯水,再叫一個女警陪同,這才說:“今天找你來,主要核實一下前天晚上在急診室裏發生的事,希望你如實迴答,不要隱瞞或偽證,否則需要負法律責任。”


    簡靜點頭:“好。”


    季風:“前天,也就是6月10號晚上,你什麽時候到的急診室?”


    簡靜:“晚上八點多到九點,我沒注意具體時間。”


    季風:“你是因為一氧化碳中毒住院的,為什麽會去急診室?”


    簡靜:“超市沒有熱水,老板娘建議我去急診室那邊倒。”


    季風:“可案件發生時,是晚上九點半左右,你為什麽停留了這麽長時間?”


    簡靜沒想到季風居然注意到了這個,有些意外,她本以為他會直接詢問事發的前因後果。


    潛意識地,她迴避了這個問題:“一點私事。”


    季風仍然非常友善,仿佛朋友閑聊:“方便說說嗎?”


    “警官對此很感興趣?”她反問,已流露出防備之意。


    這樣的應對,無疑讓季風的懷疑更上一層樓。但他不露分毫,說道:“這隻是必要的核實,並不是在探聽你的隱私,還請你如實迴答。”


    他的語氣並沒有變得咄咄逼人,可緊追不舍的目光足以產生壓迫力。


    簡靜靜默片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立即補救道:“我在……觀察急診室裏的人。”


    季風憑借經驗,直覺認定這是句實話,不由好奇:“為什麽?”


    “取材。”真話當然是為了關鍵的假話,簡靜沉住氣,笑道,“我的新書主角是醫生,接下來可能會寫到一些急救的場景,所以來都來了,幹脆留意一下,並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愛好。”


    最後一句迴過頭,解釋先前的迴避緣由。


    然而,在警察麵前,畫蛇添足是偌大的破綻。季風覺得不對,可從邏輯上又發覺不出什麽問題,暫且按下,繼續問:“你為什麽會注意到兇犯?”


    “他很奇怪。”到說實話的環節,簡靜的語氣不自覺變輕鬆,“看起來肚子疼得要命,但表現得太用力了,讓我覺得好像在演話劇,所以多留意了會兒。結果也是巧,正好讓我看到他包下麵有刀的反光。”


    季風審視她:“因為這樣就撞了他嗎?抱歉,我並不是在質疑你的舉動,隻是有點好奇,普通人不會因為這一點懷疑就敢動手的,你的決斷力令我驚訝。”


    簡靜微微挺直了背脊,雙眸注視著桌後的季風。今天來之前,她以為做筆錄僅僅走個過場,協助一下警方而已,哪裏想得到居然要經受這番詢問。


    麵前的男人真可怕,她有暴露出這麽多的異常嗎?


    一時間,安靜的詢問室裏,隻有女警打字記錄的聲音。


    “雖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我判斷錯誤,誤傷了人,但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會救下一條命。”良久,簡靜開口說,“我覺得值得一試,就算錯了,不過是向那個人賠錢道歉,總不至於坐牢吧?”


    季風定定看著她,倏然一笑:“好的,明白了。”


    他沒有再追問,按照慣例核實了一遍製止兇犯的過程,最後無意似的點出另一個謎團:“你用來製服犯人的東西是什麽?”


    “防狼噴霧。”簡靜謹慎地迴答。


    “有麻醉效果的防狼噴霧?”季風用玩笑的語氣說,“比警用的還好使啊。”


    簡靜道:“朋友給的。”


    他抬眸盯了她幾秒鍾,點點頭:“你確定上述講的內容都是事實嗎?”


    “是的。”


    季風示意女警將筆錄打印出來給她過目:“你看一遍,覺得沒有問題的話,在最後簽個字。”


    簡靜迅速通讀一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嗎?”她不太想多待。


    “好了,麻煩簡小姐跑一趟。”季風客氣地伸出手。


    簡靜猶豫了下,勉為其難和他握了握手。同時,觀察力自動上線,注意到季風的手掌心上有許多薄繭,虎口尤其明顯,握力很強,盡管是禮節性的握手,被他抓住後也完全無法抽離。


    “唔,還有一件事。”他冷不丁地說。


    簡靜瞬間抽迴手,狐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季風笑了笑,猶如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是私事,我有個妹妹,是簡小姐的忠實讀者,所以拜托我要個簽名,不知道方不方便。”


    要求合情合理,拒絕太奇怪,簡靜點點頭:“可以。”


    “請等一下。”季風出去半分鍾,迴來拿著一本新出版的《惡魔醫生》,“麻煩你了。”


    簡靜翻開書頁:“寫誰的名字?”


    季風清了清嗓子:“季芸芸,就寫,唔,好好學習,努力考上清北,不要夢想以後開什麽偵探所。”


    簡靜挑起眉,眼神質問。


    “就寫好好學習吧。”季風退讓了。


    簡靜這才落筆。


    季風暗暗鬆了口氣。


    他對簡靜有所懷疑,可也至於犧牲熬夜後的午飯時間為她做筆錄。然而,最疼愛的妹妹非要一份簽名,除了照辦,還能如何呢?


    身為警察,最虧欠的就是親人。


    “好了。”簡靜合上書頁,突然問,“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季風瞥著她手裏的書:“什麽問題?”


    “那個人想幹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再三踟躕,她仍然按捺不住,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


    季風倒是很爽快,這樣的惡性-事件肯定要對外通報,提前說也沒什麽:“犯人是陳醫生的病人,之前他去醫院看病,醫院要求做檢查,他覺得費用比較貴,就沒做。過了半年,身體出現問題,他去另一家醫院檢查,結果是癌症晚期。”


    簡靜輕輕“啊”了聲。


    “他認為,如果當初陳醫生告訴他可能是癌,他一定會檢查,又覺得醫院收費太貴,存心不給他活路,因此產生了報複社會的念頭。”


    季風沒說的是,據犯人自己交待,他當時就是抱著殺一個賺一個的心態,隻想多拖幾個人下去陪自己。


    而理由,僅僅是因為不平衡。


    “我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憑啥就我這麽倒黴?我不好過,他們憑啥能好過?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無所謂,反正也要死了,弄死一個就是我賺。”自始至終,犯人都無悔過之心。


    這樣的無差別殺人是最可怕的。


    要不是簡靜搶了先手,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如此,簡靜身上似有若無的一些疑點,季風不打算深究下去。


    “簡小姐,你救了很多人的命。”他真心誠意地說,“假如還有下一次,希望你也能像這次一樣勇敢。”


    簡靜:“……”下一次?


    能讓一個警察說出這種話,這個世界的犯罪率到底有多可怕?


    “不是,隻是覺得他一邊賣愛妻人設,一邊出軌,挺好笑的。”


    康暮城驚訝:“出軌?”


    “他襯衫領子上夾了根染過色的棕色長發,袖扣上勾了一根絲,黑白色。今天來的這些人裏,女的都穿禮服,脫線很明顯,除了……”簡靜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到大方幹練的郭主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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