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靜擰開拖把尾端的塑料帽子, 往下麵一斜,用力抖動。


    一根無縫鋼管滑出來。


    現在大多數的拖把都是伸縮款,柄部中空, 恰好能藏一根直徑小一點的鋼管。而種家居產品隨處可見,與環境融為一體,人們本能地會忽視它們的存在, 鮮少有人會拆開來檢查。


    然而,林瑤仍然撐住:“我不知道有東西,說不定是出廠就有的。”


    “麽自信,看來你做兇器的時候, 肯定帶手套。”簡靜找到關鍵, 愈發從容不迫。


    她徑直到廚房的垃圾桶旁, 自頭提出一瓶番茄沙司。


    瓶番茄醬裝在半透明的磨砂瓶子中, 是家庭大瓶裝,空大半瓶,還剩下大約兩的分量。


    “還剩一點,幹什麽要扔?”她問。


    林瑤生硬道:“想扔就扔,需要理由嗎?”


    “或許在你看來, 東西沒有用完就扔很合理,可惜,我卻覺得很奇怪呢。”簡靜晃晃瓶子,直接將瓶子倒過來。


    並不容易,提桶狀的設計並不容易倒立住, 但慢慢的, 麵的番茄醬傾倒,露出藏在底部的針筒。


    林瑤深深的、無力的、悲哀地歎氣。


    “你假裝倒翻東西,要來拖把藏起鋼管, 又把針筒和針頭藏在瓶子,而用作尾羽和迴收針頭的線,然就被你混在毛線中。”簡靜舉起瓶子,透過光線來分辨麵的東西,“隻有一根針頭,那第二個針孔,是你早上過去的時候紮的?”


    偽裝毒蛇咬傷,必須要兩個孔,毒針射兩次顯然較為麻煩,不如第二天趁人慌亂時補上一針,神不知鬼不覺。


    林瑤問:“我哪露出破綻?”


    簡靜自嘲道:“沒有破綻,我排除其他人的嫌疑,反推出的結果。之前我來過你房間,根本沒看一眼。”又不禁感慨,“昨天晚上的台風是最好毀滅證據的機會,可惜你被絆住,沒來得及布置,不然……”


    昨晚台風那麽大,要是把兇器丟到山,被狂風一吹,恐怕再也沒法找到。


    “幸好我運氣不錯,想來針筒麵,還殘留著銀環蛇的毒液吧。”她問。


    事已至此,林瑤沒什麽好辯解的,默默地坐到沙發上,閉目忍淚。


    片刻,積壓的感情到達閾值,衝破理智,噴薄而出。


    “我好恨笑笑,雖然她什麽都沒做錯,可是我真的好恨好恨她啊!恨她得到英傑的感情,恨她不好好珍惜讓他那麽傷心,恨她明明放棄他,未婚夫一,又和他眉來眼去!”


    她哽咽一聲,雙手捂住臉頰,撕心裂肺地抒發痛苦:“我本來都心,她突然就和他分手,我以為機會來,他終於能夠看到我,偏偏又是她……我真的好希望她消失在個世界上,沒有她,我就再也不是笑笑的朋友,是林瑤,是瑤瑤啊!!”


    淚水決堤而下,她驀地抬起頭,牙關緊咬,聲嘶力竭:“我有什麽不好,她有什麽好,憑什麽,憑什麽啊?”


    簡靜輕輕一歎,既沒有迴答,也沒有指責。


    她知道,瑤瑤其實明,愛情和些毫無幹係,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怕楊笑,司英傑也未必會看上她。


    可是,再多的理智遇上最不理智的愛情,注定潰不兵。


    難免幻想,也許自己計策巧妙,能瞞天過海;難免期待,別人一,丘比特的箭矢便會垂青自己。


    為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賠上自己。


    叮咚,手機響一下。


    簡靜瞧瞧,說道:“警察來,你要不要再見司英傑一麵?”


    林瑤的悲訴戛然而止。


    她仰頭,甜美的麵容上閃過一絲期望,一絲渴盼,點奢望點亮她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然而火焰僅僅明亮刹那,便如燃燒整夜的蠟燭,黯然熄滅。


    “不用。”林瑤艱難道,“我不想看見英傑恨我的子。”


    話音未落,喉間便溢出嗚咽——是的,才那短短的瞬間,已令她恢複神智,司英傑並不會因為楊笑的而愛她,隻會恨她。


    她不想以殺人犯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


    “讓警察直接過來吧。”她卑微又可憐地懇求。


    簡靜答應。


    但康暮城帶著警過來時,司英傑無論如何都要來。他在門大聲道:“肯定弄錯,暮城你瘋吧,靜靜就是個小孩子,根本不懂查案,怎麽可能會是瑤瑤呢?她膽子那麽小,路上見到隻流浪狗,都要專門送到醫院去。”


    他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


    簡靜搖搖頭,示意康暮城留下來收拾殘局,自己則出門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跟我來。”


    司英傑想甩開她,沒想到竟然掙脫不得,徑直被她拖個踉蹌。他還道自己酒醉未醒,不曾多想:“靜靜!你和暮城說弄錯,不可能。”


    “我在她的房間找到兇器,她也承認。”簡靜拽住他,“現在不是說個的時候,我們快去12號。”


    司英傑稀糊塗的:“去12號幹什麽?”


    “見你前妻。”


    警的動作聲勢浩大,驚醒還在熟睡的阿旭和尹教練。他們匆忙趕來,為發生的事感到驚詫莫名,圍觀不去。


    可麽大的動靜,卻沒見艾琳娜和宗洵美。


    他們都在12號房中。


    司英傑實在可憐,今早醒來,先是聽說好友殺愛人,此時又見前妻出現在表哥過去的房間中,手還拿著槍。


    幸好槍對準的是宗洵美,否則他肯定懷疑醉夢還沒醒。


    “你們是幹啥?”他目瞪呆。


    艾琳娜瞥簡靜一眼:“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把他扯來。的事本來與你們毫無關係。”


    司英傑怒:“你胡說八道什麽?把槍放下!你瘋?警察就在島上。”


    “閉嘴,和你無關。”艾琳娜卻十分冷漠,眼神如刀丟向宗洵美,“讓開,不然我就開槍。”


    宗洵美舉手做投降狀,語氣卻一點都不自覺:“你殺我也沒用,東西已不在。”


    艾琳娜神色不善:“果然你也是……”


    “收手吧,離開。”宗洵美語氣懇切,“不然被警帶,你也會有不小的麻煩。”


    艾琳娜美目微眯,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在虛張聲勢。


    “你以為我在騙你。”他笑笑,“吳博士的時候,電腦和手機的資料全部被清空,隨身物品中沒有任何特殊的地,那個東西並不在他身邊。”


    簡靜仿佛錯片場,滿心疑惑,低聲問:“英傑哥,吳博士是誰?”


    “就是我表哥。”司英傑眼神黑沉,表情陰鬱,“他在國外去世,因不明,說是突發心梗,但……”


    “吳博士是一家海洋開發企業的技術顧問,一手主導研發‘燭龍’深海開采係統。”宗洵美接道,“個技術至少領先歐美各大公司五的水平,為得到它,他們謀殺吳博士。”


    簡靜倒吸冷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誰也沒有得到燭龍的資料。”宗洵美道,“前天,吳博士似有預感,將遺囑交給律師,其中包括對名下財產的處置。他生前居住的別墅,應該有不少人查探過,一無所獲。”


    他說得越多,艾琳娜的臉色就越難看。


    司英傑畢竟不蠢,馬上反應過來,盯住艾琳娜,咄咄逼人:“你和我結婚,也是為個?”


    “她是埃吉爾公司聘請的‘特殊人才’。”宗洵美的眼中蘊藏笑意,“想通過接近你,探查出吳博士的秘密——顯然,他們懷疑那份遺囑有問題。”


    司英傑:“操!”


    事到如今,狡辯無用。艾琳娜揭露謎底:“吳博士臨前,手中握著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但他平時從來不喝咖啡,隻喝茶。”


    簡靜終於聽懂。


    星巴克的商標是人魚。


    艾琳娜來到人魚島,顯然並非巧合。


    個世界的商戰居然麽刺激的嗎?直接派美人臥底刺探?對比原來世界的董事長□□偷拍,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啊。


    忒嚇人。


    “12號別墅就麽大,你來過不止一次,搜到嗎?”宗洵美笑眯眯地問。


    艾琳娜的臉色巨難看。


    宗洵美說:“給你機會,再不,悔可就來不及。”


    艾琳娜飛快覷眼司英傑,他氣得麵孔漲紅,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跳,但勉強忍耐住:“再不滾,我就讓人抓你。”


    己身暴露,東西也拿不到手,且警已上島,硬拚起來也不劃算。


    真倒黴,半時間都做無用功。


    艾琳娜暗叫晦氣,卻沒有和他們繼續僵持的意——她畢竟隻是商業間諜,收錢辦事,又不是真的特工,槍林彈雨中還能以一百。


    “好無情。”她收迴槍,身形如脫兔,敏捷地避過他們,閃出門外,隻遠遠留下句熟悉的調笑,“一夜夫妻百夜恩,再見,英傑。”


    司英傑一鬱氣堵在胸,卻難以抒發,隻好憤懣地踹翻一張椅子。


    簡靜十分同情他,但無暇顧忌,視線鎖住宗洵美:“艾琳娜是那個什麽公司派來的,你呢?你來又是為什麽?燭龍在你手上?”


    “前,我見過吳博士,受他所托——ok,然,我收一筆不菲的報酬,替他取迴燭龍的備份資料,交給他指定的人。”宗洵美攤手,不疾不徐道,“前兩風聲緊,我沒有貿然行動,也是因為沒有別的線索,我得到的消息,和他們得到的一多。”


    簡靜還想再問,司英傑卻忍無可忍,暴怒道:“你們把我什麽?想來就來,想就?滾!你也給我滾出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宗洵美也無留意,隻在過簡靜身邊時略微一頓,解釋道,“情況緊急,冒犯你,抱歉。”


    他手指一錯,將名片別到她的發辮上:“我欠你一個人情,隨時可以找我要。再見,簡小姐。”


    簡靜在他揚手的刹那,便抬手阻擋,可慢步,隻摸到一張卡片。


    她拿下來一看,上麵隻寫兩行字。


    宗野。


    然是一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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